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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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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紫摇摇头对我说:“阿禾你心高得很,少有几个男子入了了你的眼的。”
我当晏紫在责怪我孑然,她的姑娘家心事我了如指掌,而我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半分也没同她提及。
当时我想我或许是瞧不上他人,但又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人。或许有些清高,眼高手低,但并不是入了淤泥还一尘不染的人。
如今一念为何他人都以为我难以接近,恐怕是因为我到了鄄都之后,以为自己独在异乡,便是胆小得束手束脚,情谊皆是刻意隐藏。
醒来时,床帏边上站满了人。
我嘴唇干裂,想说大家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却是听闻吴骞说,“谢姑娘后脑受过重击,而又因前段时间的疫病,略有感染,本应卧床休憩,好好调理,可惜如今两症并发,便是有些棘手了。”
晏紫焦急地问:“那该怎么办呢?”
“既然之前疫病是靠洗血化解,而谢姑娘已经用了许久余太医配的药,却少有起色,现下看来郁结成疾,若要救命,在下恐怕也只能冒一次险了。”
“这样看来阿禾也需要洗血么?”晏夫人揪着眉头问。
吴骞点点头,我一颗心沉到谷底,说不出滋味来,微微张了张嘴,晏千山眼中沉霭弥漫,低低而言,却是不容置喙:“用我的血。”
我眼前一片模糊,眼角湿了枕席,张合着嘴,道了一声:“多谢。”
晏千山眸色如夜,我睁着眼睛看不清明。
偶然记起师父曾经让我好生待着晏千山,原来不过就是这个理儿。
晏紫握住我的手,晏夫人眼泪涟涟。
作者有话要说:虐虐女主hhhh

、第二十九章

自那日晏老爷将信寄出给楼奕之后,吴骞便又是摸回了鄄都,而今他准备就绪,小山露出手臂,亟待洗血。
晏千山手指俊秀,用刀轻划开手腹的之肤,滴了稍许血在碗中,却不能与我早早滴入碗里的血相容。
“怎么回事?”晏紫眼中不解,望着晏千山,摆明动摇了“我与他为血亲的说法”,又问吴骞是否可以用她的血液一试。
于是取了她的血,倒是有部分沉淀,半是与我相容,同那时与晏老爷洗血时的境况如出一辙。
可晏紫与小山的血却是分了层,楚河汉界。
吴骞紧锁眉头。
晏老爷出声问:“可否用我的?”
吴骞摇摇头说:“老爷身子方好,不可用。”
待吴骞一走,晏紫眼里尽是说不清的愧疚。
我枕着枕头,仰着头,包扎着纱布的手稍稍动了动,干白的唇角一抿,虚着嗓子说:“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晏紫捏了一下我的手指,蹙眉。
“我同楼奕通了信,”晏老爷忽的道,“他定会有办法。”
晏夫人脸上一阵释然,而倏忽又想起了小山亦是在场,望了他一眼,眼中却是染上浓浓的郁色。
分明他在,却是毫无力可出。
晏老爷的这一句话,在晏千山听来,不过就是斥责他不如楼奕,不同意我与他在一块儿,恨他无用。
晏千山一直沉声,却是骤然而言:“我去找楼奕,驿使不如我马快。”
晏老爷胡子一跳,满是怒意,却又被晏夫人劝下。
而晏夫人语出惊人:“尔望你吹什么胡子,倘若出发迟了,你便是少了儿子不够,你还要少掉你的亲生女儿吗?!”
少了儿子?
晏紫抓住晏夫人的手,问道:“什么叫做少了儿子?”
晏千山抬眼惊异,似是不相信地看了我一眼。
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山并非己出。”晏夫人望着我们所有人,一字一顿道,“一切皆怪我。”
而我猛咳了两声,“晏夫人你何必顾忌我,何必非要这样胡说?”
晏夫人却是一脸笃定,眼中潋滟,“瞒了大半辈子,总归是知错,瞒不下去了。”
“现下并非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你要说,等阿禾好了也不迟。”幸亏晏老爷及时想通,拦住晏夫人。二人小声说了几句,便是回房,让大家都回去,令我再休息一会,晏紫见此退了出去,只是小山站在床头,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这病气深重,满是药味的屋里只留下我同小山二人。
阖上门,背着光,他默默立了一会,呼吸声厚重,而我被床帏挡着视线,看不到他的神情。
晏千山并没有片刻欣喜,他僵着唇,身影微颤:“宁愿是姐弟,方能救你。”
我哑然一笑,失声道:“我相信你能救。”
晏千山沉吟,弯下身来,坐到我床沿,他喉头一动,“谢禾,你莫要死了。”
我眼里一热,憋着眼泪露了一个笑来。
晏千山揉了揉我的头。
这时,金毛敖犬却是用头顶开了房门,呜咽一声,跑了进来。
晏千山摸了摸它颈脖上的毛,对我道:“谢禾,可想吃知味斋的蜜汁糖藕?”
我还未点头,却闻得狗吠,意表赞同。
“好啊,你去京城帮我捎上一些,想吃。”我眼角一浅,指尖冰凉,笑意却是暖暖。
从前阿紫曾问我什么吃食最为可口,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细细回想了一下送入口中的蔬菜果肉饼糖糕点,对她道了两个字:“火候。”
火候极为重要,譬如有些果子生的好吃,有些熟了甜了才入味,而若是谈论到肉,大概九分熟最合我的口,鸡蛋只要六分熟,桂花糕黏软蒸的时间得长,板栗酥松甜火要烧得旺干。
问着火候从何而来,自然就是柴火鼓风而来。
曾经我过于纠结孰是孰非,孰为废柴,到头来只是让自己心忧,我又何必追究于对错。即便是一根废柴,也终究有被人拾起的时候。当不了柴火,但也能化作春泥更护花不是?万物都免不了落叶归根,我早早地被晏老爷晏夫人接受,而我自己为何要放不下呢?
晏夫人那日让我唤她一句娘亲,原来不仅仅是认同我与晏千山,更重要的是她承认有我这个女儿。
我很知足。
楼奕风尘仆仆,听闻他们来的时候,我眼皮重得黏在一起,几乎是睁不开。几日以来,若我有半分意识,便是瞅着门外,期望有谁能回来。
小声议论纷纷,我头疼欲裂。
“五行缺木。”
“水生木,木克土。”
“阿禾这体质,估计唯有一种药材能用。”
“什么药?”
“阿魏果的根。”
生于潭水,长于滩涂。北漠之滨,沙漠之中。我依稀记起了些什么,大漠孤烟,黄沙漫天,一轮血日残阳,雾霭沉沉,黎明清冷。一个人满身是泥,却是从土里钻了出来,手中攥着紧紧不放的,便是那阿魏果。
我喉咙里发不出声,只是听楼奕的声音,也好似隔了云雾,拉上了帘帐,倾耳细听也听不清楚。
“在哪?”小山问。
楼奕道:“此药本就难寻,宫中也用尽了,我唯有一颗阿魏果能充数。”
“好,我去寻。”晏千山赫然言。
楼奕一怔,又说:“小山你莫急,阿魏果生于北漠,互通有无的商人虽说不多,但我倒是还认识几个,或许他们身上还有此药。”
晏千山望了楼奕一眼,愤懑自嘲。
“那时在玉女丘,阿禾下了滩涂来救我,我欠她一命,如今终于可还了。”楼奕淡淡道,声音辨别不出喜怒。
晏千山半是严肃半是嘲弄,语气却是极硬:“还了她这一命,你们就两清了。”
楼奕不为所动,看着晏千山笑了笑,“我以为人情,你来我往,只会更深一步。”
同晏千山一并回来的那姚思远得知我得了重病,亦是来探望,在我床前便是几番劝诫晏千山要提防楼奕。
晏千山对他的话一一无视,默不作声,待姚思远分析完毕为何血液不相容的原去由来,分析出晏千山绝对同我并非姊弟,二人毫无血缘关系可言等等等等。小山蹙着的眉头稍解,帮我掖好了被子,道了一句:“你话太多了,聒噪。”
“哦。”姚思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撇了撇嘴,挠了挠头。
楼奕不出五日便是寻到了阿魏果的根,让吴骞帮我好好诊查了一番,吴骞对晏老爷晏夫人道:“此根需要生嚼着吃,无须熬煮。”
我浑身使不上力气,全身浮肿,张了张嘴,表示牙齿还能动。
晏千山见此便是将果根切碎,兜塞入我口中。
齿间清凉,鼻中干涩,不过也是尝到了泥腥味,喉中苦辣。
根须本就不多,使劲嚼了几口,便是全部吞了下去。
被扶起来灌了几口水,我又是沉沉睡下。
沉香如屑,脑海无比沉重,但画面闪动,从元夜节的穗子到让小山起了红疹的酒,从嬉笑怒骂的壮汉到湶州军曹的少年将士,从掉在地上的冰糖葫芦到嫩红的芍药团团簇簇,从素绢帕子到红线串着的金鹿韭。
再醒来时,晏千山闭着眼靠在床边,面色憔悴,眼底青黑。我挪了挪手,却是被他牢牢握住。
“小山。”喉咙沙哑,他青葱的睡脸近在咫尺,恍若隔世。
晏千山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见了我醒恰是满眼欣喜,粲然如星辰,他复而轻笑,满眼苦涩,似是内疚自恼,百味杂陈,见他神色几经起伏,末了终是说:“我买了蜜汁糖藕,可惜放的时间长了,坏了。”
我笑了一笑,还未开口,便是听到:
“小山你那只狗看上去难受得很,病了?”晏紫骂骂咧咧,进门瞧见我这副模样,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药盅,奔到我床前,“你终于醒啦!”
我微微点了点头,而晏紫捧着我的脸,偷偷地踢了小山一脚,小山吃痛让位,晏紫转头对他说:“你快去同爹爹娘亲说,阿禾醒了!”
晏千山不情愿的起身,晏紫又道:“喂,你那只狗被阿三喂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黏糊糊的。”
“这该死的阿三!”晏千山闻言一怒,挺了腰,抄起桌上的托盘就走。
晏紫笑嘻嘻,我皱着眉头,猜想那定是阿三报复心极重,想着每次好吃的都没他的分,他家少爷待他连只狗都不如,便是喂了敖犬吃过期的糖藕。
晏老爷晏夫人随后前来,对我问候了一番,也是满脸的喜色,晏老爷虽是面色稍许有些不自然,但对我依旧好言好语,一脸的慈爱与和气。
听晏紫说,晏夫人后来将事情的曲折由来都同晏老爷说了个清楚。晏老爷心中虽有隔阂,但是总归洒脱了些,想明白了既然晏千山是被他们养大,那么就是他们的儿子,从未有嫡庶亲疏之分,传宗接代,继承香火也好,若是小山同我成婚,那就再好不过。
这下,在晏老爷月晏夫人面前,我俩终于是开诚布公。
小山揍了一顿阿三之后,回来寻我,恰是又遇上了一惊一乍的姚思远。姚思远一个劲地后悔:“楼奕,哦不楼亲王,原来是亲王!我替小山你说了几句公道话,在皇胄面前扬威,我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小山头不回,说了一句:“哦。”
姚思远挤着眉,狠狠地拍了一下晏千山的肩膀,那声音脆响,我听得都痛,晏千山捂肩,听他道:“权贵又怎样?兄弟我还是挺你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匹夫亦是有冲阵杀敌之勇!……”说着说着声音轻了下来,猛地抬头道,“喂,好像这一战打下来了我们也成了权贵啊!你是不是还被赐了宅子!”
我笑得肺疼,晏千山见此忙进了屋,皱着眉替我揉了揉。
意识到他在揉什么,我倏地笑容僵挂在脸上,姚思远瞄了一眼赶紧掩面逃走,大呼:“少儿不宜,非礼勿视!”
不知是不是这药神乎其神,我从前记不清的事儿也都回想了起来,身子一日日在变好,但自醒来后便是不曾见到楼奕。
心中有所挂念,毕竟他对我多为照顾,此番得病,亦是他帮我渡了难关。
不小心在小山面前提起,只见他面色寡淡,抿着嘴喂我吃药,却是故意将药黏在我脸上,用瓷汤匙刮着我嘴边浓稠的黑苦药,弄得我脸疼。
漏嘴的次数多了,晏千山日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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