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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忙问：“爹已有了章程了么？”
贾赦笑道：“你爹是个有章程的人么？不过将引头丢给他俩，旁的由他俩自己商议；你也一道商议。咱们府里只出地盘并茶水点心罢了。”
贾琏奇道：“既这么着；何不让他们去朝中商议？”
贾赦笑道：“这叫做故弄玄虚。让他们每日惊天动地的来；披星戴月的回去。你瞧着；不过四五日后便有人往咱们府里来打探消息，六七日后那些皇、世家都会悄悄盯着咱们府上，八日后你爹去学校溜达一圈儿，保证请我那办公室许多人溜进去。”
贾琏笑道：“又是这招。”
贾赦哼道：“这招使一辈有用，叫做招不在老、管用就好。”
贾琏果然亲往齐、姜两家去了。
次日齐周姜武果然寻了个热闹的时辰领着一串儿长随家丁骑了马摆了脸往荣国府来，一时间许多好事者纷纷探头探脑满心猜疑。
贾赦早预备好了。桌上画了个大大的图表，待他二人来了，连贾琏、白安郎一道直接关门开会。
这么些年来，白安郎早养回去了，不黑不瘦，姜武一见便认了出来，倒吓了一跳，指着他半日说不出话来。
贾赦笑道：“你二人从前可曾见过？”
齐周笑拍了拍姜武：“回神罢。惊一会儿便罢了，还有正经事儿呢。”
姜武苦笑道：“贾恩侯，你何时有了这等事的？”
贾赦笑拉着白安郎道：“捡来的。”
姜武哼道：“死囚牢的人你都有事捡来么？手气好的很。”
齐周笑道：“委实手气好的很，连买活丁都能买回来一个谋士。”因笑说了一回白安郎之来历。
贾琏在旁听了个目瞪口呆，半日才望着他老：“如何我半分不知道？”
贾赦与白安郎俱是一愣，彼此对着瞧了一眼，同时问：“我不曾告诉你么？”“赦公不曾告诉你么？”
贾琏怒道：“谁告诉我了？我只当白先生是从巴蜀来的文先生，因才气过人才让爹充作谋士，暗地里还钦佩爹有眼光呢。”
屋里静了片刻，忽然迸出大笑来。
待他们笑歇了，齐周道：“罢了，说正经事儿。”
贾赦因指着他的图表道：“是了，咱们来安排一咱们几个名垂青史之宏图大业。眼乃最适称霸的年月。早了，咱们没那个事；迟了，咱们没那个机会。”
“小齐、浩之与我，咱们三个各领一块。还有一块琏儿与小白领着。我那三味屋负责技术条件。只是朝廷须得准我建兵工厂，大量生产姜氏第一火枪。”说着笑瞧了姜武一眼，“数百年后，你与皎儿谁名气大还两说呢。”
姜武笑指他道：“你那丁鲁班将皎儿领去做什么火枪，我嫂已是知道了，心中很不满呢。”
贾赦哼道：“不满便不满罢，总不能因她心中不满浪了皎儿的天才。火炮如今也有一群人在研究改良。”
姜武道：“听闻红毛洋人的火炮不错。”
贾赦挥了挥手道：“我那里都有，西洋各国的火炮，我那里有。”
姜武大惊：“你怎么弄到的？”
贾赦笑道：“你不知道，西洋人这会恰在最乱的时候，但凡有钱，什么都能买来。纵不能买来，也能偷渡来。偏我从西洋买的东西多，各色都有。咱们这边该买通的人都买通了。”
齐周哼道：“想是王腾替你买通的。”
贾赦笑道：“他们家早年一直在做这个。没有他也不过力气些，有了他便宜些、他门路熟。”又道，“我再好生弄出蒸汽机船来，装上火炮、替我军兵士佩上火枪。这便是我的活了。”
姜武颔首道：“我呢？”
贾赦指着他画的另一个方框道：“训练兵士、告诉他们外洋有金、打过去让他们抢、抢了归他们自己不用上缴。”
说得众人都一愣。半晌，倒是姜武先道：“这不是恩侯你平日所为。”
贾赦道：“平日对着你们，我自然是个好人。这会对着外族，我便好不起来了。咱们不打他们，瞧着吧，过不了许多年他们自然来打咱们了。”和平不是眼的世界主题，先打着，打了再和平。“圣人并将军说些好听的话固能让他们兴奋一时，也不过一时罢了。唯有巨额利益方能诱发士兵最大血性，比什么都管用。寻常兵士都是军户，世世代代为兵，手中的产业少得可怜。如今让他们去异国打去，打了抢来的东西土地归他们自己，他们的儿可以不当兵了。”
姜武皱眉道：“那后世谁当兵呢？”
贾赦笑指一旁的世界地图道：“你瞧瞧，多大？三五年的能打的来么？能抢的么？他们得了一回便宜后，不会就此罢手的，还想再得便宜。战争财是最好赚的，过了这些年便没此机会了。”世界和平后再打仗会遭到联合国谴责的。“故此他们还会接着当兵，接着抢。不过不愿他们儿当兵罢了。”
姜武皱眉道：“那日后的兵士去哪里寻？”
贾赦笑道：“只要咱们还有地方没打来，当兵又是条暴富的路，还怕没人想当兵么？历朝历代要设兵户，不过是当兵辛苦且没钱养家罢了。”
姜武想了想，道：“若当真依着你想的，倒是可能。”
贾赦道：“只要咱们的枪炮足够强，咱们便说了算。”
齐周问：“纵然咱们将这些地方都打来，又能管的来么？”
贾赦笑道：“这些地方人少，我国人多。对于异族，咱们有二法。一是让他们穿咱们的衣、梳咱们的头、说咱们的话、念咱们的。日久天长，异族就变成我族了。若是不肯的，恰好我国民中奴仆甚多，不肯跟咱们学的便拿来为奴，将我国民之奴放归自由。”
齐周皱眉道：“那些奴仆多数也不会多少手艺，我国土地多在豪强手中，让他们如何过活？”
贾赦指着地图道：“喏，谁开垦出来的是谁的。还有这里，”他一指北美洲的某处，“大片金矿。只要浩之打地盘来，只愁没有人，不愁没有地。我国中贫民甚多，也多数故土难离。要让他们知道移民异国的好处须得以重利诱之。”他望着齐周道，“西洋有荷兰国，有一物唤作股票。”
贾赦前辈是个老股民，对股票的来历一清二楚，遂将早期荷兰发行股票细细说了一回，又提到了国家银行与发行纸币。“股票与钱庄密不可分。西洋有位马氏老学究曾言道，金银天然不是货币、货币天然是金银。因金银不易折损、不易贬值。”他忽然觉得这个命题太大了，揉了揉脖，“此事恐怕一两日说不清楚。”
齐周思忖着颔首道：“故此我要做的便是这个么？”
贾赦道：“是了。没你却是不成的。”
齐周笑道：“倒是不容易，你最爱与人麻烦。”
贾赦笑道：“委实不容易，总得有人去做。若你都做不来，谁做的来呢？”
说得齐周笑指他道：“你们瞧瞧他这张嘴，我竟是拒不得了。”
贾琏在旁笑问：“爹，我做什么呢？”
贾赦笑道：“露口风。先是向各处露口风，因咱们几个里头，你口风最不紧。”
贾琏满脸不服：“罢了，这一条我竟是不及我老。”
说得几人都笑了。
贾赦笑道：“你老的口风却是当紧则紧的的。你与安郎商议着，何时露、给谁露、露多少。总之让世人都知道，去外洋夺殖民地，皇王爷可弄块地盘自己坐龙椅、世家大族可让自家的土地钱财多数倍、百姓可以数年暴富。还有什么比抢更快？我们三个预备这些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你二人须得想法将这些让越多的人知道越好。”说白了，他二人就是做宣传的。宣传去外洋的好处。
姜武忽然道：“只是朝中许多大人未必肯应，清流中的那些。只怕将指咱们为不义之师。”
贾赦哼道：“他们会如何？”
姜武道：“他们会不住的上折。”
“那折上到何处？谁批复？”
姜武笑望着齐周道：“你们会将折压来么？”
齐周笑道：“横竖不让此等琐事扰了圣人修养便是。”
贾赦道：“这便是了。他们爱上折练字让他们练去。横竖他们说了也不算、他们哭了也不算、他们骂了也不算、他们死了都不算！理他们作甚？”
说得众人一阵好笑。
贾赦因将地图拿过来道：“然咱们预备这些东西得好几年呢，可先拿此处来实验一番。”因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儿。
姜武是武将，一看便乐了：“这不是东瀛国么？倭寇还未灭呢。”
贾赦一愣：“怎么这年月还有倭寇么？”
姜武齐周贾琏白安郎俱惊异的瞧着他：“你竟不知道？”
贾赦顿足道：“委实不知道！若早知道……罢了。”他摆摆手，“说这个已没用了。他们国中金银矿也多的很、又近、亦少用火器。不如就先拿他们试试。将倭寇的老窝端了，他们连自然没了。”
齐周问：“果着他们国中金银矿多么？”
“不错。”贾赦颔道，“且这会他们还颇为推崇我邦，让他们学我们的话穿我们的衣倒也不难。只是后续仍有一事，我预备给宝玉去做呢。”
贾琏忙问何事。
贾赦笑道：“外洋并东瀛都是外国人，不会说咱们的话，故此咱们得先备许多先生。这些先生未必能通四五经，然得教他们认字并写字。我欲让宝玉去弄个师范学校出来，专门教先生。”宝玉这样有民主思想的先生教出来的学生，想来是不会忠君的。这些学生毕业后都送去新大陆当先生。
贾琏皱眉道：“宝玉教教也罢了，管一个学校，他会么？”
贾赦笑道：“你入仕都九年了，九年前可想过九年后便入阁了？”
贾琏一愣，不由得忆起最初那二十余年的纨绔日里，半晌，恍然如梦。叹道：“儿竟不记得自己当年是那么一个人了。那会日日没事做，只想着出去与紫英喝花酒。”说得贾赦等人都笑了，“那会还当紫英与我一般，合着他早是圣人密探了，我还浑浑噩噩的。后来这么些年，竟让姜大叔父逼得日忙夜忙，连花馆在何处都不知道了。”
贾赦点头道：“人么，潜力无穷，都是逼出来的。莫说我天生就不会做某事这样的话，当年姜文将你丢去编程司之时，你不也什么都不会么？”
贾琏笑道：“那会我都傻了，两眼一抹黑的。偏那会种种公务不都是爹你帮着我弄的？”
贾赦笑道：“我也会帮宝玉。”
贾琏道：“只怕二叔不肯。”
贾赦大笑：“他才肯呢，我只说来日宝玉可与孔圣比肩，你瞧他肯不肯。”
贾琏笑道：“二叔岂能随意让你哄了。”
贾赦挥手道：“他比宝玉好哄的多，你莫管了。”
贾琏笑道：“罢、罢，既嫌我多事，日后老太太唠叨可莫寻我。”
贾赦哼道：“就你那么点手段何曾哄过老太太去？你爹我哪回没哄好了她？”
此事便定了。
后头数日，他们几个日日在房商议，贾赦也将许多后人的看法做法掏出来做借鉴，往往惊艳了一片古代聪明人。京中人人好奇，都在打探两位阁臣一位将军不去上朝，往荣国府商议什么呢？因荣国府的人管的甚严，极少有能探出消息的，倒是三味屋的各位先生处日日有人打探，并贾环也被许多人套话。偏他委实不知道、又实在是个憨，噎死了不少探。
他们商议称霸球之时，圣人给了姜文一个恩典。
听闻姜家的大哥儿聪明可爱，圣人笑向姜文道：“他与十一皇恰有亲，性也相投。待他大了些，便为十一皇伴读好了。”
自打圣人无故将皇后放出来，姜文便猜到她是替贾贵妃及十一皇挡风的。听了这话愈发笃定了。他也明白圣人此举乃是为了替他们姜家多一层保护，好让姜家安心辅佐十一皇。故叩谢圣恩。
回了家，笑嘻嘻捋着胡须将此事说与儿媳妇听。
黛玉不禁脱口而出：“我儿如何能送去宫中念！跪不拜不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