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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渐渐地衰弱下去，然后背脊上多了一个东西——有一只跟雏鹰差不多大小的半透明鸟儿开始从她的脊背上‘长’出来。



“那是……加加？”无论是体积还是外形都变化太大了，如果不是凭着彼此之间那种莫名的心灵感应，无双绝不敢说那只奇怪的灵魂之鸟是加加。



蓝西歌尔像只狗一样跪在地上，她背后的加加则渐渐脱离她的身体，张开翅膀，一副振翅欲飞的样子。



先是鹰隼一样的鸟头高高扬起，接着是一双两边灰、越往身体中间越黑的翅膀伸出，然后是毛茸茸的胸膛，最后当它那双尖锐的爪子从蓝西歌尔背上脱离时，蓝西歌尔明明连肩膀的伤口都修复了，却突然“啊——”地痛叫一声，如死狗般趴在地上了。



“加加？”无双茫然的呼唤显然有效，加加欢叫一声，就拍动翅膀飞回到无双的肩膀上。



蓝西歌尔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魂力了，如果没有推断错，应该是加加吸光了她所有的魂力，一滴不剩。无双觉得很怪，怎么总觉得加加只吸了一半，另一半不知道哪去了。



蓝西歌尔动了，颤抖着坐了起来，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人偶，无神地望着无双：“这……这……也是你一早算计好的么？为了吸走我所有力量才故意让我抓走影魂……你……好狠！”



不忍再看到这种死灰眼神，无双偏过头去，冷声道：“不，我没有算到这一步。不过，你已经活了下来了，代价就是你的力量。”



“伪善！难道你算计了我这么多次，想说的就是我为了我的野心几乎付出了我所有的东西吗？”蓝西歌尔猛然抬头，愤怒的双目中隐隐有泪水在翻滚。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无双明知道留下这种人或许是个大祸害，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没有杀她的理由。



“好！我走！但我会回来的！”没有回头，蓝西歌尔转身，就这样光着身子、赤着脚，一步一晃地向远方走去……



妖女前刚走，爱妮莎就到了。



不是匆匆忙忙地飞来，而是悠闲地从一块大石头后面出来。



“你……”无双愕然。他明明感觉到爱妮莎那股庞大的魂力依然在十公里外爆发着。



难道光之圣殿骑士也有着类似分身术的魂术？怎么回事？她一早就已经到这里了？刚才所有的一切她都看到了？她即便能瞒过我，她怎么可能瞒过蓝西歌尔？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偷听的。”爱妮莎跟以往很不同，她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咋看上去这像是街头随处可买到的破玩意儿，可认真一感觉，发现上面居然洋溢着无双的魂力。



轻轻脱下斗篷，马上看到爱妮莎用自己的剑困住了自己。她的剑很特别，一如在耀日琉璃谷看到的那样，不是一把传统意义上的剑。平时连在一起看上去跟普通剑无异，必要时就能分开十数节，每节之间靠莲藕丝一样的金色细丝连接着。准确地说，这应该是一把蛇形连接剑。



现在她施了一个小小的魂术，那些仅仅附在她盔甲外面的连接剑金属节就一个个弹开了。每弹开一节，她的魂力就恢复一分，当最后一节落下后，天金圣族的强大再次表露无遗。



至此，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她的确是赶去救人了，不过回来时显然莫斯没有拖住她。为了暗中保护无双，她甚至来个声东击西，在远处大量释放魂力，却用类似封印的手法压制了自己的力量偷偷潜了回来。蓝西歌尔受重伤，加之专心对付无双，没有察觉。无双实力低、感应力差，更加没有发现。



无双不禁心里长舒一口气：幸好自己刚才没有乱来，如果真的接受了蓝西歌尔的提议或者投靠，那就有趣了。



“爱妮莎，你全听到了？”



“差不多。”



“那……你怪我么？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唉，她始终是受不了那么多人为她当炮灰而死吧。



爱妮莎苦笑，优雅地摇摇头。光之圣殿的长年教诲，使她无法接受这么多人被无双诱去送死。然而若是问这世上如果有谁是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都愿意帮她的，除了已经失踪的迦兰蒂，那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奇怪的沃尔夫了。



爱妮莎清楚这个沃尔夫对自己的感情，也清楚他这样做是没办法的办法，更加清楚如果有更多的人力物力他会做得更好。



“不！你做得很好！”



呃？我的女神大人开窍了？



“自从迦兰蒂失踪后，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神为了磨灭我的虚荣心以及私心而对我的惩罚呢？”



“……”



“为什么我提出再次讨伐天魔眼莫斯却没有任何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帮我呢？”爱妮莎悠悠道：“直到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个……我家小爱爱，你没事吧？



“我想，这是神为了告诉我，我的力量是为了完成大义而存在的。满足私心，获得荣耀、权力、地位、财富，这些都不过是完成人类复兴大义后的附带奖赏罢了，都不是我战斗的理由。”爱妮莎陡然抬起头，毅然道：“李昂先生，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让人类能多一块安全的栖息地生息繁衍，我——爱妮莎完全接受你这次的做法。请继续下令吧，我会遵照你一切的指示，直到打倒天魔眼莫斯！”



妈的！完蛋了……



无双突然很想哭。



第二十八章　咕噜



下令？完全接受？听到这些词，无双的心如坠深渊。本以为，自己和爱妮莎之间只有那种关乎身份地位的上下差距，此刻发现，自己和她之间不知何时还多了一条无形却能清晰感受到的心的天堑。



出于不想让爱妮莎过度危险的炮灰计划，反倒令爱妮莎的心更加远了。



这到底是好心败坏事呢？还是上天对自己滥用人命作炮灰的惩罚？



这样的情形，让人有种说什么也是白搭的无力感。



无双轻轻放下搭着爱妮莎双肩的手，沉默良久才道：“好吧，我就说出我们最后的计划。这个计划需要用你的生命作赌注……你……愿意把你的生命交到我的手上吗？”



“我愿意！”爱妮莎眼神坚定。



靠！假如问题换成‘你愿意嫁给我吗？’你还是这个回答那就好了。唉——



“好吧，将耳朵凑过来，我们要这样……”



一小时后，莫斯如愿等来了爱妮莎，以及跟以前差不多的五十来头魂力造的怪兽。



莫斯以巨眼的状态，凝视着爱妮莎：“人类，我佩服你的勇气。我想问，这一次你认为我还会让你试探完我的实力后再堂皇地回去么？”



“不！我是来跟你做个了断的。”爱妮莎昂然悬停半空之中，拔出腰间佩剑，注满了黄金魂力的蛇形连接剑在她的手中兴奋地不停扭曲着身子。



“很好！”话音落下，立即风吹云涌，天地变色。天上的云层霎时间压低了，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绛紫色。整个盆地边缘突然亮起刺眼的红紫色强光，数千道车轮子那么粗的光柱冲天而起，跟天上的绛紫色云彩连接在一起。



以云为盖，光柱为边，盆地为底，筑成了一个方圆十数公里的超巨大圆轮。



察觉到自己已经插翅难飞，爱妮莎也拼命了，手上蛇形连接剑轮番飞舞，幻化出一条条巨大的金色光柱轰在地上，每一击都在地上轰出一个半径至少10米的巨大深坑。



那些幻魔水晶造出来的怪兽也开始了进攻，他们跳进深坑里，几乎盲目地掏挖着，企图找出那潜藏在地底的莫斯真身。



显然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忽然之间，地面上的红色尽数褪尽，整个盆地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土黄色。下一瞬，头呈利刀状、锋利的金属柱子从地面轰然破土而出，不但轻易把怪物们拦腰刺成两半，还笔直刺向半空中的爱妮莎。



一座座巨大的金属塔，在刺破怪物的身体后，带着怪兽身体中逸散出的浅蓝色沙子飞向空中，真有如数十支火箭同时升空，相当壮观。



爱妮莎身为天金圣族，怎么可能给这些笨重的大家伙击中，一个美妙的空翻就躲了过去，并当场造出数十个魂术法阵，以地、火、风等各系魂术轰炸地面。



“你上当了！”莫斯的声音忽然传入爱妮莎脑里。



什么？！



那些从爱妮莎身边擦过的金属巨柱突然爆炸，粉碎的金属微粒在莫斯的指引下重新组合。跟一直凝望着爱妮莎的天魔眼莫斯一模一样的巨眼出现了，不过这只巨眼是以爱妮莎为中心的——爱妮莎已经被牢牢包裹在这个巨大的眼球里了。



“喝！”爱妮莎大喝一声，身后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太阳’，当日在沙曼城一口气轰爆所有虫冢的强力杀招再现人间！



莫斯不敢托大，原本那个大眼球迅速飞过来，融入包裹着爱妮莎这个大球中，地面上，饱含着莫斯魂力的金属细砂倒飞上天空，同样是补充进球里。



爱妮莎身子一个忽闪，刹那间从球体的正中心来到了球体的边皮，以雷霆万轰之势轰出了这一招。



“千——阳——耀——魂——”仿佛比数千个太阳同时绽放光芒还要强烈的金光，一下子打到巨球的皮上，炽热的超高温把最先接触到光柱的金属质全数气化了。



如果不是在刚才的千分之一秒内，莫斯把自己能调动的百分之八十的金属质调去光柱的正前方，只怕这一击不单要打穿球体的外壁，还至少能把这个盆地的海拔再降低几米。



“不……可能……”爱妮莎仿佛梦游似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她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用了比当日在沙曼城还多两倍的魂力轰出的‘千阳耀魂’，竟然没有轰穿莫斯的外壳。



“你很了不起，不过，你输了。”莫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它也不好过，饱含了自己魂力的金属砂在刚才那瞬间至少给气化掉至少一半。



跟魂力降到前所未有最低点、此刻比一根风中残烛好不了多少的爱妮莎相比，它实在好太多了。



好不容易才缠住这个令它头痛不已的‘超级大麻烦’，它当即催动剩下的所有力量，增厚内壁，准备将爱妮莎压死在这个悬空的金属巨球中。



“对不起，请你去死吧！”莫斯得意地笑了。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



突然！实在太突然了！莫斯耗尽它千年智慧都没有想到，为什么在它所控制的这个盆地里为何还有第三个声音的存在。



一条横躺在地上，比大象腿还粗了三圈的怪物腿蓦然间爆炸，从里面飞出一把高速旋转的奇怪双头巨剑。



“vvvvv”就是这把发出怪异叫声的巨剑，轻易切开了不远处的地面，将浅埋在地面下不足半米的一个石磨似的东西打飞到半空中。



“不——”自爱妮莎对莫斯有记忆以来，不，甚至是千年来，莫斯第一次发出了惨叫声。



“不好意思，在男人的耳朵里，‘不’有时候就是‘好’的意思。”一抹黑色的光芒闪电般劈开绛紫色的空际，准确无误地插入‘石磨’之中，扎在一颗核桃大小的‘晶石’上。



“噗！”



鸡蛋壳碎了，就是一声“噗！”。



书本掉地上，也是一声“噗！”。



甚至放个屁，还是一声“噗！”。



可是用尽整个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