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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树上-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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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赶快去找记者,别让他们再在媒体上曝光,一面心急火燎去见高步诚。
十六
高步诚倒是十分镇静。他明白,纸是包不住火了。惟一的办法,就是变被动为主动。因此他决定,在下午的会上,公开讨论这件事。
在高步诚看来,皮革的事,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葫芦瓜一伙一定会大做文章。不让他们做,是不可能的。你什么时候看见猫儿不吃鱼?不让大家议论,也是不可能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堵是堵不住的,只有疏。与其让大家私下里嘀咕,不如干脆挑明了公开讨论。葫芦瓜他们能干什么?无非上纲上线,抓住皮革的辫子不放。那么,与其他们抓,不如自己抓;与其让他们上纲上线,不如自己上纲上线,把皮革骂个狗血喷头。自己这边把话说尽、说绝,葫芦瓜他们就没什么话可说了。就算他们再说,也没力量、没味道、没意思了,就会引起别人的反感了。别人就会说,你们什么意思嘛!赶尽杀绝呀?一棍子打死呀?还让不让人活了?你自己难道一句都没抄过别人的?皮革不就是参考、借鉴、引用了别人的一些成果又忘了注释说明吗?就值得这样大做文章?别有用心吧?帮派斗争吧?有什么背景、预谋已久吧?等等,等等。中国学术界,有的是这种糊涂虫,也有的是这种糊涂官司。
那样一来,问题就变了,事情就弄复杂了,目标就转移了,注意力就分散了,水就搅浑了,就没有人在意皮革是否当真抄袭剽窃了,自己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当然,高兴学里有没有学术腐败,就没人管没人问了。不但皮革能逃过一劫,高兴学也能避免灭顶之灾,而且,还不会被人认为是包庇纵容。
高步诚的算盘打得很如意,却没想到结果完全两样。
首先是皮革的态度大出意料。下午的会上,皮革衣冠楚楚,端坐在主席台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无论高步诚组织的批判火力多猛来势多凶,他都不反驳不辩解,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这种态度,可以理解为死猪不怕开水烫,也可以理解为好汉做事好汉当,但大多数代表显然作第二种理解。本来,大家私下里的看法,是认为皮革的错误比石敢当的大。石敢当所犯,不过“风流罪过”。男人嘛,谁还没有点拈花惹草的心思?只不过有人敢有人不敢,有人被捉有人没被逮住而已,值不得小题大做,顶多只能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谈起来,大家还是起劲的)。抄袭剽窃就不一样了。那是做贼,最为学术界所不齿。然而,又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皮革的表现比石敢当好。石敢当出事以后,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大家就有些看不起。皮革一不躲闪,二不辩白,三不还手,就让人觉得像条汉子。大家就有些同情,甚至有些敬重。再见发言的人一个个慷慨激昂,一副学术警察架势,好像天下皆浊,惟有他们独清,世人皆醉,惟有他们独醒,就更是看不下去。慢慢的,就有人开始替皮革说话。
第39节:高高的树上(39)
最先起来替皮革辩护的是高大兴。
高大兴本来是最怕惹是生非的。他的挺身而出,主要是知恩图报。原来,皮革就是帮高大兴发表了许多论文的那个常务副主编。如果不是皮革热心助人,高大兴就发表不了那么多论文,也当不了教授。做人总要有良心。高大兴是有良心的,所以高大兴要帮皮革说话,要在皮革最困难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高大兴的辩解十分牵强。他根本否认皮革有抄袭的可能。照他的说法,抄袭剽窃,那是没什么学术地位的年轻人才会干的事情(这话让许多年轻人听了不高兴),像皮先生这样的学界大佬就大可不必。再说,皮革是《高兴学研究》的常务副主编,一天得看多少稿子?要抄还不容易?怎么从来就没抄过,偏偏在写《高兴的迷惘》时抄?他要是也抄,那我们所有人的稿子岂不都被他抄过一遍了?最后他说,听说用电脑写作,常常会出错,不知道这回是不是电脑出了问题。
这也太离谱了。大家就哄堂大笑,连皮革也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收起了笑容。
不过,大家这么一笑,气氛就完全变了,就不像开批判会了。就是有人想再声色俱厉地批判皮革,也批不下去了。因此事后有人认为,高大兴是故意装傻,甚至怀疑是有人幕后指使安排,目的是消解对皮革的批判和对学术腐败的斗争。但大多数人认为不像。因为高大兴没有那么多的心眼。而且,高大兴说出这种水平的话,也正常。
接着,葫芦瓜也发言了。葫芦瓜说了三点。第一,皮革是否当真抄袭剽窃,尚待鉴定查明。事情还没弄清楚,就在大会上公开讨论,似乎不妥。第二,即便要讨论,也只能小范围,在学术界内部解决,不能捅到媒体上去,更不能炒作。第三,即便在咱们学会内部讨论,也要遵循“三要三不要”的原则,那就是:要和风细雨,不要急风暴雨;要与人为善,不要墙倒众人推;要处以公心,不要泄私愤。
这就大出意料,连皮革也愣住了。皮革想,这才怪了!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什么事情都颠倒了过来?昔日同志纷纷反戈,大泼脏水,过去的敌人反倒站出来帮他说话。这才真是“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当然,毛主席说过,矛盾对立的双方,无不在一定的条件下相互转化。但这敌我双方的转化,也太具戏剧性了一点。这世界的变化,也太快了一点。就怀疑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名堂。就分析高步诚和葫芦瓜的心理。高步诚的心思他懂,说是要演苦肉计,其实是要丢卒保车。这一回皮革算是彻底看清了高步诚的真面目。葫芦瓜的意思就不好懂了,莫非是和高步诚串通一气演双簧?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但可能性不大。再看高步诚,似乎也是一头的雾水。
第40节:高高的树上(40)
其实,葫芦瓜这么说,也是经过了反复考虑和精心策划的。本来,听说高步诚要在下午的会上批判皮革,高不兴几个都很兴奋,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一来报那一箭之仇,二来整倒皮革,没人作梗,就可以顺利当选理事。所以,中午葫芦瓜叫他们出去喝酒的时候,他们都酒不醉人人自醉,好像都吃了高兴胶囊,满脸红光。
葫芦瓜却不赞成他们的想法。
葫芦瓜说,下午开会时,我们不但不能批判皮革,还要帮他说话。
高不兴几个就跳了起来,问,为什么?
葫芦瓜说,下午的会,是谁提出要开的?
高不兴几个说,高步诚呀!
葫芦瓜说,他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他指到哪我们就打到哪?
高不兴几个有点明白了,都说,对对对!我们不能跟着跑,得对着干。他要精简机构,我们就要扩大规模;他要批皮革,我们就保。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
葫芦瓜喝了口酒说,这只是一方面。还有,我们跟皮革搞不来,有矛盾,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这个时候,如果我们也跟着批判皮革,人家会说什么?
高不兴几个问,会说什么?
葫芦瓜说,会说我们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公报私仇。中国人最恨这个了。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有人出来打抱不平,把枪口对准咱们,咱们岂不是引火烧身?相反,如果我们帮皮革说几句公道话——当然,不能说得太多、太过分、太具体,得说得抽象空洞一点,适可而止,又会怎么样呢?
高不兴几个都明白了:会说我们大公无私。
葫芦瓜说,对,我们要的就是这个“公”字。公,才能得人心;得人心,才能得天下。说不定,连皮革都能争取过来。
高不兴几个说,好是好,只是便宜了那老小子!
葫芦瓜抚掌而笑,说,便宜不了。高步诚会发起猛攻的。我太了解这个人了,特自私,从来不肯帮别人。一事当前,首先想到的是他自己。他一定会丢卒保车的。
于是拿定主意,要在会上保皮革。
其他人当然不知道这背后的文章,只是惊诧地看着葫芦瓜慷慨陈词。葫芦瓜呢,既然拿定主意要帮皮革,话就说得十分真诚。慢慢地,竟然也为自己的真诚所感动,便动情地说,我们看问题,要历史地看,辩证地看,全面地看。皮革先生,是高兴学的创始人之一,是高兴学界的元老,是我们学会的功臣。就算有一时的疏忽,那也是瑕不掩瑜,是一个指头和九个指头的关系。他的缺点错误是可以纠正的,他的历史功绩是不可磨灭的!
台下居然掌声一片。
皮革也被感动了。他站起来,向大家一鞠躬,说谢谢大家的理解。又握着葫芦瓜的手说,多谢,心领!然后转过身来对高步诚双手一抱拳,冷冷地说,高先生,多有得罪,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第41节:高高的树上(41)
说完,昂然退出会场。
十七
皮革的退场,对于高步诚来说,多少是一个打击,也使他丢尽脸面。他明白自己已经失去这个老朋友了。其实,又岂止是失去一个老朋友,在高兴学学会,恐怕也失去了人心。皮革的心情他也能理解。毕竟鞍前马后跟自己干了那么多年,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搁在谁身上也想不通。他很想对皮革解释一下,但又很清楚这是解释不清的。越解释,越生误会,越生隔阂,还不如随他去,让时间和岁月来抚平伤痕。
然而现实问题却不能不考虑。葫芦瓜演的逼宫戏,是越来越密锣紧鼓了,而且频频得手,连皮革都被他争取过去。也怪自己小看了对手,错估了形势,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莫非自己真的气数已尽,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高步诚就觉得心脏病又要发作,便又吃了速效救心丸。
不过,高步诚也很清楚,速效救心丸是治不了他的心病的。于是,晚饭以后,就要了辆车,谁也不带,一个人独自前往市郊。
市郊有一座寺庙,高步诚小时候经常去玩耍。那时候,寺庙十分破败,也没什么香火,院子里的桑树却长得高大茂盛。高步诚常常和其他男孩子去偷桑葚吃,还跟寺里的和尚发生过冲突。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天地翻覆。高步诚今非昔比,已是声名显赫的学界大佬,那座寺庙的香火,这几年也出奇地旺起来。寺庙的方丈,就是当年的小和尚,现在也是赫赫有名的高僧,省政协委员,佛教协会的副会长。高步诚这次衣锦还乡,原本是打算在开完会以后,去烧几炷香,捐些香火钱的,没想到此行得提前了。
寺庙坐落在郊区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四周罕有人烟,却有一条非常好的道路一直通往庙前。高步诚就对司机说,这条路很好嘛!
司机说,那当然,市里专门拨款修的。
高步诚说,进香的人一定很多了?
司机说,不多,这里不通公共汽车。
高步诚问,那老百姓怎么来?
司机说,老百姓不到这个庙里烧香。这座庙,只接待大人物。
高步诚哦了一声,就不再说什么。
车到庙前,山门早已关了。高步诚这才想起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却见一个小和尚从门里探出头来。接着,山门洞开,方丈双手合十,口诵佛号,迎了出来: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
高步诚也连忙迎上前去施礼:有劳大师远迎!
两个人就步入禅堂。高步诚打量寺庙,发现并不像他见过的某些寺庙那么张扬,那么香烟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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