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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夫记-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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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都是客,玉翠含笑迎上去:“两位瞧着也不是住店的,难道要来我这里喝杯酒?”轩哥儿一走进店堂,就觉得一股劣质酒味直冲鼻子,不由用袖子捂住口鼻,听到玉翠问话,楚家的下人的下巴一抬:“在这喝酒?你难道不晓得我们家小爷平日喝的是什么样酒吗?还不快些请进去。”
玉翠对楚家的人自来是没什么好感的,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没变:“既不是来喝酒,难道是来写状纸的?”下人这下怒了,轩哥儿这时方觉得好受些,低声道:“玉掌柜的,我想见我兄长,还请你行个方便。”见文璞?玉翠这下变成冷笑:“我这里没有一个你们楚家的人,又哪里来的公子您的兄长,两位请回吧,别妨碍我做生意。”
轩哥儿从出生到现在,从没受过这种冷遇,况且也自觉礼仪从无一点不对,那面色渐渐有点不好看起来,但今日来此是受了家中长辈的吩咐,继续道:“玉掌柜,京城人都知道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兄长,还请他出来相见,我们兄弟叙叙。”
玉翠的眉扬起:“我弟弟人人都知道他叫张文璞,公子您是相府公子,首辅大人姓楚,您自然也是姓楚,哪里是您的兄长?”轩哥儿被玉翠这顿抢白弄的脸色更不好看,下人已经喝道:“你这妇人,我们小爷能和你这样说话,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还不快些把他请进去,好让他们兄弟叙话?难道你就真的不怕相府?”
不说后面那句倒罢了,一说后面那句玉翠就冷笑:“相府,我怕过吗?”那下人顿时噎在那里。喝酒的人已经停了下来,纷纷看向这边,轩哥儿深吸一口气,今日来不是和玉翠赌气的,重新对玉翠行礼:“玉掌柜的,小价失礼之处还请多多谅解,在下确是来寻兄长的,不管如何,他是我同父所出这是改不了的,还请玉掌柜行个方便。”
48、弟兄 。。。
见轩哥儿如此谦卑,玉翠倒不好再为难了,怎么说他也不过十七的孩子,比文璞小了一岁多呢。玉翠身后已经响起文璞的声音:“你来这里做什么?相府门槛太高,我们这样的人家攀不上,还请回去。”
轩哥儿见文璞出来,急忙上前一步,嘴张了张,那声大哥怎么也叫不出来,出口的还是那么一句:“我,我寻你有点事。”或许是不习惯和文璞这样说话,轩哥儿竟有点微微口吃。
文璞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讽刺:“相府公子到我们这种地方,有什么吩咐尽管说。”玉翠听出文璞话里的怨气,轻轻拉一下文璞的衣袖。文璞压下对轩哥儿的那种怨气,低头对玉翠笑一笑示意自己没有事,抬头再看着轩哥儿,眼里一片坦然。
他和玉翠这样的动作,一点也没漏过轩哥儿的眼,虽然时光流逝,玉翠平日也劳累,眼角那已经长出细微的纹路,但没有损了她的容貌,反而更添了一股风韵。想起京里有过的传言,轩哥儿觉得又是一阵胸闷,纵然当年的事闹的纷纷嚷嚷,楚府门前已经立下两不相认的话,但文璞是楚家子孙这点是怎么都改不了的。若他们之间真有个什么,那也是楚家面上无光。
文璞已经开口:“楚公子,你究竟有何要事,若没有就请回吧。”说着文璞做了个请的手势,轩哥儿回过神来,总要先把文璞劝的回心转意才好说别的,他重重喘了口气行了一礼:“大哥,能否借一步说话。”
这声大哥出口,店堂里所有的人都怔在那里,文璞的眉不由皱起。做为方氏所出的嫡长子,当初自己在楚府的时候,轩哥儿对自己这个占了长子名分的人没什么好脸色,虽碍于礼仪能够说几句话,但从没叫过自己一声大哥,此时这声大哥出口,文璞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轩哥儿还是满脸恳切看向文璞,又叫了声大哥:“当年小弟年幼,不晓得长幼之序,对大哥多有冒犯,今日就给大哥赔罪。”说着长长一揖。若是轩哥儿依旧像小时一样跋扈,文璞还知道怎么应对,但他此时谦和有礼,文璞再不退一步就不好了。
玉翠已经开口:“文璞,既然楚公子寻你有事,就往后面去吧。”文璞嗯了一声,做个请的手势就往后走去。轩哥儿经过玉翠身边时候本想笑一笑,但那张脸对着玉翠怎么也笑不出来。若不是她,这些事也就不会发生。
玉翠等他们走了,这才招呼店堂里的人继续喝酒,又让榛子给文璞他们送去茶水和点心,自己依旧坐在柜台里面招呼客人,但那思绪一直绕在文璞那里走不出来,不晓得他们兄弟谈些什么?会不会吵起来?
见榛子送茶出来一脸平静,玉翠又放心下来,看来他们兄弟没吵起来,但那心还是不落,干脆去后面瞧瞧,这是自己的店,还怕什么呢?
文璞请轩哥儿进的是自己的屋子,见里面笔墨纸砚都齐全,书桌上还整整齐齐摆放着文璞写的东西。轩哥儿赞了声:“听说大哥你文才出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文璞没有请他坐下只是看着他:“你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用再绕圈子。”
榛子已经退了出去,楚家的仆人在外面等候,屋里只有他们弟兄两人,轩哥儿直接开口:“大哥你读书明理,难道连人伦一道都不晓得吗?”听到他这样问,文璞倒笑了:“人伦一道?我倒想请教请教,丈夫逼死妻子又是什么道理,还有,你的母亲试图杀死我难道又符合人伦吗?”
前面的事轩哥儿知道,后面这句轩哥儿就不清楚了,他的眉不由紧锁:“你胡说,母亲对你哪点不尽心?冬做棉袄,夏日送冰,连你顽劣父亲要责罚你,她都拦在里面,比……”轩哥儿毕竟只有十六岁,再是老成也比不上那些真正经过事的人,终于小声嘀咕出来:“比对我还要好。”
文璞笑的很大声:“好一个温柔慈爱的方夫人,她是你的母亲,你自然觉得她样样都好,可是我那时虽只有十三岁,却也分的清好坏,真正对我的慈爱还是装出来的慈爱难道我不知道吗?”轩哥儿的镇静在文璞说方氏的时候就渐渐消失,等到文璞说后面几句时轩哥儿已经开口为自己的娘分辨:“那也是因为你顽劣,并不是母亲不好。”
文璞看着轩哥儿,他是方氏生的,自然对方氏亲昵,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文璞猛地吸了口气,敲了敲桌子,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开口时那声音已经带了寒意:“楚公子,我已是楚家逐出的人,你此时和我讲什么人伦已经晚了,况且我自姓张,你姓楚,本就不是一家人,楚公子你还是请回吧。”
轩哥儿今日来此,本是想和文璞缓和一下关系,等到以后再慢慢劝说他回楚府,毕竟父子骨肉分离,看在外人眼里也不成样。谁知说不到两句就被文璞堵在那里,再说下去只怕又要起争执,这样传出去也不好,只得拱手道:“那我先告辞。”
等轩哥儿快走到门边的时候又转身去看文璞:“我见你想参加会试,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叔公已经和人打过招呼,就算你进了会试,让你名落孙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好自珍重。”说完这句轩哥儿就直直地走了出去。
这样的事文璞和玉翠之前就已料到,文璞低头看着自己写的文,心里浮起对玉翠的感激,如果没有柳学士的帮忙,只怕楚首辅这点就可以轻而易举做到。
身后响起玉翠的脚步声,文璞转身刚要叫姐姐,玉翠已经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你都难过的哭了。”文璞这才觉得自己脸上有什么湿湿凉凉的东西,急忙用手擦掉:“姐姐,我不是在哭,我只是在想,世间多少赶考的举子,就因为别人的好恶,一句话就被黩落。”
刚才轩哥儿说的那句话玉翠当然听在耳里,她坐了下来:“所以才有柳大人这样的,一心只为国求贤才,不然真让天下全是盲试管做主,天下屈死的才子不晓得有多少。”
相府的势力,文璞现在才真正觉出来,这一路行来,最辛苦的就是玉翠了,用一己之身对抗相府之尊,纵然有秦夫人的保证,可是若没有玉翠的坚定,自己只怕早成为楚府的一缕魂魄了。
玉翠抬头看见文璞看着自己,奇怪地一摸脸:“你这是怎么了?”文璞问出已经压在自己心里很久的问题:“姐姐,你是仅仅只为了我娘当年临终时候的托孤才这样照顾我,还是为了别的?”
文璞今天怎么会这样问,是不是轩哥儿的到来让他有触动,那些他的血亲们?玉翠唇边勾起笑容:“文璞,当年我走投无路时候,是被小姑姑收留的,况且若不是我的主意,小姑姑也不会来到京城,也不会那么早就……”
玉翠有点难以启齿,如果不是自己有些鲁莽,瑞娘只怕还能再活些日子,可是不逼楚明叡认妻,楚明叡照样是心安理得的在楚府里过他的逍遥日子。
提起自己已逝的娘,文璞明显有些伤心,也低了头:“姐姐,这不能怪你,我那时也常在想,如果不来京城,等我长大娶了媳妇,侍奉娘,娘一定会到很老很老。可是这样一来,娘就算寿终正寝,她依旧思念那个人,况且那时她说不定也会让我上京寻夫。那个人到那时候,说不定已经衣紫腰金,我一个乡下农夫又怎么进得了他的府邸,娘的冤屈还是没有地方去伸。”
是,到现在虽然成了这么个局面,但楚明叡的名声已经被毁,就算楚方两家对外咬死了瑞娘只是外室,京城里也有有眼睛的,楚明叡虽能起复,官途已经不顺,在地方上做地方官迁转或许可能,但要像楚首辅原来的设想已经绝无可能。
有利总有敝,玉翠收起思绪,拍一下文璞的肩:“好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不要再想了,再过四十来天就要进场了,你好好用功读书,博个功名出来,不辜负你娘的期望,也不要辜负柳大人的一片苦心。”文璞的手摸上玉翠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支手,十分坚定地说:“还不辜负姐姐你的辛苦。”
客栈里的举子越来越多,每日都能听到读书声,玉翠把酒缸收起来,不让酒味扰了读书。好在女科要在三个月之后再举行,不然再加上各地上京赶考的女子,这京里再多添几份客栈都不够住。
三月初三,会试之期到了,玉翠这日没开门,和榛子送文璞去下场。往会试地方去的,全都是各地举子,操着各地口音,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文璞嘴里还念着,玉翠怀里抱着考篮,几年的辛苦为的就是这一刻,一旦考上功名,就能去面圣,面圣之时就能当面呈瑞娘的冤情。
玉翠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抖,考场之外除了举子还站着御林军,五步一岗,门口坐着盘查的人,玉翠把考篮递给文璞,那些叮嘱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说了一句:“去吧,我等你。”
文璞把考篮背在身上,看着玉翠努力要让自己的笑容平静一些,绽开一个让玉翠安心的笑容就往考场方向走去。递上凭条,盘查的人照例检查了文璞的考篮,里面没有翻出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又有人上前摸过他,没什么夹带就示意他可以进去。
文璞回头看了眼,玉翠还没离开,只是站在那里,隔的那么远,已经看不见玉翠的容貌,只有她的蓝色裙子还那么清楚,文璞对玉翠点头,转身昂首走进考场。
49、高中 。。。
会试一共要考七场,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算学策论,每场都不一样。每场都有人被贴出来,真正全部七场都没被贴的人也不多。当然,被贴出来也并不代表一定落榜,如果某一场特别出色,也有可能综合他所有的场次,最后也有上榜的可能。
特别是最后一场的策论,这是最重要的,往往也被安排在最后一场,这时考生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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