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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情哑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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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出,占据了一茉的心扉。

“公子!您快走!别管我了……”只要不管她,他定能脱身。

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钟离玦头也不回地冷冷道:“你快走!”

“不!”她不走,师父还在这里,她不走,他还在这里。

“快走!”钟离玦失了耐心,低吼道。她不走,他也走不了,他的体力愈来愈不支了,眼神模糊得厉害,可他没想到这女人偏这么固执,若不是她的师父因救他而付出生命,他何苦去管她。

“不!我不走!我不走!”她呐喊。走?走了她能去哪里?她还能去哪里?与其走,她宁愿和师父一起死在这里。

一茉的呐喊使对手加快了攻击,一敌十,本就难以应付,如今又有伤在身,毒素未清,对方虽被他除掉了四人,但他的身体负荷了越来越多的伤,明显落了下筹。只听得为首的黑衣男子已经失去耐性和本有的风度,急道:“一群饭桶!十个杀一个还杀不了吗!赶紧给我杀了他!”

提气,运气,脚步轻点地,钟离玦一把揪起一茉,飞快掠向林子更深处。

感到被人提起衣领向更深的林子里急速掠去,曾经居住的小屋在视线里越来越远,叫嚣的追杀声也越来越模糊,最终黑暗吞噬了眼眸中的一切。一茉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喉咙因悲痛而嘶哑,绝望破口而出:“不!师父!师父!师父……!”

有温热的液体落到一茉的脸颊,一茉错愕地昂起头,看到的是不断沁血的嘴角和满面的如纸苍白。

他受伤了,毒素刚逼出体内还未有完全清除的他又受伤了……

想起他身上新陈交错,大小叠加的伤疤,一茉觉得心在疼,那失去师父的痛甚去远矣,却像是蛰伏在心底抹不去淡淡的痛与怜惜,这两年来,一直萦绕着她。

伴着背脊上冰凉坚硬的疼痛传来,一茉突然被狠狠地扔到了地上。这是哪儿?没有了雨得冰凉,满视线的黑茫茫,惧意倏起,他呢?“公子?公子?”她害怕这样的黑暗,像无边际的忧伤,“您,您在哪儿?”她害怕,连话都打结,不安地绞着手指,但她更担心他的伤势。

没有回应,该不会……不,不,不可能的,一茉的假想又立即被自己推翻,要她一天之内看着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离她而去,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她做不到的……忽而她又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一愣,最重要的人?不,不,她不过是不忍看见师父为救他而归西之后他再有性命之忧,不过是这样而已,不过是这样而已……

“公子!”用如此理由按下内心方才那许荒唐的想法,一茉一面叫他一面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

又一道电光劈裂雨夜,也借得这电光,一茉发现她正身处一个小小的山洞中,洞口有参差的树斑驳地作掩挡,也看到了倒在洞口的他。

一茉慌忙地冲到他身边,探出手试试他的鼻息,幸好……幸好……悬在喉间的一颗心落回到了胸口。可是他的呼吸如此紊乱,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上还有残余的毒素。像想起什么似的一茉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吁了口气,重要的白瓷瓶还在,之前凝风转递给她的时候她随手揶进了袖子里。先去找点止血草吧,在师傅身旁两年她或多或少也学到些医理。师父,师父还在小屋里,等他醒了,她再回去好好安葬师父……

如此想着,一茉准备起身出去找止血草,手臂却被人用力往后拉了一下让她跌坐在地上。

“你想去哪?”黑暗里看不见对方的脸,寒彻骨的声音使一茉明显地感觉到了威严和一触即发的怒意。一茉紧张的绞着手指,这是她一紧张一害怕就惯有的动作,嘴里结巴,老实道:“去,去给您,给您找些止血草。”

“那我会在你走出这洞口之前杀了你。”愚蠢的女人,现在出去等同羊入虎口,他现在很是厌恶这样愚蠢的女人。

他的话,让一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而后她安静地靠着洞壁,安静地听着他时缓时疾的呼吸声。

钟离玦轻重缓急的呼吸声,在这样漆黑得如同鬼魅的夜,像是给一茉最大的安慰,她沉重的眼皮,不禁缓缓阖上。
7。幽景依旧经昨日
黎明的光线跃过树枝参差,微弱地投射到洞壁上,消逝了黑夜的风声鹤唳。

雨停了,浑圆的露珠颤微微地挂在细细的树枝和柔柔的绿叶上,压弯了这些璀璨的新生命。负荷不住,露珠沿着优美的弧度,“滴答”一声悄悄落到饱受滋润的土地上,惊跑了叶下呆愣愣的小野蛙。

因昨夜雨势太大,雨水透过岩石浸入洞中,湿漉漉的洞顶挂满了盈盈欲滴的水珠子。偶有几滴顽皮地脱离了掌控,直直往下掉。

“啊。”一茉微呼出声,顽皮的水珠滴到了一茉的脖颈间,她被这突然而来的莫名凉意惊醒,一激灵坐起,揉揉惺忪的双眼,让自己适应这黑暗过后的光亮。一瞬间的失神,她还以为会像往日清晨一样闻到浓郁的药香,还以为昨夜之事不过是个梦罢了,梦醒了,一切都还在。

她睡着了吗?昨夜黑暗中的相对无言,一茉不知不觉地在对方不稳定的呼吸声中倦倦睡去。

既然一切不是梦,那他呢!?慌乱地抬头,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瞳,脸如火烧般顿时升温,只一眼一茉又慌乱地垂眸,他醒了,还是没睡?他的伤又怎么样了?心底揣测。她不敢和他对视,总觉得他就是天神,不是她这样小小凡人能看的,只是,他的眼真的很好看。

钟离玦把一茉的羞涩,局促和不安看在眼里,这才稍微认真地打量眼前的这个女子。一身布衣浑身沾满了泥,脸上是早已干透的泥渍和血污,不堪入目,唯有她的双眸清澈如泉,含着关切,竟有种似曾见过的感觉。

没有人说话,静极了,洞外鸟儿的鸣叫反衬洞里的沉寂,山洞里陷入了只余呼吸声的尴尬。一茉不经意间拂到了自己的袖管,她把白瓷药瓶取出恭敬地呈给钟离玦,道:“公,公子这是清除您身上残余毒素的药。”始终没敢再看他一眼,一茉脸通红,心跳加速。

“嗯。”接过瓷瓶,光滑的瓶身摩挲着掌心的纹路。

“师父说,每日一粒,共服七日,昨夜您已服了一粒。”师父,她的师父还孤零零地躺在原本温馨的小屋等着她,“您,您记得服药,我先走了……”说完,一茉落荒而逃。

于一茉,你真没出息。心底一个声音蓦然响起。

他没有再拦她,外面已安全,任她去吧,她师父救他一命,他救她一命,两不相欠。可是,那两泓清澈里含有对他的关切,像极了母妃看他的眼神,是他自母妃死后,在任何女子眼里再也没有见过的关切。

女子他见得太多太多,那些望向他的那一双双眼,无不带着艳羡、钦慕、爱恋,然而那些爱慕的眼底下,是深深埋藏的心机,齐良国唯一被封为王的皇子——璋王,钟离玦,谁不想嫁?为何她一双眼清泠见底,不带一丝尘埃,没有一丝矫揉造作。

这只是她不知道他的身份才会如此罢,如若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必会和所有想要嫁给他的女子一般,那关切会变成熏心的欲望,那清泠会变得污浊不堪。

呵!嘴角牵起一丝冷笑,似蔑视,似失落。

低着头匆匆离开的一茉撩开成帘的枝叶欲出去,撞上了风风火火欲进洞来的人,惹得来人发出“唉哟”一声。

抬头看到了一脸紧张的凝风,看到她时欲开口说些什么,但还未开口便单膝跪到地上毕恭毕敬对着钟离玦道:“凝风来迟,请公子降罪!”他万万没有料到,他们昨夜上山的时候居然没有发觉到被人跟踪,今晨复来此时看到了狼藉的四具尸首和烧烬的木屋,才感大事不妙。循着公子留下的记号找到这儿,幸好公子没事,否则……他想都不敢往下想。

没有回头看君臣二人,一茉径自出了山洞。她得赶紧回去,现在她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拖着晃悠悠的步子,一茉感觉身旁的一切都跟着她的脚步晃动不已,连天空都旋了起来。

“姑娘!”幽幽的山林里有人声起,是叫她吗?好像是那个自称凝风的男子的声音。想回头,但是身子不听使唤地向前倾带着脚步不停地向前迈。

“姑娘!等一等!”勉强站定脚步,机械地转过头,眼前来的人影居然有三重,呵呵,看花眼了吧,一茉自嘲。

“姑娘,请随我们走吧。”男子的话里有担忧和不忍。

难得还有人会关心她,还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多谢公子,一茉还要回去安葬师父。”

“可是……”凝风欲言又止,他该如何开口告诉这个女子,她的师父连同那所温馨的小屋已被一场火舔舐干净。

“凝风,你何不直接告诉她,那间木屋已被火烧得一干二净。”不知何时,钟离玦从后面慢慢踱来。要想在大雨后烧掉一间木屋不是易事,看来他钟离琰还真是恨他入骨啊,找不到他把气全撒在烧木头以泄恨上了。

“不!不可能的!他说的不是真的!告诉我!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一茉发了疯死的双手死死掐住凝风的臂膀,“你说话啊!”她不相信他所说的,待她那么好的师父她还没能好好安葬……不,不可能的,这都是骗她的,她不相信。

“是真的。”公子为何要对这个可怜的女子这么残忍,凝风看不得一茉瞠圆的眼里充满的伤与绝望,可是事实就事实,容不得他们改变。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失控了,绝望了,任由自己像失了缰的马在清晨的山林里狂奔,打破了本有的静谧清幽。

没留意脚下,一茉被断卧的枯树绊倒,直直跌倒在一滩污泥中,昏了过去。

凝风追上,扶起狼狈不堪的一茉,钟离玦也跟在后头徐徐而来。他见过她雨里悲恸的身影,见过她清澈见底的眼眸,这个女子,竟有他猜不透的坚毅。

“公子。”凝风开口唤他,“我们要不要管她?”凝风一边仔细观察钟离玦的神色,一边试探地问道。

“你不是已经自作主张要带她回走了,带回军营?”钟离玦一个反问,咽得凝风没了话说。之前他是觉得一茉一介女子失了师父又无处可去很是可怜,才擅自做了决定,可没想过后果。要知道除了几个负责饮食和打扫的老妈妈外,当然也除了拂月,王府里可是从不让女人进的,尤记得有一次,有个家丁偷偷带进个女人,不料被公子发现,两人都死在了乱棍之下,那个惨啊,他可不想也成为“棍下魂”。更何况是在军营?可是被公子一咽,他还真有点怕。

见凝风的眼珠子不知转了多少个骨碌,钟离玦淡淡道:“带回去吧。”

凝风的眼睛瞠得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还是公子吗?
8。淡若轻风笑如云
钟离玦行军驻扎的军营位于漠白城的西北面,离雀鸠山不远。漠白城是齐良国的五大城池之一。齐良国所管辖的大大小小城池不下百个,而钟离城、沙银城、漠白城、天狼城和寒城这五个城池则是齐良国最重要的五大城池。其中钟离城为都城,位于齐良版图的中心地带,沙银城、漠白城、天狼城和寒城围绕钟离城分别位于齐良版图的东、西、南、北方向,可谓是齐良国的咽喉城池。

齐良国是东陆地域版图最大的一个国家,白澜国次之。周边小国虽觊觎齐良国地域的广袤和物资的繁盛,却也一直不敢有所图谋。

近几年来,西边和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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