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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纯音-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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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他唤道,总是平淡的嗓音里透着一丝与众不同的起伏。
索翰华应了声,便见净念从他臂弯里挣出,与自己面对面站立。一双明眸,映着盛开的花朵,平添了旖旎的风情。
他不动声色地回视着直盯着自己的青年:“怎的?”
净念渐渐地弯起了唇,甚至露出了洁白的门牙。
索翰华一愣,遂是笑了:“净念笑的这般开心,可是很喜欢这个院子?”
净念点了点头,遂又摇了摇头。
“嗯?”索翰华不解其意地扬眉。
净念没说话,就是开怀地笑着,许久也没有合上嘴。
二十多岁的青年,笑得这般天真,倒真是傻气十足。索翰华轻叹,解开自己宽大的披风,将身前人拉怀里裹将了起来:“莫非朕是将吾儿教导成傻孩子了?”
“不是。”净念低头否认。
贴着男人的肩窝,净念收到了满心溢出的欢喜,得意地开口:“我喜欢父亲吃味。”那种如珍宝般被人小心呵护的感觉,真是让他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索翰华恍然,随即失笑,一手轻拍了拍青年的后脑勺:“你倒是尽想着这些歪心思。”遂话题一转,“趁今日这点闲暇,来陪为父对弈一局。要是输了的话……”
男人微拉长语调,有些深长的意味。
净念的雀跃顿时被浇灭了,有些苦恼。父亲的心思太过缜密,他即使棋艺有所进步,哪能是这个人的敌手。
索翰华放了净念,低头看着对方木然的表情里隐约的委屈,顿时乐了。
真是没办法啊……他看着青年苦恼的样子,更是开心。打从净念能够感知辨识情绪后,逗弄这孩子就成了他的一项恶趣味了。
“今天为父不难为你了,”他笑说,“输了就喝口清酿,赢了就让你吃绕梁轩的芳味糕。”



、【一二七】且随然   (3125字)

当夜年宴,净念缺席了。尽管众人很是好奇,却只被皇帝一句“净念身体不适需静养”堵住了所有的疑问。
而此时,净念则是躺在了龙床上陷入了沉眠。
下午一局对弈,输的人自然还是他了,便被哄着喝了两杯清酿,遂被隐忍了好几日醋意的男人狠狠地折腾了下,只能筋疲力尽地早早入睡。
外头的热闹,与他没有半分干系。
栋丘少雪,大年夜零星飘了几片,很快就无声地融化。转瞬间,已是春回大地暖,鲜花怒放时。
这期间,除了年节偷盗多了一成,律国总体也算是宴平……除了一直没有正式归顺的阿萨州,或者准确地说是阿萨族。
当年索翰华登基后,并没有下令挥师北上,只分别派了两部军力驻守在阿萨江与汇江南岸。阿萨族看到隔江之师,倒也没敢有大举动。
至去年下半年,原大族领葛而鲁和病重卧榻,本就有诸多分部而不够团结的阿萨族内部自然便起了内斗。朝廷一方,倒是没有干预——至少表面上如此。
年初,阿萨族分裂成三派:原本隐世的苗何氏,自成一族,宣称不愿再参与俗事;其他几氏,分为东西两派。西阿萨族新统领由葛而鲁和的长子耳庆担任;东阿萨族则在分裂后,主动归依了朝廷,故而索翰华直接任命其统领式青江为阿萨州州官。
三月十五,西阿萨族新统领,携金砂千石、奎草百金以及牲畜禽鸟数百等北阿萨州的名产,特来帝都,朝拜皇帝。
而三月中至四月中正逢栋丘花卉集市,净念坐在窗边,静静地望着楼外,街道两旁是各具鲜妍的花卉,来往有各色装扮的行人。由于近日不少阿萨族的人来京,自然少不得他们的身影了。
“大哥,那个人帽子好有趣。”
小孩儿脆嫩过的嗓音唤回净念的思绪,他偏头看着扒在阑杆上的索谨研,淡淡地提醒:“别把身体伸出去。”
索谨研似乎有些委屈,却依然听话地端坐了身体。
对面之人顿时笑出声:“十一最近越是调皮了,不过倒是很听大哥的话。”
净念随意地瞟了对方一眼,二十二岁的索临放依然如年幼时开朗活波。如今常住在栋丘,他的兄弟们似乎与他渐渐走得近了些。
对这般改变,净念没有拒绝,多是冷眼旁观。
“哎?大哥,我听说,”索临放忽然压下声音,“最近郊县霏陵上槐村,又出了一名仁子。”一说到民间奇事,这青年就极是兴奋,“大密张生舍身喂虎,这个刘姓仁子则是为除恶蟒,甘入蛇腹。可怜啊……”
索临放摇头叹气:“他倒是没死,周身绑了柴刀,剖了蛇腹,幸而得生。只可惜四肢俱损、五官被融,如今是瞎了眼、哑了嘴啊!”
净念原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听到这,不由得抿紧嘴。
索临放大概是看出他的情绪有些不对,便放下杯盏,问道:“大哥,你好像觉得不以为然?”
净念看了他一会儿,遂视线落在其身后,嘴上回:“太巧了。”十月前,有英雄饲虎舍身救人,这便又来了个义士涉险除蟒消灾。
索临放先愣了下,遂来了劲儿:“大哥且说一说……”
却没等净念回应,一旁传来一声笑语:“大哥、五弟,你们倒是好闲情逸致,在这品茗赏花呢!”
索临放一回头,忙起身,笑嘻嘻地回道:“四哥哪儿的话,我跟大哥今日休沐,刚巧十一快被问坏了,闹着要出来耍玩。我便约上了大哥,领着着小孩儿四处看看。”
净念毫不意外地看到索临孜身后跟着的男子,对方对上他的视线露出一个不明显的微笑——自从当日去了一趟沈府,他便没再多加关注这个人了。不过索临孜现今看似挺重视此人,经常能见他身后跟着沈农。
偶尔遇上,沈农便会冲净念露出微笑。
垂下眼,净念心知,自己无法对此人有甚么恶感,不时见到这人,心里莫名地有一丝轻松。
能见者与前世父亲一样气质与外貌的人,这便也算是,圆了一个遗憾。
可惜……他如今的身份,注定了不能随意与人相交。何况,皇宫里那个至尊帝王,也怕是无法容忍他与别的人又太过亲密的接触。
索临孜坐到净念右手侧,招呼了沈农坐到一旁后,问起索临放:“适才我见五弟神情奇异,是在说甚么呢?”边问着,目光边不经意地扫过净念。
索临放听了,连忙把事情前后又叙述了一遍。
片刻后,索临孜道:“我道是甚么事情呢!这件事霏陵县官查清后报备了刑理部与世公部,世公部正打算封那刘生一个仁义九等公。”
“再查一查。”
忽听净念开口,索临孜微愣,遂勾了勾嘴:“莫不是大哥不信我刑理部的办案能力?”
净念摇头,只道:“有点巧合。”
他以为,舍身饲虎,还是极少数人;何况……这恶蟒,怎会出现在寻常人的村落?
“我知大哥的怀疑,”索临孜道,“不过刑理部派人核查了,确实无甚蹊跷。”顿了顿,他微扬起声,“不若我们现在即去霏陵,大哥且亲眼确认一下。”
净念没多少兴致,摇了摇头:“不必。”他并不掌管这些事,即使觉得蹊跷,自有负责之人断定。
此时却听沈农开了口:“微……我倒觉得,四公子的提议不错。适巧过几日要南下,四公子与我也是经过霏陵。”罢了,又觉得有几分冒渎之嫌,“我唐突了……”
“好。”净念猛地打断了沈农歉意的话语。
几人微有意外,倒也没再多问。
说要出发,便也果断干脆,索临孜吩咐了侍卫,很快就备好了马匹等物件。索临放可惜地叹了声,因阿萨族人进京,他无法抽身,便要领着索谨研回宫。
无奈小孩儿太黏净念,见净念甩了自己就要走开,便哭啼不休。
“我带着他吧。”
净念淡声说道。索谨研再过半年就要进科文院读书,故而近来非常黏着他,想到这小孩儿整日闷在宫中,他倒也便决定纵容这一回。
当天傍晚,几个人化作旅者,风尘仆仆地抵达了霏陵县城。
鉴于净念对于此事存疑,几人俱是没有对当地官府揭穿身份,适巧此英勇之举,引来了不少附近的人前来探望刘家,故而他们几张陌生面孔,也没有引得旁人的怀疑。
“刘生身体伤残后,县官就将刘家一家人安置在了城内,派了最好的郎中给刘生疗治,只是作用不大。”侍卫探得消息道,“近些日,不少栋丘富贵,都派遣人来慰问,还有送许钱财、珍品的。”
在霏陵宿了一宿,净念与索临孜一早就敲响了刘家的门。
“大哥?”被刘家小厮引进门后,索临孜踏入院子,却见净念驻足在门口,不由得几分奇怪,“怎么了?”
净念敛下眉:“无事。”
着刘家,本是乡下人,家中来客,女眷一般也不须避讳。何况现在刘家,当家的躺在床上,刘氏也只能自己出面迎客。
“几位好心的大爷……”那刘氏掩着袖帕,没说几句话,便嘤嘤地啼哭起来,“都是奴家不好啊,害得刘郎变作这般模样。”
索临孜隐忍着意思不耐:“刘夫人莫要太伤心……不知他等可否去看望下刘义士。”
女人擦拭了眼泪,就领着他们来到后院寝室,遂坐在床头,对着躺着无法动弹的人,呜呜哭啼起来。
原来几人没有见着刘生,自然没法想象这人伤势如何。眼下一看,便是都有吃惊:青年已然看不出原来的相貌,五官白森森地揉作一团,揭开被子,四肢都化去了一半。
“……郎中说,恶蟒食了他的身体,如今能存下性命,已经是大喜了。”
索临孜压下隐约呕吐的欲望,扯开嘴角,压下声问净念:“大哥,你现在是作何想法?”
净念冷声反问:“你又是如何想?”
索临孜的聪慧,他丝毫不怀疑。如今刑理部掌控在他手,这些事情的真假虚实,又怎么没有一点心数?
索临孜面色渐冷,忽地扬起声:“来人!给本王将这淫妇拿下!”



、【一二八】世无计   (3751字)

刘氏被索临孜的侍卫压跪在地,先是吃了大惊,眼中随即流泻出惧怕、惶恐种种情绪,终是反应过来,匍匐在索临孜的脚边悲声恸哭。
“爷,爷,饶了奴家啊!”
不出半个时辰,霏陵县官就急匆匆地赶来了刘家。前堂内,索临孜坐在桌边,县官等人分别立在他两侧。净念则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闹剧,满屋是嘈杂的让人难以忍受的闹哭声。
净念轻步走出了庭院,立于嫩芽抽发的老树之下。
“王爷如何知晓这案子有异?”
听到男子微低下的嗓音,净念缓缓地转过头:“我自有我的途径。”
刘生以身涉嫌,为乡民除啥恶蟒,本也无可厚非,只当作是新朝民风风尚好。只是此事之前有大密张生之义举,这等义举,不仅是朝廷慰恤其老母寡妻,并立下英雄冢,且立下英雄冢,且是有不少富贵人家争送金银宝器,故而……总少不得有居心不良者,借用此等伎俩,来赚的名望利益。
加之,此事发生在霏陵……
他纵是鲜少正面插手朝事,但手下检察百官的明司,并非是真的形同虚设。
这刘生除杀恶蟒一事,说到底是被其妻与县官联手设计——其妻贪图名利,至于霏陵县官……净念不由得陷入深思:当真就是因为偷情被刘生发现吗?
“可怜了刘家好男儿,”沈农叹息,“芳华之龄,却是遭此厄劫。”
屋内,索临孜作势甩了一个杯盏,吓得县官腿脚一软,普通地趴倒在地:“景亲王饶命啊!小臣只一时糊涂,下乡之时,见了刘氏,便是贪图美色而迷了心窍……”
“来人,先将他二人关押进大牢!”索临孜冷声吩咐,对侍卫说道:“拿着本王手令,速调集守城军,封掉这里与吴府!”
等索临孜利索地处理了几个人后,他几分歉意又几分感激地对净念说道:“多谢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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