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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裁令-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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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简晗捂住自己的嘴巴,“原来你就是救我的那个蒙面人?”
“还能有谁?钱白胤是多么危险的一个人啊!你去接近他,你知道叫我多担心吗?”
“谢谢!”简晗心里漾起一股感激之情,没有吴瘦镛,她早被恐怖的钱白胤蒸发了。“那为什么我母亲以杀人罪被判刑?薛妈又是怎么回事?”简晗问。
“是的,故事还没完呢!当时的成都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吕海序被你母亲这个案子搞得灰头土脸,但是他的能量太大了,不但没丢乌纱帽,反而通过关系,硬把你母亲定为谋杀罪判处死刑。因为一旦把你母亲定为共产党,就必然会牵扯到他和成都市公安局副局长李国标,那他们的脸就丢大了,不但无法在成都立足,还有可能军法处置。你母亲被定为刑事案,你叔叔坚决不同意,他宁可过去的恋人是共产党特工,也不愿意让你母亲跟杀人犯这个罪名同流。他大闹警备司令部,威胁要把这件事上报给南京政府。但是后来他突然缄默了,传说他得到某人暗示,让他好自为之,因为吕海序有亲戚在蒋介石身边,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斗不过吕海序的。他带你去了日本,把你弟弟留给了你的外婆,他之所以只带你去日本,我想可能是他想每天看到你那对和你母亲一模一样的眸子。”
吴瘦镛大概说累了,起身从床头柜拿出一瓶酒,简晗看清楚了,是梅道克。
“这瓶酒是放在书房的那瓶吗?”简晗慌里慌张地问。
“怎么了?”
简晗说:“如果是,那就别喝了!”
吴瘦镛笑了,说:“简晗,你不知道吧?从一开始我就防着你的,我喝的酒都是当天从外面带回来的,酒柜里原来的酒我一动未动。”
“你的警惕性太高了!”简晗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赞扬,还是掩饰自己的遮尬。
组胺,英文名Histamine,1910年亨利·戴尔在研究黑麦毒素时发现的。
她应该跟组胺说声再见,它已经是她冒失幼稚的代名词,她不想再提起它。
“那你知道我弟弟的消息吗?”简晗问。
“你没打听过吗?”吴瘦镛啜了一口酒,说。
“打听过不知道多少回,我叔叔只告诉我他还活着。”
“他当然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他在哪里?”
“当时,你母亲英勇就义后,组织上就命令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你和你弟弟。但是我们来晚了一步,你已经随你叔叔离开成都,而你弟弟,则是一个月后我们在你重庆的外婆家找到的。当时你外婆已经病入膏肓,根本无力抚养,于是在征得你外婆的同意后,我们把你弟弟带到了延安。”
“他现在在延安?”
“不!他目前在莫斯科大学深造,已经加入中国共产党。”
简晗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了弟弟的消息,心里别提多兴奋了。
“讲讲薛妈吧!她是怎么死而复生的?”简晗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故事听完整。
“薛妈的丈夫是当兵的,叫牟云武,跟薛妈青梅竹马,两个人感情非常好。但牟云武有个毛病,好吃鸦片,刘湘的部队开始清除烟兵时,牟云武自然在淘汰之列,正巧你母亲出事,当天晚上吕海序就派人给牟云武带话,让他把老婆从成都叫回江津老家藏匿起来,条件是不开除他的军籍,另外还有不菲的赏金。牟云武当然高兴,立即编了个谎话把薛妈骗回老家,又叫人把她带到广元大山里藏了起来,说部队规定娶了老婆的兵一律开除,叫薛妈躲一阵子再说。薛妈信以为真,在大山里躲了大半年,根本不知道发生在成都的事情。此后,吕海序在成都各大报刊刊登假新闻,杜撰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谋杀案,说你母亲扼死了女仆。薛妈的替身是监狱中一个女囚,她血肉模糊的照片登在报纸上,没人怀疑女尸是冒名顶替的。这就是薛妈为什么死而复生的原因。”
“薛妈后来知道她被我母亲‘谋害’了吗?”
“知道,是后来才知道的。”
“她丈夫告诉她的?”
“对!”
“那她丈夫一定没得到吕海序的好处。”
吴瘦镛盯着简晗,笑了,说:“是的,吕海序那种人在官场摸爬滚打,什么场面没见过?应付个把小危机根本不在话下,他的狡诈,他的老辣,足够他发挥的。但是他这类酒肉官员都有一个致命的毛病,危机过后就卸磨杀驴,先前的惊慌失措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你猜对了,他没有兑现答应牟云武的条件,一个抽大烟的大兵在他眼里连狗都不如,他料定牟云武屁都不敢放一个。他错了,牟云武一气之下不但把内幕透露给他老婆,还亲自上警备司令部找吕海序要钱。那时,牟云武刚被部队开除,生活没着落,便暂时租了一辆黄包车,以拉车为生。拉车挣的那点钱还不够他抽大烟的,于是就想找吕海序讨钱。他没有讨到钱,倒把自己的命讨进去了。有一天下午,他在太平街吸大烟,过完瘾出来后,一直到二更都没找到生意,正走到和尚街,突然旁边巷子窜出来几个大汉,每人手里都握着长柄马刀,二话不说,见着牟云武就砍,当场毙命。这件所谓‘抢劫杀人案’当时登了报纸,轰动整个成都。”
“是吕海序派人干的。”
“没错!杀死牟云武后,吕海序还不放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掉薛妈,杀人灭口,让世界彻底清净。薛妈跟你母亲关系最好,两个人几乎无话不谈。我找到薛妈,安排她去盐市口染房街一个朋友家里躲灾。我那朋友在染房街卖木纺锤、象棋、骨牌、麻将、刀把等小木器,薛妈化了装,帮朋友照顾生意,算是躲过了这场杀身之祸。后来我又把她带到了上海。”
“你又怎么成为汉奸的呢?”
“因在你母亲这件事上被严格审查,组织上考虑,我很难再在成都待下去,国民党内部已经不太信任我了,于是决定将计就计,让我找以前就认识的丁默邨,大肆发泄对国民党的不满,趁机打入汉奸内部。于是,我成了人见人恨的无耻汉奸,过去的朋友离我而去,没人愿意理我,甚至有人见到我,就往地下吐口水。唉!”吴瘦镛的神情黯淡下去,“在我走向汉奸之路的前一夜,党组织找我谈话,让我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他们反复告诫我,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不能为自己辩解,不能辩解,我骨子里就是汉奸,哪怕被军统制裁掉,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做到了!可是,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吴瘦镛猛喝了一口酒,“吴宅爆炸那天,我想,这该是尽头了吧?可没想到,这种让我恶心一辈子的日子还会绵绵无期……”
“那时候薛妈还不是共产党吧?”
“不是,在我的影响下,她有意靠近组织,于是我介绍她参加了共产党,成为我党在上海的秘密联络员。这次因叛徒出卖而被捕,继而遭到枪杀,我的心真的很痛……”吴瘦镛剧烈咳嗽起来,“我又一次眼睁睁得看着同志遇害而无法相救,这是怎样的一种折磨?你不会理解的。薛妈是好同志,很勇敢,也很坚强,当年在‘成都事件’中她表现得那么优秀……”
“成都事件?”
“你当然不知道,你那时在日本。”
“那是怎么回事?我想听。凡是我母亲的,我父亲的,包括薛妈的,我都想听。”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日本与中国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事件的起因是,日本未得到中国政府的承认便派遣代理总领事进驻成都。成都并非通商口岸,当然不允许设馆,然而,日本却于1918年6月擅自在成都设立了总领事馆。九·一八事变后,总领事馆被封闭。但是到了1936年5月,日本竟又任命岩井英一为代理总领事,向中国申请再度开设驻中国总领事馆。中国方面当即先后两度照会日本政府,拒绝了他们的申请,但日本外务省漠视中国抗议,而拟派岩井强行赴任。”
“他们为什么非要在成都设立总领事馆呢?”
“因为当时的成都是追剿共产党的根据地,极具政治和军事上的重要性,日本政府打算重设总领事馆,好在那里搜集各种情报。”
“哦!明白了!”
“岩井英一到达上海后,马上乘长江轮船溯江而上,8月18日抵达重庆。日本政府强行派岩井赴任的新闻经报纸披露后,成都市民马上走上街头抗议,薛妈就是这个时候被组织派回成都的。她熟悉成都,又在染房街待过一段时间,可以利用这个有利条件,组织市民上街游行。岩井看到成都情势紧张,为避免抗议活动激化,就滞留在重庆总领事馆,暂时没来成都。但跟岩井同行的还有大阪《每日新闻》上海特派员渡边洸三郎、上海《每日新闻》记者深川经二、南满铁路上海事务所员田中武夫、汉口濑户洋行老板濑户尚等4人,他们走在岩井前边于21日由重庆乘汽车出发,23日下午5点抵达成都,住宿在大川饭店。正好就在这一天,成都市内举行反对设置日本领事馆的声讨大会,参加的群众达一万多人。会后,在市区示威游行。成都治安当局为防止发生不测,便派便衣警察劝告这4个日本人,为了安全,最好不要走出饭店。但这4个日本人根本没把成都市民的愤怒当一回事,第二天就跑出去参观武侯祠,购买四川特产,嘻嘻哈哈到处游逛。消息在市里传出后,大批市民陆续聚集在大川饭店门口。成都警备司令部为加强戒备,特地派出一连兵力前去支持,中央宪兵队也出动了一个班。群众越聚越多,终于,他们冲进饭店,与4个日本人对峙。日本人抡起棍棒应战,但毕竟寡不敌众,警备机关好不容易把负伤的田中武夫和濑户尚救了出来,但渡边洸三郎和深川经二两名记者下落不明。第二天早晨,在大川饭店附近的正府街发现了他们两个人的尸体,衣服都被剥光,面孔也变了形,连是不是日本人都辨别不出来。此时,群众又聚集到已经被烧毁得面目全非的大川饭店门口,再度与军警发生冲突。军警开始开枪镇压,并于当天下午把抓获的平民苏德胜、刘成先处决。在这场抗日示威活动中,薛妈始终站在游行队伍的第一排,起到了一个共产党员应该有作用。我都不知道她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一个从江津乡下来的女仆,竟然变成了一个英勇无比的钢铁战士,实在让人钦佩。在那次群众抗日示威中,薛妈的腹部、腿部被子弹击中,是群众把她从军警手里抢过来,然后秘密送到乡下,逃过军警的追捕,辗转回到了上海。这就是‘成都事件’的整个经过。”
“我敬佩她,可惜我以前不知道,还以为她也是害我母亲的帮凶呢!”
“你误会她了。她得知你母亲的事情后,悲痛欲绝,虽然不是她的错,但她仍觉得对不起你母亲,她说她不是帮凶,却起了帮凶的作用,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每年在你母亲的忌日,她都会在她的房间给你母亲烧三炷香,然后唠唠叨叨跟你母亲说半天话,就像她们过去在成都冬青树家中聊天一样。”
简晗的眼圈一下子红了,随即便轻声哭泣起来。吴瘦镛没有制止她,他知道女人的情感是需要泪水来途释的,简晗压抑得太久,又肩负着为母亲报仇的重任,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怎么能承受这么多。
屋里一片沉寂,只有简晗的啜泣声在半空漂浮。
过了一会儿,简晗从悲伤中脱离出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说:“你刚才讲,薛妈丈夫被劫匪砍死的事,当时登了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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