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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虻世家-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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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比阿特丽斯觉得,她自己也过早地变成了一位悠闲自在的贵妇人。她常感到自己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其实不过三十二岁。但这并不使她难过,因为她的青春和她的一切痛苦都一去不复返了,她为此反倒感到高兴。她承认了现实世界,适应了它,既不用马刺,又不用皮鞭,就治理了自己这个小王国。她不常骂佣人和惩罚孩子,即使惩罚,也总是很轻的,很少碰到不听话的情况。
生活可能就是这样平稳,使人觉得平淡无奇。比阿特丽斯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让全体大人和孩子尊重她每天闭门单独度过的那两个小时,。不幸的是,她自己并没有抓紧时间。对她当姑娘时很喜爱的那些古典作家,她失去了兴趣,崦法国哲学恐怕更枯燥无味。在干这些事的时候,只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分散了她对包比的思念。
她生气的时候,包比是巴顿人中唯一能真正体谅她的人。她对他的要求也过分严格。她认为这是不公平的。不应该有任何差异,不应该陷入某种极端。如果板球就在包比的头边飞过,她也没有理由更害怕,就应当象球从迪克的头边飞过一样,如果包比无礼或淘气,这丝毫也不比哈里或格拉迪斯通常那种孩子般的任性更可怕。所有的孩子有时都淘气和任性。这样的小毛病,应该改正,但也不必过于重视。但是,看到包比的嘴——和她父亲的嘴一模一样——失去优美的线条,那怕是一瞬间变得象亨利的嘴,她也感到痛苦。
格拉迪斯满七岁了,她的教母已经连续两次没有来看她,每次都表示歉意,说是身体不好。因为她常犯黄疸病和痛风,比阿特丽斯一开始没有重视这个问题。近来,老夫人开始回避外人,深居简出,甚至不常去教堂。她的缺席并滑使任何人感到奇怪。有一天,比阿特丽斯听说,伯爵夫人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起床了,便吃了一惊。她马上给城堡去信,打听是否属实。她收到几行用哆哆嗦嗦的手写回信:
“是的,我病了。您有空就来看看我,但不要带格拉迪斯,快来吧。”
她立刻就去了。小蒙克顿夫人接待了她。她显得很疲倦眼睛也肿了。
“您来了,我很高兴。我早就想派人去请您,但是妈妈不愿意打搅您。”
“她是病得很重吗?我一点也没听说,否则我早就来看她了。”
“大夫认为,她还能活两三个星期,不会再多。已经给她放水了,但也不管用,顶多只能解除她的痛苦。”
比阿特丽斯刚一迈进卧室,就明白这是什么样的痛苦。老夫人象一头怪物一样躺在床上,水肿使她的身体变了形。脸好象是在恶梦中见到过的那种可怕的假面具。她为了迎接客人而强作微笑,这一来,面容就变得更加可怜。
“请进,”响起了陌生而嘶哑的声音。“见到您,我很高兴。请坐,把帽子脱下来。”
比阿特丽斯把视线移开。她心中那根不必要的、多余的、里维斯家遗传下来的神经,疼痛难忍。这神经犹如绷紧的琴弦,稍有痛苦,就有所反应。
蒙克顿夫人笑了。
“不要紧。我快要死了。我的傻儿媳妇告诉您了吗?如果她稍微开一点窃,就会高兴的。在这一切终将完结的时候,我是多么高兴啊。”
“恐怕您是非常痛苦的……”
“是很痛苦。但我请您来,并不是为了向您诉说自己的不幸和腹中的疼痛。我不过是想,趁时间还不晚要见见您。格拉迪斯怎么样?不,无论如何也不能带她到这儿来。我现在这种状况,不适合让小孩看见。您替我吻吻她,告诉她,希望她成为一个有教养的好姑娘。我把为她准备的东西马上交给您,免得以后麻烦。请把珠宝盒子递给我,就是梳妆台上的那个象牙盒子。”
比阿特丽斯的脸红了。
“请不要留给她任何贵重的东西。最好的办法是……”
“好了,好了,您别生气。我既不占托拇妻子的便宜,也不占自己女儿的便宜。她们全都有那么叮噹作响的首饰,多得不知道往哪儿放。而且,这并不是丹佛斯家世代相传的珍宝,而是我自己的。我觉得,如果我愿意,我就可以送给我教女一只项链。”
“我是为格拉迪斯考虑。她不应该有不适合她地位的东西。”
“我亲爱的,可是您还不知道她将来有什么地位。她长大成人以前,什么也不要告诉她。以后,如果她要用钱,可以随时把这些宝石卖掉。好了,好了,把它放进手提包里。关于这件事就说到这里。现在,我还要告诉您一件托姆委托我办的事。我建议您和亨利与一位年轻的农场主建立通信联系,他在英国各地旅行,比较一下经营管理的制度,写这方面的著作。看来,他自己的农场收入不多,但托姆以他的评价很高。这封信放到哪儿去了?我告诉过那个傻瓜,让她放在这儿。真没有头脑!啊,就在这儿……‘哈特福德郡北米姆斯的亚瑟。荣格先生’。托姆接着写道:‘他很需要看看特尔福德一家在巴顿作了些什么。’”。
“亨利并没有作什么,”比阿特丽斯表示异议。“如果说,巴顿的情况比别的庄园好,这是因为亨利关心自己的佃户。”
“还因为他有一个聪明的女人作内助。她聪明非凡,躲在暗处,把由于自己的奇迹而赢得的全部声望,归他享有。”
比阿特丽斯不好意思地笑了。
“农场主的妻子应当帮助丈夫。如果您认为我们这点微不足道的成绩是奇迹,那么,您大概认为我很自负。”
“既然您说到了这一点,”立即响起了沉着的回答声,“我可以告诉您,我认为您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是最自负的一个,大概也是最不平凡的一个。”
比阿特丽斯一时想不出回答的话来。
“我不明白,”她终于说,“我犯了什么错误,您才对我有这种看法。”
“没有任何错误。既不能指责您行为不端,也不能指责您风度不好,但您有着更坏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
“渎神罪。因为生活对您太残酷,所以您对造物主也冷酷无情。”
比阿特丽斯扬起眉毛。
“难道是这样吗?表现在那一方面呢?我觉得,可以说我是幸运儿。”
一张可怕的脸,仍然带着那种既讥讽又赞许的微笑,向她摇晃起来。
“比阿特丽斯。特尔福德,垂死的人撒谎是有罪的,难道您不知道吗?也许您认为,垂死的人不应当管别人的闲事,对吗?看来,是这样。不要害怕,我不人过份的。您只要有一次站在一个令人目眩的高度上看着我,心时想:这口老肥猪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猪嘴到处乱伸呢?这就足够了。是的,是的,亲爱的,就是这样。好吧,就算我是老肥猪吧。这又怎么样呢?猪也是上帝创造的,不是这样吗?如果上帝需要它们,您是什么人,竟敢反抗?”
老夫人举起一只手,表示警告。她已经不是开玩笑了,而是象一个老朽的女巫,令人战栗。
“也许您认为,生活对里维斯一家才是冷酷无情的吧?您愿意听听我的青春是怎样度过的吗?青春的前一半,完全用来保护几个妹妹免遭一个兽性大发的酒鬼的迫害,可是保护我的母亲,已经为时太晚了;青春的后一半,是给一个从来不爱我的人生了八个孩子。但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事。后来,我就学会了插科打诨,珍惜美味的午餐和优质的潘趣酒。我可能爱它们爱得过份了。有朝一日,您也会过份强烈地爱上什么东西,这一点上,您很象您的父亲和您的哥哥——一个虔诚的厚道人。您也不要以为我是指男人。毁掉您的不是肉欲,而是魔鬼般的自尊心。”
“蒙克顿夫人,”比阿特丽斯沉默片刻,回答说,“您说的话,心及您好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我都不理解。我感到您在告诫我,但我又不知道告诫我防范什么。”
“防范虚伪。”
“虚伪?”比阿特丽斯慢慢重复着。
“正是。您最讨厌虚伪,我也是一样,但是我的一生都在虚伪中度过。您不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又是什么呢?只是与众不同罢了。”
“我仍然不明白,”比阿特丽斯皱着眉头,困惑不解地回答。“是伪君子吗?我不争辩——我认为,和咱们中间的大多数人一样。可是为什么与众不同呢?”
“咱们中间的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力图使周围的人相信,他们比实际上更聪明、更善良,不是吗?您却在人们面前假装很笨,在自己面前假装很坏。您想欺骗谁呢?要欺骗记录您的罪行的天使吗?不行,亲爱的,因为他的生命是永恒的,对这些把戏了如指掌。”
“也许我的确很坏,可您怎么会知道呢?”比阿特丽斯直视着她。“说实在的,您又了解我什么呢?”
那双嘲弄人的、昏花的老眼睛变得柔和起来。
“只知道您是一个大傻瓜,和大家一样的傻瓜,还知道我很爱您。”
“为什么?”
蒙克顿夫人大笑起来。
“天知道。如果仔细观察,您并不是一个很可爱的人。但却是一个真正的人。”
比阿特丽斯攥紧了拳头。
“不对。我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但至少我知道这一点。”
一只变了形的手掌放在她的手上。
“这就是原因。咱们中间很少有人明白这一点。我不想使您伤心。没有人敢碰你们里维斯家的人——弄不好,会碰得头破血流。我的姑娘,你很善良。”
刹那间,病人捂住肚子,大声叫喊。她的脸变得更可怕了。
“又开始了!趁我还没有嚎叫,您快走吧。不,我不愿意您留在这里。但愿您记住我向您奉献的那一点尊敬之心。她吧,您走吧,走吧。让我的儿媳妇到这儿来。无论我表现得怎么样,她也会尊敬我的,因为这是她的天职。呸,而且,每当她生孩子的时候,也是大喊大叫,全家都能听见,可是有人告诉我,您生孩子时是一声不吭的。瞧,这也是咱们之间的差异。啊,主啊!您走吧,听我的话,再见了!”
下葬以后,蒙克顿勋爵走到比阿特丽斯眼前。
“特尔福德夫人,我感谢您为我母亲所做的一切。”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
“您使她的暮年过得好了一些,这是她临终时告诉我的,我应当报答您,结果有机会向您感恩,我很高兴。”
“您错了,”比阿特丽斯用颤抖的声音说。“是我应该向她感恩。她向我揭示了真理。”
他难看的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
“这一点也就表明了她对您的看法。”
他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就走了。
以前,她没有体会到,这位爱开玩笑的老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处在突如其来的绝望中,她明白了,她失去了一位真正的朋友。
蒙克顿夫人去世后不久的一个下午,比阿特丽斯听见前厅里有争吵的声音,便走出了书房。迪克和包比面对面地站着,脸都气得通红。怒冲冲地,声音也很刺耳。她开门时,两个人已经开始打架。
“包比!迪克!马上住手!”
扬起的拳头放下了,但是耳边响起了两愤怒的声音。
“一个一个说。包比,让迪克先说。迪克,说吧,不过要心平气和一点。”
她耐心地听他说,偶尔提一个问题。在他冷静下来以前,她什么也没有说。
“好,如果你未经同意就拿了包比的风筝,而且把它放出去了,依我看,你应该道歉,而不是怒气冲冲骂他。”
“我不是有意放掉的!我本来是要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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