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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钟声，仿佛就在那一刻静止了。
“烨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就好像命运安排好了一切，他还是接电话了，而且像跟以前一样带着惶急和关切。
“哲浩……哲浩……”颜烨子扶着脑袋，就在电话那头呜咽了。
王哲浩更急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儿？”
颜烨子哭了一会儿，好不容易镇定了自己的心神，她问道：“哲浩，你现在还在老家吗？”
“没有，已经回来了，现在在租的房子里。”
“我能不能过来？”
电话那头的王哲浩迟疑了一下，他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事，明白颜烨子现在过来是明显不适合的，但是他听到颜烨子的哭声，他生怕她出什么事，于是他问道：“你现在在哪里？还是我过来接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来……”颜烨子关掉手机，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走向路边，然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她把自己丢进后座的时候，脑子愈发昏沉了，可是嘴角却还是挂着笑的，她想着她就要到家了，她的心就这么安定了下来。
王哲浩昨天刚从老家回来，虽然能多陪陪父母他心里也觉得很愉快，但是老家那种闲赋的生活真不是他能习惯的，他和边潇然约好了时间，在他回上海之后好好谈一谈，不料却接到了颜烨子的电话，他知道颜烨子的性子，她外表柔弱而内心坚强，现在她这么哭着跟自己示弱，大概就是碰上很严重的事了，他越想越不能安心，就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披上大衣赶到楼下。
他在冷风中站了一会，却看不到颜烨子的身影，再拨打她的电话却也没人接，他心里愈发地急了。
颜烨子在出租车上昏昏沉沉的，似乎听见自己包里的手机在响，但摸来摸去却都摸不到，她恼了，索性就把手垂那儿，自己倒那儿睡去了。
出租车快的时候，她也不知怎么的，忽然一激灵，人就醒了过来，摇下车窗望着外边，问司机道：“快到了吗？”
“拐个弯就是。”那司机边说着边拐个弯，把车停下。
颜烨子摸出公交卡想付钱，没想着在包里摸来摸去也找不着公交卡，她急了，手脚却愈发不利索，她想着找不着公交卡，还是付现钱吧，结果手一抖，几个硬币从手里掉了出来，她竟是抓不牢它们。
“我来吧。”
颜烨子刚还低着头找钱，冷不防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一抬头，就看到王哲浩已经在车边了，他给颜烨子付了车钱，然后拉着颜烨子从车里出来。
“我的零钱……”颜烨子指着车底下，喃喃地说道。
王哲浩不禁好笑，说道：“别理什么零钱了，我们走吧。”他拉着颜烨子往他房间里走去。
“哲浩，又麻烦了……”颜烨子靠在他身上，喃喃地说着醉话。
王哲浩扶着她走到电梯门口，一边按了电梯，一边说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那的，不过烨子，你少喝酒才是，今年已经是我第二次看你醉酒了，这样下去对你身体可不好啊……”
“呵呵，你在关心我吗？”颜烨子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
王哲浩说道：“现在你是在国内，有我，有浩然在呢，你醉酒了还有个人来接你，你说你如果一个人到了国外，还这么任性喝酒，可怎么办呢？”
“是啊，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王哲浩见电梯来了，就扶着她走进电梯，听她似乎还在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却也来不及听。
他带着她来到房前，轻声说道：“过会儿动静轻点啊，别把我室友他们吵醒了。”
颜烨子特乖地点点头。
王哲浩看着她似乎神智还清楚，也就放了心，拿出钥匙开了门，拉着颜烨子蹑手蹑脚地往房间里走，不料颜烨子走到门口时，突然尖声叫了一声，那一声，真是刺破黑夜的苍穹，把王哲浩惊起了一身冷汗，他连忙拽着颜烨子进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打算窝里头就不出来了。



第八章　无悔
“呵呵，看你吓的。”颜烨子跌坐在床上，看着他傻呵呵地笑。
王哲浩见她恶作剧，心里却是一点怒气也没有，反而有点觉得好笑，他看着颜烨子，想起刚才她在电话那头哭，又忍不住有些担心地问：“烨子，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颜烨子点点头，想起医院里那一幕，她心又纠结起来了，她抱着膝盖，跟个孩子似地蜷缩在那里，叹口气道：“我爸住院了。”
“颜伯伯，他没事吧？”
颜烨子点点头，“是心肌梗塞，抢救得及时，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王哲浩看着颜烨子，她眸子里流露出的忧伤告诉他问题绝不仅仅是这样，他忍不住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颜烨子点点头，她神情里的软弱更深了。
“刚在医院里我看到我爸那个秘书了，其实他们的事我早知道，我还一心以为爸只是玩玩，为了我们这个家，他不是不会做出背叛的举动的。”颜烨子突然抬起头看着王哲浩，一双大眼睛里流溢满了水雾般的忧伤，“但是他还是要背叛了，理由竟然就是因为那个女人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
王哲浩看到她边说着肩膀轻轻地抖动，一种怜惜不禁涌到他的心底，他走过去，想去搂住她的肩膀，但不知为何，和杜浩然的约定突然涌到了他的脑子里，让他的手有些突兀地留在半空，最后只能尴尬地放回到自己身侧了。
颜烨子却没有注意到王哲浩的动作，她还是沉浸在她的伤感里，说道：“哲浩，这太可笑了，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女孩，我就不可能做得像男人一样出色吗？”
“不，恰恰相反，我相信有很多男人都比不上你的出色。”
“但是，我爸为什么不这么认为？他为什么不这么认为？”颜烨子拽着他的衣袖，跟个孩子似地在问他。
王哲浩的心软了，他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发说道：“上一代人的有些执着是我们无法了解的，就好像我奶奶一样，家里最疼我，不仅因为我是最小的，还因为我以上的都是女孩儿，他们骨子里可能就残存着那样的念头，你说生女孩有什么不好，生男孩有什么好，他们可能也说不出原因来，但骨子里就有这样一个念头。你爸爸想要一个男孩，可能也就是抱定着这样一个想法，他不是不疼你，也不是不肯定你的能力，只不过是这样一个约定俗成的想法在作祟而已。”
颜烨子还是那样看着他，眼睛纯净得就像个孩子，仿佛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可以放肆自己的任性，让自己表现得完全像个孩子，她固执地问道：“那我妈妈呢？他为什么可以不念那么多年的情分，去跟一个才在一起没多久的女人在一起？”
王哲浩不禁苦笑，“你这要是我从男人的劣根性解释起吗？也许只是因为你爸和你妈在一起太多年了，彼此的激情都已经磨去，碰到了新的诱惑自然难以抗拒，何况对方也有了孩子，他夹在中间，自然是左右为难的。”
颜烨子身子一滑，头枕在王哲浩的大腿上，喃喃地说道：“你说，为什么总是男人出轨得比女人多些呢？”
“其实女人出轨也很多……只不过我们看到的上辈人，女人习惯了在家里做家庭主妇，她们没有自己的事业，也缺乏自己的交际圈子，所以出轨的概率就被男人多了吧……”王哲浩试图找出个解释，不过他东拉西扯的，最后自己也糊涂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了，他低声唤道，“烨子，烨子？……”
趴在他腿上的颜烨子呼吸渐重，竟然已经睡着了。
王哲浩唇上的那一抹笑就更加有点苦涩的意味了，他轻轻地抽出自己的脚，小心翼翼地把颜烨子的脑袋扶到枕上，给她盖好被子。
王哲浩退了几步，走到阳台上，摸出手机打给杜浩然，说道：“浩然，是我，烨子喝醉了，现在在我这里。”
杜浩然刚从医院离开，他抬腕一看，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他刚打了颜烨子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他心里有些担心，但是也猜到颜烨子去找王哲浩去了，说到底，在她内心深处最依赖的人还是王哲浩了。
“浩然，你过来把她接回去吧。”
杜浩然沉默了一下，他看着依旧沉沉的夜色，忽而苦笑了一下，“不用了，如果她在你那里能安心点，你就让她在你那里吧，她心情不好，你多安慰着她点。你顺便帮我转告一下，如果她没心情来上班，我就准许她放几天假。”
“浩然，这样不太好吧……你还是过来接她吧！”
“怎么，怕对着她旧情复炽？”杜浩然的口吻反而轻松了。
王哲浩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不想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
“约定？我们约定什么了？”杜浩然反口不认，过了一会他也叹气，“浩然，烨子跟着你是肯定要吃苦的，不过如果她认为这样也是一种幸福的话，我想我是无权阻拦的。”
王哲浩楞了一下。
“哲浩，我从来都不是烨子的什么人，我也无权为她决定什么，”杜浩然的声音出奇得平静，“我现在明白的一件事，感情是不能用来利弊衡量的一件事，如果她想和你在一起，那么再多的沟壑她也会迈得过去。”
“但是浩然，她和你在一起，我想会比我在一起更幸福，至少你能给她的东西，我给不了。”
杜浩然不禁莞尔，“我们就别推来推去了，搞得还跟旧式武侠小说似乎的。在你我竞争烨子这件事上，我想说的就是，我已经尽力了，虽然我得不到她，但我还是无悔。哲浩，你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让你真的觉得没有悔恨了吗？”
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你真的觉得没有悔恨了吗？
王哲浩反反复复地想着杜浩然这句话，竟是有些痴了。



第九章　向左　向右
王哲浩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睡着的，原本他倒是不想睡的，或者就在沙发椅上凑合一晚的，也不知怎么的，第二天醒的时候看到自己也是在床上的，不过悬在床边，一个翻身就要掉下去了，他扭身去看颜烨子，她还是好端端地睡着，侧着身，拱着被子，占据了大半个床的位置。
“阿嚏”王哲浩一个起身，结果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毕竟这三四月份，天气捉摸不定，
他想着昨晚这么睡着一定是冻感冒了，他刚想着别把颜烨子吵醒了，结果结结实实又打了个
喷嚏，直打得地动山摇的，颜烨子睡得再沉也是醒了。
颜烨子揉揉眼，看到王哲浩正从桌子上抽餐巾纸擦鼻涕，喷嚏却还是一个接一个打着，
她不禁“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然后就挠挠有些乱蓬蓬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哲
浩，不好意思，我又来打搅你了。”
“没事……阿嚏，没似乎，我们是老朋友了嘛……”
颜烨子翻身下床，看自己靴子放在了门边，她就拖了一双拖鞋走到王哲浩身边，“家里还
有三九感冒灵吧？”
王哲浩拿餐巾纸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三九太散了，我还是晚上睡觉时候再吃
吧，而且我这鼻炎病，不流鼻涕一个星期是不作罢的，就让它自生自灭去吧。”
颜烨子忍不住嫣然一笑。
王哲浩看着她熟悉的笑靥，只觉得满屋子的阴霾都在她明媚的笑容下被照亮了，他柔声
问道：“心情好些了么？”
颜烨子眸子一黯，摇了摇头。
“发生这种事的确让人一时难以接受，不过，烨子，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所以不管是什
么结果，我们都要学着去承受。我也相信你能足够坚强去接受的。”
王哲浩正想对着她说些安慰的话，也没留神听到外边的大门钥匙声响的声音，即使听到
了，他也会以为大概是隔壁情侣开门的声音，因此他只是专了心地想说出些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