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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纯音-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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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念只站在远处大概看了下小孩的情况,原本红润的脸色今是透着青紫,看起来着实骇人。他遂问向一旁正探讨着的太医:“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这才发现了净念,忙行了礼,道:“回尊王,十殿下中的事‘繁花’,我等适才用了最上品的消毒丸,冒险为十殿下渡了几分毒性,也只得暂且保住他的性命。”
“繁花”之毒,净念也是听说过。这种毒,不算稀罕,毒粉常带着一股浅淡的花香,因毒发有延迟,药性却是较烈,故而常有人偷偷将毒下到绣品、草木等物事上,不易被人立刻发觉。
繁花虽说好解,但索谨傅不过是三岁多的孩子,哪抵抗得住这般烈性的毒?
净念面无表情地扫了几位太医一眼,见他们俱是神色严肃,遂敛下眼睑,对身后的人吩咐道:“请姬妃进来。”
姬妃一进内室,看到床上孩子的模样,就顿时泪水涟涟,一时失了端仪扑到了孩子身边,呜呜咽咽的低泣着。
“我们尽力救回他。”净念一一吩咐道,“文队长,让你的禁军将南清宫所有的宫侍集中到一处,一一检查,凡有可疑之人,全都押入天牢,待挨个审问。”
太医与禁军都是应诺。
“王爷,”一太医犹豫了下,道,“不若先去外室说话,十殿下身子虚,最宜清静休养。”
净念听了太医的建议,便离开了偏殿,派人守好了这里。就让一干人集中到了南清宫的前殿,净念看向悲恸的姬妃:“姬妃,我有几个问题。”
姬妃忍住泪水,哽着声道:“但请尊王询问。”
“寻常是何人服侍小十?他毒发前吃了什么,去了何处,接触过什么东西,身边有哪些人?”净念冷声问道。
姬妃一一回答:“寻常谨傅的吃穿,都有嬷嬷伺候着,全都是先经过我之手。今晚……”她声音哽咽,“今晚他只喝了碗莲子粥,是我亲手喂食的,他也没有去哪里,就是正殿,与十一殿下耍顽。谨傅毒发,毒发时,身边就是我,嬷嬷,还有我的贴身宫女……”说到最后,她再次哭出声,“是我害了他呀!”
净念抿了抿嘴——这女人哭得让人着实烦躁,不过他虽探知到女人内心害怕慌张,不似表现的这般伤心,但也确实没有说谎。如此却更是蹊跷了,在索谨傅中毒后,那嬷嬷与两位宫女都给拿下了,他在进屋前,就探知了那三人的心里,都指除了害怕并无别的想法。
繁花发作即使延迟,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若这几人都不是下毒之人……
他仔细的端详大殿内各人的神色后,忽的开口道:“派人去南菱宫把素妃。十一和伺候他们的人请过来。”
宫侍得令,没多久,素妃牵着睡眼惺忪的索谨研走进了殿内。只见索谨研,一看到上位端坐的净念,就甜甜笑开,挣开了他母妃的手,跑到净念身边喊道:“大哥!”
净念随手抚了抚他的头发,轻应了声,低头正看着小孩天真无邪的笑——许是当年起了一点好奇,他便对这孩子留了一点心,偶尔见到对方都会分上一点主意,待索谨研能走会说后,竟是格外的喜欢缠着他。
姬妃渐渐停止了啜泣,殿内沉入一片死寂。只众人暗中都有些不解,这位尊王为何让人找来南菱宫的人。
净念一直沉默地坐着。
两刻钟后,一人进来,跪倒净念跟前,手中捧着一个白白布裹着的东西:“王爷,属下在正殿角落里发现了这个‘木魁’,适才给魏太医看了,他说着木魁内中却有一丝‘繁花’香气。”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吃惊。~~~~~~
“呈上来。”
净念缓缓拆开白布,就见一个木制的多边形彩绘玩具,角上还有几个小铃铛微微晃动——这叫做‘木魁’的玩具,是小孩子喜欢的小玩意,转动木魁的角,就能够打开内中的空格,可在里头放置一些小东西。
这时,殿内忽响起孩童开心的声音:“大哥,这是我送给十哥哥的……”
将木魁重新包好,净念低声问:“十一,你的木魁又是谁送给你的?”
孩童笑盈盈地指向素妃:“母妃让人做了许多的木魁给我的,十哥哥一直想要,我就把这个送给他了。”
小孩的话没说完,素妃脸色顿时惨白,扑通跪倒地上,颤巍巍地开口:“尊王,十殿下的毒,不是我下的,真不是我……”
净念没有看素妃,只问着茫然不解的看着素妃的孩童:“你在这木魁里放了什么?”
索谨研嘟了嘟嘴,委屈的回道:“大哥送给我的果糖。”他拉着净念的衣摆抱怨,“就剩下两个,十哥哥抢了木魁后,就都给吃了。”说罢,他撒着娇,“大哥什么时候再买果糖?”
至此,从小孩子的嘴里,众人恍然,也便是了,下毒之人借用小孩子都喜欢的‘木魁’来下毒……可这般费尽心思,对付一个没有地位的废帝之子,到底有何目的?无人敢深思。
一个不算高明的手段,只要一盘查,就似乎能彻底查出真相。只是,那个小小的孩童,到底是命悬一线,连太医都说,能用的救治手段都使出来了,只听天由命了。
可惜曲默不在京中。
净念将撒娇的孩子抱起来,仔细地看进孩童无垢的眼。少刻,他才冷漠地看向匍匐在地的女子:“素妃你且起来吧!”继而语气一寒,下令道:“将秋枝拿下。”秋枝是素妃身边伺候的大宫女。
秋枝一愣,顿时瘫软在地,遂被禁军拖往殿外,她才似反应过来,尖叫喊道:“王爷,奴婢、奴婢是受人指使的……”
姬妃、素妃,俱是茫然地望着无力挣扎的宫女,似是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净念放下索谨研,站起身,扫视了一干人后,对禁军队长再次吩咐道:“再调些人守在这里,事情未明之前,南清宫。南菱宫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入。”然后对素妃说道:“十一不便再留在南菱宫,以后他就住紫青宫。”
“尊王……”
“自有人照料他。”净念说完这一句话,就带着小孩儿离开了南清宫。
当夜,索谨傅中毒的消息就传到了各皇子与朝臣们的耳中。翌日一早,净念代天主持完朝会后,就被他的一干兄弟们,拦在了殿外。
御书房内。
首先开口的是索临牧,他面无表情直看向净念的眼:“大皇兄,臣弟只想知道,母妃所犯何事,你竟派人将她软禁了起来?”
其他几人的脸色也是不好。
净念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开口:“稚子无罪。”
几人面色微变,索临孜讽笑道:“大皇兄倒是对小十体恤敦厚得很。但小十中毒,与我母妃又有何干系?”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不免难平:他这位大皇兄,倒是好生的手段,派遣一干禁军,把南清宫与南菱宫彻底围死。
“你说母妃他们都有嫌疑,可臣弟却知,那毒害小十的果糖,本事皇兄你给十一的。”
净念不欲与他们做口舌之争,只平淡的叙述道:“秋枝将十一木魁里的果糖换做毒糖,她是受了悦妃宫中人兰瑟的恩惠;兰瑟是受裘妃的宫侍李路指使;李路是 妃兄长引荐进宫;他却说,毒糖是公主府的管家秦伟在三天前给他的。今晨在京郊乱坟岗,禁军扎到了秦伟的尸身,死了有七八日了。”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几位皇子显然吃了一惊。
言罢,净念淡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几人聚无人再开口……本以为是一个不足轻重的下毒事件——至少在他们尚且没把那个憨傻的废帝之子放在眼里——竟是将宫内所有人都扯上了。宫中五妃,虽说不得索翰华的宠爱,每个人身后都有些错综复杂的母家势力。
最先质问的索临牧,语气缓了下来:“即使如此,臣弟也不作多求,只望皇兄能通融下,让臣弟见上母妃一面就好。”
净念漠然回道:“若是清白,我自不会为难。”言下之意,却是不允许任何人试图见上被软禁之人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索临丞,这才问道:“不知,小十现在如何了?”
净念微垂下眼:“死了。”
几人又是一惊。
净念不欲再与这几人纠缠:“若无事,便都退下吧。”索谨傅中毒身亡一事,他尚且没有头绪,即便是用异能探知牵涉到的每个人的心里,线索却最终断在了死去的秦伟身上。
而那个假冒的秦伟,却不知去了何方。
如今,他只等着父亲冀部密探的消息了。




、【一二一】忧庙堂   (3802字)

这几日,律国朝堂上掀起了一场惊变。
建国三年,国势渐强、民心安稳,朝中势力虽开始有微妙的变动,但一直以来,都未发生过大的动荡。而权臣就算明面或私下,隐现一些党派,因皆未损及根本,又半数多有开国之功,皇帝的态度自然是放任包容,偶尔会敲打下少数过了分的行为。
净念立于殿堂之上,微垂着眼,听着阶下的几个大臣陈情表意。
“……钟广臻为秀慧公主之驸马,乃贵胄之身,又是前恩科状元,文韬武略,人口皆传,堪表大律之第一等人才;钟威德位开国勋臣,曾在居州之战屡次立功。故,臣等以为,论以尊贵与功勋,钟氏一府,既有不正之行,也可将功抵过,小惩大诫,何况律国根基才稳,恳请御武尊王三思,莫以苛责厉刑寒了百官之心,以致令万民对我朝失信。”
听到这里,本是一直沉默的净念,缓缓的抬眼看向说话之人,漠然说道:“便是我朝废厉刑、免株连,钟氏一门已犯下滔天大罪,莫不是我若按律处置,尔等就要指责我之行为令人寒心失信?!”
百官心头微震,一时不解净念所说的“滔天大罪”是何意思,再仔细回想这几日宫中朝堂的事情,隐约猜测出几分。遂又听大殿之上,青年沙哑平淡的声音隐含着一丝冷酷:“父亲之义子索谨傅受恶人陷害,误食了毒糖,太医院一干太医急救无用,他便是狂送了性命。”
“禁军与刑理部秘密探查,宫中五妃身边之人皆被牵扯此案,至最后真相大白,下毒之人正乃钟府家仆,其暗害公主府管事秦伟,并冒对方之名,以要挟或利诱,让宫中之人将索谨研的果糖换替。”
“我皇家子弟为人所害,宫中五妃与秀惠公主皆被恶意牵连,此案是为险我皇室于不仁不义、无情无信;此一举动更不啻居心叵测,有谋逆反意。尔等还以为,我不该处置钟府吗?”
原本为钟府开脱的几人,俱是精神绷紧。十殿下被毒害致死,本就是可大可小的事情,端看为君者的心思了。一时,众臣无言。
净念一一扫过了大臣的神色,目光最后落在匍匐在地的钟氏父子:“来人……”
“大皇兄且慢。”这时,索临孜开了口,“臣弟倒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索临孜扯了扯嘴角,面向众臣:“谨傅被人害死,这下毒之人却是于审问间咬舌自尽了,便彻底断了线索。故而是不是钟府所为,一时也有些难断定,但事关重大,钟府定也逃脱不了罪责。我想,若就这样处置了钟府满门,众位或可能皆有不忿,那便……”他偏头又望向净念,提议道:“大皇兄不若就听取几位大臣之言,且让钟氏父子将功抵过,只贬了钟威德,罚去其俸禄家产。”
“至于钟广臻,乃为驸马,便是降其品阶,罢为闲散贵人,派人拘押在公主府。”
“大皇兄觉得如何?”
净念安静地听完了索临孜的意见,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这个人一向对他不喜……不过,这般提议确实不差,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父亲说他的手段有时候过于狠厉极端了,或许给这些人留点后路,也不至于真动摇群臣之心。
他便淡声回道:“也好。钟府罪不能免,念及钟氏一门也是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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