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巅峰对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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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天雪、秦川等立刻紧张起来。
华天雪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紧闭的大门,“邢处一个人!防弹衣都没有穿!”
“防弹衣对炸药作用不大。”秦川也着急了,转身命令道,“把救护车给叫来!”
进屋之后,邢天站在原地不动,让杨六从容地退到马飞的身后。他深谙杨六的心理:陌生人,尤其是警察,对他充满威胁。所以,他要离开“威胁”尽量远。他指指墙角的板凳,“杨大哥,我坐下和你谈,行吗?”这是他舒缓对方紧张情绪的一个招:坐着的人,要比站着的人威胁小。见杨六点头,他就坐了下来。
“大哥一看就是出过大力的人。”门口变形的皮鞋、杨六粗大的手和手关节,都说明了这一点,“大嫂呢?”李花走的时候,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带走了,但他还是根据利索的锅台、床铺,分析出这屋子有女主人。
杨六沉痛、迟缓地说:“大嫂?”
-――第10帧―――
人和人的关系,一共只有三种:血缘关系、性关系、经济关系。邢天知道第一种关系,只会在“共同犯罪”中起作用。而根据杨六、马飞的衣着分析,两个人之间发生经济纠纷的可能不能说没有,但一定大不了。其中的道理很简单:买菜时,很少讨价还价,因为即使全被“赚”,损失也很有限。而买古董就不然了,“虚”的空间很大。而女主人不在场,“性”方面出问题的可能极大。很可能就是被“绑”的这个人,与“女主人”有关联这就是近距离谈判的好处。国外的谈判专家,通常采用“远距离谈判”,也就是十米开外。这样有助于保证谈判专家的人身安全。而国内以高峰教授为代表的专家,一般主张“近距离谈判”也就是五米之内。因为这样可能捕捉更多的信息,更有利于疏导绑架者的心理活动。
邢天立刻把分析的结果应用到实践中,“这家里没女人,就全乱了套!”
杨六不听则已,一听就怒火中烧。他狠狠地踢了马飞一脚,“畜生!”
马飞的嘴巴,被一块脏毛巾塞得满满的,再疼也叫不出来。
这一脚比什么都说明问题。邢天趁热打铁,进一步试探,“能害人的都是朋友。外人害也害不深!”
杨六又踢马飞一脚,“我早早地没了爹妈,一共就两个朋友。”他伸出两个手指头,“一个是刘老爷子。救了我,就死了。一个就是这个家伙!”他再踢马飞,“卖我的女人了!”
“这个天杀的!”邢天跟着杨六骂道。对绑架者的行动表示理解,是谈判成功的关键。拿自己的命去“搏”,总是有道理的。他作放松状,“不过还好。”
杨六瞪着邢天,“好?”
邢天指指马飞,“我原来还以为这个家伙把大嫂给害死了呢!只要人还在,一切都好办!”
“咋办?”杨六赶紧问。
(敬请关注《巅峰对决》7)
连载7)“别的我不敢保证,找人我们在行!”邢天指指马飞,“把他交给政府处理。我保证找到大嫂,还给你。”他故意回避“公安”“警察”之类的词汇。见杨六犹豫,他赶紧加码,“他的命在你手里,我的命也在你手里。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命,也在你手里。大哥想想,要是命没了,找到大嫂,又有什么用?”
“没有李花,我活也没意思!”杨六的思路很窄。
邢天重复“放人”要求,并且强调自己“全权负责找李花”。
杨六犹豫了,“我放了他,你们能不判我刑?”
邢天慢慢地摇头,“绑架是重罪,要判刑。”他说得很慢,“判多少,法院说了算。但我可以负责向法院解释。根据情况,或许可以获得缓刑的机会。”邢天知道杨六是坐过牢的人,如果自己满口应承,他就会有被骗上当的感觉。那一切就前功尽弃!
“缓刑?”杨六不懂这个词的含义。
“就是判了刑,但不用坐牢。还可以跟大嫂过日子。”邢天伸手,“拉住我的手,咱们一起出去。外面是一片光明!”
杨六犹豫。
“大哥正当年,就算真坐牢,也坐不了多久。出来还有二十年好日子可过!”邢天伸出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拉住我的手!”
杨六慢慢地放下手中的雷管,拉住了邢天的手。
回去的车上,华天雪埋怨道:“邢处也不跟人商量,独自就进去了。咱们可是一个团队。”
“他在窗上一露脸,我就知道可以谈下来。机不可失,就进去了。”邢天解释道。
华天雪说:“我的心现在还跳一百多下呢!”
“美国有一个权威的统计:1962年到2003年底,全世界受到攻击的谈判专家,只有百分之三点六。中国近几年,一起武力攻击谈判专家的事件也没有发生过。”邢天喝着茶说。
“百分之三点六?轮到你就是百分之百。”华天雪反驳道,“以前没有发生过,更不等于以后不会发生!”
“我投降。”邢天举起双手。
蒋勋看看手表,“还不到一个小时。咱们再回去那家饭店,来个温酒斩华雄?”
“那家怕是关门了。”华天雪其实不想散,“要不咱们换一家?我请客!”
蒋勋说:“那家饭店到夜里十二点才关门呢!”
“你们去吧。我到市局去一趟。”华天雪问他干吗去,邢天说:“听听审问情况,会同有关部门,把李花找回来。”
蒋勋惊讶地说:“您真的帮着找?”
“当然!”邢天认真地说,“四十八小时内,破案最容易。一旦淹没,就难找了!”他望着前方说,“找回来,这老两口,还有二十年好日子可过!”
这种真正的人本精神,深深地感动了华天雪和蒋勋。
“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在这全市最高,同时也是最高级的餐厅吃饭。”邢天望着窗外。整个S市的经纬,完全被无穷无尽的闪光车流刻画出来。
“最高是一定。是否最高级,可以讨论。”江夏显然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简洁地命令侍者上“平常吃的那些菜”。至于酒,他点了一瓶法国干邑。
邢天的胃口不坏,上来很快就把一盘肝几乎给消灭了。然后用餐巾擦擦嘴说:“这猪肝真不错!”
江夏宽宏大量地说:“有一次,我北京的一位朋友请客的时候,我也用你刚才的语言称赞这道菜。”
邢天叉起一块肝,放进了嘴里。肝几乎立刻就化掉,而且似乎自己钻进了食道,“莫非这不是猪肝?”
“鹅肝。法国鹅肝。”江夏纠正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邢天又叉起了一块,吃了下去,“我没有吃过这东西。但我知道,欧洲央行的行长,在公务宴会的时候,给自己点了一道这玩意儿,最后不得不引咎辞职。”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见邢天摇头,江夏说:“你的坦诚。你从来不不懂装懂。”
“诚实是最起码的品质。”邢天举起酒杯。
江夏与之碰杯,“正因为最简单、最起码,所以最难做到。”
“谢谢你的恭维。”邢天叉起一块蘑菇,“这是蘑菇,总该没错吧?”
“广义地说,没有错。”
邢天来了兴趣,“狭义的应该是什么?”
江夏说此乃法国松露。一种长在松树林内、很稀少、很珍贵的蘑菇。与鹅肝、鱼子酱并称为顶级三美味。
邢天假装很遗憾地说:“三种里面,我说错了两种。惟一认识的鱼子酱,偏偏就没上来。”
“这也难怪。”江夏喝下一大口酒,“吃饭在你来说,不过是充饥。在我却是工作。”
“你喝得太多了。”邢天说。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酒量就是这样炼成的。”江夏又喝了一大口,“食物最容易拉近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世界上和我们关系最近的就是母亲。你是不是你儿子的父亲,在没有做DNA测试前,几乎完全是理论上的。而对于母亲来说,则是切实的。这就是电影、电视剧中,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父亲身上的原因。”
邢天补充了一点:母亲方面如果出了问题,则不外乎“阴谋”(比方不便说)和“事故”(比方医院的错误)两样。
“因此,我们都用‘母亲’来比喻与我们最亲近的事物。比方‘母校’‘母亲河’‘祖国啊,母亲’。”
邢天笑着补充,“还有狗娘养的!”
“除去这外,就是兄弟了。”
邢天质疑这个说法,“还有老爹呢?”
“你什么时候听过人骂‘狗爹养的’?”江夏见邢天点头承认,就继续说,“因为兄弟们都是吃一个妈的奶长大的,由此可见‘在一起吃’至关重要。所以与某个单位的领导,吃上几回饭,这个单位就会变成兄弟单位、兄弟省。”
邢天反驳道:“国家之间的领导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也不少,怎么很少有变成‘兄弟国家’的?”
江夏认为国家是不同的政治利益体,而且不属于汉文化管辖,故而不在此列。接着他就汉字中的“伙计”“伙伴”等作出了解释,说这些称呼表示在“一堆火旁边坐着的人”。
邢天赞同:“先民们都是如此。”
“因此,分肉的人,就叫做太宰。后来就演变成宰相。然后容器也就入了队伍,产生了‘鼎臣’‘鼎力相助’等等。”
“您今天是给我‘说文解字’来了?”邢天笑着说。
“我只不过在论述‘吃饭’的重要性。”江夏很郑重地说,“说到底,人都是为了一口食物而争斗的。”
邢天不完全同意,认为在食物之外,总有些形而上的东西。而正是这些东西,使得人区别于其他动物。
“一个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江夏假装叹气,“难得你多少年来不改。”
“来日无多,不打算改了。”邢天开玩笑道。
“来我这吧。我启动了几个项目,非常需要人。”江夏摆出正式的谈判架势。
邢天摇头,“晚了。”
江夏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飞机上,你还答应考虑。怎么短短几日,就一口回绝了?”
邢天简洁地介绍了自己工作的变化,“最关键的是,昨天,我亲自将一位,准确地说,是两位农民兄弟的生命,从万劫不复的边沿,拉了回来。”
江夏很不以为然,“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处长吗?我给你十倍于局长的工资,三倍于局级标准的房子,两倍局级排量的汽车。”
“江兄误会了我的意思。温饱之后,能干一件自己喜欢的工作,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邢天也喝了一小口酒,“我这些年,似乎专门就是为了这个工作在作准备。这一天终于来了!”
“话说到这分上,夫复何言?”江夏望着邢天微微有些红的脸,“但儿子上学的钱,靠理想是不行的。”
“所以,你今天不找我,我也会来找你。”邢天伸出手,“借给老哥们三万块钱。”
江夏的希望重起,“来我这,只不过是一个月的工资。”
邢天手再往前伸,“借否?”
江夏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给你。五万块。”
“大恩不言谢。我取出三万后,把这张卡还给你。”邢天小心地把卡收好,“两年之内,连同利息一并归还。”
“你拿什么还?”江夏扳着手指头计算,“你的工资不过三千挂零。光还房贷,就干掉你两千。剩下的钱,还要支付学费、还要吃饭。”听邢天说自己会写文章,他讥笑道,“就你那‘十年磨一剑’的文章,能卖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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