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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之喜-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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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对面坐着晟日,晟日身边依着她的那个侍。
那男人清秀,柔弱,面色苍白,胳膊支在桌面上支撑着头,毫无表情地侧着耳朵专注地听着我的荷官摇骰子。
我学着他的样子,一样把右胳膊支在桌子上,撑着头,毫无表情地侧耳听那骰子的声音。
那声音清脆,杂乱,不可辨。
荷官扣下蛊。
男人的手指敲了一下桌面,晟日笑着说:“小。”
荷官开蛊,果然是小。
另一个旁观的荷官悄悄传我一张宣纸,上面写了一个数字,告知我晟日毫不留情,这半日已经赢去七万两白银。
我轻轻鼓掌,笑着插入:“晟日老板,放着您一个人这边干赌我愧疚得很,不如小妹添些赌头,咱们一起来玩一局如何?”
晟日笑:“妹妹若也来玩,不如就赌些大的。我用我的赌馆来做注,不知道雁子妹妹敢不敢与我赌?”
我抿起唇,瞥着对面那脸色渐渐苍白的男人,和声说:“我用我的赌馆来做注,却不想要姐姐的赌馆,要来我也管不来……不知道姐姐舍不舍得身边的男人?”
晟日居然点头了,还又加了点赌注:“若妹妹赢了,不光这男人,还有今日我在这里赢来的银子,一并送给妹妹。”
我垂了垂眼,招呼荷官把骰子丢进蛊里,推到那晟日身边的那男人面前,才笑着开口:“讲究个公平,既然用我这里的骰子和蛊,就还请姐姐出人来摇个大小给咱们姐妹猜好了。”
晟日一瞬间睁大眼睛看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我身边,程悦和南宁也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男人却淡然地伸出手,扣住了蛊已经摇动起来。
骰子磕在蛊壁上,声音清脆,凌乱……我一如既往地听不出来任何内容。
而后,清脆的声音停住。
那男人的手指在桌台上貌似不经意地敲了两下。
晟日还在与我客气:“雁子妹妹先猜。”
我也与她客气:“日姐姐先猜。”
于是她露出一丝阴笑,把面前的筹码尽皆推去了桌面上“大”字的位置。
我点点头,说:“我赌是小。”
晟日和男人对视了一眼。
我看见晟日脸上露出来的得意,看见男人唇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而后看见他缓缓地小心地揭开蛊……
晟日面上的笑瞬间凝固,而后是不可思议,而后勃然大怒地站起来,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这个贱人,你居然合着外人坑算老娘……”
我抬手,轻咳两声。
众目睽睽下,晟日自然被我这赌馆里聘的荷官打手们合力拉开。
晟日的男人……厄,不,现在貌似也得算是我的男人了,却并不在意自己的发都被打得散落开,只顾猛地又扑回赌桌上,像是见鬼一样地盯着那三颗骰子。
点数是三个一。
男人却喃喃地惶惑:“明明是三个六的……明明……”
我的手指悄悄遮掩住了唇角的讥讽笑意。
“顾雁!”南宁拽住我的袖子,盯着我的双眼,顿了顿,才又缓缓开口:“你……怎么做到的?”
我摊开手,微笑:“南宁公子,我的赌运……一向不错。”
我之前说过的吧?不管是怎样悲催的赌局……如果必须要赢,那么我就一定会赢的,不管是骰子还是……我的余光扫见程悦也在看着我,于是我扭头,回给他一个笑容。

这悲催的赌局(九)

我窝在椅子上安静地喝茶,顺便偷偷瞥着程悦的脸色。程悦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他正蔫蔫地坐在厢房的角落。
耳边是不规律的,摇骰子的声音,稀里哗啦的响着,时不时一停,是南宁在看筛子的点数。
那三颗刚刚为我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无辜的,看上去极其平凡的骰子,已经被南宁蹂躏了许久。
厢房的门忽然被推开,赌馆的荷官迈进屋,对我微笑:“东家,晟老板已经被我们送走了,那男人按规矩是要听您处置的,您看要怎么安置?”
我很想回答我不知道——可惜我不能。
我要这个男人,只是为了绝了后患,免得日日晟日都带着这么个一脸苍白娇弱的男人来捣乱。
可要到手……转送别人?暂时没胆子。留在身边?想着就头疼。
我正沉吟,程悦却破天荒地开了口:“妻主,我去看看他,可以么?”
……哦,是了!那男人与程悦也要算是旧识。
我自然点头,并补充:“顺便带他回家,让管家安置下。”
程悦随着荷官一出门,南宁立刻就凑到我身边。
他手心向上,捧着那三颗骰子送到我面前,问:“这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我挑眉反问:“你猜?”
南宁的眉微微地皱起来:“一般说……这筛子中若灌偏着了铅,就会更容易掷出某个点数,可是我刚刚试了很多次,次次点数都不一样,可见这筛子没问题。”
我微笑。
南宁困惑地看着我,忽然间恍然了:“莫非,你和那男人本来就是旧识,他刻意弄错了来帮你?”
我继续微笑,依旧反问:“你猜?”
我就是吃错了药,也不会疯傻到告诉他我保命保生意的秘诀。我听不出来,但我手下也有能听出来的荷官与我说过,听骰子……听的不过是筛子的六个面挖了不同的点数,因而敲击在蛊壁上的声音会有微小不同。就为这事儿,我很早前就特意自己拿着工具做了十来个骰子,里面一层没面该几个坑几个坑,外面一层用薄薄的宣纸糊住,又黏了薄一些的木板,重新画了不一样的点数,而后上上清漆。声音会略沉闷,却只会被人误会成是骰子上的点数挖得比较浅。可事实上,若听着是六,实际上却是一。
这次赌,说实话,我赌的就是那男人的耳朵确实够灵。他若真的听见的是大,那么结果就一定会是小。
……另外么,还有更坏的一重防备就是……我进屋时,在与晟日寒暄间,在男人坐着的椅子角悄悄放了同样的骰子一颗。我不怕他用自己骰子来作弊,因为各家的都不一样……但若他赢了,我却可以反咬一口,用那颗骰子诬他出千。
对于不和我讲道义的人,我也从来都是花招百出的,何尝又需要与他讲什么诚信?
只是这些,都是不好,我也不愿和南宁说的。
幸好南宁也不再猜了,把骰子随手往旁边一扔,就着他的站姿极有气势地微微弯腰,带着些压迫感看着还坐着的我,低沉了声音问:“我猜么……顾夫人还是会答应我说的赌局吧,嗯?我能给夫人绝对无忧的生活,真的,夫人难道不信?”
我依旧微笑。
事实上,他的话,我压根不信。且不说没有人能给谁绝对无忧的生活,单说南宁给我的感觉,就并不靠谱,更像是一个骗子。这个人忽然在这个小城里面冒出来,顶着一张好面相,又自称家财丰厚,怎么会突然看上我这么一个懒散的人?
他却也不多说,颇带了几分赌气地直起了身子,扭身就往外走,只留下一句话来:“你等着瞧,你赌骰子确实能赢,但是对于那个什么程悦,我是必赢的!”
我摊手,耸肩。

这悲催的赌局(十)

南宁跟着我回家,第一件事就要求见程悦。
我自然表示同意,对待答应下的赌局,我从不退缩逃避。
前厅里静得不像话。
程悦垂手而立,目光盯着自己的鞋尖。
南宁手中一纸折扇忽然“哗”地一声张开,他看着折扇上绘的盛开着的牡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程悦,你的妻主……顾夫人,对你好么?”
程悦回答:“好。”
南宁又问:“程悦,你说……如果我让她娶我做夫,好不好?”
程悦不说话。
南宁微笑,柔声再言:“你有自己的孩子,但不是她的。她现在对你再好,也不一定长久……我是为你着想,若我们成亲,我做主给你一万两白银,你带着孩子离开她另住,你可同意?”
程悦微微一怔,苦笑着抬起头,看着南宁,说:“妻主同我说过……”
南宁打断他的话,急促地添了一句:“你也知道,女人情动时说的话,当时即便是真的,过后也未必还真,你要想清楚,也不用担心她,只管与我实说你是否愿意就好。”
程悦依旧苦笑:“南宁公子,妻主同我说,我不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话,不管你许给我什么好处,只要我拒绝,她一定按照你说的十倍给我。所以……抱歉。”
南宁不可思议地回头看我。
我坐在雕花檀木椅上,点头。我确实托管家代我传了张纸条来与程悦说这件事,以确保不会出现意外。
南宁手中的扇子一合,直指着我,脸气得涨红,手气得发颤:“你居然如此!”
摊手,挑眉,微笑,我无辜地眨眼,看着这今日忽然出现在我生活中的男人愤愤离去。
其实我并不是不好奇程悦内心藏着的,真正的选择和答案。我也想过顺其自然不打招呼,也想过借着南宁看一看在程悦心里究竟对我信了几分,又对我依赖有多少。
可是……我喜欢程悦。
就算这喜欢来的其实没什么道理,但也足够让我不止一次地想要和程悦共度这一生了,也足够让我觉得,无论程悦此时心底的答案究竟是什么,我都不想放弃这个人。
如此,我就绝不可能让南宁去用这样的话,试探程悦的心,因为一旦试过,这裂痕恐怕就再也难以弥补。
他若答应了,这一万两银子,就会成为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永远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哪怕我们依旧在一起,我只怕是永远都会记得,他对我的重视,不如他对一万两银子的喜爱。他多半也会永远记得,他曾经为了一万两银子答应过会离开我……那样,他永远无法走出自己的胆怯和自卑,我也永远无法摆脱我的胡思乱想。
他若不答应……实话实说,我几乎不敢相信现在的他会拒绝那一万两的银子。只怕就算真的拒绝,也是因为他足够多疑,担心有诈而不敢随便在我面前答应南宁的话……
说到底,我觉得我喜欢他,但他对我……或许顶多只是不排斥。
“程悦……”我轻声唤他的名字。
程悦抬头看着我,很是真诚地说:“妻主,恭喜你今天赢了那场赌局,还有刚刚的……这一场。”
我抚额。之前到了嘴边的话又被我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唉……这木头似的丝毫不解人心的男人显然不知道,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庆祝恭喜。我并不开心,这悲催的赌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赢家。

这糖衣的炮弹(一)

我在书房盘点账目,算盘珠子拨到手指疼的时候,我听见管家在门外轻声问:“东家,天晚了,早些歇下吧!”
含糊应声,我合上账册,吹熄了烛灯,推门而出,看见管家正候在门外。她一张脸笑得像是一个满是褶的大包子,两只小眼闪闪发光,很是猥琐地对我说:“东家,新来的那位公子,已经洗干净了,正在您房里候着。”
“……”我沉默着和管家对视了片刻,转身,进书房,重新点燃烛灯,翻开账册,做下,拿过算盘,拨弄起来。
“噼里啪啦……”这是算盘在响。
“唉……真是……”这是门外管家在小声抱怨。
抱怨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就没了,想是她已经走远。
而我手下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我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一点肿胀酸涩,我觉得自己的目光有一点模糊朦胧……我忽然感觉我有一点想哭。
只有那么一点,我才不会承认其实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
距离那荒唐的,毫无紧张感但是让我颇觉压抑,并且惹来了不少后续麻烦的赌局,已经过去了两天。
两天,我被管家前所未有的固执和一个陌生的,瘦弱的男人吓得不敢回房睡觉休息。
夜深了,我困,而且饿,而且心烦意乱。
除了房里我根本不想见的男人之外,我还在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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