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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两个黑漆漆的大洞，一丝丝血水顺着眼窝渗透下来落在水中激起一阵阵妖氛的波动。
“汝等所向何方……”鬼魅飘渺的声音从她口中慢慢传出，鬼婆伸出极长的黑色指甲指着刚才发声的白吟嫣道。
“我……我们要去忘川鬼市，你会载我们去么？”白吟嫣抓着白符睿的手臂道。
“如此，汝等上船吧……”鬼婆佝偻着身躯将船只掉转了一个方向，“既然是受邀参与商讨的客人老身便将人载送过去……”
莫修竹见状刚想下去乘船却被连百宁拽住了胳膊：“鬼婆，送人前去鬼市你需要让我们支付什么代价？”
“呵呵……好生机警的小娃子……”鬼婆的笑容看的让人毛骨悚然，“老身已经许久看不见东西了，所以老身需要一双眼睛。”她抬起眼窝端详着众人，然后伸手指了指白吟嫣道，“那个小女娃的眼睛老身中意……”
“呸！本公主的眼睛也是你能染指的？”白吟嫣又怕又怒。
“老身只要一双眼睛，否则汝等无法渡船……”鬼婆盯着岸边的少女贪婪道。
“如此交易恕我等不能接受，鬼婆请回罢。”白真岚将白吟嫣拉到身后拒绝道。
“不渡也罢，只是这无相渡口每逢半月才会有渡船人出现，汝等若能等便等吧。”鬼婆诡异再笑，船桨一撑准备离去。
“鬼婆请稍等！”莫修竹叫出声道。
年老女子停了船桨回首道：“如何，汝等已经决定了么。”“我是学医之人，你的眼睛我或许可以一试。”少年严肃道，“这样的交易你是否接受？”
鬼婆听完不可抑止的发出大笑：“如此单纯的小娃子老身许久未见！只是汝之提议老身并无兴趣。”莫修竹愣住，事情至此开始僵化。
作者有话要说：阴谋进行时……


第九十章

鬼市中的交易场所不止一处，但从中规模最大的便是旒阎。旒阎处于冥河与冥枂的中心，很多从异域而来的寻求交易的商客和贩卖各种消息的交易者在此进行买卖，出价和贩卖在这里一手进行。
“这里就是旒阎……”莫修竹看着周围人声鼎沸的景象惊叹道。
与以往繁华的市集相同的旒阎，灯火辉煌下一片人影憧憧，云无大陆上所有的最广泛最有影响的信息在此汇集，各色商客和信息贩子在这里讨论着信息的买卖。
“这里很杂乱，彼此小心些。”白符睿提醒道。
“那个挂饰很漂亮。”筱美望着不远处一条流苏状的手链轻道，“筱芸喜欢这样的饰物。”
“那个不是手链，”白符睿看了看那边闪烁着光芒的饰物道，“这个内含结构类似于刺针，应是暗杀器物。”
“看得出来，但是女孩子向来喜欢这些东西，她也不是普通女孩出生，所以……”
“我陪她先去一趟，你们呆在原处，不要乱走。”难得筱美提出要求，白符睿自然陪她一起去购买。
看着两个人走到前面在一边商量，呆在原地的几个不算小的小朋友之一发出感慨道：“果然是一家之长的作风啊。”
“你觉得他多大？”另一个小朋友斜睨道。
“我哪会知道，他一看就是保养得很好的样子，一时半会猜不出年龄也是正常的。”连百宁指了指白真岚道，“不过反正比他大就是了。”
“为何如此肯定？”白真岚轻笑，“辈分也有可能混淆年龄。”
“他绝对没你嫩！”少女脱口而出。
“此言绝非夸赞。”白真岚轻轻摇头。
“我是说眼神可以看出一点端倪，他的神情比较成熟，虽然没有你会控制情绪，但是你皇叔一看就是条老奸巨猾的狐狸！至于你嘛……”连百宁嘿嘿一笑拉过他的手凑近他道，“估计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白真岚笑容无声，他握紧藏于袖下的少女双手，下巴亲昵的贴在少女的额头上，温热的呼吸浅浅吹过她的额发，“若是这样，你又将如何形容自己呢？”
连百宁忽视过莫修竹和白吟嫣不敢直视的目光，直接勾过他的脖子笑道：“我是大灰狼！专门要扑大美人！”
“呵……”白真岚捏了捏连百宁的鼻子道，“胡闹。”
“我可没闹。”连百宁嘻嘻一笑，“那你皇叔到底比你大多少呢？”
“还是猜不到么？”白真岚笑道。“都说他保养的太好了啦。”连百宁不服气。
“他比我年长十三岁。”“这
么多？”少女一愣，“还真看不出来呢！”
“的确如此。”白真岚握住少女放下的手臂，两人的手指缠的又更加紧密了一些。
“皇叔都回来了你们还在闹。”白吟嫣害羞望天，“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啊……”白真岚听见，于是微微拉开一点距离，连百宁眨了眨眼，显然不知害羞为何物。
“少年人的事情我自然是不管的，不过也要分清场合和时间不是么。”老狐狸信步而来，凤眼含笑，“真岚，别陪着这妮子到处乱闹了，你已并非孩童。”
“难得皇叔会以这样的口吻与皇侄对话，皇叔关心，皇侄与百宁记下便是。”白真岚拉过连百宁，后者仍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总之意思就是不能乱闹吧，不过我也没做什么啊。”
“知道不能乱闹便可，后面的辩说就不必了。”白符睿笑了笑，然后领着众人继续往前走去。规模宏大的旒阎两边交易极多，周围的人群也相当繁杂，在认出几个可能认识的背影后，众人加快进程迅速离开。
“是雪蜇的人。”白真岚回眸道，“我对他有一些印象。”“和你交手几次也没输的那位么，能不输于你的人不多，这的确让人印象深刻。”白符睿轻笑，“不过在这里碰上绝非好事，这里的管理一向不尽人意——”话语未落便看见前面有人起了争执，因为价格未谈拢的几人由一番激烈争吵变成了大打出手，周围的人只是纷纷避开，期间并无管事出面阻止。
“所以要是碰上那种人还是避开的较好。”
白符睿依循着地图转了几个弯最后走进了藏身于胡同之中的一条极为萧瑟的小径之中，一走进胡同便如同走进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外界热闹非凡的集市的喧嚣声与亮若白昼的灯火一并在此沉默失色。
独点一盏萤灯的晦暗光色下，一名鬓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他无人问津的店摊前手里扒拉着一个精巧的小算盘。
不停拨弄着算珠的老者听见有人来稍稍抬了抬头又很快低了下去继续算账。
“薛先生，许久未见了。”白符睿言辞难得恭敬，连百宁和白吟嫣疑惑的在两者面前看来看去，这个‘薛先生’是什么来头么……
“别乱看。”白真岚低声提醒两人道。
薛先生听到问候再次抬头，他远远的望着那一行人眯了眯眼睛道：“听这声音像是小睿的，白符睿是不是你这小兔崽子啊？怎么不走近点？”
成功的看见一向精明的靖文王额上拉下一条黑线，又不得不保持恭敬的走近去向那位薛先生问候，连百宁看着他不得发作的模样嘴
角咧着嘴笑啊笑。
“恩？那个小姑娘在笑什么呢？来来，给老爷子我也讲讲呗！”薛先生两只聚光的眼睛看着少女的方向呵呵笑道，连百宁一僵，随即头摇的和波浪鼓一样，她才不要过去，交易的事情有什么好听的……
哎，等等，他不是眼神不好使么！连百宁一眼扫过去，正看见老者一脸得意的看着她，这个老不小的！
看着白符睿走过来，薛卜抚着胡子笑眯眯道：“小兔崽子你终于舍得回来看我这位老人家了？”
“薛先生果然还是和原先一般的为老不尊，这种性格还真是让学生怀念。”白符睿勾唇一笑。
“好说好说！”薛卜哈哈大笑，“前面出师的兔崽子们一个也不回来看我，你算是有点良心的了，虽说你每次来总是有事求我，但是老爷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薛先生知道就好。”白符睿也不客气直切正题道，“这次的确又有事情要请教于先生了。”
“哎呀……”薛卜放下算盘扰了扰鬓发道，“你们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文绉绉的？老爷子我听不习惯啊。”
“薛卜，无忧七色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白符睿蹙眉道。
“恩，这个说法我能习惯。”薛卜望着对面那一行人道，“那群小娃子们，怎么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啊？你们想听就过来吧，我知道你们肯定想听。”
“来了来了。”连百宁拉着白吟嫣一溜烟跑了过来，“我刚才好像听见无忧七色堇了？这不是幻觉吧？”“女娃子你没听错，小兔崽子的确问了无忧七色堇的事情，不过呢，老爷子我的回答还是和原来一样，世上再无无忧七色堇，至少是成熟的花朵已经绝迹。”薛卜抚着胡子道。
“老先生似乎话里有话。”白真岚清和道，“还请老先生明示。”
“恩……”“无忧七色堇尚有种子存于世上。”白符睿道。
“哎呀，小兔崽子你抢我的话做什么！”薛卜吹胡子瞪眼道，“说的比我快能显得比我年轻吗！”“不能，”白符睿轻笑，“但是总比先生在说话前卖关子糊弄人的好。”
“哎呀，越来越能说了！”老者气呼呼的转过头看白真岚道，“小娃子，老爷子我看你很顺眼，这样吧，我给你机会，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无忧七色堇。”
“怎么一个个都在问这个……”老者咂咂嘴看着他一会忽然跳起来道：“你你你和阮羽黎是什么关系？”
“东篱的摄政王阮羽黎？”白真岚道，“我与他只是君子之交，先生为何这样问？”
在一边的连百宁回想着自己见到阮羽黎的情景，再联想到自己在长宁宫中看见的那条龙，突然产生一种很不厚道的联想。
“恩……既然你和他不熟就没什么了。”薛卜道，“你就是小兔崽子提到的白真岚吧？这么小的年纪就中了弗驮苓着实可惜啊。这几年我也是四处留意无忧七色堇的下落，结果种子最终有了消息，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莫修竹问道。“你们来晚了，无忧七色堇唯一的种子已经被人买走了。”薛卜惋惜道，“买家一掷千金，那么大的手笔除了富可敌国的商人也只有皇室了。我原来想替你们再拖延一段时日，可他们急着提走，老爷子我又没那么多的钱与他们竞价，只好……”
“薛先生，你每次给学生的信息总是这般让人惊讶。”白符睿不悦道，“那么，那些人的信息你知道多少？”
“来的都是一群头戴斗笠的人。当然了这个装束在鬼市上也很常见了，我从他们的打扮上稍作判断，初步排除了是雪蜇的人马，所以那就应该是东篱和云烟的买家。那些人听说种子有了交易就立刻抬着好几箱子的黄金过来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然后在竞价的时候他们出的份额最高所以最终就被那些人拿到了，老爷子我好歹也是鬼市的长老之一，这场引人注意的交易我可是作为仲裁来主持的。”
薛卜回忆道，“我在竞价后有意拖延，那些人便不耐烦的告诉我他们要立刻拿走种子，说话的那个人年龄看来也不小，虽然声音刻意降低但我还是听出一份张狂的感觉。那人是个头，举止间比较贵气，那些跟随他的人也像是受过训练的兵士，动作很是整齐。反正我判断的出他们绝非是江湖上的人。”
“没有其他线索了嘛？”连百宁眼睛一转，“比如说那个卖家是谁？还有种子的保存事项……恩还有种子什么时候会长出花朵？”
“卖家不是鬼市中的人，这场交易结束后他便打算退隐江湖，结果中间出了意外。”薛卜道，“反正发现他的时候他已气绝多时了，周围所带的黄金也全被抢劫一空。”
“杀人劫财还是杀人灭口。”白吟嫣蹙眉道，“如果这么说的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