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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心招待她吃早饭，谁知她倒是端着大架子，将姐姐推倒在地，真是太没礼数了！”

“哦，是么。”他的声音中明显多了几分玩味，眼睛一挑绕着孟红玉转了一圈，“我看你摔得不重吧。”

孟红玉略微责怪地瞥了吴翠儿一眼，又朝着唐少敖笑道：“不重，翠儿妹妹也是担心我一时心急，才让那群不知轻重的老婆子误伤了卿妹妹，敖哥哥不要怪罪她才好。”

他心知她自小习武，普通人根本伤不到她，立即明白了这不过是一场闹剧，转脸朝吴翠儿道：“你也跟着不知礼数了么？”

吴翠儿一时有口难辩，孟红玉已将事情都推她身上，她此时若是辩驳，将来必然会遭她报复，也只好媚眼一转，微微漾起嘴角道：“是我心急了，生怕姐姐摔伤了身子，才一时失了礼数。”

“本来早起没什么食欲，才到你这院儿里转转，谁知竟是遇到这样烦心的事儿。”

见他要走，孟红玉忙上前勾住他的胳膊，甜甜地笑道：“敖哥哥就在我这儿吃吧，正好我们俩也还没吃饭，敖哥哥能陪我吃饭自然再好不过了。”

唐少敖抽出胳膊，朝院子里的老婆子指了指阿兰道：“还不扶她俩回去么，再看一会儿饭都吃不下了。”

老婆子们赶紧上前搀着那被打得七荤八素的二人，朝李苑走了回去，阿兰身上的伤并不重，临走听到那屋里的几人还在说笑，隐约听到唐少敖说什么不吃了，没胃口，冷哼一声在心里道：“被打成这样影响了少爷你的胃口还真是对不住了。”

回了李苑，那老婆子只把云苓往前一推，像是丢垃圾似的擦了擦手，趾高气昂地便往回走，她们这些有些年岁的人，仗着是在将军府里的老人，根本不把阿兰放在眼里，即使见面也懒得称呼，哼着粗气权当没看到地就走了开。

云苓这会儿已经被打得神志不清，方才她护在阿兰身上，头上也被人踹了好几脚，阿兰看到她的样子也很是着急，先扶了她去自己的卧房，让她躺在床上，又打来了水，把她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用温水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泥灰。

云苓迷迷糊糊地摆着手道：“小姐别忙了，我没事儿，躺一会儿就好了。”

“你只管躺着，我反正也闲的没事儿做，给你擦擦脸而已。”

她这会儿已是怒火中烧，那群欺人太甚的女人，又不是她家的宝贝妹妹，凭什么让她一再忍让下去，同时她也在心里嘲笑自己以前息事宁人的想法，也不想想，这里可是唐少敖的家里，将军府的独子，将来的大将军府，怎么可能让她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呢。

李九卿，以前要忍那是你的事儿，之前忍了是我瞎了眼猪油蒙了心，可以后，咱日子长着呢，我既然没被雷劈死，那就再也不要那么窝囊地活下去了，什么心计手段不会的我可以学，任你们再是作威作福，今后休想我再同以前一样没心眼儿地忍了。

想要我死是吧，我就偏偏不死，上天都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机会，凭什么要任你们作贱！

给她擦好了脸和手臂，阿兰正想着到哪儿才能找到郑大夫，就听外面有一少年在唤：“有人在吗？玉夫人在不在？”

她忙迎了过去，垂花门外站着一个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只一眼，她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个衣着普通的少年，居然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阳光之下，显得梦幻而美好。

少年抿嘴一笑，像是块温润的美玉，“我只知自个儿的外貌引人注目，没想到会吓到夫人，真是对不住了。”

她红了脸，摇摇头低声道：“没有的，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

少年晃了晃手里的药箱道：“师父这会子忙，要我来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我是卫川，郑御医的徒弟。”

她皱眉，这人出现的时机也太刚刚好了，怎么她这边才出事，他就出现了呢。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卫川又解释道：“方才少爷派人来请师父，说是李苑的夫人不舒服，可师父他这会儿正磨药，便要我来看看了。”

阿兰猛然愣住，他方才说不在倚宝苑吃饭就是去请郑大夫的？不是说他恨不得她早点儿死么，为什么还要帮她们请大夫呢？

看到少年还在笑吟吟地等着，她才忙让出了一些空，朝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方才只顾得帮云苓料理，她自己还没来及换衣服，此时不仅灰头土脸的发髻散在一边，就连衣服上都是好多脚印，真是好不狼狈。

卫川看她局促的样子，在厅里站住了脚，轻声说道：“夫人介意我先喝点茶么？”

她先是一愣，忙道：“哦，我帮你倒。”

他笑着朝她摆摆手道：“不用麻烦了夫人，这儿有茶有碗，我自个儿喝一会儿就好，夫人要是等得不耐烦，先去忙就是。”

阿兰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体贴地让她先去换身衣服，脸上又是一热，说了声“请便”，回到卧室给自个儿收拾了一番。

头发她不太会弄，只好编了个辫子，全部绾在后面，用一只半圆的白玉梳固定了一下。

去前厅请了他过来为云苓简单地检查了一番，他眉头微皱，开了副方子给她，“照着这方子去抓药，一天三……啊还是我亲自去弄吧。”屋里前前后后只有这二人，唯一的丫鬟都病倒了，她这个做主子的也未必能打理这些事儿，“以后我每日会送药来，夫人不必担心，让这姑娘安心静养几日就好了。”

阿兰起先看他递过来的方子就愣了神，心里正想着到哪儿抓药在哪儿熬药的事情，一听他说会弄好了直接送来，可算是送了一口气，笑道：“那就有劳卫公子了。”

卫川又是一笑，似乎他本就是个爱笑的人，五官之中透着温和之感，“夫人叫我卫川就可以了。”他示意阿兰坐了下来，找出方才用剩下的药膏给她涂在手臂的擦伤上，说道：“夫人这二日要当心不要沾到水了，不然可能会留疤的。”

留疤不留疤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她也不是那些比拼美貌的妻妾，“好，我一定当心。”

他静静地给她另外一只手也涂了药膏，她仔细端详起他近在眼前的容貌，心想世上怎会有这么美的人，就像是神仙一般，可待人又犹如春日，温柔亲切。

他忽然抬头，正对上她的眼，眼睛一眯，笑了笑：“夫人脸上也有个小伤口呢。”

经他这样一说，她才觉得眼皮下有点火辣辣的感觉，还未来及反应，他已经凑了过来，以指沾了些药膏给她涂抹开来。

他的指尖离开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忽地多了几分失落，就好像好不容易找到的浮木就那么被抽走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一会儿熬好了药就送来。”

“公子要是忙的话让下人们送过来就好了。”

她起身相送，看他在门外阳光下露齿一笑，“夫人就叫我卫川吧，真的听不惯人家叫我公子，怪别扭的。”

她只好相依，道了声“慢走”，看着他步步走远。






第5章　第5章　月下小酌戏美人
次日一早卫川带着煮好了的药端到李苑去，阿兰看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心有愧疚，怎好让人家大夫做这些活呢。

“真是麻烦你了，卫公……卫川。”

等她给云苓喂好了药，卫川接过她递过来的药碗，笑道：“不麻烦，不过是熬药的时候多配一味罢了，对了，昨日可有沾水？”

她给云苓盖好了被子，同他一起出了屋，边走边回道：“没有，就怕她留疤，只擦了没有伤的地方。”

卫川微微一笑，“我是说夫人的伤口。”

她这才反应过来，想到昨天给云苓忙活了一晚，肯定是沾了些水的，“也没有，我注意着呢。”

他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直看得阿兰脸颊发热，看出她是撒谎的，也不明着拆穿，只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交给她道：“昨日从师父那儿讨来的，夫人记得每日多擦几回，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不用了，这点小伤口不会留疤的，没关系。”

他似是坚持要将药给她，但又不好直接塞给她，唯恐乱了礼法，只好轻叹口气，无奈地说：“夫人可是怕我学艺不精诓骗你啊？”

她这才接过小瓶，笑着解释道：“没有的事儿，我接着就是。”

收拾好东西后，他背着药箱转身对她道：“下午和晚上我和师父要外出采药，药我会找个丫头给夫人送来，夫人只管在家等着就是。”

她笑着谢道：“恩，谢谢你，卫川。”

过了午后云苓的身子已见大好，说什么再不肯躺在床上，随着阿兰在院子里走走看看，赏花喂鱼，这样的日子只要没有那些人的烦扰，还是十分自在的。

晚上吃过晚饭，阿兰在抱厦中借着灯光看了会儿书，偶然抬头看到外面泼墨的天空中，一轮满月美不胜收，当下放了书，穿上鞋走到了外面。

云苓端了茶过来见她正往外走，忙问道：“小姐大晚上的去哪儿啊？”

她回身道：“今儿月光很美，我去对面亭中赏月，你在屋里待着就好，不用跟来伺候。”

遥望墨兰的天空，层层云彩像是飞鸟又像蝴蝶一般的图案，她心情大好，几日的烦心事儿都跟着一扫而光，恨不能闭着眼睛一直走，等她一睁眼，就能看到月亮在她手边。

她只顾得走，到了亭下才听到似乎有人在说话，这时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明亮的月光之下她看出其中一人是唐少敖，心里一咯噔，忙转身蹑手蹑脚地准备逃出院子。

“九卿，你也来赏月么。”

阿兰在心里直念叨，这人要命啊，眼睛长那么尖做什么，只当没看到她不就算了。

她这时脚下像是扎了根似的，一步也不想动，一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将来就要多添几分烦恼，且跟他在一起，她总是浑身不自在，心里只等他说句爽快话，好让她赶紧离开这里。

谁知他竟是邪魅一笑，又朝她招了招手：“来啊九卿，今日崔贤弟难得过府与我小酌，你也来一起吃杯酒吧。”

阿兰无奈地咬了咬唇，脚下像灌了铅一般步步朝他们走去，站到二人桌前，她微微屈身朝那人道：“见过崔公子。”

“倒酒吧。”

她冷眼看了他一下，这个人是故意的么，府里级别高的丫头都不用做的事情他却要她来做，也不知他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难。

“怎么，还愣着？”

她只好一手扶着另一只执着酒壶的手腕，且慢且稳地给二人斟上了酒。

那崔姓的公子是当今丞相之子崔子皓，平日里跟唐少敖很是要好，是朝中公认的丞相之才，将来十有八九会接替他爹的丞相之职，相比于唐少敖的冷漠，他则给人更多的踏实之感。

见阿兰的表情已是带了几分不自在，他忙劝道：“今日我跟少敖兄喝酒也不知要到几时，就让嫂夫人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脸上的表情唐少敖是尽收眼底的，可他最讨厌的就是她事事忍让的这表情，就好像当时她嫁给他，还没等他发难，她已是一脸如丧考妣的悲切之情。

“你有所不知，我这位夫人舞跳得极好，就连我那位翠夫人都比她不过，今日你难得过府一聚，一定要看看才不枉此行。”

崔子皓忙替她说情，说今日天晚得厉害，也看不清什么的，不如改日再跳，唐少敖正要再说什么，忽听院外有人唤道：“小姐，你可在这边啊？”

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她朝外喊了一声：“云苓，我在这儿。”

拿着披风的云苓跑了过来，看到亭中他二人连忙行了礼，见唐少敖朝她挥了下手，才低着头上了台阶，把披风递给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