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29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我的美母教师 | 乡村精品合集 | 乡村活寡 | 乡村欲爱 | 乡村春潮 | 乡村花医 | 欲望乡村(未删) | 乡村艳福 | 乡村春事 | 人妻四部曲

我讲个故事,你可别当真啊-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人就呈一个扭曲的L形倒在地上不动了。前面已经分析过了,郑观山不可能送他打伤的人去医院,在店里打伤客人也不是头一回了。于是我问他这是为什么。这时候我们恰好走到了吸烟区,点上了烟(他没烟,蹭我的)。
郑观山说,他把那人拎起来准备扔出去时,那人突然哇的一声吐了。他问酒保:“这人喝了多少?”酒保说一杯红酒还没喝两口呢。郑观山觉得蹊跷,以他丰富的实战经验,他判断那一拳击打的位置不会引起呕吐。他艰难地蹲下身,问道:“你来之前还跟别人打架了吗?”我听到这里烟都差点儿掉了,这叫什么逻辑?郑观山接着回忆道,那客人挣扎着想起来,突然一捂胸口,就昏倒了。
送到医院以后,客人醒了,忽然大哭起来。问他原因也说不清楚,只是一味地哭。大老爷们儿哭实在是太招人烦了,何况还是号啕大哭,郑观山不乐意了,举起醋钵大小的拳头道:“再哭凿死你!”哭声立止。在郑观山的温柔劝导下,那个瘦骨嶙峋、胸口挂着血和呕吐物的男人断断续续地讲了起来。原来这人姓王,是个老师,最近被诊断出食道癌,听起来是活不长了。王老师思前想后,觉得花冤枉钱拖着不死也不是个事儿,不如来一趟爱德华与卡特(注1)的遗憾之旅。他给自己开了个单子,上面写了自己没干过的事,其中有一项是“打架”。王老师这一辈子别说打架,连看打架都没看过几次,他能想到的跟人打一架的最佳场所就是酒吧(酒吧和夜店他分不太清楚)。其实这纯属脱了裤子放屁,他只要出了医院的门儿,找个开豪车的,对着车门踹一脚就行了。如果不愿意出门,就找个大夫打一顿也行,反正看起来他打不过任何人,对手其实是不重要的。以上是郑观山的世界观,不是我的。遗憾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郑观山那么浑蛋的,人们打架终归还是要有个理由,“我没打过架”这种理由不太说得通。思前想后也没有想出好办法,于是他只好坐在吧台上喝酒,这时候看到了郑观山。用王老师自己的话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看见他就想跟他打架”。
郑观山听完王老师的故事,觉得他太可怜了,决定留下来照顾他。而王老师也善良地表示不要他赔钱,大概是觉得唯有这样才能达到打架的真实后果。而我听完郑观山的故事后嗤之以鼻,因为我根本不信他做事有什么理由。因为王老师没打过架而打了他,这并不应该产生什么愧疚感,何况此前我听说他打客人、打酒鬼、打房地产中介那么多回,也没产生过什么愧疚感。我这么说了以后,有那么一会儿,郑观山又把嘴抿成一字形,以至于我差点儿转身逃跑。不过后来他没揍我,只是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打的每个人都不是白打的。”
对于这句话,我一开始理解为“我打的每个人,我都赔他钱了”。后来一想不对,他打的人都是他老板赔的钱。没过多久,我突然很偶然地想明白了这句话。那天我和几个朋友在店里玩儿了一宿之后,深感年纪大了,熬夜力不从心,晃晃悠悠地准备回家。郑观山突然蹦出来,问我要不要跟他一块儿去见个朋友。你瞧,俩人一起吃过一顿包子,就算认识了;又一块儿陪过一宿病人,就算熟了。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了两个共同的朋友——王老师和夜店经理。我跟这俩人都是点头之交,不过对于郑观山这种浑小子来说,点头之交已经太了不起了,跟他照过面儿没打起来的都能算朋友。至于天都快亮了要去见两位共同的朋友中的哪一位,自不待言,这里要说的是路上的事。
那一阵子,三里屯周围的几个老旧小区正在改造,其时不过六点多钟,许多工人已经干得热火朝天了。有一台奇怪的机器,工人把前一天晚上被雨浇湿了的某种粉末铲进去,一阵突突突之后,从机器底下喷出干燥的粉尘来,三个工人轮流挥舞铁锹,在一片氤氲的白雾中干活。郑观山看着这个场面愣了一会儿,突然丢下一句“等我一会儿”,转身跑了。我以为他是回去抄家伙,以便能同时干倒三个手持铁锹的壮年民工兄弟,但转而一想,一个拳击手怎么会用兵器?不多一时,郑观山返来,走过去给每个民工兄弟递上一个一次性口罩。
离开工地后,我一直觉得哪里隐隐有些问题,但又想不出来。肯定不是“这家伙去哪儿找来这么多口罩”这种问题,是比这重要得多的问题。一路无话,转眼到了约定的街心花园。彼时红日东升,斑驳的树影移动得很快,四下到处都是手持奇门兵刃的老大爷,他们拿着护手电光钩、红缨枪和判官笔,蹿蹦跳跃,闪转腾挪,使我和郑观山接下来要干的事看起来不那么奇怪了。
王老师穿着跨栏背心,下摆掖在蓝运动裤里,脚下穿着白球鞋。也不知道这套改革开放初期的行头从何处觅得。两条掸子把儿一样的胳膊末端,垂着一副大得出奇的拳击手套。我吃了一惊,问郑观山:“这是干吗,上课吗?”郑观山走上前去,用后脑勺丢给我一句:“不是,打架!”那时候王老师的肋骨似乎已经长好了,因为放弃了治疗,并不像其他癌症病人一样丢了头发,看起来意气风发。郑观山两手戴上一副橡胶板,两人左一下右一下地对练了起来。太阳升得更高了,两人挥着汗,动作越来越有力,声音越来越大。直拳!直拳!勾拳!勾拳!防守防守防守!脚下动起来!左前!右前!后退,后退!每打一拳,就发出骇人的“咻”的风声;每击中一次,就听见像心跳一样结结实实的“砰”的一声。王老师越打越快,渐渐不再需要郑观山指导了。是移动的速度还是阳光的角度?王老师看起来结实了很多,不再像一个活不长的病人。每一拳、每一步好像都把身上的病打出去了一点点。我忽然觉得我现在动起手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进而我发现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我能够理解菲茨杰拉德为什么要反复强调“健康人和病人之间的差异”了。此时,两人不再像爱德华和卡特了,他们更像是爱德华和皮特(注2)。郑观山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因为他喊“直拳!勾拳!”的声音越来越大,声音里带着像是开怀大笑又像是用力拥抱的微妙感觉。突然间,他向右迈步,却踩在一块微不足道的石头上。在阳光投下的六角形炫光下,王老师打出一个门户洞开的左直拳,刺破微微卷曲的空气,以每秒1。75米的速度刺向郑观山的脸,无声地把他打了个万朵桃花开放。当然,我们知道,肉眼是看不到六角形炫光的,也看不到1/8速慢镜头,而拳击手套击中鼻梁骨也不会是无声的。郑观山往后一倒,摸了摸鼻子,鲜血长流。“妈的,骨折了。”他以丰富的实战经验判断道。
同时,我突然弄懂了之前想不明白的那件事。我看了一早上的拳击训练,郑观山的脚步、姿势、动作都非常专业,带有一种长期从事机械重复训练的坚不可摧的感觉。他不可能踩在那么一块小石头上就失去防御能力,也不可能“恰好”一个趔趄撞到王老师那其实并不快的直拳上(此时我又相信其实王老师根本不强了)。我以前看电视上一个讲座里说过,清朝的和非常之狡猾,但是他跟乾隆下棋时故意输,总是被乾隆发现。相比之下,刘墉虽然也输,但是输得非常有技巧,每每令乾隆志得意满,真的相信自己变强了。此事真伪不得而知,重要的是其中的道理:你要想输给一个弱爆了的人,必须处心积虑,并时时处处小心翼翼,用上各种技巧,这显然不是一个没有任何理由就揍人的胖子干得出来的事。一个没有任何理由就揍人的胖子也不会给粉尘作业的工人送口罩。我忽然间觉得我不认识这个胖子了。
我蹲在他面前,他正用熟练的手法止鼻血。他一定经常流鼻血。我开始措辞。我倒不是不善言辞,而是一下子想起好几件事,不知道按什么顺序问比较好。
“我一直忘了问你,”我这样开场道,“有一回,你给一个DJ劝架,打了一个又高又壮的酒鬼,记得吗?那是因为什么?”
郑观山捏着鼻子,阴阳怪气地说:“练习高位防守。”
我说:“放屁,肯定有原因,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把王老师打残废,让他对剩下的人生彻底绝望。”王老师不善于处理这种场面,已经跑到一边练拳去了。幸亏他没听见。
郑观山抿了抿嘴,想了想。接着他说,揍那个酒鬼并不是因为他用头撞了自己的兄弟,他早就想揍那厮一顿。那个酒鬼是店里的常客,大概有心理疾病,每次看到有人上台演出,散场后就要找人麻烦。有一次,店里请来个乐队,演出结束后,这人找碴儿跟乐队的人打起来,把吉他手的手指用酒瓶砸断了。因为发生在店外,老板没让管这件事。郑观山觉得,吉他手吃饭的家伙就是自己的手,如果弄伤了手指,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我大惊,问他:“你还看过村上春树?”他问:“啥树?”我说没事你接着说。
第二个问题,郑观山是这样回答的。情人节那天,那个被他揍了又被撒了满脸钱的客人,在店外打了自己的女朋友,打法残忍,令人发指;但路过围观的人没有一个插手的,一个个捧着自己的玫瑰花,揽着自己的女朋友,脸上洋溢着受人诅咒的幸福,快步离开了。女孩被揍得满脸花,哭着跑了,那人跟没事一样又回了店里。郑观山问老板,现在他在店里了,可以管了吗?老板摇摇头说,现在他没闹事。郑观山怒道:“一会儿他就会闹事了!”老板又说,闹了再说。结果这人老老实实地在吧台喝了几杯,又跟没事一样走了。后面的事我就知道了。再后来郑观山就跟我吃了顿包子。
第三件事是房地产中介的事。前文书交代过,这小子有一天走着走着,突然就冲进路边的房地产中介门店,揪出个人胖揍了一顿。后来被抓了,为此还上了电视。关于这件事的起因,是这样的:夏天里的一个上午,天气很热,几个穿着白衬衫、脖子上挂着胸卡的年轻人在那个门店前的台阶上吃西瓜。吃完之后,西瓜子儿西瓜皮扔得天地都是,正好来了个环卫工人,大概是一边扫一边念叨了他们几句,几个年轻人勃然大怒,冲下台阶把环卫工人围起来施了一番拳脚。这件事,郑观山也是听说的。等他想起来,都过去好几天了。他那天刚好路过那家中介,想到这事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步冲进去问:“谁打扫马路的了?”从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可以看出,他本人也并不怎么尊重环卫工人。屋里没人搭茬儿。他问了几遍,每问一句,屋里的人脑袋就更低一些,飞快地在各自的键盘上打字。郑观山失去了耐心,就近抓过一个看起来最壮的,拎出店来,揍了一顿。这一顿打得不爽,因为拳击不适合打已经倒地的人,无奈之下,只好出了一些犯规动作。我问他,如果打环卫工人的那几个当天不值班怎么办?郑观山呵呵一乐道:“什么人会打扫马路的,我一看就知道了。”但是我觉得他根本不知道。“我一看就知道了”是他的口头禅。从这点来看,依然不能排除他是个浑蛋。
第四件事就是王老师。讲到这里,我回头看了一眼王老师,他正对着树上吊着的一个速度球练拳速。速度球是专业用具,没经过专业训练打不好,经常弹回来砸到脸上,所以他也流了鼻血。这么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