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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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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被救出的梵原匠人回到桑河堡,带回了九婴的消息。在二十年没有大战事的梵原,这个消息如野火燎原般传开。



因为金刚密迹的弟子和梵军的联系十分紧密,楼甲猜想传闻中的九婴很可能就是自己带大的这个孩子,但九婴去金刚密迹只有三四年,这怎么可能呢!今天九婴不期而至,证实了他的猜测,如何能不令这位老人欣慰?



楼甲要在老伙伴们面前炫耀,少不得追问九婴这几年来的经历。九婴捡了一些概况说了说。老神使们听一段便叫一个好字,楼甲左顾右盼,面色得意,挣足了面子。



九婴并不反感这样,他知道人有时爱面子并不是坏事,对于常人是自尊,对于军人,那是荣誉,对于领袖,则意味着德信。



“公王怒这个家伙,真是太不像话了。”作为神使,几个老人都对公王怒最为不满,这样的不满远超过了九婴叙述的北冥人。



九婴道:“据说,他现在正和尹俭神使在争桑河堡副将的位置。最近桑河堡以北有北冥军集结的迹象,恐怕会有战事。”



楼甲等人对于战争很敏感,经验较为丰富,当下对详情细问清楚,一一作了分析。有继元镇守桑河堡,副守将的人选是谁,其实无关大局。但是他们凭经验提醒九婴,这次北冥军的动向有些可疑。



在以往北冥对梵原发动攻势前,有几个预兆:其一,北冥军探大量渗入,对梵原军探大肆搜捕,这是军情争夺中“知已知彼”的必经阶段;其二,所有在巨岭附近活动的小股冥军全部消失,至少退到四百里以外——进攻必须集结力量,所以大战前,所有参加攻击的北冥军会如五指攒拳般收紧;其三,北冥猎队、游牧部落会从巡逻梵军的视线中消失——对于北冥内部的军队动向,到底还是北冥人自己更为敏感。



楼甲对这次冥军动向的分析结论是,战事八九成要发生,但是不一定在桑河堡。



他道:“维绝以海皇灵珠诱捕梵军军探,是借势牵羊,断绝梵军主要的情报来源。现在又是狩猎淡季,冥军动向从猎队上看不出来,冥军很可能也利用了这一点。北冥军的军队集结足够发起一次中等战事。因此说八九成要开打了。”



“但是,也有疑点,九婴和真儿以清凉境商人的身份,在回桑河堡的途中没有遇到拦阻,而且很轻易地就发现了冥军动向,这不是很符合北冥一贯的风格。老年,还记得吗?五十年前的那一场战。”



年姓的老神使道:“我就是在那场战中退下来的,怎会不记得?那时北冥屯兵多闻一带,我和另一名神使在大神使道无尽的带领下,奉命驻守多闻军塞。我们失去了前方的一切消息,冥军在多闻摆了个空架子,布下疑兵,将梵军的主力拖住,骑兵却奇袭了桑河堡。等我们得到消息,桑河的守军已经在交战了,三天的时间,我率部顺巨岭驰援桑河,顶住了攻势,但却在那一战中受了内伤。”



“是否从那一战起,桑河堡外就再没梵原人的村寨了?”九婴想起一件事来。



年姓老神使奇道:“你怎知道?那一战,北冥人为防走漏军情,将桑河堡外的梵原村寨洗劫一空,杀了一千多人。从此,那一带就再也没人住了。可见,北冥人对于封锁军情多么重视!”



“果然是那一次。”九婴陷入沉思。



梅真儿问道:“怎么了?九哥。”



九婴道:“我从密迹长老陆须那儿了解到母亲的一些事,她原住在桑河堡外,全家便是被北冥人杀了,时间也差不多是五十年前,想来,正是那一战……年叔叔,你可还记得当时北冥军参战的千魔使有哪些吗?”



第四卷疑兵



第三十章婆娑接旨'下'



年姓神使想了许久,摇摇头道:“太久了,记不得了。”九婴也知这太为难他了,那个右腮上有青记的仇人,只有等自己以后慢慢查访。



九婴叹道:“一个错误的判断,便是一千多平民和千万梵军的性命,甚至会因此被破城而入。看来,我对冥军此次动向的判断是过于轻率了。”他心中一直在回味“疑兵”这两个字,北冥人此次动作是否会是疑兵?



梅真儿道:“判断战局,那是大神使和守将的事啊!”



九婴道:“话虽如此,但是你想,象公王怒这样的人都能负责城防,怎么能让梵原人放心呢?我心中总是放心不下。”



当晚又叙了一段别来之情,九婴见几位老神使都有些疲惫之色,便道:“太迟了,师父和叔叔伯伯们都休息吧。反正我这次来是要多住几天的。”



楼甲道:“正好,木屋里还有间房,给真儿睡。你和我睡。”



九婴累了一天,也有些累了,扯过木枕,在楼甲的打酣声中倒头便睡。



“叭嗒~~叭嗒”睡到三更时分,九婴蓦地惊醒,凝神闭气,已听到屋外落叶碎裂的声音,听声辨位,来者当是三人。



他修为已是神武境中期,即使在睡着时,感觉也较众人机敏,听到动静便悄悄下床,闪到屋门后。



“应该就是这里了!”走近的三人并不象是要偷袭,大声说话,有恃无恐,到得屋门外,“戈登”一声,径直推门而入。



九婴自门后电闪而出,罡气急吐,一个红色罡盾挡在三人面前。在未弄清对方是谁之前,九婴决定还是小心为上。推门声将楼甲等人俱都吵醒。



那三人反应颇快,见门内有人伏击,立时绰刀在手,向后急跃,退出屋外。九婴持盾缓步走出,借着月光看去,见三人身着蓝布长衫,一派普通修真者装束。



九婴喝问道:“你等是何人?为何深夜闯入!”



为首一人持刀戒备,道:“找人!这里可有个叫九婴的?”



九婴诧异道:“我就是。”



那人昂然道:“我等三人是梵城虎贲卫!受梵帝旨意,召你进梵城。”



“既是奉梵帝旨意,可有凭牍?”九婴没想到梵帝相召,对方三人又身着常服,深夜到此,自然要加倍小心。



三人刚被九婴的罡盾吓了一跳,现在又见他索查凭牍,均面现忿怒之意。为首那人道一句“好大架子”,这才从怀中取出凭牍,大咧咧地递给九婴。



九婴不理那人,细细验了梵帝凭牍,他前几日在继元处见过梵帝图章,确认无误,这才说道:“好了。谢各位远来传旨,我会尽快启程。”



为首那人仰着头道:“不必等了,现在就随我们星夜出发。”



九婴见他态度倨傲,强压火气,道:“也好,容我和家人说一声,我还要带个朋友同行。”



那人有些不耐烦,刚说了半句“梵帝只传你一人前……”楼甲已走出门来,睡眼惺忪,手中提着一盏竹灯,斥问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连门都不会敲!”



这次梵帝急召九婴,神使名成分派几路虎贲卫,分别前往密迹岛、婆娑湖和几座城市寻访。那三名虎贲卫赶了几天的路,好不容易找到,原想带上九婴立即启程,向上司邀功,先看到九婴验牍就有些不耐烦,再见到楼甲开口便骂,不禁无名火起。



其中一人上前喝道:“你算什么?敢对梵城的虎贲卫如此说话?”



猛一把将楼甲推到墙上,提刀直指,楼甲自二十年前受了内伤,修为一直没有恢复,被那虎贲卫一推,险些摔倒,竹灯打落地上。



“找死!”九婴怒喝一声,一拳已砸到那虎贲卫脸上,那人被击得倒飞出去,口鼻出血,惨哼一声,口中飞出两颗碎牙。楼甲已站直身子,怒道:“打得好!”



九婴两手握拳,强压怒火,恶狠狠盯着地上那人。他忍耐力原本不差,遇上别人欺辱自己,还能省时度势地忍下,但若是辱及亲人,那是万万按捺不住的!



为首的虎贲卫惊怒道:“你敢抗旨?”其实九婴早已接旨,何来抗旨之说——这些虎贲卫平日以梵帝的贴身侍卫自居,这句话常挂在嘴上唬人。



九婴气极,只是冷笑不答。



地上那人猝不及防之下,被九婴一击倒地,大丢面子,见老大说话,跳起身来,与另二人并肩而立,抽刀相向,口中道:“小子,没死过吧,爷们都是在桑河堡的百战余生,你敢和我们动手?”



九婴本就怒目相视,见他们拔刀,已是强自忍住,想不到这些虎贲卫居然还要摆谱。他哪咽得下这口恶气,罡气布于掌上,运劲横扫,“呛啷”一声,将三人配刀击成碎片。他出手有先后,但速度太快,听起来只象击断一柄配刀。三人虎口震裂,被带得旋了半圈,踉跄几步。



为首的那人面向恐惧之色,捂着右手,嘴中却还硬道:“大胆抗旨!还攻击虎贲卫!你小子是不想活了!”



九婴见这三人跋扈已极,都已这副模样却还在自欺欺人,一股怒火自脚底烧上脑门,神武一怒随怒而发,红光四射,面目凶恶已极。



脚下草石随罡气劲风旋起,月光黯淡,黑幕中龙角甲士瞪目怒视,发出沉闷吼声,正如地狱邪神。三人此时才知道九婴的厉害,说不出话来,只顾盯着眼前的罡气元神发抖。



“停手!”楼甲恨这三人无礼,初时觉得痛快,此时越看越不对头,知九婴动了真怒,忙出声喝止。梵城中的虎贲卫虽是从身经百战的梵军中择优而取,但最多只是御剑境修为,哪能在神武一怒的攻击下逃生?



“九哥,住手!”梅真儿自屋中赶了出来,对九婴叫道。



女子的声音较为清锐,九婴神志稍稍清醒过来,将神武一怒缓缓收回体内,心道:“我这是怎么了?面对梵原人也动了杀气!”



几位老神使和梅真儿都到了屋外。三名虎贲卫早已吓得呆了,见神武一怒收回,才吐出一口长气,刚想挪动一下手脚,九婴喝道:“站在那儿,谁也不准动半步,更闭上你们的臭嘴!”三人噤若寒蝉,依言原地站住。



九婴深吸了几口气,确定自己内息已平,这才指着三人鼻梁骂道:“什么虎贲军?不要以为在边境上抢过几个北冥百姓,就不得了了!瞎了你们的狗眼!在这屋里住着的每一位,都是神使——凭你们也有资格和他们谈战功!便是军中的大神使,也知道尊敬宿老功臣!”



三人心中暗惊,这九婴怎么什么都知道,连抢猎队的事都说得出来。



九婴怒斥几句,心头稍平,挥手道:“过来!向几位神使和这位姑娘陪个礼。”



三人知道自己刚才若不是梅真儿出声制止,早已在神武一怒下化为灰烬,哪敢违拗九婴之意,都上前陪礼道:“几位老神使,这位姑娘,我们不该半夜敲门,扰了您几位的清梦。我们更不该在老神使面前出言不逊,最不该的是拔刀动手,九爷教训得对!我们是瞎了狗眼了……”



这几名虎贲卫前倨后恭,梅真儿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九婴听他们服软,气消了一大半,一摆手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们在外蛮横,也不和你们计较!走吧,梵帝的旨意我已接了。过几日,我自会去梵城。”



三人不敢再吭一声,倒退着离开木屋。



楼甲皱眉道:“梵城养得都是些什么人啊?”



年姓的老神使叹道:“这些人在前线时未尝不是冲锋陷阵的血性男儿,可到了梵城怎么都变成这样了?看来,象公王怒那样的人,在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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