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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你瞎了啊！”

柳青青被这高亢亮丽的尖叫声吓了一个激灵，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粉衣女子仰着下巴睥睨着她，粉衣女子身边的黄衣丫鬟则掐着腰指着她，看来刚刚那声尖叫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柳青青低下头翻了个白眼，心想我明明比你矮你仰着个下巴干什么，是衣服开叉太低怕春光乍泄啊，还有那个小丫头，狗仗人势。

“见过如烟姑娘。”柳青青微一欠身，懒散地说。

“你那是什么态度！”如烟的贴身丫鬟绿袖向前一步，手指头几乎要戳到柳青青的鼻尖上。

如烟伸手挡了一下绿袖，“这就是刚刚跟了楚姑娘的小丫头吧，叫什么来着，柳青青？你这个名字起的，大有同楚姑娘一争高下的意思啊~”

柳青青抬头看着正妖媚地笑着的如烟，正色道：“楚姑娘愿意帮我，是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志向和同样不愿意对世俗妥协的心，或者说，我们有着相同的底线，因为这点，我才起了柳青青这个名字，意图再明显不过，我的意思，就是我和楚姑娘是一路人，楚姑娘是个善人，而深受楚姑娘恩惠的我，必不会负了楚姑娘的情谊，我柳青青，不会是那无情的戏子，这一点，如烟姑娘尽可放心。”

戏子无情，那啥无义。你自己找上门来，就别怪我讽刺你。

如烟低下头看着柳青青，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很好……”如烟看向柳青青的身后，“楚姑娘调教出来的人，的确和楚姑娘一样伶牙俐齿，可楚姑娘不知道，这男人喜欢女人，光漂亮可不够。可能忘记告诉楚姑娘了，三日后，李少爷就会来接我了，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看见楚姑娘，今日在这里，就和楚姑娘道别了吧。”然后一甩袖子就离开了，旁边的绿袖朝柳青青身后的方向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后就急忙跟上自家主子的步伐。

“姑娘。”柳青青转过身，对着身后的楚浅浅行了个礼。

“你的东西。”楚浅浅递过一个发钗就匆匆回过身。

“姑娘，有些人不值得你爱的，他既然会喜欢上如烟，还让她进门，就说明，他配不上你。”

楚浅浅的身形愣了愣，抬手擦了一下眼眶后转身看着柳青青，“你才多大，懂什么爱与不爱？”

“我是只有十岁，可是我只有十岁也知道要为我的未来做打算，我不甘像如烟那样虽然轻松却屈辱地活着，姑娘不也是一样么，姑娘爬到今天这个地位，绝对比我现在付出的要多得多，姑娘不也是想干干净净地活着，完完全全地爱一个人，嫁一个人么？这么好的姑娘他不喜欢，却看上了不如姑娘千百倍的季如烟，姑娘，他不配你为他哭！”

楚浅浅咬着下唇，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下来，“我一直以为他是懂我的，季如烟说的对，男人喜欢女人，光漂亮是不够的。可是，我以为他知道我的心的，青青，喜欢上了就再也没有配与不配，我在他面前只有卑微，可他看不见我，青青，我以后连卑微的喜欢他都不可以了，这天下男人都一样，都一样……”

柳青青从腰间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楚浅浅，“姑娘，你会找到更好的人的。”

楚浅浅面色苍白地笑了笑，“行了，不说这个了，明日你陪我上台舞蹈，可准备好了么？”

“恩，我练了许久，一定不会出差错的。”柳青青点点头。

楚浅浅把帕子递给柳青青，“那我回去了，你回去也好好休息吧。”

楚浅浅和昔日明明一样袅娜的背影，今日，却显得那么苍凉。

“小姐，你怎么了？”红菱伸出手在柳青青眼前晃了晃。柳青青今天从训练回来之后就在那支着头出神，都快半个时辰了。

“红菱，我以前……有喜欢的人么？”

“小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才也没有吧，才十岁……”柳青青朝红菱摆摆手说。

红菱垂下眼睑，“有的。”

柳青青震惊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十岁，还真有喜欢的人？也对，古代都是十五岁就嫁人的，十岁……其实也不算早恋了。

“小姐从前，是极喜欢太子的。”

“太……子？”

“恩。”红菱点点头，“小姐从前最喜欢和太子在一起，经常吵着要老爷带你进宫找太子玩。”

柳青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以理解，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朋友也不多，随便有个玩的来的异性就喜欢上了，不过要是苏门不败落这倒是极好的，不会出现什么爹要女儿进宫，女儿喜欢一个街头小混混要死要活的闹完殉情又私奔的情况。

想到这里，柳青青突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那太子就不喜欢苏……我么？”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太子是很宠小姐的，有什么好的东西总想着小姐。”

“那应该是喜欢吧，那么苏门败落的时候，他就没有为我求过情？”

红菱别过去头，“深宫之中的事我也不知道，小姐既然决定重生生活也忘记了过去就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吧。”

“恩……那你帮我把那条罗裙找出来吧，明天我要和楚姑娘一起登台表演了。”

柳青青话题转换地如此快速让红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楞了一会才点点头说好。

红菱走开后柳青青一个人坐在桌边有节奏地用手指敲着桌子出神，苏萱瑱喜欢谁，和我柳青青有什么关系呢，不过今天看楚浅浅伤心至斯，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喜欢上一个男人，为他生为他死，最后却被他弃如敝履，还是就这样呆在漫星楼一辈子，无情无感，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经意间白发苍苍？

－－－－－－题外话－－－－－－

加油吧加油吧，就算没有人支持我、、、、

　第八章　初次登台

“紧张么？”楚浅浅嘴角噙着笑看着柳青青，隔得这么近，柳青青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楚浅浅一夜未睡之后浮肿的眼皮和胭脂也掩不住的苍白脸色。

“没有，”柳青青摇摇头，顿了顿，又点点头，“有一点吧，不妨事的，我一定不给姑娘丢脸，只是姑娘，不打紧的么？”

楚浅浅眼睛微弯，嘴角散开一个向上的弧度，“你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心思倒挺重，罢了，只好好想你上台后的表演就是了。”

“恩。”柳青青点点头。

繁华的画卷在慢慢展开，多少人的命运轨迹在这一场舞后悄悄改变，那些本不该遇见的人，就在这一场舞后，开始了他们生命的交集。

等到倾城歌妓柳青青红遍灵州的时候，已经很少有人会再想起那个曾在漫星楼高台上袅娜而舞的楚浅浅，可是如果没有楚浅浅，也许后来所有的故事都不会上演，也许整个大越，只是多了一个在当地稍稍受欢迎的妓子或者多了一个不堪凌辱自杀的亡魂而已。

照旧是人头济济的舞场，楚浅浅携柳青青和众舞姬立于高台之上，不肯看台下任何一抹目光。

“红尘淡，凉薄不复往昔。妾自语，怕泗水无锦鲤。君长安，舞断了钗头凤上一把锁，错错错，只看见萧萧红叶落，尽了——”

按排练过十几遍的那样，柳青青启唇低唱，楚浅浅自她身后蹁跹而出，步步舞姿，尽显曼妙，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踩稳了鼓点，慢慢柳青青的独唱变成乐师和琴师的和鸣，柳青青水袖长舞，划出一道涟漪，楚浅浅轻盈一跃，自涟漪正上方垂垂落下，回眸扶额，媚态尽生。

鼓点刚好停下，所有人的和声在楚浅浅停住舞姿的那一刻唱到尾声，完美的表演获得雷鸣般的掌声，楚浅浅携众舞姬微微欠身后离场。

“浅浅……”身后传来极轻的唤声。

楚浅浅停住脚步，似被那声呼唤黏住一般再挪动不得分毫。

“李公子——”季如烟携着一阵浓重的脂粉香风踩着软软的步子缓缓踱过来，正好从楚浅浅身侧滑过，声音嫩的可以掐出水来，“李少爷怎么知道奴家在这啊，真是心有灵犀呢……恩哼……”季如烟把帕子放在唇角轻笑道。

你那雌性激素的味道估计方圆百八十里都传遍了，想不知道你在哪也难，还有，别人好像也不是找你的吧，大姐。柳青青愤愤不平的想着，却看见楚浅浅握紧了拳头，红了眼眶。

“姑娘……”柳青青摇了摇她的袖子。

楚浅浅眨了眨眼睛，故作轻松地说：“我们走吧，你还有点东西要学。”

“楚姑娘怎么要走呢？”季如烟又踱回楚浅浅身边，“妹妹还没有告诉楚姑娘我和李公子的好事呢，不妨让李公子亲口说与楚姑娘听啊~”

“浅浅……”身后的李公子似乎想上前拉楚浅浅，却被季如烟伸手拦住。

柳青青看见楚浅浅的拳头松开来，泪水一颗一颗跌碎在她的裙摆上。

“姑娘近日看来很忙啊，记性也这般不好，”柳青青转头看向季如烟和那个李公子，“昨日是姑娘亲口告诉楚姑娘李公子要与您结为百年之好，楚姑娘还好生祝贺了您一番，要知道，出身烟花之地还能被明媒正娶的，怕整个大越也就姑娘一人了呢！”

“你……”季如烟指着柳青青，“你信口雌黄，我何时说过李公子要明媒正娶我？！”季如烟忙做了解释，自己到底是不干净的，能做个妾室已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何况这妾室的身份她也颇费了些心机，万不能让自己背上个有妄想做正室的罪名。

“原来不是明媒正娶啊，瞧昨日姑娘说话那口气，我还真以为李公子会八抬大轿把姑娘抬回去呢，不过青青年纪尚浅，见识也鄙薄，不知道做个填房也是这般光耀的事情……”

填房要比妾室还低一级，基本都是主人把自己家的丫鬟睡了，没办法才给的名分。

“够了，青青。”楚浅浅从背后伸手扯了一下柳青青的衣服，“我们走吧。”

“是，姑娘。”柳青青白了季如烟一眼之后就随楚浅浅走开，不再理会身后炙热的目光。

“噗——”楚浅浅刚进屋，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姑娘……”柳青青急忙上前用帕子擦了擦楚浅浅的唇角，右手给她拍着后背顺顺气，左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姑娘，喝口茶顺一顺。”柳青青拍了拍楚浅浅的后背说。

楚浅浅点点头，接过茶抿了一口，“不妨事。”

“姑娘何苦为他这般？”

楚浅浅目光怆然，哀哀地说：“我若知道为什么，便不会这般了，只是青青你说话，太冒失了些。”

“我只是看不惯她如此欺凌姑娘。”

“本就是她比我有本事，只是她到底也是在漫星楼里有一定地位的，你这般得罪于她，现在我尚可以护你一护，若我不在了……”

“姑娘要去哪里么？”柳青青仰起头看了看楚浅浅。

楚浅浅避开柳青青的目光，“没有，我只是怕……算了，没什么，你以后便少与她起冲突吧……不过，过几日她便要嫁人了……你应该……也不会见着她了吧……”

“恩，我会记着姑娘的话的。”

“你素日为人也要改改才好，到底我们是在这种地方，狠毒自是不必的，到底热情也要不得，别人的事，就不要管了，你若冷了，旁人自然会避开你去。”

“恩。”

“行了，”楚浅浅摆摆手，“你今日的表演很不错，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柳青青点点头便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身说：“虽然姑娘说别人的事不要管，只是姑娘在我眼里并不是别人，我只想同姑娘说一句话，无论万事如何，莫伤了自己的身体才好。”说完，未等楚浅浅回答便推门离开了。

为人淡泊，便能无心无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