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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生死劫-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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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因此我的手臂被扭得青肿疼痛,双腿被大皮靴踢得伤痕累累,但在与看守的争端之际,我从中体会到一种富有幽默性的快感,心情也就会平静下来。但慢慢的,情绪又会重新变得焦灼不宁,我渴求着与人交往,即便与看守争端闹矛盾,也比彻底与他人隔绝要好受一点。另外,抗争,也是一种积极的举动,比忍耐、压抑,都容易振奋人的精神。这是中华民族的一个优良品格。我的许多友人,在文化革命中,就是仗此战胜了红卫兵和造反派的迫害,他们活下来了。对我个人来说,也只有以积极的抗争,作为兴奋剂来激励自己的意志。
八月六日,是个特别闷热的暑天,报纸迟迟没来。只听到那送报纸的男看守跟值班看守在说:〃今天有重要新闻!〃究竟是什么新闻呢?但我只有等到临睡前,才能读到报纸。
那天的报纸头版是套红特大号的横贯整个版面的标题,报道了毛泽东送了一篮芒果给进驻清华大学领导学生革命的工农代表。这篮芒果,原是来访的巴基斯坦外交部部长送给毛泽东的礼物。那些工农代表收到芒果后,受宠若惊。欣喜若狂。他们高呼口号,激动得热泪盈眶,高唱毛泽东的语录歌以表示对领袖的忠诚。
虽然我并不知道,就在几天以前,毛泽东曾在北京召见红卫兵组织的头头,否认了自己与他们之间的〃红司令〃关系,并批评了他们的强横行为。但我认为毛泽东公开把芒果送给工农代表,有其重要的政治意义。他将工农代表派驻进以好斗、野蛮的红卫兵组织而闻名的有名学府清华大学,为的是去抑制那里的青年造反派。向工农送礼而不向红卫兵送礼,这无疑是给清华大学红卫兵一个显然的警告,无非是耍他们坚守纪律,接受工人阶级对他们的疏导。
在以后几天,报纸都连篇累牍地报道了全国各地组织〃工人农民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情况,刊发着他们进驻各大学及其他学校的照片。虽然名为〃工人农民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其实里面没有农民,只有少数工人。主要成员还是复员军人及极左分子认为是忠诚心腹的共产党干部,像毛泽东的妻子江青及国防部长林彪等一类的。
当左派分子控制住红卫兵之后,北京政府的上级领导继续努力组织省级及市级的革命委员会,并向他们指派了新的头头。报上常见发表文章,表示要从速建立这种机构,以大好形势迎接第九次党代会的召开。我认为,这是大权已在手的极左派,迫切企求谋得领导地位,从而被选为中央委员或政治局委员,以避免失去已掌有的大权。
时光渐渐过去,又是秋天了,每下一次雨,气温就往下跌几度,我仍坚持以锻炼脑力、体力为养生之道。但我的健康状况,还是、在迅速地恶化。一种新的症兆给我打击很大:我每次行经时总要大量出血,而且间隔越来越短,后来逐渐发展到每隔十天,便要出血几天。为此我有些发慌。因为上次那位毫无医疗常识的青年〃医生〃的医术,我还是记忆犹新的,所以我也不敢要求治疗。我又一次觉得沮丧和绝望,晚上经常做恶梦,醒来时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十月的一个夜晚,当我正在和健康搏斗时.看守挨门挨户地命令犯人静坐收听广播。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扩音机里宣读了一项令人震惊的公告,说是在毛泽东亲自主持的中央委员会上通过了一项决议,将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刘少奇开除出党,并撤消其一切党内外职务。
刘少奇长期来为共产党重要领导人之一,在党内的她位仅次于毛泽东。三十年代当毛泽东在革命根据地井冈山进行武装斗争时,刘少奇则在白区领导党的地下工作。
一四九因九年后,毛泽东身兼两职,担任了党中央和国家的主席。刘少奇为共产党副主席。他们两人亲密共事,没有任何迹象表示刘少奇要夺取毛泽东的领导权。在一九四五年七次党代会时,刘少奇以党的副主席身份,在作报告时创定了〃毛泽东思想〃这个名词。一九六零年大跃进失败后,中国的脆弱的经济制度,已被推向崩溃的边缘。毛泽东放弃了国家主席的职务,让刘少奇来担任。
当时,刘少奇及时地制定了一系列措施,挽救了在衰退中的经济趋势。这祥一来,他在全体党员及老百姓中的威信提高了。
文革期间,各人有其不同的遭遇。实质上,是以毛泽东为首及刘少奇为代表的两条路线之间的斗争。富有戏剧性的是,虽然刘少奇被打倒整死了,但在他死后,邓小平领导中国沿着二十多年前制订的经济开放路线迈步,而且走得要比任何中国人或世界各国人民所想象的还要远。
中央委员会通过的决议,宣布刘少奇是〃大叛徒〃、〃大特务〃和〃大工贼〃,然而对他的罪行却没有提供确凿的证据。自中央委员会公布打倒刘少奇之后,共产党的宣传机器就开始动员群众对他揭发批判了。每天,报上都刊发文章揭发他的〃罪行〃。最严重的一条,似乎为一贯〃反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政策。〃报上还报道了全国各地人民召开群众大会表示要〃坚决〃支持〃决议〃,声讨刘少奇的〃罪行〃。我认为之所以要制造这种声势,主要是对那些可能对刘少奇持同情之众进行威吓,使他们不致为刘少奇辩护。因此,虽然从报上看来,全国人民都对刘少奇嫉恶如仇,但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我相信全国大部分民众,对究竟是毛泽东掌权还是刘少奇掌权,都颇觉得无所谓,无特别要求。但对除那一小摄极左分子以外的广大共产党党员来说,刘少奇的被打倒,无疑令他们觉得羞愧。
刺骨的朔风又呼啸而临了,隆冬的寒夜,令牢窗的铁栅栏上,凝结起一层熠熠放光的水汽。这时,一支工农宣传队,进驻第一看守所,来协助军管会领导文化革命了。但他们与解放军接管这里时不一样,广播喇叭没有公开宣布。然而在我们放风时,我见到监狱各处,目之所及,都是五颜六色的彩色纸,上面写着欢迎他们进驻的口号标语。〃工人阶级必须领导一切!〃一个马克恩主义的口号被广为引作欢呼工农宣传队进驻每个组织之用显得最为夺目。
几星期后,又有犯人被召去提审了。我满怀希望地盼等着。一天,当那已听熟了的插上牢门门闩的咣啷声又照常那样晌过一次后,我就要求看守,准许我写信给工宣队。本来我估计她会拒绝费的要求的,但出我意料之外,她给了我一张纸、一支笔还有一瓶墨水。我写了一封措词十分有礼的信,要求他们调查我的案子。并在上面抄录了毛泽东语录。当时,这是一种表示书写者正确的政治立场的例行常规。报刊上每篇文章首端,也都是这样的。我把信交给看守,等待他们来对我继续提审。
一天,我又开始大量出血。我的内裤金沾满了血。当我在洗涤裤子时,一个女看守来到窥孔处。
她打开小窗问我:〃怎么啦?你裤子上怎么满是血??我来月经了。怎么这么多血,这正常吗?〃她打开牢门走进来。马桶里全是满沾着血的手纸,我本准备用洗裤子的污水冲掉它们的。
〃你为何不报告!〃她站了一会,就关上门走了。
过后她带来了那位最早的青年医师,似乎她又重返这里工作了。问过了我的年龄后,她就说:〃这可能是更年期的关系,但也有可能生有异物。你需要作妇科检查,但现在这里没有妇科,先给你打一支止血针。〃注射后效果很好,但我担心会生上肿瘤之类东西,而且有可能是恶性的。我再没有比此刻更迫切想离开看守所。
这是一九六九年一月最寒冷的一天。离一九六六年对我的第一次提审,已有两年多了。我的处境开始有了变更。
与往常一样,我坐在床沿上阅读毛泽东著作。这时牢门打开了,进来两个在劳改服刑的女青年,后面跟着那个曾搜查我囚室的军队女看守。她没有进来,只是两手撑着肥胖的臀部,立定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监察着。另一个看守只是跟着她屁股打转。那两个在服刑的女青年,把我原先搁在另外两张叠在一起的床铺上的东西都搬到地上,那里我原是当桌子用的。然后又把上面的床铺搬下来,置在窗口。
〃把你的东西拎起来,是否还想等你的老佣人来帮你拎?〃那军队女看守讥诮地冲着我吼着。
待我把东西放回那张空床铺时,那些劳改女犯搬着一床铺盖和面盆等进来了,后面跟着个三十来岁的女犯人。她聋拉着脑袋慢吞吞地移着步子,这是监狱里规定犯人所持的态度。她手里还捧着一些零星衣物。
那些女犯出去后,看守就把门关上了。
我被隔绝了这么久,我渴求着与人交往作伴,正如沙漠上的迷途者渴求水源一样。那新来者的出现给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我顿时感到精神一振,并准备作出欢迎的反应。但我即刻意识到,极左派向来热衷于声东击西,因而提醒自己不要光看表面现象,这样一想,就重新坐回原处,低头看自己的书,一边在心里思忖着这一突发的情况。因为强制执行军管后,文化革命已进入一个新的阶段,看守所的工作量有所松懈,很少再有大批犯人被投送进来。我估计,看守所里的犯人人数只有在减少。因湖在室内活动时,我已听出,楼上囚室里的脚步声也已显然减少了。而在这个时节,却要将一个犯人塞进我的囚室,看来并不是意味着因为犯人太拥挤了。因此,我必得耐心等待,以期真相大白。
那位新来者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却不时偷偷地看看我,好像希望能与我的目光相触。
〃你来这儿有多久了?这里还可以吗?他们打人吗?〃她终于压低嗓门说着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她所说的令我困惑不解。她不像个吃得饱饱的过得好好的新入狱的囚犯。看她的脸色白里透灰,说明已被囚禁了相当长的时间了。由于缺少蛋白质,她的头发疏少稀薄,且枯焦得像稻草似的。她的衣服,披在与我一样的让饥饿给掏空了的躯体上。一双黯淡无神的眼睛中,偶尔迸出一丝奸诈和惧怕。
〃我们不可以互相交谈,这是不允许的。〃我跟她说着,便向门上窥孔张望了一下,蓦地,孔后一只黑眼睛忽闪过去了。我顿生疑团:为什么那看守明知她坐在我身边而不开窗责骂她?
晚饭时,她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山芋,看到我只从中拣了几片放入自己杯中慢慢地咀嚼着,就一把夺过饭盒,把剩下的山芋都倒入自己碗内,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地咕哝着;〃我们不可以浪费粮食。〃我没阻拦她将我剩下的那份也拿去吃。这个细节证明,她最初表示自己为刚入狱的,根本是在骗人。她正饿得发慌呢。
假若我对监狱内幕十分稔熟的话,其实即刻就可以识破她演的把戏。但只是在好几年后,我才了解,按公安局规定,是不可以在一个囚室里关两个犯人的。集体囚室中,至少得关三个人。因为监狱当局认为,三个人谋反较之两个人,要难一点。
我继续坐在床沿上,冷眼等着看她下一步的表演。可是她除了揩油用我的手纸和肥皂外,就再也不试图与我搭讪了。
次日早晨,听过新闻广播之后,她又坐过来了。
〃我恨死这个可怕的文化大革命了。你恨吗?可恶的红卫兵抄了我的家,你家被抄了吗?〃我常从扩音机里听说,许多人就是为了批评文化大革命及红卫兵的革命行动而被判长期囚禁,所以我知道这种言语,是十分严重的罪行。她这样随便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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