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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心寒

双手托着一口棕黑色的骨灰盒，尽管之前张扬爷爷去世时，张扬已经见识过一次，但再次感受了一次后，张扬还是不免对殡葬行业的暴力，咋舌了一番。若不是这次萧海洋也在，单单之前王叔给的那些钱，连个将就过的去的骨灰盒，张扬萧蔷两人都买不到手中。
“这骨灰盒还是小头，那墓地才是大头。我估摸着，药材卖了的钱，也就将将买块凑合的地方。”，扫了一眼副驾驶座位上的张扬，可能是留意到张扬看向骨灰盒的那楞顿眼神，萧蔷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之前在火葬场办完事儿后，萧海洋就独自离开，此时还是那辆嗡嗡直响的面包车上，耳中回荡着萧蔷感慨的话语，张扬下意识想到之前给爷爷买的那块墓地，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番自嘲之色。在这一瞬间，哪怕平时对钱财不怎么看中的张扬，都难免生起一番对金钱的渴望。
“我是送你回学校？还是？”，看了一眼高架路前处的一个出口，萧蔷稍稍减了减车速，看向张扬。
轻挑了一下眉头，想到之前王叔给的那本明显有异的《本草纲目》，张扬双眼微微眯缝了一下：“送我去诊所吧，我正好再去收拾收拾。”
“行吧，骨灰盒你带会就留下吧，我送到张伯的住处。”，没有留意到张扬那眨眼间的神色变化，萧蔷思索了一下，右脚踩了踩油门，提了提车速：“之前王叔打电话来说，药材已经卖了。钱他拿去联系墓地了，等都安排好了，到时候咱在一起过去吧。也索姓张伯没有家人，也没有几个朋友，顶多就是王叔，还有我们几个老邻居罢了，后事不需要太过折腾。”
稍稍惊讶了一下，此时张扬才发现，萧蔷竟然跟张伯只是个老邻居的关系，并不是想像中的那种长辈世交。微微摇了摇头，一番了然之色，在张扬眼中闪过后，张扬犹豫了一下，忍不住朝萧蔷试探着问道：“你跟张伯做了不少年头的邻居吧？”
“唔……”，一边开着车子从高架桥一个出口驶出，萧蔷一边皱着弯弯的秀眉思索了一下：“是年头不短了，从我记事儿起，就跟张伯是邻居了。好像有次听我妈说，张伯住在我们那楼的年头比我家都长。”
“张伯虽然平时说话有些随便，但是人确实挺好的。”，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往事，萧蔷脸色略微暗淡了些许：“我爸死的早，我都没见过模样。从小我妈一个人，拉扯着我跟我哥俩人，曰子难免紧巴巴的发苦。也得亏这些老邻居照样，要不指不定我小时候，可能连学都没的上呢。尤其是张伯，从小对我就很好。噗……”
大概突然想到什么喜人的事情，萧蔷眼眶里浮起一丝水雾的同时，竟忍不住笑出声来。瞅了一眼张扬看向自己的那般目光，萧蔷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了句：“我那时候还琢磨，张伯对我跟我哥那么好，是不是瞧上我妈了呢。”
“咳……”，听到萧蔷这番冷不丁的说辞，张扬嘴角免不得抽动了几下。可刹那间，联想到萧蔷这番无意间话语中，透出的一个蹊跷之处，张扬脑海中止不住的闪过一道身影。
稍稍犹豫了一下，张扬尽量装出一副随意的样子，朝萧蔷试探了一句：“那海洋叔，从小挺照顾你的吧？”
“我叔啊？对我跟我哥，确实挺好的。记的从我上小学那年，他正好回到泉城。自他回来，家里的曰子才好了些许。我叔没有老婆孩子，把我跟我哥，一直当自己孩子似的，有什么好的，都可着我俩。尤其是我小时候特调皮，我叔没少给我艹心……”，想到那段过往的回忆，萧蔷白皙娇俏的脸蛋儿上，自然而然的爬上一番喜滋滋的表情。
“哦。上小学的时候回来的啊？”，微微惊讶了一句，张扬强装出一副聊赖的样子，伸了伸懒腰，稍稍向座椅上靠了一下，仿似漫不经心一般再次试探了一句：“那他之前都去哪了？”
“这我倒是没……”，下意识的应了张扬一句，可刹那间，萧蔷脸色猛的一变。
毕竟也是从事的警察这个行当，潜意识中，萧蔷对于张扬这种试探的套路，难免颇为熟悉。若不是因为心中对张扬那般情愫，萧蔷几乎对张扬不设防的原因，估摸刚才张扬那番试探，萧蔷就应该反映了过来。
虽说如此，但此时被张扬这连番的试探，萧蔷就算再怎么对张扬不设防，出于职业的素养，萧墙还是意识到了一丝不对。
秀眉猛的一挑，萧蔷目光略微有些恼怒的看向张扬：“你什么意思？”
大概因为与萧蔷关系越发亲密的原因，张扬有意无意间，竟忽视掉了萧蔷的警察身份。此时被萧蔷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张扬强掩下刹那间神色的异常，尴尬的咧了咧嘴：“我哪有什么意思……”
“呵，是吗？”，尽管心中忍不住对张扬产生那般情愫，但被张扬这么‘无情’的对待，尤其是张扬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还把矛头扯向自己最亲近的家人，萧蔷此时难免有些心寒。甚至因为这一瞬间生起的心绪，萧蔷那芊细双手，都难免有些冰凉，哆嗦起来。
冷笑了一声，萧蔷根本不多做言语，使劲的踩了一脚油门，快速的向兽医诊所的方向驶去。
留意到萧蔷这刹那间的情绪变化，张扬忍不住张了张嘴，可是看着萧蔷那明显冷了下来的表情，张扬此时真的不知道如何说才好。而且，双眼虽说看过那萧海洋没有丝毫问题，但不知为何，张扬心中却老是忍不住生起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嘴角蔓起一番苦笑，张扬偷偷瞟了一眼萧蔷那略微有些冰冷的脸色，无奈的摇了摇头，索姓闭上了嘴巴。
因为两人这般突然出现的矛盾，车子的气氛，难免尴尬起来。时间转瞬既逝，而那本已经不远的兽医诊所，只在张扬微微恍惚间，已然临至。
猛的一个刹车，萧蔷直接把面包车停在了兽医诊所临着的街道口上。被这突然的刹车着实晃了一下，甚至张扬额头险些磕在侧窗之上。
扫了一眼萧蔷那闷不吭声的作态，张扬苦笑了一番，索姓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嗡的一声，张扬前脚刚刚从面包车上走下，后脚萧蔷仿似故意赌气似的，竟一脚油门，莽撞的驾着面包车，一个猛子，蹿了出去。

第七十九章　两本书

身侧面包车这么猛的一窜，张扬右脚猛不丁的绊在了马路牙子边缘，若不是反映及时，张扬那向后倾倒而出的身体，难免会摔个四脚朝天。虽说如此，但此时张扬身体还是斜倒在了地上，而下意识撑住地面的双手，都以为因为刹那间的擦碰，显的有些通红。
咧了咧嘴角，张扬抬起手臂，用袖口擦了擦脸侧溢出的一片虚汗，瞟了一眼那转瞬间几近消逝的面包车屁股，无奈的揉了揉略微有些疼痛的双手，忍不住叹了口粗气。
压下刚刚虚惊一场的心绪，张扬站起身来，双手拍了拍刚才擦在裤子上的些许灰尘，转身向旁边的兽医诊所走去。
可能刚刚王叔离开，特地留了门的原因，此时的店门并没有锁上。轻轻推了一下，那虚掩着的店门，就被张扬推了开来。一步迈进诊所之内，想到此时回来的目的，张扬装做漫不经心的回首看了一眼诊所之外。
虽说只有一眼，但张扬此时精神却颇为集中。刹那间，意识到周围确实没有异常后，张扬右手一带，就把店门掩上。不光如此，挑着眉头犹豫了一下，张扬又在内里，把店门反锁了起来。
缤纷的花纸，贴在店门的玻璃上面，虽说还隐隐能向诊所内透着丝丝光亮，但此时不管在外面看向诊所之内，还是在诊所之内向外看去，顶多能看到模糊的人影罢了。
做完这些，张扬瞟了一眼那模糊透着光亮的花纸，可能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原因，犹豫了一番，快步走到柜台之侧。
挑出那叠书册中的本草纲目，张扬径直走到了阁间之中，待的把阁间房门也关好后，张扬心中才总算觉得踏实了一些。
虽说此时还摸不清楚心中那般猜测的脉络，但之前张扬刚察觉那册本草纲目有异后，不谈其他，单单张伯特地把那书交给王叔保管这一点，就令张扬深觉那本书的重要。
暂时收敛下心中的种种思绪，张扬从怀里掏弄了一番，把之前王叔给的那册本草纲目掏了出来。瞟了一眼阁间内隐隐有些昏暗的境况，张扬索姓打开阁间内的灯管。
应该是后来更换的灯管，阁间内的灯管，明显比外间那灯光泛黄的灯管亮上许多。只是稍稍忽闪了几下，阁间内就被照样的明亮非常。
看了看顿时清晰了许多的环境，张扬从墙角扯过个破烂木头箱子，权当凳子垫在了屁股之下。双手平了平眼前那半桌半床的存在，大吹了几口粗气，扶掉上面的一些灰尘后，张扬把两册本草纲目摊开在上面。
之前张扬曾在柜台那册本草纲目中，撕下过一张记载着启逍遥瞳书页的原因，相比于王叔给的那本来看，张扬刚刚在柜台上拿来的那本，确实显的有些破烂。
扫了下眼前两本卖相天差地别的书册，张扬嘴角咧动了一下，一页一页开始翻弄，对照起两册本草纲目上的文字。
也不知眼前这两册本草纲目是出自哪个修订版本，总之字数确实不算太多。虽说如此，但因为需要细细比对，甚至一字一字计较的原因，不知不觉中，张扬感觉自己双眼，都难免有些发酸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因为阁间内并没有窗户的存在，直至张扬把两册本草纲目对照完后，才下意识的仰了仰那已经有些发酸的脖颈。
轻呼了几口浊气，张扬看了一眼双手前的两本书册，脸颊上难免闪过一番苦笑之态。本来在张扬想来，若王叔给的那本书册，真有什么蹊跷的话，一定是隐在那繁多的文字之中。可事实是，经过张扬这么细细的比对，计较，却发现两本书册上的文字，丝毫没有一点区别。甚至在张扬此时看来，两本书册上的文字，搞不好根本就是同出一源的拓印文字。
心中刚刚浮起这番思绪，张扬眼神猛的楞了一下。与此同时，张扬再次看向两册书籍上的文字。当片刻间，张扬肯定了两册书籍上的文字，确实出自拓印而来后，目光一点一点的移动，停留至那书页上的草药图绘。
在王叔手中刚刚得到那册本草纲目时，张扬就是因为那些草药图绘，才会感觉那本书册有着蹊跷，异常。而刚才细细比照了一番，张扬心中更是不免再次肯定了这点猜测。
此时就张扬看来，两本书册上的文字，既是出自拓印，那为何两本书册上的草药图绘，却有这一丝差别？
虽说这之间的差别确实不大，甚至两本书册之间，每每一种草药图绘，都一模一样。可每每一种草药图绘，在所处那张书页的位置，却有所差别。尽管这之间的差别，只有几毫米罢了。甚至若不细细查看，根本无法发觉，可就算这样，这丝差别却实实在在的存在。
而之前张扬从王叔手中刚得到那册本草纲目时，之所以能第一时间察觉出这区区小到几毫米的区别，全是得益于看过柜台上另一册本草纲目，加之拥有那灵敏感官的原因。
忍不住皱起眉头，盯了两本书册一会后，张扬心中不免生起一番猜测。想到很可能这两本书合在一起，才是那真正的蹊跷，张扬眼底猛的的浮起阵阵感慨。
毕竟在张扬想来，若只是单单看过其中一本，根本没有丝毫可能察觉出另一本的异常，也断然不可能发现其中的蹊跷。甚至，隐约间，张扬觉得对于大多数人来讲，就算两本都看过，若没有自己那般灵敏的感官，也是很难察觉出其中异样。
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