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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环链-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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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石原并不宽广,太阳刚刚经过正午的顶点,黑鹤已经见到石原和草地的交界处。宁亚穗看着远处的大山越来越近,总有一种像连接着冥界之海和古特提列图之间的小山,可这里的山宏伟得多,即使从这么远的地方观看,山依然高高地矗立在天际处。
黑鹤越飞越低,似乎已经到达体力极限。宁亚穗想让她转身滑翔降落在大草地的一个小湖。一阵怪风从大山那边吹来,黑鹤无法转身,只好乘着风又一次高飞,幸好这回不用力,黑鹤只是展翅滑翔,飞越了大草地。宁亚穗也乐着抚mo它的脊背。大裂缝仍在宁亚穗左侧延伸,但已经没有那么宽了,对面属于灵界的树林也可以辨认;白色的高壁,这个阻隔在灵界和大裂缝的狭长岩带的巨大建筑,如今已能用肉眼清楚分辨其轮廓。宁亚穗认得,悲伤地遥望高壁,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黑鹤开始降落才回头看前方的山峦。
因为风的不定向,黑鹤虽然能够以静止的姿态掠过大草地的上空,但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在远离大裂缝的一片干燥树林里降落。宁亚穗在降落前勉强地观察了四周:后面的沙漠已经变成了一条黄色的纱线;夹杂着丝丝深色的灰黄色石原如同一条铺展的少女围巾,横跨在绿色草地和沙漠之间;草地里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湖泊,连接着湖泊的河流穿过树林,黑鹤降落在其中一条的泥泽河泮。宁亚穗跳到地面,踩着吸脚的河泥,艰难地走到一棵树旁,手脚并用地爬上树,搂着一条大枝干把黑鹤拉上树。这孩子在树上把黑色头纱扯下来,擦拭衣服去掉泥巴,然后从树枝跳到河边,倒转着身子洗面纱。这一过程,宁亚穗看见河的对岸冒出一缕青烟,那是有人类居住的证明。但是宁亚穗想到是山火,然而她不担心,河道比较宽,而且风也是从自己这边吹向那个方向,处于上风区的这边暂时是没有问题的。
宁亚穗回到黑鹤身边,见它正在整理羽毛,轻声说道:“我们走吧,树林里如果没有发生火灾,那么这附近一定有人家,我们去找个地方过夜,免得被什么东西袭击。”
黑鹤点头,跟着主人在林间穿梭。可是黑鹤的身体构造并不适合在森林里生活,它无法展翅保持平衡,惟有变成人型。她上下蹦跳,呼吸仍旧平缓,还说道:“主人,这里的地面已经不是泥泞了,我们可以到下面去吗?”
宁亚穗往下瞧瞧,确认黑鹤的话不假,一点头就跳下去。两人一到达地面,黑鹤马上就恢复成鸟型。走在林木之间的空隙,宁亚穗再次看见细烟柱子从前方不远的树林中冒出来,粗略想想就往那边去。但是这孩子找不到人,明明有烟火,就是找不到人的踪迹,这是怎么回事?宁亚穗好奇地继续寻找着想象中的小乡,不经意被一大簇比高大的灌木挡住了去路。她犹豫着跃上树,立即发现问题所在:这片广大的树林被许许多多灌木分割成零碎的空间,人们在灌木丛上走动。“难怪在林木间找不到一个人,原来都在上面走啊。”宁亚穗心想。她试着落到灌木上,脚丫子传来一点针刺的感觉,与冥界之海的漂浮既相似又不一样,好奇妙。
此时,灌木路旁的一棵槐树精现出了脸,对小女孩道:“小姑娘,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第八十五话 过渡林原
森林里一人一树的对话,槐树精见宁亚穗一脸糊涂的样子,伸缩着枝干化作人型,道:“小姑娘,一个人如果从达培歇出去,我们称之为‘出去’;如果他是从冥界沙漠来的,我们就称之为‘回来’。古往今来‘出去’的人多,‘回来’的人少,最近几年也只有辛达科和那莫提夫两人从冥界沙漠带人回来,而小姑娘你却是独自一人回来,能不让人惊奇吗?”
“是吗?”宁亚穗倒不觉奇怪,“我想去达培歇,好像必须经过这里的样子。”
“啊?你要去达培歇?”槐树精惊讶地打量着这个全身黑色的小女孩,劝道,“小姑娘你可千万别去,达培歇是灵界和冥界的交汇处,双方都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你一个小孩过去还不是去送死?你看山坳那边,又有一大群‘元’出现了,大概是哪一方失败被杀了吧。快回到沙漠里去。”
槐树精的一席话让本来兴致勃勃的宁亚穗变得低落,她跳上树冠,遥遥望着“元”升起的方向,在一块黑色的大幕中十分耀眼。天空什么时候暗下来的,宁亚穗没注意到,茂密的树冠挡住了阳光,除了穿过森林的河道旁,谁不会注意上面的变化。
槐树精也上来了,看见左方的太阳露出半个脸,金黄色的天空笼罩大地,起伏的山峦闪耀着金光,略略发红的森林慢慢变得阴暗,傍晚时候,更多的烟柱升起来。“咕”,饥饿感从肚子底冒出来,宁亚穗这才发现因为走得仓促没有带上干粮,从半夜出来,将近一天没有吃过东西。她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槐树精关切地道:“孩子啊,不管你想去达培歇也好,回冥界沙漠也好,今晚哪儿也去不成了,来,我带你到村里去,好好吃一顿。”
宁亚穗难以拒绝对方的好意,沿着灌木小道走在林子里。“哪里有小村,不见一个影子。”宁亚穗一边走一边张望,只看见四周巨大树干错落而立,一条条藤蔓穿梭树冠下面的空间,横向伸展的树枝上挂着一个个绿色的球状物,归家的鸟兽三三两两地落在巢穴旁,钻进去。
槐树精忽然在一棵大树旁停歇,拍拍树干,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谁啊?”
“是我,真吕。”槐树精回答,“我带来一个孩子,蚌子生你可以收留她吗?”
话音刚落,一条藤蔓从上面垂下,落在宁亚穗面前。宁亚穗狐疑地看着,抬头看见藤蔓连接着上面一团叶子,笑了笑,跳上黑鹤脊背,飞了上去。由树枝树叶捆扎而成的一间私人房子不是什么漂亮的东西,屋子里也没放什么东西,无火,一个叫蚌子生的圆球状东西在黑暗中整理着什么。宁亚穗此时不能看东西,却能从对方在空间形成的扰动了解到什么,见四周停下,问:“很奇怪吗,我不用藤子上来的事?”
蚌子生生了火堆,说道:“不奇怪,我是奇怪一个人类的孩子怎么会逗留在如此荒芜的森林里?你很陌生,我知道。”
火光下的蚌子生是身体滚圆的家伙,白得晶莹的身体光秃秃的一丝毛也没有,细小的四肢像装在雪人上的枝条,不成比例,更不用说动身子的时候。宁亚穗“扑嗤”一笑:“很可爱的东西。”多天以来的烦闷一扫而空,这孩子终于展露笑容,但当听见槐树精说起自己的事后,脸色再次阴沉下来,“我必须去达培歇找辛达科,也要到灵界找璀炯轩,把过去一切牵绊统统清理干净。”她不说卡狄罗之战的详细情况,免去对方的盘问。
槐树精和蚌子生弄糊涂了:这孩子竟然千里迢迢来找辛达科?槐树精瞬间掠过的想法让它对这孩子起了疑心,于是收缩着庞大的枝干,再度凝聚成人型,这回是一个躬着身子的老人家,他道:“姑娘既然要去,那也得听听我的话。小姑娘,你现在的位置是过渡林原,刚才有‘元’上升的山坳后面就是达培歇,也就是你的目的地,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就是在达培歇不能随便跟随别人后面,或者按照别人的话做,尤其是灵界的人,不管他们说得多好,最后……”
“最后都是被送到惩罚之区域消灭掉,对不对?”宁亚穗神气地答道,“要注意地不仅是灵界执行官,还有那些用心不良的家伙,就是冥界也会有吧。”说罢,低头瞧瞧卷卧而睡的黑鹤,道:“我应该谢谢真吕爷爷和蚌子生先生的好意,黑鹤,过来,我们现在到山那边去吧。”
槐树精又一次惊讶得目瞪口呆:这孩子究竟是什么人啊?
“等等。”这次是蚌子生说话,它捧来了一个长满尖刺的无花果,巧妙地把手尖部位伸入果壳的空隙,果壳一下子碎掉,露出肥美多汁的果肉。蚌子生用树叶编织成的厚巾托着无花果,递给宁亚穗,说道,“要走也先吃了这个,你啊,从进门的时候起肚子就一直在叫个不停,不吃点东西是不行的啰。”尽管对陌生的女孩有怀疑,蚌子生还是带着好意请客,看见真吕发愣,补充道:“这位姑娘不是应该留在过渡林原里的灵魂,她的眼睛虽然充满朝气,却也深邃和阴沉,是个经历不浅的孩子,既然她决定要去达培歇就让她去吧。”
槐树精听完蚌子生一番评论,对宁亚穗道:“你还有这只黑色的大鸟作为同伴,真是好。”宁亚穗吃完果肉,疲倦又安稳地在蚌子生的家里度过一夜,第二天清晨在一树一妖送别下,乘着黑鹤离去。
第八十六话 山峦后面
黑鹤载着主人宁亚穗在缓和的阳光下展翅高飞,不时添着喙缘的一点甜迹,兴奋道:“蚌子生先生和真吕爷爷真是好人,告诉我们好多事情,这下子到达培歇后就不用费心了。话说回来,上次在人间要是也遇到像他们一样的人就好了,那次要不是有罗杰在场,我们……”
“不要说了,反正也没灵界那次糟糕。”宁亚穗突然发起脾气来,狠狠地阻断黑鹤发言。
但黑鹤还想说话,“主人,现在还早,我们一直飞到达培歇怎么样?”可宁亚穗在想事情,根本不听黑鹤说话,后者没趣地闭嘴了。
许久,宁亚穗轻抚着柔顺的羽毛,低语道:“黑鹤,你知道吗,我们这次去达培歇是不能再回小堡纽伦,如果罗杰能留下,不让他再遇到危险,那多好。雾少爷因为我参加了卡狄罗的战斗而被关起来,我不想再牵连其他人了。”宁亚穗的声音越来越细,最后那句话简直低沉如心语;黑鹤不是从空气的震动或者嘴唇的活动中知道宁亚穗说了什么话,而是从双方的接触面了解主人的心思。现在是宁亚穗的心底话:“爸爸,你要成为灵界总执行官吗?但是我不想恭喜你,想不到一句称赞你的话,而且还感觉到了不安。爸爸,不能做总执行官,那是一条死路。”
微微升起的太阳把尖尖的山峰照射得异常耀目:山顶盖上一层冰雪,冰雪沿着陡峭的山坑缓慢下移,就是这些冰雪在反射阳光,令人睁不开眼;冰雪之下,裸露的岩石孤单屹立,仿佛一阵狂风就能吹动。一只圆角山羊从岩石上面跳过,到另一个大岩石后面,钻过了石头与山坡之间的小空隙。那块岩石后面还有一群约莫十来二十只的山羊,那里是一小片翠绿色的苔地,长在了不大倾斜的山阳之坡。山下的另一群山羊也顺着祖先的小路爬上去,轻松地走过一个又一个断裂的崖坑,跃上上面的岩石。最前头的一只山羊不时往下看,见一只小羊跳跃的时候没能跨过去,掉下去了,小羊发出尖叫,身体急速地变得透明,很快就化成细小的“元”,飞向太阳。
宁亚穗回头看着“元”的远去,想起了卡狄罗的文崔,听着大山羊长长的呼唤声,心情变得低落。旅行又一次开始时的愉快一瞬间消失,伴随着那只不能继续生存下去的小圆角羊而消失。低落?不,在这孩子心中还有一种悲痛的感觉。为什么?自从经历过卡狄罗之战,宁亚穗一直不能忘记那些努力求救的脸、那些痛苦的脸、那些惊恐的脸。
黑鹤接触到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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