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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桃秾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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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是她先放弃了,现在何必又一副哀求的样子?
想起刚才于薇薇说的那句话:忻颜姐那个人我最了解了,总是朝三暮四,同时跟好几个男人纠缠不清。我猜,现在柯谨年不要了她了,她应该会回头来找你吧。
她真的是这种女人吗?
安诚甩开语芊的手,大步走到忻颜面前,扯着她的手腕:“你跟我来。”
顾不上周围人诧异地目光,他用力拉扯着她的手腕,拖着她去了个人少的角落。
近乎粗暴地将她抵在墙上,扣着她的下巴,不顾她因痛楚而皱起的眉头,冷笑一声:“陆忻颜,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柯谨年不要你了,所以你就想起我了?”
她垂下眼,第一次在他面前落了眼泪。
那是忍了很久,再也忍不下去的眼泪。
那是伪装了很久,再也为装不下去的眼泪。
她慌乱地擦着眼泪,慌乱地挣扎着说:“安诚,当我什么都没说,放我走吧。”
“够了!”他低吼一声,一拳打在她脸旁的墙壁上。
耳畔响起了拳头经过的风声。
闷闷地击在墙上,仿佛也击在了她的心上。
下一秒,他用力捏着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下去。粗暴地撬开她的牙关,粗蛮地撕咬,血腥味很快蔓延在两个人的口腔。她瑟瑟发抖,眼泪流在嘴边,用力挣扎着。他却不管不顾,恨意让他只想咬痛她,让她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挣扎开。
双手捂住脸,她缓缓地蹲了下去,止不住地哭泣,喃喃道:“安诚,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听到她的话,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半晌,喉间才挤出几个字,怔怔地说:“孩子?”
她仍蹲在地上哭。
那一刻,她期盼他会将她从地上扯起来,搂在怀里,然后安慰她说:忻颜,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你,我要带你走。
只要他说这样一句,那么她一定会跟他走,不顾一切地跟他走,就当她这辈子只任性这一次。
然而安诚冷笑一声,出奇地冷静:“谁知道孩子是我的还是柯谨年的?”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些日子她听过再难听的话,也比不过他这一句让人心冷。瞬间就化作一只手,将她扯入了黑暗中,万劫不复。
她抬起头,脸上尚有泪痕,似是不敢置信:“你竟然认为……”没说完,她又颓然笑了,带着一种毒药气味的美,“我真傻。竟然还想让你带我走,我应该等谨年的,我怎么会来找你呢。”
这句话是对她自己说的。
但是显然惹怒了安诚。
只要她在他面前服软一次说一句好听的话,那么他一定既往不咎,带她走。
然而事到如今,她还是心心念念柯谨年。
他真的只是后备的那个人。
安诚翻出自己的皮夹,从里面拿出一张信用卡,扔在她面前,残忍地说:“不管孩子是谁的,好歹你跟我在一起过,这张卡就当我补偿你的。把孩子打掉吧,以后别再找我了,我们两不相欠。”
每一字,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生了根,长出来的枝桠将她层层缠绕,最终深深地痛在了心里。
安诚转身,不再去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大步离开了。
(二十四)海阔天空
忻颜又去了当初安诚带她去过的那家甜品店。
叫了一份提拉米苏,一口一口,仔仔细细地品尝。
然而吃到后面,她又开始恶心不止。这几天她总是有强烈的妊娠反应,吃一点甜腻的东西就想吐。
她还是努力强忍住恶心的感觉,拼命地吞咽着蛋糕。
吃到后来,一阵酸意冲上鼻腔,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哭声像是将扬声器渐渐调大,到后来,整个甜品店都能听到她的哭声,吓坏了旁人。
你带我走。
这几个字,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对他说出来。
然而他不仅不屑一顾,还摔在地上,踩在脚下,用力地碾了几下,直到破碎不堪,肮脏不已,再也看不出原本美好的样貌。
忻颜想,她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伤害了安诚那么多,怎么去奢望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待她呢。
他身边有吴语芊,两个人看上去多配啊,连报纸上都夸两个人般配,附上的一张照片,语芊挽着他,低头巧笑,再美好不过的一幅画面。
她以为,安诚是可以拉她走出黑暗的那只手,却忘了,身处黑暗中的时候,你如何能看见那只手呢?
店员走过来小心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忻颜拼命摇头。
挖了勺蛋糕用力填在嘴里,一边抽泣,一边咀嚼。
吃相很难看。
而这是她吃过最苦的甜品。
苦在了口里,沉淀在了心里。
正式辞了职之后,忻颜一个人在公寓里,悠闲度日。
她开始变得嗜睡,饭量也比以前多了很多。
毕竟肚子里多了一个人。
她告诉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不为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从前她并不喜欢小孩,也不受小孩子喜欢。像她那个堂弟吴晨,从小她就觉得他哭起来声音很吵,而他也一直觉得她这个姐姐脾气极差。然而等忻颜自己怀孕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每个女人的母性是天生的,那是内心最柔软的存在,被唤醒的那刻,可以软化全世界。肚子隆起的尚不明显,可她会经常在楼下的长椅上坐很久,抚着腹部同宝宝说上会话,神情柔和。
几天前,她给安诚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安诚,我把孩子打掉了,我们从此再无瓜葛了。
安诚什么都没回。
她像这样的结局也好,谁也不欠谁的了。
没想到会在这样春暖花开的日子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
她看着手机上闪动的号码,一直犹豫着不敢接。
一年来,妈妈那句“你怎么不去死,是你害死忻悦的,该死的那个人是你”时常回荡在脑海里,不时折磨着她。忻颜害怕接起电话来,又是听到这样的话。她一颗心千疮百孔,再也经不起折腾。
最终她小心翼翼的接通:“妈。”
没想到电话那边也是小心翼翼的一声:“忻颜吗?”
忻颜还没说话,就听到妈妈先轻声哭泣了起来:“忻颜,妈妈对不起你。”
忻颜愣住了。
一年以来,一直都是她想求得母亲原谅,却没想到有天会从母亲那里听到一句对不起。
她哽咽:“妈……”
妈妈哭着继续说:“忻颜,是我错怪你了。我看了忻悦留下来的日记,才知道一切不是你的错。忻颜,对不起,我之前那样对你,你原谅妈妈好吗?”
忻颜抱着手机哭了出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妈妈面前毫无顾忌地嚎啕大哭。
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亲人肯相信她。
母女对着手机哭了一会。
最后忻颜擦干眼泪,笑了笑,问:“妈,你身体好不好?”
“颈椎不太好,不过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林叔叔还好吗?”
“他也挺好的。前些日子家里的厂出了点问题,不过现在都已经解决好了。”
“那过两天我回B市看你好不好?我想你了,妈。”
妈妈听了很欣喜:“好好,你回家来吧,让我好好看看你。”
回家,多美好的字眼。
曾经以为,再也不会有属于她的家。
挂断电话后,忻颜抚着腹部,笑得很甜美,轻柔地说,宝宝,我们回家。
海阔天空。
大海有独特的魅力,是可以抚慰一个人的心灵。站在海的面前,看着远处天海相接,视线变得无限辽阔,相较之下会觉得自己的三千烦恼是多么微不足道。
安诚来到海南之后,每天下午都会抽出时间在海边站一会。
听着海浪的声音,仿佛是来自远方的祝福。
踩在海沙上,徐徐步行,脚印留在身后,像是把回忆也留在了那里。
“安诚,我把孩子打掉了,我们从此再无瓜葛了。”
他以为看到这种短信他会很伤心。
然而面前的那片海面波光粼粼,海浪翻滚着涌到脚边,洗刷着海岸,浪涛的声音遮盖住了他内心的呜咽。
他心头一片静谧。
“安诚,回头。”
语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他转身,她举起相机,“咔嚓”一声,将他定格在了画面里。
安诚皱起眉:“你怎么又偷拍。”
她提着天蓝色长裙赤脚跑到他身边,笑意盈盈:“因为你长得富有诗情画意呀,我不拍下来就可惜了。”
他无语地摇了摇头,又将视线重新移到海面上。
语芊和他并肩站立着:“对了,你知道吗,陆小姐的手机桌面是你的照片哦。”
安诚一怔。
语芊又举起相机拍着海景,一面漫不经心地说:“不过你那个样子好丑,穿了套不伦不类的运动衣。其实那个时候我觉得她心里肯定是有你的,因为一个人愿意把另一个人的照片用做手机桌面,心里一定是有那个人的。只可惜,你们还是没有在一起。”
又一阵海浪涌来,潮水舔舐着脚趾,很冰凉。
安诚原本已经平静了的心里像是也掀起了一片浪涌。
他又开始想念那个人。
晚上,窗外的海岸一片黑暗,依稀听得见海涛声阵阵。
安诚接到少飞打来的电话。
少飞的声音很急:“哥,我查到陷害我爸的人是谁了。”
“是谁?”
少飞顿了一秒:“柯谨年。”
安诚怔住了。
少飞犹豫了一会,将心里话一点点说了出来:“哥,你说,忻颜当初之所以会离开你而跟柯谨年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柯谨年拿这个事威胁她?因为我始终觉得忻颜不是朝三暮四的那种人,她对待感情一直很认真。”
那一瞬,安诚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像是海水涌进了心里,又咸又苦。
他忽然想起了她最近几次出现在他面前时的每一个表情。
总是欲言又止,想上前,又不敢。
总是在看到他的时候,踯躅着脚步。
总是有一抹伤痛印在淡淡的眉眼里。
对他说“你带我走吧”的时候,她既期待,又彷徨。
他让她打掉孩子,她眼神里的痛色和无助糅合在一起,仿佛是个迷了路的孩子,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看似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实则常常被表情出卖。
而该死的他现在才看明白那些表情。
那一刻,安诚忽然在心里肯定,忻颜离开他,一定是因为柯谨年拿舅舅的事情逼迫她。
那个女人,一向外表漫不经心,内心善良到蠢。
他怎么该死地给忘了呢。
挂断之后,安诚找忻颜的号码,翻通讯录的时候,整只手都在抖。
电话拨出去,一声声长长的拨号音,他从没觉得时间是这样漫长。
然而过去了一秒,两秒,三秒,耳边只回荡着拨号音,她始终没有接电话。
安诚的心开始沉入黑暗。
(二十五)雷阵雨
S市下了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雷阵雨。
忻颜刚从超市买菜回来,举着伞,走在雨夜中。
昏黄的路灯照在雨滴上,像是点亮了一盏盏温暖的小灯,让这个冰凉的雨天多了几分暖意。
她哼着不成调的歌,和着雨水敲打在伞上的节奏。
最近几天,她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安逸。
谨年依然为了她和家里僵持不下,这几天有时会打电话给她,问候几声,听他的声音疲倦的很。
忻颜也会劝一句:谨年,你为了我和家里闹成这样,又是何必呢?你不累吗?
谨年说:为了你,再累我也要坚持。你等我,忻颜,我一定会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好。
忻颜说:算了吧,谨年。等法院一开庭审理,我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认下来,给我们之间的事情画一个句号。我放弃我所有的一切,包括尊严,换你放我走,还不行么?
谨年沉默了一会:你跟我在一起,就这么难?
忻颜笑:难,尤其是我已经爱上了别人。
然后谨年就挂断了电话。
他们的事情,又是这样没了个了断。
就像这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手机响了起来,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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