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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龙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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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什麽?」

「小娘。」

「谁是你小娘?」

「你。」

听到他最後斩钉截铁的回答,夏侯容容忍不住心里冒火,但仍旧挂住浅笑,略偏娇颜,「是你阿爹要你这麽喊我的?」

「不是,阿爹说喊你小娘,你肯定要生气的。」

闻言,她在心里冷笑,乔允扬这男人真的当她肚子里的蛔虫当上瘾了!而令她生气的是,他几乎是每说必中,俨然真在她肚子里住过一样!

「既然你知道我会生气,又为什麽要喊我小娘?」

「因为我赌你说不定……不会生气。」他说完,低头敛着眼眉,那逆来顺受的模样,似乎在等她开口骂人。

夏侯容容原先真的已经打算骂他了,不过见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想他娘亲下在身边,阿爹又一心想要迎娶别的女人,他才几岁的孩子而已,眼下这情况只怕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吧!

「算了!」她轻哼了声,转过身再度提起脚步往前走。

乔裴意没等到预料中的责駡,略感讶异地抬起头,看见她远走的身影,急忙地追赶上去,不由得在心里笑想道,阿爹果然是阿爹!在小娘面前装可怜样,她真的就骂不下去了呢!

他们一路走访了几家「怀风庄」旗下的商号,小贩小商则不问,因为能收到「鼎银」的商家,大多有一定的生意规模,要不,光一锭银子,寻常的小摊贩可能要赚上大半年才行,根本就不可能有本钱把银子给兑开。

几个商号掌柜早就收到总号的通知,所以夏侯容容人才到,他们已经都做好准备,凡是她有问题,他们就必定回答,绝不隐瞒。

因为在行前就与乔允扬有过约定,她答应不说出自己的身分,免得让人知道「怀风庄」的夫人当小官,存心要教外人笑话。

对於他的小心眼,夏侯容容颇不以为然,却不知道他有更深一层的盘算,当日,他将她掳回「龙扬镇」时,那浩大的阵仗人尽皆知,可是,他却没教人知道,他所掳回的女子就是当日逃亲的夏侯容容!

而她主动当小官,更是遂了他的心意,如今,人们尽知「怀风庄」来了一个模样极美的容小官,因为庄主吩咐特别照顾而显得身分与众不同,却没有人将她与夏侯容容联想在一起。

「小鬼,在问过那麽多人之後,你心里有什麽想法?」在回程的路上,夏侯容容不经意地开口,问向乔裴意。

小男孩眨眨眼,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顿了顿,才道:「我想,应该不只是一人所为,因为他们形容拿银子来兑的人样子都不同。」

「嗯,不过,幕後主使者应该都是相同的。」

「为什麽小娘可以肯定呢?」

听他又唤「小娘」,夏侯容容没好气地撇了撇嫩唇,却没反驳,只是继续说道:「因为那银子的底面火色俱是相同,估是同批做出来的,想来应该是来试试反应,我现在怕追得不紧,那歹人会见好就收。」

「要是捉不到人,那我们不就白费力气了吗?」

「是我白费力气,你是来闹来跟的!」夏侯容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开始觉得手臂乾痒,曲起一只手背,轻轻地摩擦另一只手的前臂。

婉菊看见主子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连忙跑了过来,拉过主子的手,背对着乔裴意与温阳,替她擦上药膏,低声道:「小姐,婉菊求求你,就不要再抓了,昨儿个不是才给你擦上乳油吗?大婶说那极有用,我也擦了,很快就不乾痒了呀!」

「你不痒,我还是痒啊!那油对我没用,你再去问问。」

「好好,那就先用药膏撩着,你先别挠啊!要是又像昨晚那样……小姐,婉菊求你,先忍着吧!」

「好,我知道了。」夏侯容容无奈地瞪了她一眼,觉得她那语气像是在哄三岁的孩子。

婉菊得到主子的允诺,才放心退开,这时,乔裴意却忽然冲上前,大喊道:「小娘,有虫子!」

「什麽?!」夏侯容容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见小家伙猛然跑过来,在她的袖子上挥拍,似有心若无意地撩开她的衣袖,她见情况不对,立刻抽回手,把袖子盖回手臂上,不教他看见被她挠得红痕遍布的肌肤。

「虫子飞了!小娘可以放心了!」他眯眯地笑道,乖巧地退开,转身往前方奔去,「怀风庄」就在不远之外,而乔允扬也正好回来,「阿爹!」

乔裴意笑着挥手,蹦跳着跑到乔允扬面前,回头看了看夏侯容容,然後伸手拉了拉他阿爹的袍袖,示意他倾耳,凑首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是吗?」乔允扬的眼眸有一瞬间的沉黝,「阿爹知道了,你去吧!」

「嗯!」乔裴意笑着点头,一溜烟地跑开。

夏侯容容见跟了她一整天的小家伙竟然三两下就被他给遣开:心里颇不是滋味,抬眸瞅了乔允扬一眼,意兴阑珊道:「我累了,想先回房歇了,晚膳就让婉菊端到我房里吧!」

说完,她就想越过他的身畔,走进大门,却只见他高大的身形一掠,眨眼间就挡去了她的去路。

「你先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他低沉的嗓音充满了不容被拒绝的专断,敛着她的眸光也是无比的深沉锐利。

夏侯容容见他的神情,知道他摆明了没给她拒绝昀余地,而昨儿个一夜难眠,让她现在没力气与他争执。

「好,我就听你说,不过要记得长话短说。」说完,她状似无奈地晾晾手,先他一步进门去。

乔允扬对她颐指气使的态度只是付之一笑,摒退了温阳与婉菊,提起脚步跟随在她的身後。

「你的『昊风院』比我的『知风堂』格局好。」夏侯容容站在他寝院的书房里,不太像是客人,倒像是个挑剔的主人家,「还有这书房,怎麽我『知风堂』里就没个书斋,只有个柜子摆了几本书,看了就教人寒酸。」

「如果你喜欢这里,大可以搬过来没关系。」乔允扬笑着回道,明明是主人家,现在倒像是她的陪客。

「我的意思是我那儿也要个书房!」她朝他皱了皱俏鼻,「我现在可不是闲人,需要一间书房,可以看帐做事。」

「一个小官能有多少事做?」

「改明儿我跟郭掌柜说要成为正式的夥计,想他也不会不允才对。」

「你这是作弊。」他不由得失笑,止不住的浑厚笑声在屋里回荡不绝。

夏侯容容瞪着他的笑脸,好半晌没有言语,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喜欢看他笑。

不过,心头没由来的一阵揪紧,却教她忍不住觉得烦躁,「不要笑了!你叫我进来,到底是想跟我说什麽?」

乔允扬歇住笑声,扬眸直视她,「今天调查的结果如何?」

「我怕是要无疾而终了。」她撇了撇嫩唇,还以为他想说什麽重要的事,竟然只是追查「鼎银」的这回事。

他见她投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他箭步上前,揪住她的手腕,又笑问道:「为什麽你会有如此想法呢?」

「因为我问过收到这些银子的商家,从最早开始,到最近的一次,经过大概三个月,每次的数目都不大,所以我想对方应该只是想试水温,从最近的一次到现在,已经又经过了快一个月,依我猜想,他们真正要下手的目标,不在『龙扬镇』!就怕受害最深的几间商号不敢出面声张,毕竟收到的还是『鼎银』,虽然见火化去,只剩六程真银,但还不致於损失惨重,所以,为了维护商号的颜面,这些东家怕是会默默吃下这闷亏了!」

乔允扬敛眸不语,瞅着抛娇颜气忿的表情,勾起一抹浅笑,俯首凑近她的颈窝,在她的肌肤上轻嗅了几下。

「你嗅我做什麽?会臭吗?」她挣扎着要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腕,伸出另一只手掩住被他凑闻的肌肤,想到自己涂了大把的药膏,一定会有味道!

「不,不臭,是药味。」他抬起眸,直勾地瞅着她。

夏侯容容触及他近乎质询的眸光,吃了一惊,使劲儿想抽手逃开,却在这时,手腕泛起了锐利的刺痛,令她惨叫,「痛!」

「你怎麽了?」乔允扬想起刚才裴意说的悄悄话,迫声追问道。

「不要碰我,会疼……」

「你受伤了?」

「不是,我没受伤,你别碰我就是了!」

他不想再跟她多说废话,打算眼见为凭,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强硬地将她拉向自己,随即就听见她尖锐的叫喊。

「乔允扬!」

「你不要口口声声连名带姓叫我,我知道自己的姓名!」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撩起她腕上的窄袖,然後敛眸看她的手腕外侧,一瞬间他怔愣住了,看见她乾涩的肌肤上横着两道伤口,很明显的是已经乾涸的伤口又迸裂开来。

在终於被他目睹真相之後,夏侯容容反倒不作声,只是倔强地别开美眸不看他,她不是不痛了,只是不想在他面前像个惊慌失措的弱女子。

乔允扬又撩起她另一只衣袖,虽然没有伤口,却也是同样红痕斑斑,他不敢置信,一时之间,差点被涌上心头的怒气淹没理智,「告诉我,你这女人要顽强到什麽地步才肯甘休?!」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骂她?!夏侯容容瞪圆美眸,再也按捺不住委任与愤怒,朝他大吼道:「我又没有麻烦到你,你是凭什麽骂我?只要你肯送我回京城,不就什麽事情都没有了吗?」

「不,你不能回去,你是我的女人,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不是!我不会是!」

「你迟早会是!」他浑厚的嗓音斩钉截铁,却在瞅见她倔强中带着苦痛的眸光时,微微地软化了,「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论这个,伤口很疼吗?是什麽时候裂开的?」

虽然心里还气愤着,但听见他关切她的伤口,她还是忍不住心里微微悲酸,垂下美眸,小声道:「昨天晚上,睡到半夜时忽然觉得割似的疼,手一换觉得湿,让婉菊点了灯细瞧,才知道破皮流了血。」

「乾裂得那麽严重,怕是我们在路上时,你已经觉得不舒服了吧?」他低沉的嗓音柔得像是四月春天的风。

她不情愿对他承认,但最後还是点了点头,「我不适合住在『龙扬镇』,你还不明白吗?我涂过了香膏,涂过了油脂,可就是不管用,现在不只有手腕,我连腿都觉得疼,说不定今天睡到半夜,会发现腿也破皮流血了,那很疼的,你知道吗?」

「这身细皮嫩肉的,哪有不疼的道理?」乔允扬笑叹,俯首在她伤痕畔轻轻地啄吻了下,既心疼又怜惜。

她低头看着他,感觉被他吻过的地方热热烫烫的,破皮的地方似乎不再那麽疼了,反而有一股子酥麻。

夏侯容容不知道是因为身子不舒服,所以心里脆弱,又或者是一时贪恋被他娇宠的滋味,抑或者只是想找个人诉苦,忍不住闷声抱怨道:「我想要好好洗个澡,要用皂,要洗得乾乾净净的,不要每天只能用清水沾洗,而我觉得最糟、最糟的是就算只用清水洗,肌肤都还是会乾会痒,会裂开,我受不了了!你听见了没?我受不了了!」

「如果你肯乖乖上花轿,就会知道,我让人知会你太爷爷,给你一路上准备了不少必须用到的东西,不过,现在还不迟,你想要好好洗澡,我成全你。」他笑叹了声,第一次见到她像个孩子似的撒娇,让他忍不住心生怜意,大掌轻抚过她还称得上软嫩的脸颊,「还好,你一路上涂黑用的油膏,让你保住了这张芙蓉似的脸蛋,不过,也因为你这张脸没出事,就让我也跟着掉以轻心了。」

她拍掉他的手掌,气恼地瞪着他的笑脸,看着他那吃吃的笑,觉得自己就像是笨蛋一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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