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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环链-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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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百珍拿起一件花瓶,道:“这是我家的东西,被这小鬼偷来了。”长颈的花瓶不算精致,白色的陶瓷上均匀地分布着网状花纹,不多见,也不算实用。赵百珍一边拭擦着一边道,“我从来不知道这些雕花瓷器会是那么难清洁,手指插不进去,污迹洗不掉。”



欧阳玲递给他一个小毛棒,说:“那试试这个。”



大家都尝试着如何使用,却只有隆明随即动手。赵百珍张大眼睛道:“隆明,你怎么一下子就会使用了,你见过这些东西吗?”



隆明发呆似地看着对方,奇怪地道:“你没见过吗,陈喜敏做女佣人的时候常常用这种东西。”



“隆明,你果然不适合和大龙王生活在一起啊。”季梦仿佛醒悟般嘲笑隆明,“你这人活在尊贵的地方就浑身不自在,或者这个地方适合你。”



隆明没有反驳,他向来不懂反驳之类的事情。惠慈替他解围道:“季梦,你也好不了哪里去,你也不是被关在马厩里吗?”这是明知故犯的反问,季梦尴尬地转过脸去。



涟漪听见大家的谈话,好奇地想凑过去,放松了对脚下河床的注意,狠地跳起来,一把抓住也正努力洗刷器物的隆明。“怎么了?”原来涟漪踩着了一只贝,被狠狠地咬了一口,龙型的小菲在旁边呵呵乐着,涟漪却哭着脸求救。欧阳玲不慌不忙地拿出一条细枝,在贝肉上挑几下,壳开了,涟漪抽出小脚,只见上面留下了几个血洞,疼痛不已。



季梦从地上抓起那两个手掌大小的贝,看见它的壳边像锯齿般锋利,难怪能蛰伤涟漪的皮肉。那贝壳一张一合,愤怒地喊:“小心点啦,人家可是很痛的。”它正发泄着不满,季梦连忙把它送回水里,堵住它的嘴巴。那贝转而想季梦发怒,可是壳内被泥巴水藻充斥着,它的话也含糊不清。



季梦这么折腾贝,涟漪却可怜起那贝来,对季梦道:“你真坏。”



“我帮了你的忙,你居然来骂我,真不懂报恩哎。”季梦看着涟漪帮那贝拿掉阻塞物,忿忿不平,幸好欧阳玲用好话安慰,他才平复下来,不再追究。



第二十话 天水之章



 黑獾欢欢所收藏的东西都被搜出来了,堆积在八角亭里一一分类处理。小件的已经被清洗干净,那把大琴却孤零零地放在一旁,惠慈看了一眼,向众人问道:“这把古琴要怎么处置?”所谓众人,其实能做主的只有欧阳玲一人。



欧阳玲本想走过去,没想到双脚像注了铅一般沉重,抬不起来,只好道:“涟漪,去把琴给我。”涟漪非常乖巧地拿来了,欧阳玲轻轻弹了弹琴弦,舒展的眉头微微一缩,动手调整。季梦不解地看着欧阳玲,小声问惠慈却没有得到回复。许久,欧阳玲满意地笑了笑,弹奏起最喜爱的纯音乐“天水”。



天水,以水为题材的乐曲,变化多端,难以捉摸。第一章以柔和而清爽的气息表达着对平静海洋的欣赏,时而静如镜子,时而茫茫无边,却又轻轻地卷动着,海水并不停息,浪头总是拍打着岸边。琴音忽然变得微弱,细如蛛丝,欲断欲连,却连绵不断,如千缕蛛丝随风飞舞,又像朦胧烟雾缥缈上升,空气中充满了水份,凉爽而随意。



然后云雾骤起,从薄如蝉翼一直到汹涌澎湃;云无处不在,风随云来,云随风动,没有片刻歇息。风轻而无声,云彩若有若无,却丝丝入耳、观而难察;风吹而云飘,阳光明媚,温暖宁静;风刮而云涌,雷声所在,轰鸣不止;风狂而雨宏,水漫天际,不能阻挡。接着春雨绵绵,滴嗒作响,润溢大地,毫无保留;夏日阳光猛烈,水在天上地下,降下来了,却瞬息化去;秋天干燥,水云渐远,凉风微起,标志着季节转换;寒风唼唼,冬天已到,漫天雪花冰砾落在地面,封锁天地,等待春来时刻。然而有时侯天空的水绵绵不断,伸手可触;有时侯却全然不在,找不到丝毫气息:水的变幻无常是如此地难以捉摸。



琴音变换:如身处极为深寒漆黑的地底,点滴水珠回荡隧洞,声音徘徊,更显阴森。在无声的世界里,水在流动,去哪里了,要去哪里,水知道应该往下走,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水突然从地底冒出来,流下来,涌过来,沽沽细流,凝聚成溪,汇集成河,开始了地上旅行。小溪可爱,静静地穿过石滩草地山腰,不怒不狠,平和得很;小河活泼多了,温和时默默流淌,高兴时高歌佳乐,愤怒时涌起惊浪,琢磨不透它那娇媚的心和那顽皮的性格。



琴音再变:那是河水穿过大大小小凹凸不平石头时所发出的天籁之音,或如步下楼梯那一步一步的响声,清晰明了。突然平静的水开始急促,澎湃的乐声如万马奔腾,一往无前,又如银河飞泻千里,冲刷着无数峡谷平原,制造着一个又一个天然佳作。在如此强烈的冲击下,水之音随着琴声再度转变,不仅回复平静,还有那望不到边际的广阔尽收眼底;湖上小舟轻荡,渔夫歌唱,日落日出,每天如是。



水本性难测,平静时的宁静看不出愤怒时的恐怖,说变就变,谁会想到什么时候平静,什么时候愤怒?水看起来不堪一击,但是无论怎么攻击,水只会散去不会消亡,或许即刻就能聚在一起,或许若干时间后才能重逢,但是它一直存在,不断循环。浩瀚大江、无情洪水,最后回归大海,回到老家。



此时此刻海洋却是那么汹涌,不断翻滚的水冲击着岸边岩石,形成巨大浪涛,不让人逼近。天空风狂云躁,片息之间植物摇摆,动物绝迹,茫茫天际尽是乌云狂风,看不到边找不到出口,仿佛要接近世界尽头,随时迷失在这怒海中。然而风浪终归回到平静,天朗气清,水清澈而宁静,紧接着又再度升华,回归天堂。



“天水”最后回到第一章和第二章交接的时候结束了,弹琴者停下颤动的手,琴音还在河边小亭里徘徊,久久不散。欧阳玲弹奏“天水”的时候,大家都默默倾听,静静地欣赏那变幻无穷的音乐,心情随着音符上下跳动,没有一刻平静下来。乐章以深远广远之水结束时,大家真的以为还能继续,却再也听不到下文,期盼着等待着,直到欧阳玲淡淡地道:“全章结束了,你们还等着吗?”



赵百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道:“没想到阿玲你能演奏出如此美妙的琴乐,如此妙不可言的曲子叫什么名字,我很想知道。”



“天水”,欧阳玲回答简单,因为她已经没有多余气力表达。惠慈重新洗刷欢欢收藏的物品,对欧阳玲道:“‘天水’很美,能澎湃能静止,变化无穷,但是它真正的含意在于广阔,姑娘的心也一样,广阔而深远。话虽如此,这琴音也把姑娘心中的另一种情感表达出来了:那就是牵挂。阁下心事重重,不能放下,对吧?”



欧阳玲长叹一声:“啊,果然是你能听得出来,我的确是有牵挂。”她举目望天,天空说不上晴朗,却宁静如湖水,“云在天,人在地;心在远方,身在此处;人生一场梦,化作多少伤痕;心中一滴血,究竟要流淌到何时?懊悔自己的过错,只有补救才能让我解脱。惠慈,你能理解吗?”惠慈没想到欧阳玲会说这种话,一时默然。



宝锭竖起耳朵听着欧阳玲的话,小心翼翼地走过满地收藏品,舔舐着主人的嫩手。隆明看着父亲满足的样子,说着:“你已经救了我,还让我见到父亲,对我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谢谢。”欧阳玲笑的样子还是那么亲切。



第二十一话 赵敬恒与赵梨



 泛舟学校是一间有着庞大架构的综合组织,除了学校,还经营着工业和商业,尽管如此别以为作为校长的伊休普顿非常的忙,事实上他只管理泛舟本校以及分校事务,其他事情交给了别人。黑鹤?她管的范围大,却并非是管理者,她是监察者,提意见有份,办事就算多也得依靠关系才能完成,这个关系来自伊休普顿和欧阳玲。黑鹤漫步走在泛舟的荷塘边,枯黄的叶子随风飘下,荷叶歪歪斜斜地铺在水面上,小鸟贴着宽大的叶子飞到亭桥下面,一只大鹰掠过天空,滑翔着到达了远处一间隆起的大屋。“‘龙头’那里多了几只小雏鹰,应该叫彼得列夫多多关照。”黑鹤浅笑着,偶然被亭桥下的飞鸟打破了思绪,有人进入亭桥范围了。



这一来就是四个人,其中之一脖子上缠着一条漂亮的丝巾,是赵梨。黑鹤轻步走去,刚到桥下就听见赵梨说道:“总算恢复了正常生活,一直到处旅行也挺累人的。”



“累吗?”千秋并不知道赵梨曾经去过什么地方,不能明白赵梨的话。欧阳护志也不明白,安德鲁接着说道:“从今以后你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想着如何回家,遇到危险的时候想着能不能回家,离开朋友的时候想着以后不能相间了:赵梨,你是不是这么想啊?”



“我才没有呢。”赵梨反驳道。确实如此,赵梨不想回到殷州,那时候泛舟对她而言是个陌生的地方,相比之下,和隆明、龙牙等人相处就愉快多了,现在他们也和自己一样住在校长家里,这份荣誉是其他人恨不着的。



“符小姐来了。”千秋正面对着黑鹤,忍不住喊了一句。



大家都向那边看,只见黑鹤无声地靠近着,坐在赵梨身边,不等赵梨发问,笑道:“符照华是我的名字,赵梨,记住了吗?”赵梨莫名其妙地点头示意,倒没说什么。



安德鲁伸着懒腰问道:“符小姐,你不是要工作吗,怎么有这种闲心来欣赏湖景?”



“哪里的话,先生,出来走走也是工作之一。”黑鹤笑道,“动物们要检查地盘,我符照华就不能代替伊休普顿做同样的事吗?而且泛舟学校是宁亚穗主人的东西,和我相似着呢。”



“宁亚穗?她是谁?”护志和赵梨同时问道。



黑鹤知道自己多说了话,以一句“没你们的事”就转移话题:“赵梨,你知道补课的时间了吗?”赵梨把从麦兆聪老师那里得到的消息说一遍,黑鹤点头道:“很好,到期末考试前把所有落下的课程都补回来,不懂的话可以问护志和主人。”



“还有我。”千秋抢着说话,虽然还想说下去,见到一个男生过来了,马上住口。



黑鹤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在桥边徘徊,鸭嘴帽、便装、运动鞋,没有什么特别的。安德鲁突然对那人道:“赵敬恒?”姓赵的,又以“敬”字为辈份名称的大概只有殷州赵家的人,黑鹤想到。“赵敬恒,你怎么来了,要找阿玲吗?她不在。”安德鲁的话使得黑鹤有点困惑,明显地大家都没有把那天的事情告诉黑鹤。



“我不是来找欧阳玲的,我是来找赵梨的,她哥哥有话跟她说。”赵敬恒上前说道。



听了赵敬恒的话,大家把目光投向赵梨。赵梨问道:“哥哥?哥哥还好吗?”原来在整个殷州赵家里对赵梨最好的只有她哥哥赵敬保;赵敬保长期在外国,一直被当作下人的赵梨连与哥哥交流的机会都没有,零星的消息是有,却不能使赵梨生活得好一点;而赵梨在泛舟不到几天,还不适应,也别提联络了。



赵敬恒见赵梨充满期待的眼神,大胆地走过去,看了看其他人,说道:“敬保他听说你不在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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