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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年没犯过了，她都差不多要忘记了，好在总是习惯性地备着药。慌忙跑进卧室，腿都发抖了，哆哆嗦嗦翻出速效救心丸，又冲回到沙发边。

“快给你爸倒点水！老阮，救心丸，张嘴！”

阮素新忙跑去倒水，阮素玉依然在轻轻拍打他后背。

老首长努力几次才张开口，老伴把救心丸给他倒进口中几粒，温温的水来了，他勉强服下。

谁也不敢说话，只有妮妮还哭着，犹自害怕。阮母接替了阮素玉，让她去安抚女儿，老半天才见首长恢复了一些血色。

“妮儿，不哭了，没事啊，没事！”

“妈妈，你……真的……要离……离婚吗？”妮妮抽搭着，问妈妈。

母亲此时也惊愣着，用询问的眼神看她。

她现在还哪里敢提啊，父亲那里还没完全恢复呢。

“不是，妈妈是和外公说着玩的。”

“姐！”阮素新也怕父亲那样，可也不能因为他阻拦，姐姐就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啊。

阮素玉朝弟弟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不离了，不能让父母跟着她那么操心。

刚刚父亲那样可把她吓坏了，这要是一口气没上来，她就是千古罪人，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妮妮听妈妈说不离婚了，总算停了哭，房间里异常安静。

“爸，我们送你去医院吧！”阮素玉又走到父亲跟前，低声问。

“我没你们那么娇气！死不了，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阮素玉暗自松了一口气，父亲说话正常了，虽有些虚弱，看起来却没危险了。

“没事，也就是说说。”

“怎么没事啊，那混蛋打我姐了？”阮素新可咽不下那口气，说什么他也得帮姐姐争取爸妈的谅解，把婚给离了。

“什么？”老两口异口同声问，都看向阮素玉。

“打哪儿了？妈看看！”

“没有，别听他瞎说。新新，你少添乱！”


寂寞之春　051

　

“爸妈，你们看，她嘴角那里都青了。今天生病住院，他们家一个来看她的都没有，打电话回家她婆婆还怪她没回家做饭。你们说就这样，不离婚干嘛呀！”

阮素新的话让老两口心都一疼，这个懂事乖巧的女儿，在家里连句重话都没受过，竟然让人给打了，他们能不难受吗？

“你闭嘴，让你姐说，给我说过程！”老头子又发话了。

阮素玉被逼的没法，只有把事情始末全说了一遍。

“那他也过分啊，怎么能打人呢？”阮母很是气愤。

“这也不是无缘无故打她，谁叫她不尊重人家母亲了。一件雨衣，你争什么？爸从小是怎么教你的？就为这么个事离婚？我告诉你，只要我这个老头子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要是离婚，我们就登报断绝父女关系，将来我要死，都不准你看我一眼！”

老首长说到后面，又有些激动，脸不自然地红。

“不离，爸，不离！我听您这一说，也觉得是我不对，放心吧，一定不离！”

阮素玉生怕父亲又出不来气，一边拍他的背，一边承诺。

“你先在家住两天，我不让你回去，你就不准回去，倒看看那小子什么意思。”

“好！”……

张建设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没想到父母却没睡觉。

“爸妈！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他一边换鞋一边问。

“建设你过来，妈有话问你！”李华珍一脸严肃，说的张建设忽然有些不安。

他们该不会知道了点什么吧？

“怎么刚刚打你手机那么多遍，你都没接呢？不知道找不着你，妈着急？”

张建设为了办正事不被打扰，刚刚手机调成静音扔进包里了，当然听不到。

“哦，没听到。我当什么事呢，这么严肃！没事早点睡吧！”

说完就要起身。

“你等会儿，你和小玉要离婚？”

“啊？谁说的？她说的？”

真有些意外，照理阮素玉的性格，不会跟他父母说才对。

“你别管是谁说的，这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啊，有这事，不过还不一定呢。”

既然爸妈都知道了，也就没有瞒的必要，心里却想着，这个阮素玉，难道是铁了心？

“她提的？”

“恩！”

“别问了，我这心里乱着呢，爸妈，睡吧！”说完，他站起来，朝自己房间走。

见儿子有些沉闷，李华珍心里有点心疼，还有点后悔。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才把媳妇逼走了啊。

要是儿子真离婚了，再找，未必有阮素玉好。

虽然她不会生儿子，可是很懂事啊。自从她来这个家，自己就解放了。

今晚，她煮饭，水加少了，煮出来的饭还有点生。

还真是难以想象，要是她不在这个家了，家里的日子怎么过。

不过想想她昨天晚上跟她抢雨衣的事，还有今天她弟弟的态度，她还是生气。

“我看她是吓唬吓唬你，妮妮就是她命根子，她舍得妮妮有妈没爹？儿子别难过，放心，过两天她自己会回来的。可别去哄，别到时候让她以为你离不开她，更要蹬鼻子上脸了……”

“我知道了！睡吧！”

张建设真的心乱如麻，回了房间，更是百味杂陈。


寂寞之春　052

　
房间里到处都干干净净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边，那被子就像是军人叠出来的。

他还笑话过她，怎么被子要叠那么好，又没人检查。

阮素玉就笑着说，谁说没人检查啊，“我爸是当兵出身，天天检查我叠的被子，我都习惯了。”

她一向低调，从不谈出身，只说父亲是个军人，他还是从别人那听说老丈人竟是个首长。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能借老婆的光，得到老丈人的提拔。

谁知道，他老人家两袖清风，阮素玉也不愿意为了丈夫的事破坏父亲的清誉。两人为这事，还闹过别扭。

每晚这时，被子她早就铺好了。

他自己展开被子，胡乱扯了两下躺上去，却闻到被子上淡淡的香味。

那是属于阮素玉的清香，他觉得自己真混，怎么就把两人的关系弄成这样了？是因为李雯？

今天到底把她给干了，还是个处的，可是干完了吧，又觉得没啥意思，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她还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更没意思，感觉像是招了妓似的。

也许真是日子过的太幸福了，以为阮素玉不会跑，才老想着到外面寻点新鲜吧，男人不都这样吗？

他没关灯，瞪着眼看墙壁上挂着的结婚照，照片上的阮素玉真美。

时间仿佛拉回到七年前，那个夏天，他遇见了阮素玉，一见钟情，再也忘不了。

追了很久，阮素玉也只是把他当朋友，虽然不讨厌，却也不喜欢。

他实在太喜欢她了，就想了个阴谋，找了自己高中同学魏志刚帮忙，伪造了一个绝症病例。

阮素玉还挺单纯的，真信了，还为他流下真挚而心痛的泪水。

一瞬间，她对这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由同情硬生生产生了一点爱恋的感觉。

他就趁热打铁，说为了告别生命，求她陪他喝酒。

阮素玉没喝过酒，经不住他左劝右劝，还有惹人心酸的眼泪，让她一豪迈，酒就一杯接一杯下肚了。

那晚，他没管是不是卑鄙，抱着她猛亲。喝多了酒的阮素玉在半昏迷状态下，被他给强占了。

醒来时，她默默地流泪，说永远不原谅他，甚至差点就自杀了。

他立即给她跪下，打自己耳光，骂自己是禽兽，说是对她情非得已，情难自禁。

这话他也没撒谎，那时候他爱她，也真是死去活来了。

后来，见她还是不肯原谅，还拿起水果刀要割腕，他抢下去，往自己手腕上割去。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你要是真恨我，就让我死了给你赔罪！但是你要好好活着，我舍不得你难过，哪怕是流一滴眼泪，我都会心疼死。”

他手腕上真的见了血，阮素玉忙扑过来拦他。

她就是太善良，太心软，怎么能眼睁睁看他死在自己面前呢。

“你别拦着我，让我死！”

他一边说着，刀没放开，却也没舍得再用力割。

“别，张建设，你别这样……别……”阮素玉泣不成声了。

“除非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不，除非你答应嫁给我，要不我立刻就死！”　

寂寞之春　053

　

张建设乘机得寸进尺提了要求，没想到阮素玉一急，还真答应了。她也不得不答应，传统观念那么重，她已经失身于他，不跟他在一起还能跟谁？

当然，张建设也是抓住她这一点才肆无忌惮安排这一切的。

他忙放下刀，一把抱起她，在地上转了好多圈。

尽管当时阮素玉没有半分喜悦，他却不管，相信时间长了，阮素玉会爱上他的。

“玉儿，这一辈子张建设只爱你一个人，永远不变心。如违此誓不得好死！”他举起手，誓言郑重地出口。

那时，他以为他可以永远不变心。也不是他要欺骗她，至少在发誓那一刻，他是那么想的。

谁知时间流逝，岁月会抹平所有的激情。还记得刚跟她在一起时，他恨不得能跟她一天恩爱一百次，用绳子把两人捆起来，不让分开才好。

现在，却可以把她放在身旁，愣是一年没碰。

她也许真是委屈了吧？是不是因为这，她才想着到外面去偷腥了？

要是没有那男人的出现，这会儿，他甚至都想打个电话向阮素玉求和了。想到她竟让那男的喂她粥吃，还送她去离婚，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这回，他还非要看看阮素玉到底会不会回头。

阮素玉一个晚上没怎么睡，总望着手机出神，她打过电话了，婆婆知道她生病住院，张建设也该知道啊。

他怎么就连个问候也没有，真能那么绝情？

妮妮睡觉前，再次确认了一下她是不是会离婚，问得她心里怪难受的。

小家伙说班上有个小男孩爸爸妈妈离婚了，人家都说他是个野孩子，都欺负他，只有她陪着他玩。她觉得那小朋友太可怜了，所以自己不想和他一样可怜，不想小伙伴们都不理她。

阮素玉的泪悄悄滑下，却不敢让女儿看见。一再强调不会离婚，只是想外公外婆来这儿住两天，她才放心地睡着。

早上，她还是有些烧，有点晕，却没有前一日重。阮素新看姐姐不舒服，帮她送了妮妮。

公司里很多事，年底了，各种各样的会议要开，还有很多年度报表要交，她不想拖着，就撑着去上班。

白帆晚上也没睡好，再次梦到了她，梦见她在哭，说自己离婚了，都怪他。

醒来后再也睡不着了，奇怪的是，平时酣睡如猪的他，竟然连续为这个女人失眠两天。

以为她在医院住着会孤单，他拿起手机，想给她发个信息，问她害不害怕，有没有好些。

编辑了几遍短信，终于还是删掉没发。

又想起魏志刚的警告，觉得他说的真是有道理。一看阮素玉的样，就对老公感情很深，人家也只是一时孤单，自己不该这样。

早上一进公司，却见阮素玉已经先到了，正和何群说话呢。

昨天明明医生就是开了三天的药，她怎么打了一天就来上班了？很想上前问问，却听何群先问了。　

寂寞之春　054

　

“素玉呀，昨天走的急，我担心死了，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样。今天正想着去医院看你呢，你昨天烧那么高，怎么今天就来上班了？”

“谢谢！我没事，就是小感冒，医生说打两瓶吊瓶就行，没事了。还好多工作，我先忙了。”

她今天看起来和何群倒不黏糊，还以为他们有一腿，看来是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