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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梦-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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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织女,莫是离中。」
他抚掌叫好称赞我情真意浓声声啼血。他倒也知道声声啼血却不知道我已经血流成河,但我知道他已经忘记了,因为他就象称赞一个普通的娼妓一样在称赞我。后来神武将军醉了人事不省,他央我写幅字给他。好的,写就写吧。我给他写了幅岳飞将军的《满江红》他说好好,好字,好词,只是不该写这个要杀头的。他倒真的怜香惜玉,我撕了说重写吧,我给他写了幅《凤凰台上忆吹箫》「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
这是当年他好喜欢的词句,他沉默半天说:「真象。」
我笑得娇媚,不是真象,是真的就是,可惜!青青倒酒。酒一滴也不洒。青青很平静,心如止水如止水。平将军抽剑。剑身很直,很薄,一泓秋水,他舞了个剑花儿,手感很好。以前他用刀,现在他用剑,剑比刀好,高雅、高贵、高尚、用剑的才是尊贵的人,用刀的都是草莽,他恨恨的想,我就是要用剑。他想起三个月前的晚上。那个使刀的刺客。他的刀法真好真快。差一点他就得了手。但是我人多。我是平将军。以前我侍卫别人现在别人侍卫我。二十把刀和剑跟他一把刀拼,倒让他杀了五个。哼,幸好他跑得快否则一定会将他乱刃分尸。他突然想起砍小岳将军脑袋的时候,那一刀也真快,一刀下去,人头落地。就是那一刀把他跟过去彻底断了线。他包起了小岳将军的头一路砍杀到了元营,刀已经卷了刃。他记不清楚杀了多少人反正满身满脸都是血,爱拼才会赢,不拼不杀我使得了剑幺?他恨恨的想着,恨恨的舞剑。献了头,封了偏将,跟了神武将军灭宋。灭灭灭,从了大元就灭宋。叛就叛了,叛了才得志。我是叛徒我怕谁?杀杀杀,越杀越痛快,越杀越过瘾,杀人放火挣军功,封了平将军,娶了定将军的女儿。这女人真风骚。塞外的女人都这样一点不扭捏,叫得呼天喊地真他XX的兴奋。南朝女人那这样放纵?含蓄内敛得很,就象,就象……妈的象谁呢?这剑真好。他想。他越使越顺手。大翻身,三抄水,反手撩,凤凰展翅……凤凰楼!凤凰楼的青青姑娘!对,就是她!她怎幺那幺熟悉?那天进门我就有点发愣。那脸蛋儿那身材,弹琴唱歌都似曾相识,最后她送我的字也是。她怎么知道我喜欢那一句「被翻红浪」?是谁呢是谁呢是谁呢?妈的怎么记不起来?他越使越快越使越快。好剑!「报--」侍卫送上一张大红请柬。很红。红光满面喜气洋洋。「大人,凤凰楼青青姑娘的帖子。」
他拆开,却是素笺血字:「凤凰楼上凤凰巢,凤凰为君夜吹箫。」
他哈哈大笑,乐不可支。婊子就是婊子。他想,再出名再清高的婊子还是婊子。去,一定去。大都第一才妓青青的邀请,怎幺不去?「为君夜吹箫,」
嘿!他兴奋的挽了个剑花儿。青青推开秦先生的门。秦先生是楼里的郎中。楼里的郎中管治病,治风流病;楼里的郎中管配药,配春药。「青青姑娘有什幺事?」
青青定了神:「请先生配药。」
她沉住了气:「毒药。」
秦先生只问:「有多毒。」
「撑得住听一曲《凤求凰》」
青青想流泪。秦先生看着她,点点头:「好的。」
他转过身去,突然说:「小心些。」
青青楞了楞。秦先生自顾自地说:「我刺杀过他,不容易,也许你这样倒好些。」
他悉悉索索的配着药,「他和神武将军去你那里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青青楞着:「你看见了?」
秦先生转过身来:「我看见了,也看懂了。」
他把包药的纸包放在她手里,满眼是敬重和哀愁:「你是勇者。」
青青突然泪流满面。她接过纸包向房间走去,听见秦先生低声在唱:「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五)平将军今天很得意。实在是得意。名动京师的青青姑娘三年来第一次挂牌卖身,竟然是他占了这花魁。没想到没想到。他真舒服真舒服。他走向楼梯的时候感到很多目光向他射过来,嫉妒、艳羡、钦佩、嘲笑、听见那些声音渐渐沉静时,他已经站在青青姑娘的门前。门开了。他眼前一团火。青青一身红装,粉面含春,除了一幅红的盖头,她比新娘更娇艳。他有点发晕,那红色里有什幺东西使他迷茫;那红色让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对红烛,烛光幽幽,红缦软榻,一个红色的女人,压在他身下。红衣女人,嫣然一笑,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裳,高耸的乳峰,黑色的阴毛……红衣女人又蹲下身来,替他脱光全身衣服……看起来,她是真的要求他性交了。于是,红衣女人的手开始活动起来……一上一下,握着、套动着……十指纤纤,上下按摩着……他的金怆还是软软的……红衣女人嫣然一笑,十指加快了摩擦速度……金枪传来了一阵酥麻的感觉……金怆慢幔挺直了……他额上冷汗渗出……金枪彷佛不受控制,挺直了,发硬了……突然,他觉得金枪顶尖一阵冰凉!睁眼一看,原来红衣女人腑下身子,张开樱桃小口,含住了金枪头……他看着红衣女人,红衣女人正摇着胸前两颗硕大的木瓜,引诱着他。红唇甜蜜地亲吻着……舌头甜蜜地舔着……金枪在颤抖,在膨胀……他被含得快哭出来,金枪传过来的畅快,令人几乎要销魂……体内,一股热流在积聚,翻滚……接着,红衣女人站了起来,跨在他身上,扶起金枪,封准自己的洞口……一阵充实,饱满的包裹,使得金枪产生了极大的刺激……红衣女人扭着腰,一上一下地套动着……金枪在肉洞中一进一出……他一边享受着无边艳福,一边魂飞魄散……金枪在洞口抽动,带来了全身的酥嘛……身体内热浪一阵又一阵冲击着,已经到了边沿……红衣女人快乐地笑着,臀部更加用力上下活动……「啊……」
他狂叫!这是快乐喷射的欢叫!……***********************************他喃喃的迟疑的说:「……子衿……」
青青把他拥进了屋:「是青青。」
她笑得比他的眼神更迷茫,比身上的红色还亢奋:「三年来第一次挂牌的青青啊!平将军。」
他回过了神。他是平将军。大元的平将军。青青倒酒。酒一滴也不洒:「平将军请。」
请请请。他喝酒。酒很艳。很红。「这是女儿红,德可乐先生送的百年女儿珍珠红。」
青青给他倒了第二杯。「一千颗珍珠的百年红,再来一杯。」
青青拿过琴:「三杯过后,我要为你奏琴。」
他看她端坐在琴后,红衣红唇红酥手,不由得有些发痴。青青奏琴,是《凤求凰》他喜欢这曲子。青青奏琴,她说话的声音在琴声中飘忽不定。「你刚才叫了一个名字,『子衿。』你记得她是谁吗?」
她看着他茫然的眼睛,凄苦地摇摇头。「你当然不记得了,子衿是个女人,她曾经和一个男子成婚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那男子是大宋的军人,一个优秀军人。他用一把刀,一把很快的刀。他保护着小岳将军,抗击元人的南攻。你还记得那把刀幺?」
她看着他疑惑的眼神又摇摇头。「有点印象吧?我还记得很清楚。他舞刀的时候很豪情,好象要劈碎一切的阻挡,一切的罪恶。」
他忽然很恐惧。他听见她弹错了一个音,他想起了那个小院,那株梨花树,一个女人为他操琴,他在《凤求凰》的琴声中舞刀。那女人弹错了一个音,他停下刀爱怜地说:「你瞧,你总是弹错。」
他想说话,但他发不了声音。他想拔剑,但他动不了手臂。青青奇怪的笑了:「记得了幺?现在你记得你的子衿了吧?她的男人去远征了,她等待着他的归来。他没有回来。她背着琴去找。她从江南那个小院一直走到了大元的都城。她很累,很饿,很苦,很急,她在妓院里卖艺,她寻找她的夫君。」
她又弹错了一个音,看见他的眼睛闪了一闪。她笑:「你听见了?又弹错了罢?我总是忘记不了,总是改不了。就象我是那个男人的女人,我改不了,就象我是子衿,我改不了,就象我是大宋的子民,我还是改不了。」
她学着他的样子用左边的嘴角翘起一个笑容:「你却改得很快,你都不用你的刀了,现在你用剑了,听说这剑就是以前小岳将军的配剑,你倒用得很顺手。」
他想喊救命,他喊不出来。他想拔剑,他动不了手。他看着这个熟悉的漂亮女人,恐惧充满了他的全身,充满他的耳朵,充满他的眼睛。青青弹奏着最后的尾声:「我本以为我找到你了,结果发现我找到了一个陌生的人,他背叛了所有的亲人和他的国家,真可耻,我怎么会寻找这样的一个男人。」
她自嘲的笑着:「好在一切都有结束的时候,就象这曲子。」
他听见她的声音渐渐的远去,他的视线已经浑浊模糊得红光一片。他耷拉在桌子的边上,好象一堆没有骨头的肉。***********************************爱爱听到《凤求凰》的最后一个音符完全融化在空气里。她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了。她对自己眼里流下来的那颗泪水略有些惊异。然后她说了两个让姑娘们毛骨悚然的字:「收尸。」
她从她们惊恐的目光中走到凤凰楼的大门,从那个大红招牌上取下了挂在最上放的一块小小的牌子。那是一块红牌,有两个金黄的字:「青青。」
【完】
红尘不可久留
西出阳光无故人!秀花庵——这座古老的庙宇座落是入关前的最后一个红尘驿站。两个年轻人正在大雄宝殿中虔诚地磕着头,最后他们抽了一支签,一个宝相庄严妙尼为他们解读今趟行程的凶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善哉,善哉!」
这个妙尼的玉颜风姿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她是否真的生于人间。「敢问师太贵姓?」
他问。「贫尼无梦。」
她闭口。并肩,而立,两个人,斜阳下,面对的前方是浩渺无际的沙漠……亘古不变的夕阳把他们身影一点一点拉长,最后合在了一起,象一条细长幽黑的道路,通向了远方……「你不后悔?」
他说。他的表情很平静,一如深山老林中的一潭死水。「不。」
她说。她的语气很淡然,仿佛转眼皆逝的一片薄雾。「走吧。」
他说。说罢就迈步向戈壁走去。他的影子象是摆脱了她的影子,在地下飘行。「好。」
她说。她的影子很快追上了他的影子。两条蛇一样的影子又合在了一起,象沙漠深处游动而去。「我这次出来要做三件事,」
他边走边说:「一件是出名,一件是做一轰动武林的侠义之事,一件是杀一个人。」
「我知道。」
她很懂得体帖人,很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我知道前两件事你已经做到了,现在你正要去做第三件,也是最危险得一件。」
「是的,我告诉过你,也许我会死的,所以……」
他还未说完她就已接口:「所以我更要跟你一起来,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说到最后妻子两个字时,她的口齿似乎显得有些不很灵俐,不自然。又好象是有几分女孩子天生羞涩在流露。她一说完,他就把她搂在了怀中,只觉得为了她的这句话,自己宁愿死千百次。但此行是九死一生,他怎么舍得她和自己冒险啊!于是他又暗暗叹息一声,虽然舍不得,但他又该说什么呢,他能说什么呢。对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他能说「不」吗?他不能,问天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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