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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总是这样有风度，他们总是在会心一笑之后针锋相对，甚至剑拔弩张，最后难免见血封喉，可是，他们还是君子般地微笑，感受彼此眼中的杀气腾腾。

总算皇甫昭代替钱小蓝说出了那让叶天凌吐血的威胁，钱小蓝脑子一片空白，只听他最后说：“叶先生，如果你执意要争夺叶赟齐的抚养权，那么我们就在法庭上见好了，相信法官会有一个公正的裁决，但是，那时候您的性取向就真正公开了。您失去的不仅仅是抚养权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炸弹一样，绑在叶天凌脆弱的神经上，他脸色铁青，棱角分明的脸上青筋突起，熊熊燃起的怒火压了又压还是喷出来：“钱小蓝，你威胁我？”死死地盯住钱小蓝惨白的脸，几乎把她点着。

钱小蓝不知该怎么办，这话明明是皇甫昭说的，但确实也是钱小蓝本来要来商量的压轴条件，谈判失败她不得已准备要用的杀手锏。

“是，是我的意思。”误会已经铸成，叶天凌不会再原谅钱小蓝，她心一横，赌气地回答，却不敢迎他的绝望的眼眸。

“你……你……好狠。”叶天凌后退一步，仿佛不认识钱小蓝一样，踉跄了一下，高大的身躯是那样颓然，倚在沙发椅背上一动不动。

站在一边的秦朗突然掏出一个文件袋，犹豫地走向叶天凌，踟蹰一下说：“叶先生……”

叶天凌抬起充血的眼睛，夺过文件袋，半晌，咬着的牙关松开：“我说过，不用！”

“小蓝，你不能这样啊！”一直站在一边的于彩萍急得要哭了，她拉扯着钱小蓝湿漉漉的肩头作势要瘫软：“你不能这样啊……”

“妈，别求她，让她走，带着她的孩子走！”叶天凌怒吼一句，血红的眼睛像一头野兽。

她的孩子！声声如割在钱小蓝的心窝，叶天凌，你难道不狠么，得不到就撇清关系，这样快！

“不行，天凌，不行，你再求求小蓝，我……叫你爷爷过来！”于彩萍哭着捶打一言不发的叶坤，然后又拉住秦律师：“秦律师，还有其他解决方法的，是不是，你说啊！”

叶天凌一把扯过秦朗拟的离婚协议书，连同那个文件袋，用尽浑身的力气，撕了个粉碎，定定地看着钱小蓝。

回过身接过皇甫昭的那一份，看都没看龙飞凤舞地签了名，最后一笔重得叶天凌直接把签字笔按断在纸上。脆生生的断裂声打破整个屋子的凄冷死寂。

钱小蓝的心随着叶天凌狂怒的动作一颤一颤地，她看着地上的粉碎，文件袋里露出一些照片的残破角，可以隐约推断上面的是自己，这衣服……是在Z大那天被拍的。

我说呢，假扮雷廷弈的女友还是被记者识破了，这些角度刁钻，意图明显的照片又落到了叶天凌手里，难怪他刚才又生气了。雷廷弈还不识相地找他？哦不……是叶天凌找的他。

叶天凌原来是有证据的，他竟然撕了？钱小蓝不知该庆幸还是感动，她舒了一口气，叶天凌签字了。他同意将小宝让给钱小蓝，他没有为难钱小蓝。

“你走吧！”叶天凌甩下一句冷漠的话，瞬间像陌生人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到外面，完全无视扑面灌进的雨水。

“天凌！”于彩萍恨恨地剜一眼钱小蓝，追出去，钱小蓝收起协议书塞给皇甫昭也跟出去。

漫天的雨将他们三个的身体淋得湿透。钱小蓝站在一边看叶天凌痛苦地仰天，似乎要将浑身的伤痛请雨水冲走，压抑地抱着黑而乱的头发。雨水顺着他脸部迷人的曲线滑下。

叶天凌跪在地上任凭于彩萍怎么拉扯哀求也不肯站起来，钱小蓝怯怯地走过去，似乎忘记了冷与湿，只是本能地机械地靠近。

“你走开……”于彩萍一推钱小蓝：“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狠毒……你要天凌在身败名裂和小宝之间做选择，你好歹毒……”泣不成声，大雨淹没了于彩萍的指责。

钱小蓝向后一退，不留神跌倒在雨中，坐在庭院里的泥水中，她呆呆地忘了爬起，我很歹毒，我真的不择手段要毁了叶天凌？我……

突然身体被粗重有力的臂弯搂起，钱小蓝软软地回头，对上那含着苦涩的双眼，叶天凌满眼怜惜。

“你不恨我吗？”钱小蓝无力挣脱，索性仰头靠近那线条精致的下巴，她熟悉的怀抱依旧宽阔只是冰冷异常。

“不恨！”叶天凌从背后重重地扣住钱小蓝，几乎将她全部圈在怀里，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温柔的气息喘着断断续续：“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从来……没想过……会伤你……这样深！”

咸涩的液体顺着钱小蓝的额头滚落，分不清是凄风苦雨还是叶天凌的泪，两人在雨中保持着相拥的姿势，紧紧地汲取彼此身上的温度，相互纠缠着不能放开彼此。

过了今夜就是路人，从此无关冷暖，你都是叶氏集团呼风唤雨的总裁，我还是那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作家。

过了今夜，我再也不能抱你，我再也不能吻你的眉梢，我再也不能轻揽你的腰，炫耀地对人介绍：“钱小蓝，我妻子。”

于彩萍已被叶坤和张妈架开，叶坤示意两个律师不要前去打扰他们夫妻。

良久，叶天凌放开钱小蓝，掰过她的身体，骨节突起的大手温存地擦去她满脸的水，心疼地说：“原谅……所有的……”剩下的话淹没在雨声里。

钱小蓝踮起脚在叶天凌嘴角轻擦：“我走了。”

叶天凌浑身一怔，保持着挽留的手腕，却发现钱小蓝已经转身进去，抱出了熟睡的小宝。张妈递上一把伞，皇甫昭绅士地接过，钱小蓝最后看一眼叶家所有的人，颔首钻进了车里。

钱小蓝浑身湿的不像话，她轻轻放下小宝怕让这个小祖宗也着了凉，刚才的一幕还在眼前晃着，像不肯饶恕她一样占据着她的所有心绪。

其实最后钱小蓝想跟叶天凌说：“我爱你，爱了一整个天真与无知，爱得好辛苦，爱得好绝望，所以，我走了。”可是她怕自己舍不得他的怀抱，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要重新开始，所以她只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走了，叶天凌，带着你给我的所以伤痕，带着你对我的所有绝望，带着你给我的最后一点温暖，带着你赐给我的最美的礼物——钱小蓝看一眼还没醒的小宝，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卷　总裁夫人要罢工　第五十八章　谁赢谁输

第五十八章　谁赢谁输

皇甫昭开着车送钱小蓝进了酒店，他踟蹰着，不放心扔下这对母子就离开，但仅仅是雇佣关系的他也不好留下来，只好再三关照钱小蓝说：“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联系我。”

钱小蓝感激地点点头，小心地接过小宝进了房间，关了门。

将小宝全身检查一下，索性没有淋湿，就塞进被窝，细细盖好了被子之后，钱小蓝脱下自己能挤出几升水的衣服，丢在一边，冲进了浴室。

迫不及待地冲洗自己的身体，钱小蓝很累很累，可是抑制不住地发抖，她根本没有睡意。

温暖的水顺着她白皙的皮肤流淌，每一寸都灼灼地疼，就像叶天凌抚过时的难耐。

又是叶天凌！钱小蓝强迫自己忘记这个男人，强迫自己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她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响，又怕惊扰了小宝。

穿好衣裤的钱小蓝缩进冷冷的被窝，挨着小宝躺下，轻轻蹭着小宝软乎乎的小身体，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他不太舒服地蹭蹭，还喳喳嘴，像是做了美梦。

钱小蓝宽慰地一笑，随即又坐起来，因为一躺下就觉得四周安静无比，一安静她就听到小宝均匀的呼吸，一听到呼吸就开始想念叶天凌的气息在耳边回绕。

一想到叶天凌，钱小蓝就不能入睡，她干脆打开电脑，找到耳机放着轻轻的音乐来试图代替叶天凌的每一句话叩击她纷乱心弦的颤音。

无所事事又不敢一个人看恐怖片来慰藉，真是没出息，只会码字了么。钱小蓝终于知道什么叫孤独让女人优秀，因为她顺手打开了新书的文档。

花都开好了？什么矫情的名字！钱小蓝码下一串字：在青春里，我遇见了你，那个张扬到不可一世的你。我爱上了你，可是我弄丢了我自己。

连着无线网的空间里来了一个私信，钱小蓝打开来，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雷滚滚欢快地搭讪：我今天做了一件很大胆的事呢。

蓝未消：是么，我正好也做了一件。

雷滚滚：真的啊？先不说是什么，你现在感觉怎样，很痛快有木有？

蓝未消：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雷滚滚：你心情很不好啊？（显得有些担忧，又不敢问

蓝未消：我累了，先下了。

钱小蓝并不是真的累，因为心的承受能力一旦超过了限度，也就无所谓累与不累了，她是急忙接了一个电话，以免那头的妈妈河东狮吼。

“小蓝！”妈妈威严地开口：“你在哪？”

“我在……”钱小蓝一时不知怎么解释自己在酒店的窘境：“我和小宝在一起。”

“佳琪说你和叶天凌彻底离婚了？”妈妈那边很急很生气地骂道：“死丫头，也不跟家里商量，你给我马上回来！”离婚还有彻底不彻底的，真不知道谢佳琪是怎样添油加醋唯恐钱家巷不乱地转述地。不过，是彻底了。

“妈……现在是晚上7点，小宝还在睡……”钱小蓝有些为难地解释：“明天好不好？”

“不行，现在马上回！”妈妈气急败坏地吼着，听到钱小蓝语气带着哽咽又心软地叮嘱：“你叫辆正规的出租车。家里人很担心你。”

钱小蓝鼻子一酸，一笔勾销妈妈刚才的粗暴不能沟通，点点头说：“好。”

钱小蓝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抱着小宝到楼下办理退房手续，转头见迎面来了一个说熟悉不熟悉说陌生就没良心的身影。

“皇甫先生，你还没走？”钱小蓝淡淡地一笑，托好小宝，又腾出手签字，然后拉着行李箱。

“我帮你。”皇甫昭温柔地说着要抱过小宝，钱小蓝轻轻一缩，抱歉地笑笑。

“不用了，不重。”然后警觉地后退一步，跟靠的很近的皇甫昭拉开了距离。

皇甫昭眼底流过一抹失望，随后绅士地问：“钱小姐要去哪，我送你。”

钱小蓝望了望外面的雨，迎着寒风摇头：“太麻烦了，路很远呢，我打车就好。”

“你一个女孩子，还带着幼儿，不方便的，还是我送你吧！”皇甫昭坚持不让钱小蓝挥手招出租车。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一辆黑色奥迪疾驰过又倒退几步停在钱小蓝边上，溅起不怀好意的泥花点点，钱小蓝后退避让。

窗里探出一个脑袋，谢佳琪笑地像远处的璀璨街灯：“皇甫大律师，有咱警局的车专门互送你的当事人回去，放心了啵？”说完挤眉弄眼一番，才想起朝立在寒风中的钱小蓝说：“上车！”

钱小蓝被那个“啵”的尾音恶心到了，跟皇甫昭道谢告别，直接拉开车门不客气地坐进去，才发现开车的是钟厚，钟厚侧过脸对皇甫昭一笑：“有空一起聊！”然后熟练地转着方向盘：“小蓝，抱好小宝宝。”

钱小蓝就知道是皇甫昭告诉了谢佳琪今晚的惨烈情况，谢佳琪又跟自己家人报了喜说皇甫昭帮忙抢到了小宝，于是妈妈才这样仓促命令她回家，谢佳琪自告奋勇来接她，反正又不用她开车。

皇甫昭有些失落地回到酒店大厅，等在那里的是另一个斯文的眼镜男，带着深不可测的笑。

秦朗总是有洞察一切的本领，他含笑不动声色地看铩羽而归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