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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有约-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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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其实挺特别的,昼短夜长,主子们吩咐婢女不必起的那么早,却是有了难得偷闲时间。
连歆织穿好衣物,取出榻下盆子去打水洗漱,推开房门,没走几步就瞧见足以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某棵昨晚被她蹲过一回的树下,此刻蹲着一个男人,男人肩上头上落着雪花,睫毛挂霜的睡着。
连歆织眨眨眼,似有所悟,缓步上前,昨夜便是这人吧?他想过来和自己说话。
轻轻用手摸去他发上的雪,帮他拍干净肩膀,无法想象一个人如何能够在寒冷的冬日睡在树下,靠的是什么?
两只手捂住他冻红的耳朵,她心里划过一丝莫名情绪。
在很冷的外面睡,毕竟睡不安稳,丁弥骞在有人帮他拍雪的那一瞬就醒了,但他并没睁眼,感觉发僵发疼的耳朵被两只温热小手捂住,他有点稀奇,第一次有人捂他耳朵。
蹲的过久他浑身僵麻,感觉再也难以忍受之后他便把眼忽然睁开,缓慢站起身,一手扶住树干撑着身子,目光朝被他猝不及防动作吓到而一屁股坐地的小姑娘扫去。
小姑娘并不惊讶他会醒来,反而朝他露齿一笑,拍拍屁股站起。
丁弥骞摸摸鼻子,大冬天的在树下睡觉有够蠢,他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连歆织清楚他此刻可能没办法正常走路,主动上前去扶一扶,道:“先和奴婢去灶屋,暖和一下。”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丁弥骞点头,几乎把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
连歆织明白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了,其中有一最大区别在体重上,以往她扶过李碗,扶过穆燕,从没有哪个姑娘有小公子这么重,压得她快喘不过气,张嘴吸了一肚子冷气。
连歆织有点庆幸,今日起的过早,现下灶屋竟没有一人在,也对,若有其他人赶在她前头起身,没准小公子现在正靠着别人的肩膀。
冷了一晚的灶屋并不暖和,比起外面却要舒服多了,她没空打水梳洗,以最快的速度把灶引上,锅里添满水,让小公子坐在灶前小板凳上烤着。
丁弥骞见她忙得额上微微出细汗,一时之间似乎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招手让人过来。
连歆织奇怪他怎么突然叫自己,上前一步,略显疑惑问,“小公子有何吩咐?”
“莫钟无事。”他这么说,眼睛瞄着她。
“哦。”连歆织点头,她知道啊,昨日他不是去找柳子奇了么,有人跟着插手,莫钟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碍。
看她没什么太大反应,他又说:“表小姐打算回广封城。”
“哦。”连歆织点头,这和她有何关系?
丁弥骞恼了,还待再言,灶屋的门却被人从外推开,一个姑娘从外走进。
屋内的气氛一瞬间陷入尴尬,孤男寡女,关紧房门什么的,要不要这么让人误会?
连歆织后知后觉,丁弥骞压根儿不在乎,从外面进来的姑娘神态有点愣,张了张嘴,果断地退出去,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丁弥骞还想继续方才的谈话,甚至想放肆握住小姑娘手臂,偏偏这小姑娘不懂看人眼色、不懂如何讨好主子,竟然哎呦一声说忘记洗脸了,端着盆就往外跑!
一瞬间,他什么好心情都没了,黑着脸从小板凳上站起,打算回惊亭轩。
对他回惊亭轩的决定,连歆织举双手同意,在灶前暖和的差不多了是该回去,不然其他人再来不好解释,他保不齐被围观。
一边洗脸一边感慨,终于送走小祖宗!
丁弥骞若晓得她早有赶人之意,就不是不爽那么简单了。
连歆织独自一人在灶屋里忙活,适才撞见点不好一幕的那个姑娘这才进来,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和她一同进府的其中一个,名叫王数,为人如何不清楚,反正比她还不愿意多话。
不愿多话好哇,不随便往外瞎传。
连歆织没去担心会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小公子在灶屋待过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特别是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如往日般煮饭做菜。不一会儿功夫,其他婢女纷纷赶来,同她一起做。
毫无疑问,昨日莫钟和王典的事给众人的打击有点大,各个神色蔫蔫,想来昨夜同样没能睡得舒坦。
而乔漫霖彩儿两人则是彻底远离李碗,神色诡异,两人时不时凑在一起小声聊几句,和其他人接触也不多。
连歆织朝李碗看一眼,这姑娘到底是嘴快的,瞒了那么久的事终于还是和人道出。
守在灶前的李碗,神色恍惚,曾经白白嫩嫩的脸略有蜡黄,经过昨日,她显得更瘦,垂下的发丝被火烧到也没注意。
放下手中的活,连歆织赶紧拉对方到一边去,帮人把发上的火扑灭。
李碗晃过神来,眼眶微红,小声说:“你说,我主动离开丁府,是不是更好?”
连歆织一怔,回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
“我是不是错了?”她抓住连歆织袖子,似乎在问对方,也似乎在问自己。
类似这样的问题,连歆织不愿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但见眼前的姑娘已找不到目标,曾经水汪汪的大眼迷茫着,这种状况很不对,如此她便认真思索一番,硬着头皮道:“世上的事,哪来那么多的对错,除了黑的白的,还有一大堆红的绿的,谁能说这颜色不好看?”
第三十五章
迎秋几乎一夜未眠,昨日她一直在等小公子回来,奈何小公子一去不复返,她跑去云贤阁,丁大太太身边的采德说小公子早就回去了,跑这里找什么。
那一瞬间,迎秋心都凉了,在她看来,小公子一定是耐不住所以去找莫钟,她伤心极了,守在他房内哭,哭着哭着哭睡着。
第二日天大亮,望着空荡荡房间,迎秋做好最坏打算。
迎秋孤零零一人坐在桌边发呆,听得推门声猛地回头,眼眶红红地望着自家小公子,眸底带着浓浓期盼。
丁弥骞心情差极,被婢女眼巴巴盯着猛瞧,整个人浑身都不舒服了,不耐烦地赶人走,哪凉快哪呆着去。
迎秋委屈地瘪瘪嘴,一边扭捏一边道:“那个,奴婢伺候小公子沐浴。”
“不必。”丁弥骞拒绝。
被赶去门外的迎秋无不忧伤望天,想找一人倾吐一番心中不快。
……
连歆织以很快的速度做好主子膳食,跟随二等婢女一起端着托盘走,步至惊亭轩院内,敲小公子房门的时候被一人拦住,拦住她的赫然是迎秋。
迎秋以往从不会哭丧着脸对她欲言又止,此番突然动作惊了她一跳,莫非小公子出了何事?思及大冷的天在外面树下蹲一晚上,身体再壮实也要被冻坏,她不禁有点担忧,不假思索地推开迎秋,连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进去。
丁弥骞躺被窝里正睡着,被吱呀的推门声吵醒,睁眼一看,原来到用膳时间了,他打个哈欠从榻上坐起,随意披上一件外套坐桌边,等外间的婢女进来。
连歆织进来后瞧他不像生病的样子,心里松口气,托盘放置桌上,道:“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摇头,丁弥骞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在这个季节跑去树下睡觉这等傻事,虽然说是有原因的,原因是他看见姑娘就想往上凑合……
她总归放不下心,眼珠一转道:“小公子夜间喜欢踹被吧?咳咳,以这个理由如何?”
丁弥骞扶额,别的不说,他的确浑身发冷,鼻子不舒服,略一思索,拍案决定,“也好。”
迎秋进去里间,琢磨如何与小公子多谈几句,不想刚刚进去呀,就听对方吩咐道:“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
“请大夫?小公子身体出了问题?”她下意识问,问完又颇为担忧,“小公子你昨晚到底跑去哪里了,知不知道奴婢有多担心,担心你……”
丁弥骞从来不知道伺候自己多年的婢女如此唠叨,他眉眼间已然显出不耐之色。
默默地,连歆织觉得他此刻貌似有暴力倾向,把目光转去一边。
身为婢女,察言观色还是有的,迎秋果断闭嘴,一跺脚跑出门去。
丁弥骞满意了,继续用膳。
跃马镇上最好的大夫距离丁府有一段距离,连歆织在他吃完饭之后便收拾碗筷,直到步出惊亭轩,那个城内最好的大夫也没能赶来。
连歆织回到灶屋,和心不在焉的李碗洗刷碗筷,下意识觉得应该陪对方多说说话,别老是一个人闷着。
李碗心思根本不在干活,一连弄碎好几个盘子,被恰巧回来查看的尤婆子抓住,好一顿骂。
……
沉月含在丁府一连住几个月,如今打算回广封城,随身各类物品装得两大车厢,站在丁府大门前和丁大太太挥手作别。
丁大太太眼眶略有湿润,侄女在巷子阁所受之苦她已然清楚,气恼侄女蠢笨之余暗恨那些不安分的婢女,待她忙过近日,必然对府中婢女进行一番处理。
丁弥骞浑身都不舒服,流鼻涕,适才不久大夫给他把脉之后说,感染风寒,近些时日要多多休息,开一大堆药,至今那药还灶屋里熬着。
送走侄女,丁大太太转身回府,心疼地摸摸儿子的头,一切还要等儿子病好再说。
……
以往灶屋只有给丁老爷熬药的汤药味儿,现下又多了小公子的汤药味儿,一般而言主子生病,府中有专门熬药的婢女,小公子这里却并不如此,迎秋争着去熬药,她脸蛋被灶熏得红扑扑,认真看火,时不时看一看灶上砂锅。
很多时候,婢女中意自家主子属于平常之事,大部分人见怪不怪,但一等贴身婢女亲自熬药的很少,特别小公子脾气怪,身边唯有这么一个婢女的情况下,其他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小公子生病了,婢女在身边照顾不是更应该么?
迎秋心中有苦,她当然也想挨在榻前对自家公子嘘寒问暖,奈何她不熬药小公子便指名让连歆织熬,这个她得阻止,阻止二人间接接触的机会,已经有一个难搞的莫钟了,不能再有一个连歆织。
身为三等大丫鬟,连歆织是个懒得,她不像从前的穆燕一般愿意帮人干活,遂现在这个时间她正闲着,无聊之余回房拿来针线,绣绣帕子,好不有趣。
到了做晚膳的时候迎秋终于把药熬好,擦一把额上被熏出来的热汗,处理一番砂锅,端着托盘往回走。
连歆织打个哈欠,把锅底洗刷一遍,拿起已然切好的肉,开始今晚的做饭活动。
病来如山倒,丁弥骞靠在榻上,对散发不好闻味道的汤药一阵嫌弃,硬着头皮端起碗来往肚子里灌。
迎秋美滋滋的,小公子喝她熬的药了。
……
七八天时间一晃过去,这日天上飘着雪花,天气越发冷了,正值睡觉的时辰,连歆织躺被窝有点发抖,婢女住的屋子并不是那么暖和,随着天气加凉颇有些难熬。
七八天的时间里可以发生很多事,她有点小郁闷,自打小公子生病她便从没见过他人的面,每日送膳过去惊亭轩,迎秋会用各种各样借口不准人进里间,一开始她可能信了,次数多了再让她信简直是有鬼。
话说,迎秋到底从何时防着她的?她对小公子的态度有很黏的让人生出误会么?
连歆织和丁弥骞,连歆织和丁弥骞,连歆织和丁弥骞,连歆织和丁弥骞……一点都不搭好么。
迎秋和丁弥骞,迎秋和丁弥骞,迎秋和丁弥骞,迎秋和丁弥骞……貌似有点搭。
大半夜睡不着的不只她一个,霖彩儿打个哈欠,忽然问了一句,“李碗回来了么?”
“从下午就没看见她了,尤婆子找过,没找到,骂一阵走了。”乔漫在被窝里滚来滚去。
连歆织从被中坐起,拉开帐幔目光朝对面扫去,黑漆漆的,但她能感觉出李碗不在。以往的李碗偶尔会很晚回来睡觉,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没有了,这回又这般,怪让人奇怪的。
霖彩儿若有所思道:“她不会又去找那人了吧?”
那人指的是谁,三人自然都知道。
乔漫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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