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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赵氏，咱们家菀儿怎会是个歹毒的人？便是睿儿以前再怎么胡闹，菀儿可都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听着是在替秋水菀说好话，可这话里听出来的意思就不是那样。尤其听在赵姨娘耳里，立刻恍然大悟般地指着秋水菀鼻子控诉，“是了，一定是了，曾经，睿儿贪玩，弄断了绿绮的一根琴弦，我可记得，那琴是先夫人留下的，虽然当时世子妃你什么都没说，可谁知道你不是记在心里的。”
谁都知道，那时候的秋水菀在府中根本无甚地位，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选择默不吭声，可没想到她是个记仇的人，如今有了身份地位了，便是要回来报仇。
秋水菀觉得好笑，张氏是寻不出理由了么？硬是要将这么遥远的事情牵扯进来。
“赵姨娘，你不觉得，这个理由……难以服众么？”
说着，她看了看在座众人的表情。秋景墨是气愤的，秋之衡的难以相信的，老太太是悲痛的，张氏是隐隐得意的，秋景延是低眸看不清神色的，唯独楚君烨，自打进屋后便往边上一坐，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这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指不定就是你看了三少爷不顺眼！”
赵姨娘已经完全被仇恨蒙蔽心智，哪里还肯思考那许多问题。
秋水菀轻轻摇了摇头，从容不迫地站起身子，姿态略显高傲地往楚君烨身边一坐，道：“凡是讲求证据，赵姨娘拿出证据来便是。”
她记得楚君烨说过，只要记得，她是齐王世子妃，便没人能够把她怎么样！
“好，便给你证据！”
赵姨娘此时恨不能将秋水菀千刀万剐，哪里肯罢手，便硬是要拿出证据来，而这证据，自然是从下人口中了解。
“如君，我便问你，是你亲眼所见世子妃将三少爷送回流香居的吗？”
那名唤作如君的丫头，也正是方才回话的小姑娘，轻轻点了点头，声小如蚊，“是。”
“那你便说说，三少爷回来后，都与你说了什么！”
“三少爷说，之所以偷偷溜出流香居，便是为了去清菀居寻大小姐去后花园看仙鹤。”
“这么说，三少爷出了流香居后，是直接去的清菀居？”
“是。”
“方才府医检查过，说起三少爷的死因，你可还记得？”
这般问着，赵姨娘心里更是百分之百肯定人是秋水菀害的，是以心肝脾肺都在冒着熊熊烈火，可碍于身份，她暂时还不能怎么样。
“记得，是……死于食物中毒，一种慢性毒药，几个时辰后才会发作。”
问到这里，赵姨娘停止询问，转而看着秋水菀，以一副质问的模样道：“世子妃，你听见了吧？三少爷出了流香居后便是直接去了清菀居，可他回来之后便发现了中毒。只要将世子妃屋子里的茶水糕点检查一番，真相也就出来了。”
赵姨娘这话正巧说到张氏的心坎坎上，立刻道：“赵氏，不可逾矩，世子妃乃是尊贵之人，何以会干如此小人之事，又何惧你的检查。”
话这般说，也就给秋水菀戴了顶高帽子，便是她不同意让人查上一查，别人只会说她是小人了。
“赵姨娘若真不信，便可带了人去查，但我可将这话先放在前面，睿儿到了清菀居，别说是一块糕点一碗茶，就是连一刻钟也呆不住，拉了我便出门。却又不知，他的死，何以跟我屋子里的茶水有关系了。”
闻言，老太太与秋之衡什么表情都没有，秋景延倏地抬了抬眼，但很快垂下，张氏有些惊讶，却也很快恢复正常，楚君烨神色照旧，唯独秋景墨，猛地一拍椅子，“胡闹，通通胡闹，依我看，便是这仙鹤有些问题，倒不知睿儿是从哪里得知仙鹤一事的，试问，府中几位主子，这般大的事情，竟是一个也不知道，却唯独只有睿儿知道呢？”
秋景墨不是一个呆子，很快便找出了关键的突破口。
“是啊，我倒也想知道，究竟是哪个乱嚼舌根的，在他面前说了这样的混话。”
老太太也是个清明的，伤心过后，仔细一想，便只这事儿不简单，她虽相信秋水菀，可也不愿怀疑张氏，便只能不相信这府中所有人。
不说这秋景睿到底是谁害死的，若没有这乱嚼舌根子的人，他何以会在今夜乱跑，又何以会出事。是以，这乱嚼舌根子的人，无论如何，逃不了一场责罚。
“是……萍儿。”
细小的声音来自于守在门边的蓝烟背后，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张有些黝黑的小脸正满是紧张地看着屋子里的人。
“萍儿是谁？你又是谁？”
老太太细瞧她，却始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只能这般问着。
“奴婢……巧儿，是夫人院里一名洒扫的小丫头，萍儿，便是与我要好的姐妹。”
她回着，将头压得低低的，活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夫人院子里的？”
老太太问得别有深意，一双锐利的眼睛瞬间扫过张氏，惊得张氏差点跳起来。
“是。”
巧儿答着，畏畏缩缩地往蓝烟身后更隐藏了些。
老太太见她这般害怕的模样，不知怎的，心里有些厌烦，语气便不是很好，“既然如此，你便去将萍儿找来，就说，老太太及老爷找她有事儿。”
“是。”
巧儿应着，向众人行了个礼，匆匆忙忙出了屋子。　　^_^


、57　慕容舒与楚汐


秋水菀一直以为，这件事情肯定会纠缠得没完没了，便是也在心里想了些办法，看能否借此狠狠敲打张氏一次，可惜她错了，事情往往是那般出乎意料。也不知是从哪里听到的风声，巧儿去寻萍儿时，早已经只剩下冰冷冷的尸体了。
一夜之间死了两人，这件事，对秋水菀来说，打击不比上次妙语死的时候少。
“单纯的只是为了报复曾经受过的一巴掌之恨，祖母与爹居然也能够相信，真是太荒诞了。”
萍儿临去前留下遗书，只道是心里记恨着秋景睿曾经无故给他一巴掌，便设了这个局害他，却没想到让秋水菀背了黑锅，心里愧疚，只能以死谢罪。
多牵强啊！
楚君烨半眯着凤目，斜躺在榻上，模样甚是随意，“他们心里早就知道是何人所为，只是不愿道出而已，这萍儿之死，怕也是有心人为之。”
“是祖母。”
秋水菀很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心里却十分沉重。曾经她以为，祖母对她也算是特别的好，更别说是睿儿了，可如今，她才知，事关侯府面子，一切重要的东西，到了她面前，便不再重要了。
方才跟着巧儿去寻萍儿时，不正是她身边的徐嬷嬷跟着的吗？就只是为着侯府的面子着想，就连张氏这般恶劣的作为，她居然都可以认可！
“世上之事，往往都这般，每个人有每个人想要保护、维系的东西。”
正如他，他唯一想要保住的，便是齐王府的这三个大字。
秋水菀耸耸肩，将外衫解开，看也没看楚君烨一眼，直接越过他，躺在里面半边榻上。
“累死了。”
狠狠伸了个懒腰，她闭上眼睛，睡觉。
楚君烨身子一动，做了仰躺状，也闭上了眼睛。
有些事情，根本没有深究下去的必要，秋水菀看清楚了，这古代的深宅内院，其实与电视小说里还是存在着差距，至少，不是每次坏人犯事，都会被揪出来的，比如张氏。
第二日一大早，上官太妃便派了人过来接两人回府，秋水菀与楚君烨告别了老太太与秋之衡，回了王府。
方入府，茯苓的身影便立刻出现在眼前。
“小……世子妃，花蕊公主与落霞郡主到了，正在落樱院偏房内用着茶。”
“知道了。”
说实话，秋水菀的心情还是挺沉重的，毕竟，昨儿夜里死的其中之一是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弟弟。
茯苓瞧见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正想开口询问，却被冬青拉到一旁，解释了起来。
几人一道回了落樱院，楚君烨立刻换了身外出的衣物，神色十分严肃，“这会儿我必须出去，你便自己去见楚汐与慕容三小姐，其实没什么，你与她们应该合得来，我会很晚回来，不用替我留饭。”
话落，快速消失在秋水菀眼前。
秋水菀稍微愣了下，这才让环佩替她换了衣服，匆匆往偏房走去。
今日的楚汐一袭翠绿绿的长裙，上面绣着的彩蝶在日光的照耀下很是闪烁，发髻依旧是秋水菀大婚那日的模样，只是斜插了玉钗与流苏，看起来更为娇俏可爱。
她一见秋水菀出现，立刻从位置上站起，忙不迭地向她走了去。
“二嫂，二嫂……”
见谁都热情，她才不管与秋水菀熟不熟，直接拉了她往里面带，脸上挂着灿若星辰的笑。
“公主有礼了。”
第一次见面，虽说秋水菀如今的身份地位已高出许多，可在公主面前，依旧是要遵礼的，便挣脱楚汐的手，略略施了个礼。
楚汐见状立刻又将她拉住，“二嫂多什么礼，唤我汐儿便是，不过二嫂，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公主而慕容姐姐不是呢？”
秋水菀笑，不仅笑楚汐这话，也笑她人实在单纯，“方才你便唤我二嫂，又是这样一个活泼的性子，不是花蕊公主是谁？”
楚君烨说得没错，想要好好与楚汐相处，一点儿也不难。
“是哦。”
楚汐恍然大悟，而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真是笨死了。”
“公主冰雪聪明，哪里就笨了。”
温柔中带着调皮的声音响起，始终站在楚汐后方的清丽女子突而插话，话落，微微向前，向秋水菀蹲了蹲身，“慕容舒见过世子妃。”
秋水菀闻言向她看去，第一眼便知，这也不是一般人，她有着杭筱暖一半的温柔，有着楚汐一半的活泼，容貌清丽，气质高贵，尤其那双眼睛，可能是初次见面，里面虽多是敬重，却并无感情。“表妹真是太生疏了，咱们之间，还行这些个虚礼做什么。”
始终保持着微笑，秋水菀赶紧将慕容舒扶起，语气里带着亲昵，心里却保留了一分。
慕容舒抬眼，细细瞧着她，心里也是不由暗暗惊呼。好一个倾城绝丽的佳人，雍容高贵又不失沉着稳重的气质，芙蓉凝腮，面若桃花，表哥真是好福气。
只是……表哥与哥哥，与韩二公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初次见面，该有的礼数自是要周到，以后，舒儿便就要逾矩，唤世子妃一句表嫂了。”这般说着话，三人都落了座。
秋水菀依旧是笑，语气里却带了写娇嗔，“便是从现在，就得改口唤表嫂了。”
慕容家的三小姐，落霞郡主，她可担不起她的礼数，虽说身份上确实是这样，可人家见了楚君烨都不必怎么样，她还敢担待么？
“是，表嫂！”
慕容舒脆生生地应着，逗得楚汐哈哈笑了起来，“按理说来，我与慕容姐姐也该是表亲才对，可为何不能唤慕容姐姐一声表姐？”
楚汐眨着眼睛，一副很好奇的模样。
秋水菀瞧了直想笑，不知为何，见了这楚汐，她原本沉重的心情突而就变得轻松了。
“若说起来，也真算得上是亲戚，可你若是唤了表妹表姐，便得唤慕容世子一声表哥了，你可愿意？”
在秋水菀的印象里，隔房的亲戚，是可以这样唤的。
“不愿意，绝对不愿意。”
楚汐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一旦提及慕容离，便可看见她面上有着明显的变化，那是恨恨的表情。
慕容舒抿着嘴，偷偷地笑着，若说她除了研究茶道外还有什么乐趣，便是观看自家哥哥与楚汐‘大战’了！　　^_^


、58　受伤


中午时分秋水菀留了楚汐与慕容舒用午膳，饭后，三人又闲闲聊了好些时候，直到黄昏，两人才起身准备离去。而出府前，自是又去见了太妃，太妃拉着两人也是好一阵说，这样便是到用了晚膳才放两人离去。
早早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