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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裁令-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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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屋外传来几个女人嘻嘻哈哈的笑声,感觉整个吴宅都被笑声胀满了。
薛妈说:“是李太太、冯太太、古太太她们来了,打麻将的。”
“吴太太真有雅兴啊!”简晗心不在焉地说,起身准备让薛妈带自己到睡房去,突然她想起还没见到她的两个学生呢!她问薛妈:“妏秋和妏夕呢?”
“看电影去了。”
“看电影?”
“是啊!这姐俩可喜欢看电影了,有什么新片子上映,她们姐俩非去不可。尤其美国电影,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可是这年月晚上出去多危险啊!可她俩就是不听,脾气太倔了。”
“吴太太能放心她们吗?”
“就是不放心啊!为这事不知吵了多少回,倒不怕什么小赤佬小瘪三缠着她们,怕的是拆白党,那才厉害!”
“什么拆白党?”简晗边问边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就是专门骗财骗色的小青年,个个眉清目秀伶牙俐齿,会讨女人欢心的。”
“妏秋和妏夕才多大?拆白党恐怕不会以她们为目标吧?”
“多大?你看到那两个小丫头就知道了……”薛妈端起菜盘准备向外走,“再说,拆白党可不管你多大,只要需要,他们就会缠上你。吴太太为这事很光火的,”薛妈现在的上海腔很浓,“吴先生又宠她们,谁劝都不听。唉!拆白党都算好的了,你说这世道,看着没事,没准一会儿就是枪啊炮的,老吓人的。”
门外又传来“咔”的一声,这次声音比刚才大,大概以为第一次简晗没听到。这时,简晗和薛妈已经走到门口,差一步就从餐厅出来了,简晗提高嗓门说:“唉呀!吴先生还放心她们到电影院去?干脆我们去找她们回来得了,太危险了!”
“不用找,”薛妈说,“黎哥暗中跟着她们呢,没事的。9点电影散场她们就会回来的。”
“黎哥是谁?”
“就是这里的保镖队长,枪法可准了。”
薛妈这句话不知是威胁她还是试探她,总之简晗觉得整个吴宅都洋溢着一股不信任的气味。这个很正常,如果信任,倒该让简晗提高警惕了。不信任意味着不了解,了解了还试探什么,直接开枪把简晗毙掉比什么都省事,何必躲在门口玩什么驳壳枪。想到这里,简晗心里踏实多了,至少到目前为止,她的暗杀计划还没有暴露任何蛛丝马迹,可也是,谁会知道呢?除了她和叔叔,这个世界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一个心怀仇恨的人正在无限接近目标,我开始兴奋了!
两个人从餐厅出来后,简晗迅速朝两边观察了一下,一个人影都没有,估计外面的人听到她们要从餐厅出来早已经隐蔽起来。简晗松了一口气,心里升腾着一种隐隐的胜利感,滋润着她,弄得她全身痒痒的。
其实,吴宅餐厅外面——走廊、窗口、过堂、屏风——各个角度都有一把驳壳枪悄悄对准了她,起码10支。如果试探时她一旦有激烈反应,每支驳壳枪压满的20发子弹便倾泻而出,瞬间把她打成筛子。
半个小时后,一个“PINHEAD”(品海)牌空烟盒被送到一个男人的办公室桌上。
这是每个上海烟民耳熟能详的香烟品牌。1889年,自美国人菲里斯克带着第一包“品海”卷烟到上海试销,到如今其广告宣传早已日臻完善,现在每盒香烟都附有一张说明书,一面印中文,另一面为英文,上书“如有人将品海香烟空盒数至五十个寄往公司或亲自送到上海晋隆洋行者,以此画图一本回赠,也堪玩目也。”这里说的图画本指的是品海香烟小册子,文图对照,色彩绚丽,多为高领窄袖的现代淑女图,由我国第一代广告画家周慕桥绘制。有竹枝词当时赞道:“娇娆故作领头高,纽扣重重掩不牢,但诩盘来花异样,香腮掩却露樱桃。”
但男人对淑女图没兴趣,他抽出说明书,把它放进面前装有液体的水盆。几分钟后,说明书上的文字逐渐消褪,而另外的文字则显露出来:
简晗(音),女,约25岁,家庭教师,自称师从船山泽人学习西洋油画,乘“姬路丸”邮轮抵沪,随身携带棕色皮箱一个,住吴宅一楼第二个房间。
男人将湿沓沓的说明书丢在一边,身子向后一靠,陷进了沙发。他大约45岁,浓眉大眼,目光深邃,鼻梁高挺,体格健硕,雪白的衬衣扎在黑色西裤里面,精神抖擞的样子,加上梳理得非常整齐的头发,显得人特别干净,尤其发际处,刮得黑白分明,这样的男人很容易引起女人的关注。这个患有洁癖的男人左腿是条义肢,因为他的腿在一次行动中被枪击中,只能截肢。义肢型号大概不对,很影响他走路姿势,使他看上去跟瘸子没什么区别,所以为了保持应有的尊荣,他一般采取坐姿,很少走动,尽量不暴露他的身体缺陷。其实他没必要这样,对面一个年约23岁的女子正深情地望着他,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她从震旦大学来到他身边,从第一天起,就一直深情地望着他。
“任何进入吴宅的外来人都是杀手。”他自言自语道。
“也许。”女人说,带着浓烈的川东口音。
“人的简历就像人的脸,全是假的。在目前这个非常时期,我们应该怀疑一切企图接近吴瘦镛的人。他是我们钓了很长时间的大鱼,不能便宜别人。射杀和下毒都不解恨,他必须暴死!暴死!”他使劲重复了一遍,“只有这样!对!只有这样,才能震撼所有投靠日本人的汉奸。我在他身上花费太多心血了,如果让其它方面的人不明不白地弄死他,我们何必等到今天?”
“据你估计,这个女人到底是哪方面的?”
“不是共党,就是中统局的,还有,是他们自己人。”
“自己人?”
“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就有尔虞我诈,就有争权夺利。日本陆军部军务课长影佐祯昭正计划把李士群、丁默邨等人勾结在一起,成立镇压抗日对抗我党的特务组织,勾结归勾结,谁能保证日本人就那么信任他们?简晗说不定就是日本梅机关埋在吴瘦镛身边的钉子。”
“有些武断。”
“武断?”
“吴是丁默邨手下的得力干将,监视吴等于跟丁对着干,而丁现在是汪精卫最信任的人,哪个有那么大的胆子?日本人?”
男人笑了,说:“你在某些方面还是显得太天真。我看李士群就不是一个好玩意儿,共产党和我党的败类,你记住,凡是背叛同党的败类,从来都不会在幕后默默无闻,他要证明自己的正确,就要想方设法让别人成为败类。我敢打赌,李士群虽然拉拢到丁默邨,但他是不会甘愿在丁默邨阴影的笼罩下苟且偷生的。等着瞧吧!会有场好戏看的。”
“但愿你判断失误。也许这个简晗什么背景都没有,纯粹就是一个教授油画、音乐和日语的普通教师,是我们杞人忧天,弦绷得太紧了。”
“女人之见!很快就会证实她的真实身份的。你赶快办理下面两件事。”
女人拿出笔记本和钢笔。
“马上给重庆发报,请示戴老板立即发布对吴瘦镛的制裁令,越快越好!同时准备拍照,如果行动失败,就把这个简晗的照片寄给日本老K,尽快搞清她的真实身份。当然,制裁成功的话这个步骤就不需要了,她不一定能活下来。”
女人刚想离去,他又把她叫住了,“行动小组的训练怎么样了?”
“个个摩拳擦掌,请求立即参战。”
“记住!我要的不是远,是准。”
“距离、准度都已达标。”
“好!通知他们,时刻准备行动。也许就在今晚!今晚!”他重复了一遍,好像这事儿已经定了。
的确也是。
真正的试探和考察是吴瘦镛回家后。
简晗洗了澡,正用吹风机吹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听门外薛妈喊她:“简小姐!”
“啊!”
“吴先生回来了,他想见你一下。”
简晗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考验心理素质的时刻来了,她要面对的不是死而复生的薛妈,不是驳壳枪打开保险的声音,而是真真正正的仇人,那个陷害母亲的仇人。
面对仇人而装作无动于衷,这是杀手的最高境界。
简晗迅速吹干头发,略施粉黛,跟着薛妈上了二楼。二楼最里面那个房间,就是吴瘦镛的书房,这是资料上告诉简晗的。薛妈带她走到最后一个房间门口,说:“简小姐,吴先生在里面等你呢,你自己敲门进去吧!我还要去厨房忙我的,吴太太喜欢四川的醪糟蛋,她们打牌吃夜宵就吃这个,我要马上给她们准备去。”
“好的!”简晗深吸了一口气,弯曲食指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的人说。
简晗推开门,看见一个脸色阴鸷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张深色的办公室桌前。没错!是吴瘦镛。他还是那个样,满脸斑痕,玳瑁眼镜,头发油光滑亮,跟简晗记忆中一模一样,8年来几乎没什么改变。
吴瘦镛看见简晗进来,用嘴努了努,示意她坐在办公室桌前的沙发上。
“晚上到的?”吴瘦镛挪开桌上的一摞文件,放下手里的笔问。
这是简晗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显得特别陌生。8年前他跟母亲到家里来的时候,站在门口一句话也没说。他的声音说不上有什么特别,只是稍有点沙哑,大概是熬夜熬的。
“是的。”简晗在沙发上坐下答道,心脏由于紧张而怦怦有声。
吴瘦镛直视着她,从头发,从眼睛,从丰厚的嘴唇,从凸出的胸部……一寸一寸捋着,似乎要从她身上某个器官看出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突然,他的脑袋左右猛地一摆,像治疗落枕似的,接着全身一松,目光趋于柔和。显然,他没有认出简晗。
谢谢高桥润一先生。
简晗手心捏着汗,眼睛从这个有摆脖子怪癖的男人身上移开,迅速观察了一下房间。除了一张桌子和一排沙发,最显眼的是书架,各种颜色的书脊,厚的,薄的,新的,旧的,占据了整整一边墙。墙角有一个檀木做的酒柜,里面放满了各种颜色的酒瓶,以及几个形状各异的酒杯。
他们的谈话是从简晗穿着开始的,像长者跟小辈唠家常,语调平缓,娓娓道来。
“你的旗袍我很喜欢,颜色看上去很舒服。但我知道,日本女性现在穿洋服的逐渐多了起来,是吗?”
简晗知道测试开始了。
她装作腼腆的样子挪了挪身子,说:“其实日本的洋服历史不长,从幕府末年到明治时代,再到大正12年关东大地震,整整60年就是一个富人穿洋服的历史,那是一种特权。现在普通百姓,尤其文化界,早已经普及洋服。”
“据说大正7年一场大火也促进了服装西化的进程?”
此次试探是全方位的,看来他连简晗是否在日本留学都持怀疑态度,更别说她能否称职做一个合格的家庭教师了。
简晗镇定地说:“是1918年一场连绵大火,着和服的女人因和服太窄,逃生缓慢而被烧死。1923年的关东大地震也是这种情况,14万多的伤亡中,着和服的妇女占了很大的比例。所以,日本掀起一个大力提倡服装洋服化浪潮。现在中国不也这样吗?自30年代洋服便慢慢替代了中国式的长袍马褂。”
“不!在中国,传统观念的浸染比任何国家都牢固,很多人还是一下子接受不了。”
“我想起1936年林语堂在自己主编的《宇宙风》杂志上就曾卖力挖苦过西装。”
“哦?他是怎么说的?”吴瘦镛点燃一根雪茄。
“他说,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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