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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风花-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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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雪坐在那儿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四个人的脸上是深浅不同的寻味儿,却没有一个脸上有对那个男孩的同情。对她们而言,一个“不安于室”的男孩死活,完全没有面前姐妹的风流韵事来的重要、来的有滋味。
深深的吸了口气,恋雪勉强压下了胃里翻腾的酸意和涌上口中的苦腥。她能多说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这里的文明程度就是这样的!她能做什么?即使是自己原来的世界,面对□、民政、法院的那些基层同事朋友,含冤受辱、屈打成招的事情自己看得还少么?甚至过手的案子也不是没经历过,她还有什么不适应的呢?努力的安抚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恋雪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能等着社会来适应她,她得努力让自己去适应这个世界!
僵硬的扯了扯唇角,恋雪不自然的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刚刚不是解释过了么?我对那个孩子是真的没有兴趣。对张婶说的那番话也就是借个由子的推脱之词。我不喜欢那种年少的。”
闻言,桌上的几个人都是做出恍然大悟状,那个衙役的小头目贼笑着上下打量了恋雪一番,嘻嘻笑道:
“不喜欢年少的…嘻嘻…这点看你家那夫郎我们都能了解啊…其实恋雪妹妹,你也不用担心,遇到喜欢的该收就收你的!他再怎么样也就是个男人不是?咱姐妹之间的,用不着和我们掩饰,一张嘴就左一句右一句的替个男人说话,我听着怎么就那么憋挺呢?说天下的女人还有不爱鲜儿的?我怎么就不信?!除非那女人是个不行的!”
、妒夫(四)
衙役这番话说的算是夹枪带棒,长着刺的。恋雪面上挂着笑,心下却是明白,江南风的这个妒名,今日起怕是背定了。
衙役这种想法的,恋雪这些日子里也不算少见。眼前这位最看不上的恐怕就是心心念念护着男人的女人。那女人固然会被骂说是唯唯诺诺窝囊相,那些个被护着的男人恐怕也逃不了妖孽、乱人心智、贱人之类的骂词。张婶正夫惹出来的这桩事,比起自己那种对男孩毫无意义的廉价怜惜引出来的说辞,桌上几个人恐怕更愿意相信是男子之间争风惹出来的戏码,何况那个男孩还有那么“精彩的后续”可以“证明”其是个不安分的人。况且,那天那种状况也确实是容易让人误会。
听那姜姐的话,恐怕那日同组队的人里认定江南风这个妒名的也不在少数。自己是不能再多做解释了,目前这个情况,恐怕是她解释的越多,桌上的几个人对江南风的偏见就会越大。想到这儿,恋雪又拉大了一点自己嘴角,看着那小头目换了一种调侃的语调,说道:
“三位听听~~看这位姐姐说的~~什么不信什么不行都出来了!男人这个东西嘛,各有各的所好。姐姐你或许觉得十来岁的少年好,可妹妹我就是不爱那一口。十来岁的少年,太青涩!那腰身抱起来也太过柔软,跟水蛇似的,非我所好啊~~男人嘛,还是二十多岁的最好,身体都已经发育成熟,肩够宽、身子也敏感、腰腹下臀力度也够,那抱进来才带劲啊!这是所谓的萝卜白菜各有所好,明白不?”
说这番话时,恋雪尽力让自己的眼角眉梢都带上几分风流。这群人,那管家暂且不论,这群人,想要和她们打成一片,吃喝玩乐加上这种风月话题恐怕是最快的途径。不但如此,若是想让对方对自己有个好印象,这些地方恐怕还得下些心思。所谓吃要吃的地道、喝要喝的尽兴、玩要玩的投入、乐要乐的开怀,就是风月,也要风流的有技巧有特色让人羡慕嫉妒敬佩甘拜下风才行!而这些事情,恋雪多少都懂一点,却又只是懂得个皮毛,在高手面前全然使不上力。不过好在,今天在座的几个都算不上是老江湖,加上又是大清早话题不好太深入,所以,她做做样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果然,两个衙役连带着姜姐听了她的这番言论个个的眼睛都轮圆了。那小头目呆了半响才咧着嘴竖起一个大拇指说道:“行啊妹妹,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见识倒是不少,原来那些个嫩葱你是看不上眼儿啊!不过,哎,你的喜好姐姐我还真是难以理解!那嫩葱一样的少年多好啊?那抱着腰身那才叫一个软~~上了年纪的有什么好?……”
陪着这些人又兴高采烈的东拉西扯了一番,桌上几个总算是吃饱喝得,开始上工了。
说是上工,其实恋雪要做的也不过就是陪在一旁做出谦卑无奈状跟着几个人而已。两个衙役在那户破屋的门前贴了一张告示,上面的字恋雪勉强能读个大概,其意思基本就是之前几个人对她说的那些,只是用了一些官方语言,盖了衙门大印,看上去比较正式而已。
贴过了告示两个衙役开始敲锣打鼓的召集附近民众,待到人群聚集的差不多了,那个小头目便开始逐条朗读并解释告示上面的条款意思。说是逐条解释,其实要说的内容并不多,只是大概重复一遍之前和恋雪说过的什么伺候过韩家小姐伺候的不错,要是想领走贱民需交5以上银币,价高者得之,之类的。
恋雪在聚集的人群中看到了郭婶以及经常光顾贱籍少年的那几个女人,几乎衙役每说出一条人群中都会有人插话提出一些不满或意见之类的。当说要想领走那个贱籍的需要交5个以上银币价高者得之的时候,人群中就有人高声喊道:“凭什么啊?那个贱民是我们大家的,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凭什么还得交银币领人啊?奉临哪条律例规定的?恩?”
闻言,那衙役小头目一双眼睛瞪得跟那亮灯似的,伸手遥遥指着刚才发话的那个女人,开口就骂道:“啊呀你个死不要脸的。张大娃你家那个小店上个月的税金我还没去收呢!你竟然敢在这儿给我叫板起刺儿?你大字不识一个的,竟然还在这儿嚷嚷起奉临律例来了!我呸!你也不嫌个寒碜!奉临哪条律例规定了没了主的贱籍不许官收?啊?哪条律例规定了官收的贱民不许买卖?啊?你倒是说啊!”
这一来一往的叫板起刺儿的人当然不止那么一个,不过那两个衙役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办这种事儿,一句一句的倒也都说在了点子上。好在,这些人起刺儿是起刺儿,叫板是叫板,可当衙役拍着墙问道,告示那些内容有没有人死活不同意的?不满意的话出来列个名单说明白到底哪里不满,她们也好报到上面有个交代。当衙役问到这个问题时,人群一反之前的唧唧呀呀,变作了静默一片。两个衙役连着问了好几遍,见没有人搭腔那个小头目一改之前的散漫随意,正了正腰身来到管家和姜姐近前,弯下了脊柱恭恭敬敬的问道:“两位,您们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人群中有知道那个管家的,有不知道的,不过看着管家姜姐二人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衙役旁边,倒也都猜到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那管家笑了笑冲着小头目点了点头,见一干人等都直直的看着自己,管家干咳了一声挺直了腰背,底气十足的朗声说道:
“在这儿的各位街坊邻居,你们其中可能有认识我的,可能有不认识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云霄外的管家。我身边这位是毕王府的一个朋友,知道我们今天来办这个事儿过来搭把手儿的。我今天来的目的想必各位刚刚也听张衙役说了。我们家的一个小姐曾经和我身后这屋中的少年有过一面之缘。前段时间小姐到这附近做客,也是机缘巧合,又遇到了这个孩子。想必大家都知道,韩家女子绝不会亏待自己手下的人,不会亏待与韩家为善的人,不会亏待那些个帮助过、合伙过、以及服侍过韩家的人,哪怕他只是一个贱民。当然,小姐也说过,那贱民若是还能伺候这些街坊邻居的,留在这里伺候当然也好,毕竟这在巷子中没了主的贱民也算得上是大家共有。但小姐也说了,那个贱民的情况那天她也见到了,那一看就是身上不大好的。小姐觉得,既然这孩子已经再不能伺候各位街坊,就这么将人干放在这儿万一什么时候过去了,也是晦气。加上那孩子曾经也算是服侍过小姐,念着这一份儿,小姐说了,若是没人想收,我们韩家就将这贱民入个主,也算是给他个地方稳妥送终,也不枉费他服侍过韩家人一场。至于为什么说是五个银币,我们小姐说,他那天的伺候就值这个价,多了,他不值:少了,却是低了。当然,为了表达韩家对各位街坊的尊重,我们也和衙门的几位朋友说过,若是街坊的谁家觉得那个贱民值得5个银币以上,手续什么的我们韩家帮着给办妥,也算进了一份心意。今天,我身边这位毕王府的人在场,算是为我刚刚说过的话做个见证。若是有谁出超过5个银币的价格,今天天黑之前来这找我,我都在这儿,手续什么的我帮着办。但若是天黑之前还没想好,那各位街坊我在这就要先说一声抱歉了,今天天黑若没人出超过这个价,我就要先将人带走,找个地方先给看看身子。”顿了一顿,管家侧过身面向恋雪,继续说道,“陈小姐,你也算是半个韩家的人。小姐的意思你也听到的,以后可能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屋里那个少年。虽说是个贱籍的身上又不大好,入不了韩家的大门,但毕竟也是服侍过小姐的人,还劳烦你以后多多费心。”
恋雪站在旁边顶着周遭邻居的视线,谦卑讨好的冲着管家点了点头,嘴里连声说着那是、那是,韩家小姐交代下来的事,我铁定尽心去办云云。
不知道管家这番话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韩家人的授意,但不可否认,本来是个有损韩家名声的事情,经管家这番话这么一宣传,竟是生生变成了韩家人的义气之举,硬是顺带着赢得了不少人心、不少好评。
其实有些事情虽然没人和她明说,但恋雪心中大体也明白一些。不说现在满天飞的远海宝藏诱惑,就是已知的周边岛屿也给一些尝试海运的世族大家带来了不少可观的收益。而出海毕竟是个危险的营生,不说那些有经验的水手,就是想找一些没经验的平民上船磨练,对于想要组船队的各大家族来说都是一个难题。出海的死亡率实在太高,即使有一夜致富的梦想,死亡和疾病也使得那些平民百姓望而却步。而对那些个有想法、想要铤而走险的人来说,选择去谁家的船队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一个不重视手下人的家族,带出来的船队可能死亡率会更高一些。当这个云霄外的管家开口说出韩家不会亏待云云的时候,恋雪心中就明白,眼下这件事儿为韩天所用,反而变成了一个潜在的名利双收一箭双雕的机会。嘴角不由的挂上了笑意,恋雪不仅暗暗摇了摇头,这个韩天,脑子转的倒是够快的。怪不得连云霄外的管家都叫出来了,连带着毕王府的下人一起过来作秀,还一做就是整一天。
、天籁之音(一)
一天时间的很快就过去,果然是到了天色渐黑也没见有人来出价竞拍。
恋雪颇为无奈的跟着衙役等四人进了破屋,几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身酸臭的少年弄上了自家的马车,然后让江南风驾着马车带着少年去花街找专门治疗花柳之症的大夫。至于手续问题恋雪自是不用操心,有韩家这个能干的管家在,这点小事甚至不用她本人去跑腿。
少年的病基本是预料之中的严重,那花街的大夫嘟嘟囔囔的扯了一堆,其中用词恋雪绝大部分都是全然不懂,不过根据能听懂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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