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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后，听不到回应，他又道。“爸，我承认，我做不到您的冷静理智。我……”他顿了顿，这也是第一次，他在父亲面前袒露心事。“我真的爱笑恩，她已经是我的软肋，既然无法割舍，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藏好她。”

又是许久的沉默，电话那端终于有了回应，顾援朝沉声问，“真的想好了？”

“嗯。”

那端是一声极轻的叹，想他顾援朝潇洒一生，却偏偏生出这么个痴情种。“既然决定了，就按自己的想法做吧。你现在翅膀硬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管不了你了。”

顾希尧唇角浅浅的上扬，淡声说了句，“谢谢您，爸爸。”父子之间一向客气，可说的如此郑重其事，倒还是第一次。

接下来的几天，顾希尧变得越发忙碌，而再忙再累，都不忘来医院报道。笑恩依旧不见他，大多数时候，他就守在医院楼下的车中，一窝就是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会离开。

笑恩出院的那天，天气似乎格外的好，推开病房的门，门口安静的躺着一大束香水百合，走廊对面的长椅上，顾希尧疲惫的靠在上面，微闭着双眼打盹。

林岚撇了眼那端有些狼狈的顾希尧，又不着痕迹的撇了眼笑恩，才尴尬的开口。“我去办出院手续。”丢下一句，便逃似的走开了。

笑恩僵直的站在原地，眸光默默的落在他身上，却看不出悲喜。直到，他蹙眉醒来，毫无预兆的，眸光与她的相遇。他脸上是难掩的喜色，大步来到她身前。

“身体好些了吧？是不是可以出院了？”他温柔含笑，关切的开口问道。

“嗯。”笑恩漠然的点了点头，手却下意识的抚摸上小腹。

然后，是片刻的沉默。笑恩仰头，对上他温柔如水的目光。“你，有时间吗？陪我去一个地方。”

“好。”顾希尧回答的干脆，甚至不曾问她想去什么地方。或者说，即便是地狱，他也是心甘情愿的与她一起。

车子一路飞驰而去，顾希尧才知道笑恩想去的地方，竟然是墓地。

这个地方早已不陌生，天瑶将大束的香水百合放在碑前的空地上，然后，无声的驻足在墓碑前。“妈妈，对不起，迟了三年才来看您。”

顾希尧安静的站在她身旁，山间的气温比市区低，他漠然的脱下外套搭上笑恩肩膀。她并没反抗，反而将衣服拉紧了几分。总算让顾希尧得到几分安慰。

“曾经，我总以为母亲的死是他与蓝阿姨一手造成的，所以，恨过、怨过。”笑恩目光清冷的直视着墓碑，淡淡开口。

顾希尧半低着头，安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这三年，经历了太多的变故，才让我明白，害了母亲的，不是任何人，而是爱情。”她顿了顿，目光缓缓的落在他英俊的侧脸。

“三个人的爱情，注定了就是一场悲剧。顾希尧，从始至终，我们之间都不是透明的，从前是周梦洁，你无法释怀的初恋情人。再后来，是周晓彤，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省长千金苏芸。我一次次想要靠近你，却一次次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她的声音是平静的，并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好似在述说着别人的事，而她一词一句都像敲击在顾希尧心上一般。

“笑恩……”他试探了唤了声，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或者说，他本就无法解释。

“顾希尧，你总是有太多的情非得已，我一次次原谅你，而你却一次又一次的犯错。”笑恩苦笑着，不知觉间，冰冷的泪珠已经无声的滑落脸颊。

“我承认，忘记你的三年，我活的并不快乐。这里，总觉得空荡荡的。”她用白皙纤细的指尖，轻点了下胸口的位置。“可至少，我不会像现在一样痛苦。顾希尧，我已经没有勇气陪你再走下去。”

顾希尧沉默的凝视着她，眉心紧锁。

“顾希尧，你爱我吗？”她笑着，淡淡的问。

他凤眸微眯，淡淡的回了句，“爱。”

然后，只听她说。“如果爱我，那么，请你放开我的手。”

他沉默，除了痛，此刻已再无其他知觉，痛到几乎窒息。沉默许久，他才再次找回了声音。“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笑恩点头，漠然的说了句。“好，只是，别让我等的太久。”

“恩。”他闷闷的应了声。

“还有……”笑恩抬眸，凝视了墓碑半响。这里面葬着她的母亲，而她，也是一个母亲。漫长的三年，她没有守在小远身边，从未做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如果，我们离婚，我想将小远接到身边，他还小，需要母亲。”笑恩说的有些心虚，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的反应。小远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却不仅仅属于她，同样也属于顾希尧。何况，目前来说，小远是顾家唯一的孩子。她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便又开口补救。

“即便我们做不成夫妻，你还是小远的父亲，我只是将他留在身边照顾，你如果想他了，可以随时来看他的。”

顾希尧无奈的轻笑，他们之间还有小远，又岂是说割舍就可以割舍的。说放手，难道就真的能潇洒的转身吗！

“我会无时无刻都想着小远的，那是不是天天都要到你那里报到。”

笑恩有片刻的呆愣，兜兜转转，竟然又被这个男人饶了进去。“我总要再嫁的，如果顾四少不介意当电灯泡，随便你。”她有些负气的说道。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肆无忌惮



“我会无时无刻都想着小远的，那是不是天天都要到你那里报到。”

笑恩有片刻的呆愣，兜兜转转，竟然又被这个男人饶了进去。“我总要再嫁的，如果顾四少不介意当电灯泡，随便你。”她有些负气的说道。

顾希尧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一想到她会为别的男人展演而笑，她的娇柔妩媚是为了其他男人，她风情万种的躺在别人身下……那他一定会疯掉。

“你敢。”他专横的吐出两个字。

他还是，那么霸道。笑恩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只要离了婚，她就是自由的，还有什么不敢。为了不再激怒她，笑恩紧咬着唇瓣，冷漠不语。

入秋的天气，日落之后温度遽然直下，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下半山腰。笑恩跌跌撞撞的走在前面，顾希尧紧随其后，看着她不稳的身形，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

前几天又刚刚下过雨，道路有些湿滑，笑恩走的有些急，脚下一滑，身体便整个向前摔去。好在，顾希尧手疾眼快，伸出手臂，将她稳稳的拥在了怀中。

“小心些，摔坏了我可要心疼的。”他淡淡的一句，低头，目光柔和的看着怀中的小女人。

笑恩显然被吓坏了，呼吸不稳，脸色更是苍白，连额头都侵出了冷汗。手掌死死的护着小腹。她身子被就虚弱，若是这一跤摔下去，估摸着肚子里这条小命也就交代了。

“怎么了？”顾希尧也发现了她神色不对，手掌覆上她额头，却摸了一手的汗水。“是不是摔痛了哪儿？”他神情有些焦躁，打横将她抱起，动作温柔的放在一旁的大石上坐下。

“恩恩，告诉我，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没什么。”笑恩将头压低，目光左躲右闪着，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坐了半响，顾希尧见她并没有什么异状，才放下心来，再次向山下走去。这一次，他一直紧紧的牵着她的手，生怕她再有半分闪失，而笑恩竟然也乖顺的任由他牵着。

车子一路向城内行驶，车速并不快，驶入市区几乎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车内开着空调，气温暖暖的。笑恩困乏了，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沉沉的睡着。她的身上，依旧盖着顾希尧那件米白色的阿玛尼西装外套。

后视镜中，顾希尧凝望着她安静沉睡的容颜，如婴儿般纯净，让人忍不住的心痒难耐。

睡梦中的笑恩似乎感觉到了灼热的目光，绣眉轻轻蹙起，浅浅的嘤咛了声。睫毛颤动了几下，便醒了过来。眸光对上窗外两旁不断倒退的夜景，脑海中竟然有片刻的迷茫。

“我们要去哪儿？”

“自然是回家，不是想念小远了吗。”顾希尧不经意的回着，目光直视前方，依旧专注的开车。

“哦。”笑恩应了句，一想到小远，心口变得暖暖的。

……

另一处，顾家别墅。

那天之后，苏芸就堂而皇之的住进了顾家。只是，自从她住进来，顾希尧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夜。只有天亮之后，回来更换衣服，顺便送小远去幼儿园。父子两个坐在桌上吃早餐，说说笑笑，而她却俨然是个外人。

傍晚之后，保姆李姐会从幼儿园将小远接回来。宝宝回到别墅，就钻进自己的房中。苏芸也试过了很多方式与他亲近，可这小屁孩儿却比他老子还难搞，无论她买衣服买玩具，他都不领情的婉言谢绝。

“小远少爷，吃饭了。”李姐端着托盘，站在小远门口，低唤着。

“李姐。”身后，苏芸突然叫住她，并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盘子。“交给我吧。”

“可是……”李姐有些犹豫，她在顾家呆的时间不短，更是看着小远长大的，这小少爷不待见苏芸，她自然是清楚的。

苏芸脸色一沉，冷冷开口。“李姐，我该提醒你一句，你只不过是顾家的佣人，别以为给小少爷喂过几天奶，就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

李姐是明白人，不想惹什么麻烦，闷闷的应了声，便转身走进厨房。

苏芸轻敲了几声门，见没人回应，就自顾推开了房门。小远的婴儿房是个小套间，外面是格调素雅的小书房，里间才是宝宝的卧室。隔着虚掩的门扉，卧室内传出宝宝淡淡的声音，原来他在讲电话。声音中好似带着不耐，却又没有半分挂断的意思。

他在和谁将电话？是希尧吗！

带着好奇，苏芸蹑手蹑脚的将托盘放在小桌子上，然后，轻轻的拿起了桌上的分机话筒。

“小远，明天晚上到我家来做作业好不好？我有很多题不会解呢。”电话那端是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调子。

“不去，方文彬也可以教你。”宝宝的态度有些冷漠。

小女孩明显的有些失望，“不喜欢哥哥教，你来教我好不好。”小女孩的声音怯怯的，又道，“妈妈昨天买了芭比娃娃给我，很漂亮的，你来看看吧。”

宝宝一脸黑线，声音更冷了。“我又不是女孩子，谁要看那些东西。”

“可是……”小女孩的嘴巴翘得高高的，有些委屈。“我，我还留了许多建筑模型给你，是我求爸爸买给我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竟成了嘤咛。

小远很喜欢建筑，几乎到了着迷的程度，只要与建筑有关的东西，他都会很感兴趣。小女孩也是在玩具展会上看过一次埃菲尔铁塔的木雕模型，便央求爸爸买了下来，之后，只要遇上建筑模型，就一定要买。以至于后来，儿童房几乎堆不下。而小远却一次也没有来看过。

“你，你该吃饭了。”短暂的沉默后，小女孩嘤嘤的出声，小远的生活一向很规律，吃饭、睡觉、学习都有固定的时间。

“嗯。”宝宝淡淡的应着。

小女孩有些失落，知道他就要挂断电话，心中不免的失落。而他却突然再次开口。“明天放学后去你家吃晚饭，我不喜欢吃胡萝卜和鱼。”一副命令的语气。

“真的？”小女孩有些喜出望外。

“当然。”小远白了白眼，他什么时候骗过她。

“小远你真好。”小女孩娇柔的说着。

电话两端是短暂的沉默，然后只听小远淡淡的一句，“文雪，今天，你穿粉色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