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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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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晋王、吴王、周王等等在京诸王齐集大正宫,百官早就到齐了。而被皇帝指定来陪伴徐莹的几人也到齐了,皆是小声啜泣。
郑靖业向萧令先一揖礼:“殿下,宜宣遗诏,早定大统,以安人心。”
萧令先哽咽地道:“准。”
遗诏由怀恩捧出宣读,内容很简单:皇太子灵前即位,诸王、百官各安身份,辅佐新君。郑靖业、卫王、蒋进贤、韦知勉为辅臣,四人以郑靖业为首。除萧家亲属按照亲疏远近服丧之外,天下百姓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当哭临者只在早晚哭一回,百官之中与皇帝没有亲戚关系的,七日而释服。不禁天下百姓婚嫁、祭祀、庆典。后宫诸妃有子女的,出宫随子女居住,无子女的,集中到偏宫里去。
诏令一出,众人皆放声大哭。
怀恩哽咽道:“圣人另有遗命处置身后事。”
刚才的遗诏乃是给全国人民一个交待,现在是皇帝自己的一些嘱咐了。
皇帝的遗嘱很繁琐,开宗明义头一条:吾去后,天下归于十七郎,诸人荣辱,决于新君。
然后才说,他身后还有一些东西,白放着也是浪费,只酌取数件做陪葬,其他的都分散给诸人了吧。首先是太子,皇帝留给了他一套便服作念想。诸王各有金钱,皇帝特别给广平郡王多留了一份,称是给他日后抚养弟妹等资。诸公主亦得金钱若干。皇帝对庆林长公主格外优容,说她前半生坎坷,身为哥哥“吾心痛之”,留下两所庄园给她。卫王喜欢雅物,皇帝把自己收藏的字画给了他,曹王老实,就给钱。宜和长公主得了皇帝的几套金器。皇帝亦好武,还有些马匹、武器一类,分赠郭靖、顾宁、顾宽、萧深。
又有,后宫诸妃,各有首饰数件,分了香料、绸缎。皇帝额外提到了苗妃,说她儿子还小,抚养儿子是父亲的责任,皇帝去得早,不得见儿子成人,特意多留了一份抚养费,也是“使儿爀忘父”。又说,他本来以为苗妃会无子,早先为她准备了庄园别宫好宽裕地度过后半生,现在她有儿子了,东西依旧给她。
皇帝的舅舅家,人口越来越多,皇帝亦有金钱相赠。
他与魏静渊君臣一场,居然不能善始善终,他很痛心,如今魏氏后人归来,他给留了安家费,还有魏静渊修坟的钱。虽然魏静渊现在不能陪葬帝陵,但是皇帝希望把魏静渊的遗稿带进棺材里。
郑琰也被皇帝在遗诏中点名,称其为“小友”,留给她全副赌具,除此之外,皇帝把所有的文具都留给了她。郑琰愣在当场,眼泪扑扑往下掉,都没有听到下面皇帝再次强调,说她“聪敏豁达有才干”,让她继续做女侍中,不要埋没。
怀恩服侍他多年了,不能没了下场,给一处田产过日子。
这就是史称的“分金之诏”。
这份遗诏足以让朝臣吐血!魏静渊又出现了!真是阴魂不散!与此相比,郑琰也被点名就比较能让朝臣接受了。朝臣们甚至认为,这是皇帝在拉拢郑靖业,好让他在感动之余为新君效命。
郑靖业擦擦眼泪,对萧令先道:“请太子早继大统,以安人心!”
众臣不管乐意不乐意,都跟着请萧令先早早即位。萧令先没有推让的道理,但是口中还要说些谦词:“吾以渺身忝居大位,诚惶诚恐,万望诸位戮力同心,毋负我父子所托。”
众人三拜,山呼万岁。接着就是处理后事,郑靖业为山陵使,全权负责一应事宜。
能闯进大正宫的诰命其实并不多,毕竟男女有别有特殊任务的除外。
被老皇帝的遗赠感动得一塌糊涂之后,郑琰慢慢回过神来,她现在得绷住,这个时候万事都要小心。郑琰小声问徐莹:“后宫妃子们现在何处?”
徐莹小声道:“在殿后呢,诸王都在,她们怎么好出现?”
“诰命们呢?”
“安排在后面哭灵。”
“前面自有大臣处置,内外命妇事,你有什么想法么?”
“她们现在还居在宫中,且住几日罢,过了这一阵再移宫。”
“宫婢、内官之事?”
“稍等再说。”
“好。”
这时候,前面已经分派停当了。
郑靖业是政坛老手了,对于皇帝驾崩之后的事情早就打过不知道多少回的腹稿,萧令先却是只菜鸟,眼下觉得可靠的就是郑靖业了,他的老师秦越当然也可以,但是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差郑靖业一截。萧令先便把事务“悉付靖业”,自己带着兄弟侄子们哭灵。
郑靖业飞快地请示:“臣请召赵王、秦王返京奔丧,京兆、金吾卫维持京城秩序,传令天下圣人归天,太子即位。有司营先帝大丧。另,传谕九边,毋开边衅,传谕诸藩属,入京吊孝。新君登基,大赦天下,文武百官转一级。”
“可。”
“请册太子妃为皇后,以履冢妇之职,统内外命妇。”
“可。”
“请议先帝之谥号、庙号,请尊奉陛下生母。”
“可。”
“请晋皇后父为公,母为国夫人。”
“可。”
“诸王、妃、公主、驸马等宫中哭临,为便宜计,请拨两处宫室为退步……”
“可。”
一条一条地命令颁了下去,一切都按着程序在走。皇帝听完了郑靖业的请示,觉得比自己想得周到细致得多,全部依允。
人一死,就想起他的好来了。何况作为一个皇帝,他对郑家真的很好,尤其是郑琰。不管外面□势如何,皇帝对她真的没得说!在郑琰面前,皇帝从来不摆架子,就是一熟人家的老伯,跟她吵架、教她赌钱、蹭她的饭吃、偶尔还耍个无赖……不行,又想哭了。
虽然皇帝遗嘱里的点名让郑琰承受了很多奇怪的目光,郑琰还是咬牙挺住了,协助徐莹把内外命妇的事情办好。内命妇那里主要是两个长公主坐镇,先帝遗嘱里有安排,大家情绪还算稳定。有儿女的赶紧打包行李,没儿女的也打包行李,丧期一过就搬家。没儿女的比较惨一点,从此就是判了无期徒刑了。有儿女的在伤感之后就哈皮了,以前是关在宫里,现在出去当太妃了,能四处逛了。
然而在有子女的人里,还有一个非常难过的人苗妃。
因为是庶母,苗妃等宫妃要避忌诸王,皇帝的遗嘱她没能在第一时间听到,是听的事后传达。
外官在殿前,诸王在殿内,就只听到殿后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嚎。郑琰原在伤感掉泪的,被这一声吓得一个激凌,与庆林长公主交换了一个眼色:是苗妃。能在这个时候发出这一声的,一定是苗妃,只有她敢!
庆林长公主,哦,现在是大长公主了,对徐莹轻声道:“我去看看。”
庆林大长公主还没回来,后面又有凄厉的声音传来:“骗子你带我走了吧啊”
尖锐的女声,连前殿都听得清楚,萧令先再在前面听郑靖业的安排呢,听了这一声,第一反应就是苗妃。皱眉对张平使了个眼色,张平匆匆过去查看。
后面的声音低了下去,不一会儿,庆林大长公主回来了。
“是贵妃。”
徐莹轻声问:“没闹什么吧?”
“哭得太惨!”
“多派几个人去看看,不要闹得太过份,”徐莹镇定地布置,“派人看好吴王和周王,如果贵妃闹得太凶了,把周王给她领过去!”
没了丈夫的女人,儿子最重要,二十四郎的出现,让苗妃终于定了心神。
于是重新排定哭灵的位次,外命妇自是无缘得进大正宫,另有一处。宫妃、公主、王妃等在内殿后灵堂,徐莹理所当年地打头。郑琰伴在她身侧跟着哭,庆林长公主见她哭得太惨,给她换了块手绢儿,郑琰抽着鼻子:“临死还要感动人一把神马的,最讨厌了!”
还真是……舍不得!
苗妃离她们最近,喃喃地道:“哪怕给我一句话呢?谁稀罕这些臭钱!我只要给我一句话啊……呜呜……”
庆林大长公主也不想再斥责苗妃什么了,郑琰轻声道:“到死都想着给你个大份儿的呢,还用再多说什么了吗?”
苗妃嚎啕大哭,只是哭得没那么凄厉了。
皇帝有遗命,不许一天到晚一直哭,哭一回,众人都抽抽答答地停了,只剩下啜泣之声。
丧礼一直在继续,众人有心交谈,也没那个条件,直到晚间。关系亲密的人很自然地凑到一处密谋些什么,男人堆里讨论的无非是局势如何,待国丧过后又要发动什么。女人们就八卦得多了。
苗妃的母亲傅氏入宫,与苗妃讨论着出宫之后的生活问题。
淑妃则与蒋进贤的妻子妻氏、魏王妃、晋王妃,女儿乐昌公主、广安公主一起,商量着出宫后到哪里住。照常理,淑妃当然要与她所出的长子魏王一起住,叶氏道:“我回去便让他们重新整修房舍。”乐昌公主不同意:“你们的孝心大家都知道的,只是……九郎家里有些乱,阿娘过去了还能整肃一下。”
晋王妃嘴巴发苦:“是我无能。”
乐昌公主道:“我不是说的你,你就是太好脾气了,由着九郎作反,可要跟他闹吧,又跟咱们新皇后似的了,太闹腾了。阿娘过去了,好歹能压一压九郎,让他着调儿点儿!”
广安公主道:“正是这个意思。事情还没完呢,不能让九郎再胡闹了。”
晋王家小六娘的事情,魏王从头到尾都是个受害者!淑妃系的人不止一次脑补过:如果没有晋王家血脉之事,新君是不是已经是魏王了呢?
大家还没死心,还是想博一博,这样的想法从来都不少见,也几乎每次新旧交蘀,都有人想付诸实施。哪怕前面已经有无数先辈死在沙滩上,后来者仍旧无怨无悔地一头扎了上去。无他,诱惑太大!
要拼搏,就要杜绝猪队友!晋王这个管不住自己二两君的家伙,就是个猪队友!
晋王妃心中不是滋味,但也希望婆婆也过来,谁喜欢丈夫花心呢?含羞道:“那我回去收拾屋子去。不知阿娘这里的侍婢,是要带出去么?”
广安公主道:“出去不比宫中,正在丧中,讲不得排场,阿娘还是留两个懂事无怨的,留在宫里罢,都带出去了,倒显得小气了。”
淑妃叹道:“正该如此。”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承嘉殿。沈婕妤面带愁容,一脸悲苦地看着姐姐收拾东西:“从在家里开始,作了几十年的伴儿,如今倒要各奔东西了。”
沈贤妃道:“你这说的什么傻话呢?咱们想想办法,你总也能出来的。”
沈婕妤苦笑道:“我出去能到哪里去呢?”
荣安公主道:“难道我不是您的女儿?阿娘往六郎处,您看我那里,您可乐意去?”
沈婕妤眼中闪过惊喜的闪,又黯了下去:“只怕新君不允。”
荣安公主冷笑道:“这可不一定,他新即位,正要做脸呢。本来如果宫里还能如常行走,您留在宫里也行,大不了我常来看您,陪您说说话、解解闷儿。现在要把人关到一处,哪能让您受这个罪呢?您又不是未曾生养过,只是可怜我那妹妹……”
三人哭作一团,燕王妃在旁一边抹泪一边相劝。
荣安公主先止泪道:“眼下还不是哭的时候,十七郎还嫩着呢,以后咱们走着瞧!”
沈贤妃道:“小声些!”
“我心里的数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哼,郑七何德何能而名在遗诏?还不是为了做给郑靖业看?等着吧,老臣与新君,十七郎怎么会不想用自己人呢?到时候,郑靖业不保他,还要咬他,正是我们的机会了。”
被他们讨论的郑琰也在与徐莹讨论问题,所谓“彼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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