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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书蝶梦皆成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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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弓箭兵的干扰,再加上冷月的帮助,那些官兵便根本围不住我们,我们里应外和,很快就冲出了一道口子,带着众人向府外遁逃。
十一 奇妙的指力
出了府衙,六个百姓自然是各自躲藏。冷月和我带着夏青仍然不敢停留,一直飞足向城外奔去。半夜三更,城门早已关闭,但对我们来说,越墙而过自是轻而易举,所以五更不到,我们便已到了城外的一座名为待月庄的宅子。
救出夏青后如何安置,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若安置在城内,自然不够安全,若带出城,安置在哪儿是一个难题。我想了半天,最终决定让他先暂时在待月庄里躲避,待月庄从表面看来是一个庄园,其实也是我们组织的一个联络点。虽然这样做有暴露组织的危险,但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了许多了,而且扶危济困本也是我们组织的宗旨之一。
待月庄的管家是一个叫谢叔的中年人,虽然我来过几次,但每次都蒙着面。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身份泄露,除了我们师兄弟几个和师父,我们和组织中的其他人联络,凭的是两句暗语和一块令牌。
核对过暗语和令牌,虽然谢叔满脸疑惑,但依然把我们迎进了屋子。因为失血过多,夏青已经昏迷不醒,我交待夏叔好好照料他,便转身离开。
在门口,我遇到了面色阴沉的冷月,他只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我见状,便不顾他径直向扬州城赶去,如今风声这么紧,我要在天亮之前赶回落红轩,以免引起怀疑。
“唉!吟雪,你难道没有想过这样做后果吗?”冷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份无奈,夹杂着些许忧虑。
我知道冷月指的是什么,我自然知道我将夏青带到组织的联络点是违反纪律的,但我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再落虎口吗?想起秋兰的重托,想起夏青仗义的救助,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好吧!一切交给我处理,十天内你不要回来。”冷月说完,便闪身离开了。
我明白冷月的意思。为了保护我,他会向组织承担所有的罪名。但是冷月,我不可以这么自私。私自行动、偷盗暴雨梨花针、泄露据点,这条条都是大罪,我绝对不能当缩头乌龟。明天便是九月初一,也是师父召见我们的日子,我一定会赶去,绝不会退缩。
因为有心事,我一路上便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快到落红轩的时候,才发现身后居然有人跟踪。
迅速地闪到墙边,微微探头一看,便看到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正在东张西望寻找我的踪迹。
待他走近,我一跃而出,同时拔出长剑,从背后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我沉声喝道。
那蒙面人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认识这双眼睛,它是属于那日在屋顶偷窥我沐浴的那个人的。而且他眼皮上的一块黑迹,正是我那日吐出的一枚枣核造成的。
“说!你是什么人?不然我杀了你!”我将剑往前推了推,威胁道。
那蒙面人还是没有说话。
正寻思下步该怎么做,便突然感到颈部一麻,似乎被什么重物击中了风府穴,手上剑不自然地一松。那蒙面人便趁机推开我的剑,一跃而出。
我的背后是一堵墙,根本没有人。
回旋指力!又是回旋指力!那蒙面人居然会回旋指力,难道他便是杀死福尔勒的凶手?
风府穴属人体麻穴,一旦被制便半身酸麻。那蒙面人用力不重,但即便如此,我也过了半个时辰才行动自如,而那蒙面男子已消失得便无影无踪。
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静静地躺在墙角,那便是那蒙面人借以脱身的武器。我想他应该对我没有恶意,不然他发出的不会是一块石头,而是一把利刃了。
回到落红轩,天已微亮,幸好姑娘们还一直保持着在倚翠轩养成的晚睡晚起的习惯,所以我翻墙而入,倒也无人看见。
秋兰还在房中等我,看她眼周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便知她担心得一夜未眠。看我进来,她连忙向我打听事情的进展,我则抱以一个胜利的微笑,她顿时兴奋地跳了起来。
“小丫头,快点帮我去打水!”我佯嗔道。我身上满是血污,必须赶快洗洗,不然这浑身的血腥味定然会惹来麻烦。
秋兰闻言,自是屁颠屁颠帮我打水。清晨时分,厨房的厨娘丫头还没有起身,所以根本找不到热水,幸好天气热,我便提了桶冷水,简单地清理了一下。沐浴完毕,觉得身上仍有些味道,便往身上洒了点花露掩盖。至于那件夜行衣,我想了想,还是弄了一盆炭火烧了,以免留下麻烦。
十二 所在的组织
“姑娘,他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秋兰见我终于收拾完东西,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现在呆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但你不方便过去。”我沉吟了一会儿,答道,“因为现在官府一定在到处找他,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盯上了这里,你去见他便是害了他。”
“嗯,姑娘,秋兰明白了!”虽然秋兰万分不舍,但终于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消息在市井百姓中传送,总是异常迅速的。昨天晚上扬州府衙发生的事情,今天清早便已是街知巷闻了。
据说昨天夜里,扬州府衙里整整死伤了100多人,除了 10多人是衙门的衙役,其余都是裕宪亲王的贴身卫队。听闻这个消息,朝廷万分震怒,据说江苏巡抚还亲自赶来扬州,要彻查此案。
原来昨天站在李廉身边的那人,便是裕亲王,怪不得李廉口口声声称他为王爷。裕亲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历来在京中纳福,却不知为何会亲来扬州,而且还动用了一大批卫队,帮助李廉设下陷阱。
后来又有小道消息传来,说先前死的那个福尔勒居然是裕亲王的妻弟,他闻知妻弟死讯便愤怒赶来,并限定李廉十日内必须破案,否则人头落地。李廉苦于找不到凶手,便不得已采取官场上最有效的方案屈打成招,找了几个替罪羊,算是给裕亲王一个交代。
真是一个昏官!听闻李廉草菅人命的内幕,我不由义愤填膺,的确李廉是有难处,但也绝不能用牺牲他人来保全自己。师父经常拿“扬州十日”的惨剧来教导我们,让我们学会憎恨旗人。但汉人呢?汉人不是也同样自私自利,视同胞的生命为草芥吗?想到这里,我忽然对我发誓肝脑涂地的使命产生了一丝怀疑。
好不容易到二更时分,我再次换上夜行衣,出了落红轩。今夜是一月一次的组织例会,师父会召见我们,布置新的任务。当然,我去见师父还有另外一重目的,我要向师父承认我犯的过错,我不想冷月受到连累。
我所在的组织名为暗堂,是天地会的一个分支,主要承担刺杀满清皇亲和高官的任务;拥有刺客百余人 ;皆是师父一手培养。
师父是暗堂的堂主,姓名来历我们均不知,只是听组织里的*提过,师父是前明的皇室中人。
暗堂的刺客根据武功和刺杀的水平高低,分为五等,即金、木、水、火、土。等级最高为金,包括四大刺客,即疾风、飞花、我和冷月,合称“风花雪月”,大师兄疾风在刺杀扬州知府额尔泰时已经牺牲,如今仅剩三人;二等为木,包括刺客十二人;三等为水,包括刺客二十四人;四等为火,包括刺客三十六;五等为土,包括刺客七十二人。
暗堂虽人数不多,但组织相当严密。四大金字辈刺客直接听命堂主,下领三名木字辈刺客、六名水字辈刺客、十二名火字辈刺客和二十四名土字辈刺客。四大刺客根据所处地域接收任务,疾风负责两湖、飞花负责两广、我负责江浙、冷月负责闽赣。每有行动,堂主便根据所处地域分配给四大刺客,由四大刺客负责统筹策划,调兵谴将。若有重大艰巨的任务,堂主便协调四大刺客共同参与,这样情况目前只发生过两次,一次是二十多年前前堂主当政时刺杀恭亲王多尔衮,那时我尚未出世,前四大刺客带领十二名木字辈刺客共同出动,结果全军覆灭;一次便是这次刺杀扬州知府,因我之前肩部负伤,师父便调疾风负责主持,结果疾风轻敌被杀,而后我和冷月共同出手才马到成功。
堂中每月初一召开例会,布置任务。出于安全的需要,例会的地点都是临时决定,通过暗记的形式通知我们。
借着火褶子的微光,我在城郊老槐树上查验了半天,当看清今天例会的地点,心顿时一沉。
本月的例会地点居然就在待月庄。夏青还在庄上养伤,我怕师父见到他会一时生气,对他不利。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一路狂奔,不一会儿便到了待月庄。庄里看门的依然是谢叔,照例核对完暗语和令牌,谢叔将我领进了一间建在花园假山后的密室。
“谢叔,昨天我带来的那个书生如何了?”边走我边低声询问。
“人被堂主带走了!”谢叔面无表情地答道。
“果然!”我的心顿时一紧。
秘室里摆着八张椅子,已经坐着四人。师父自然是坐在东面的主位上,南面的三张椅子上坐着三个白发老者,看起来面生得很。
师父约莫四十多岁,穿着一件宝蓝色长衫,长得一张方脸,眉似剑斜插入鬓,双目狭长但精光内敛,嘴边留着三捋长须,显得儒雅潇洒。
三个白发老者都身穿黑袍,长得也是一般模样。看起来年逾花甲,但却鹤发童颜,尤其双目精光逼人,显见内功精湛。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进入密室后,我先躬身向师父和三位白发老者施礼。师父摆摆手,示意我在西面的空位上坐下,我想了想边挑了一个下首位。
本想进门先向师父请罪,但无奈还有外人在场,便不得已作罢。偷眼朝师父望去见他面无愠色,心中稍安。
又过了一会儿,二师兄飞花来了。飞花人如其名,长得万分俊秀。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双丹凤眼脉脉含情,一张樱桃小嘴带着一丝浅笑,若不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定会以为他是一个女子。
虽然二师兄长得有几分阴柔之美,但却是暗堂四大刺客中战功最显赫的一个。他最擅长的是突袭,善于在敌人毫无防备的时候一招致命。
二师兄的辖地在两广,距离颇远,所以我们除了每年年底的聚会,很少能看见他,但今天他居然也赶来参加组织的例会,显见今天的任务非同寻常。
最后来的是冷月。冷月也是一个英俊的男子,但他的味道与两位师兄完全不同,疾风是粗犷而豪放的,飞花是精致而妩媚的,但冷月却是冷峻而坚忍的。
十三 艰巨的任务
冷月一进门见我也在座,便微微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他的意思,他一定在为我不听劝告赶来而懊恼,但是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让他帮我担下一切责任呢?冲着冷月会心地笑笑;他见了便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都到齐了。”师父见冷月落座,沉声说道,“今天请诸位来这里是有几件大事要宣布。”
“几件大事?”听到这里我的心一紧,“莫不是要跟我和冷月算帐?”
“第一件事是一个噩耗,你们的大师兄疾风已经牺牲了!”师父面带戚容说道,“他是死在额尔泰手下的乱刀之下,尸体我们已经通过几个官场朋友弄出来了,不过血肉模糊,连容貌都辩不清了。”
对于大师兄的死讯,我和冷月早已知晓,所以我们虽然难过,但并没有失态。而飞花不是,两广与扬州相隔千里,讯息难通,所以他初闻噩耗,先是一愣,随即便呼天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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