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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座屋前，卫川道：“这里小了些，还请夫人不要介意，先将就着住吧。”

阿兰看这座小院儿真的很小，正对着的是厅堂，两边分别是卧室和厨房，屋里收拾得很整洁，看起来是常有人来打扫的。

她对卫川笑了笑，说：“都出了唐府了，叫我阿兰也好九卿也好，只是再别叫我夫人了。”

卫川给她倒了茶，“也好，那我就叫你阿兰吧，挺顺口的，这里的村民都很善良淳朴，你尽管在这儿住下。”

他到里屋取了些水果点心摆了一桌子，道：“这里虽然离都城不甚远，可在山的这边山脚，平时没多少外人能找到这儿，还算是清净，出去的路也方便，若是有什么要置办的只管跟我说，我再添些来。”

阿兰看这屋子一丝灰尘都没有，屋里又有这么些吃的，有些疑惑，“你不是跟郑大夫住在唐府旁边么，怎么在这儿还有处住所？”

卫川捡了个红通通的苹果洗干净了塞到她手里，解释说：“这村子是我偶然发现的，那次我采药不小心踩滑了掉到半山腰，这里上山打猎的村民发现了带我回来，正好这儿当时有些传染疾病，我帮着给看了，他们这儿好客又热情，非要准备一处房子给我，说是要我闲时来住住，平日里都是他们打扫的，我说了多少回别这么麻烦，可他们还是始终收拾好屋子只等我来，也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过去，阿兰可在意着，“传染病？那你也敢给治？弄不好把自个儿都搭进去了，看你怎么办。”
“
你也太小瞧我啦，放心吧，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病倒的。”

看到她衣角都湿透了，他进屋取了件自己的衣服给她，道：“先凑合一天吧，今儿个下雨也不方便出去，等明儿天一晴我就去都城帮你买几套衣服来。”

她心里实在是感激，“那就多谢了，你看我也没什么好能报答你的，这些银子你拿去吧，反正在这里我也用不到，还有就是……”她想了一会儿，眼珠一转道：“我还能帮你打扫屋子，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好好打扫干净的。”

卫川笑了一笑，“恐怕你的乐趣要被剥夺了，这几日师父进宫去给皇子看病了，我不用回去，只在这儿研习书籍就好。”

他起身，夸张地朝她躬身一拱手，道：“这几日就多多照顾了，阿兰。”






第31章　第31章　果子村
这雨连着下了两三天才停下来，阴阴的天气几天让人心情不得开朗，好容易天儿才放晴，卫川忙出了村子，去采买些东西。

阿兰一人无聊，在村子里逛了起来，村面看到她都点头笑笑，并不上前来搭话，阿兰也回以一笑，看这村子不显得多大，总共也就二十几户人家，不时有玩闹的小孩子跑来跑去，看得她心里十分惬意，享受这十分放松的时刻。

下午卫川买了好些东西回来，阿兰看了看，有五六套衣服，襦裙短衫长衫，甚至过些时日穿的披风都有，还有胭脂水粉珠玉首饰几套，另有一些女红针线丝布等物品，阿兰看了忍不住笑，道：“买这么些东西回来作甚，我又不讲究打扮，头上这些个步摇钗子我都嫌烦，正打算全收起来呢，你又买了这么多回来。”

卫川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只是觉得总归还是必备的，所以才买了些，还有这些衣服你看看大小合适么，若是大了或者小了就让隔壁张婶儿给改一改。”

阿兰进屋换了身牡丹花月白色的锦衫，腰间系了红丝细纹的宽腰带，刚好垂到膝盖的位置，颜色嫩白清爽看着都让人心情好很多，卫川看了淡淡一笑，道：“看来我选的还真是合适，大小正好呢。”

阿兰也略显惊奇，“是啊，合身极了，款式也好看，难不成你常给女孩家买衣服么？”

他脸上一红，“只是凭着感觉买的，凑巧儿了。”

他们住的旁边往东是爷孙俩，往西则是张婶儿住的宅子，早年汉子得病死了，至今带着儿子一人居住，卫川的年纪就跟她儿子差不多，上回村里疾病肆虐，她儿子险些也没了，幸好卫川给救了回来，所以她待卫川也更好，时常带些家里做的糕点来。

阿兰刚换好衣服，就见张婶儿端着一小碟槐花糕来，看见阿兰身上的衣服也是眼前一亮，这几日只见她穿着卫川的衣服，猛一看她换了女装可真是好看的很，她拉着阿兰的手转了一圈儿，啧啧叹道：“兰丫头可真是个俊人儿，这么标致的脸蛋儿可把我也给迷死了呢！”

阿兰让她夸得不好意思，忙道：“张婶儿过奖了，不过勉强能看而已。”

“哎呦，你这要还是‘勉强能看’，那天上的仙女儿都要嫉妒死了，可不能这么谦虚了，你说是吧阿川。”

卫川下意识地点了头，“恩，是挺好看的。”

张婶儿同他俩吃了糕点聊了会儿，忽然问道：“阿川，你这妹子今年多大了？”

阿兰抢先回了话，“今年刚及笄，十五了。”

“哟，都及笄了，可有说好的对象啊？”

阿兰脸一红，想什么对象不对象，她如今都成弃妇了。

那边卫川看出她的不自在，忙笑了道：“这我不是刚找到她么，哪里考虑过那些事情。”

“要是没考虑过，你看我家那小子怎么样啊？要是能有你这么个儿媳妇儿，我就算现在闭眼也能放心了，要是你嫌我家小子木讷，还有前边儿那老徐家的小子今年也十七了，人长得高高壮壮的，心眼儿好，还会说话，也是个好人选。”

其实张婶儿说这话就是故意的，这两人说是兄妹，可从相貌看来一点儿相似的都没有，给谁看都指定不会相信，村儿里人大多都觉得是卫川喜欢人家，带人家来这里住住，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平时也不多说什么，怕这姑娘害羞不好意思。

几天相处下来，张婶儿觉得阿兰这姑娘真是不错，进退有礼待人随和，端的又是这么一副好相貌，若是能配卫川那定是天作之合，卫川的态度大家也都看到的，明明对她比别人就是不同，可偏偏不曾见他主动，都跟着急得一身汗。

阿兰不知她的心思，想她已是嫁过人的人了，怎么能冒充小姑娘去再嫁呢，她此生惟愿远离是非中心，找个安静的地方本本分分生活就好，再不想什么男女之事。

“我这妹子脸皮薄，张婶儿可别再开她玩笑了。”卫川先开口替她解了围，看她投过来感激的一笑，也跟着笑了一下。

他俩的那点小动作张婶儿怎么可能看不到，不过假装没看见罢了，看卫川的保护姿势那么明显，明眼儿人一看就知道定是有意，她又道：“她脸皮子薄你这个当哥哥的就帮她参考参考呗，她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看看哪家的小子顺眼儿了，不然你还能留她一辈子不成？”

“我这可是失而复得的妹妹啊，这会子还真想留她一辈子，谁家小子都不给。”

张婶儿撇嘴哼了一声，“瞧你这胡说的，哪儿有哥哥留妹子在身边儿的，我知道你稀罕她，再稀罕那迟早也是别人的人，你啊，还是有空多留心一下吧。”

卫川都快让她说出汗了，只好回道：“好好，一定留心。”

张婶儿一看他那局促的样子，就忍不住抿了嘴笑，转过身儿拉着阿兰的手小声道：“你个女儿家，总有些不方便跟他说的事情，有事儿尽管来找婶儿，别不好意思啊。”

阿兰略微点了点头，送张婶儿出了门。

等她一走，卫川立即长出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哎呀，真是要了我一条命，你说说你作何要长得这样好看，才刚来几天这说亲的就要把我往山上赶了。”

阿兰看他夸张的样子，被逗得笑了，“谁叫你当时顶了‘哥哥’的头号呢，这会子自然要劳烦你来挡了。”

“还落井下石是吧，当心我真的给你找户好人家嫁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哭。”

她一时接不下话了，又不想他看出她的难堪，苦笑道：“那我到时候就逃婚，让你被人家追杀，看你怎么办。”

“天下再大我也找得到你，你以为能逃到哪儿去。”

他不过顺口就这么说了，可说出来才觉得有些直接，忙转了话题，“你还没在村子里转过吧，我带你走走可好？”

阿兰便允了，同他一起在村子里闲逛了起来。这村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果子村，听说旁边山上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果子可以吃，所以才有了这名字，村子不怎么大，年轻人有些在村里种田，有些去了都城，以前还有几十户人家，现在慢慢就只有二十几户了，加上之前那次疾病传染全村，又死了好些人，以至于好多家庭都残缺起来，少了儿子的少了双亲的都很多。

有些在外面聊天儿晒太阳的村民看到卫川，都善意地点头示意，再看阿兰跟在他身边走，二人真是登对极了，好多人都心想着这二人要是能早日有个好结果就好了，不时有人过来塞给阿兰一些小装饰品，她只管答谢收了不拒绝，那些人看她落落大方，更是喜欢的很。

两人走了一会儿，卫川看她已经捧了好些东西，便帮她拿了一些，“我还以为你会不要呢，都是些简单的珠花，拿不上台面的。”

阿兰笑了，这才是她收过的最真诚的礼物，这些村里人很淳朴，既然送她就收，免得人家以为她拿架子就不好了，“我看很好看，质量也挺好，比起那玉雕的金镶的可顺眼多了。”

对村子的地形略微了解之后，二人又回了住的地方，还离老远，就看到有个约么三四岁的小娃儿趴在他们家大门上往里看，门只是带上没有锁，小娃不时试探着想推开门，又像怕吵到屋里的人，忙缩回了手。

阿兰看她梳着双丫髻，大眼睛滴溜溜地直转，身上一套桃红色的裙子衬得白皙的面孔更加粉嫩，也显得那双眸子更为突出，这粉雕玉琢的模样，真是让人打心眼儿里喜欢。

“紫萝。”

卫川唤了那娃儿一声，只见那娃儿转脸看到他，欢喜地跑了过来直扑到他腿上，软软地唤了声：“爹。”

阿兰大吃一惊，仔细地打量了那小娃，也看不出她跟卫川的眉眼有什么相似啊，况且从未听说他娶亲的事情，怎么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他抱起紫萝，那姑娘很亲昵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道：“紫萝想爹爹了。”

卫川笑得就如同普通的父亲一般，“爹爹也想你啊，有没有不乖惹爷爷生气啊？”

“没有，爷爷说只要我乖乖的爹爹就会时常回来，可是紫萝等了好久也不见爹爹回来，爷爷骗人！”

卫川这几日因为阿兰忙得里外不可开交，是有些忘了这丫头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是爹爹忘记了，爷爷没骗你，呐，爹爹给你买了好些东西，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紫萝甜甜地说了声“好”，忽然她指着阿兰叫道：“娘亲一起啊。”

“我？”她被叫得摸不着头脑，看了看卫川，他偷偷冲她点了下头，她只好跟着笑了，“好，我们进屋去。”

他买的只是些点心，还有几个原本是买给阿兰的珠花，紫萝拿着一朵鹅黄色的小花在头上比划起来，问卫川：“爹爹，好看不？”

“恩，好看。”

紫萝听了高兴，蹦蹦跳跳地出了门，说是要给爷爷看看。

卫川这才有机会跟阿兰解释：“这丫头的爹娘早前儿得病死了，他爷爷骗她说是他们出门远游了，等她大一些就回来，上回我回来给她看病，她非要拽着我叫‘爹爹’，看她乖巧伶俐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推开。”他说着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