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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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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是贺文轩出城前,进宫见了蓝双荷,蓝双荷把一切说给他听的,只不过信使被抓,是他临时编的。
“嗯,嗯,文轩考虑得很周到,皇帝疑心病重,会乱獭测的。”冷炎暗吁了口气,但心仍揪着心。
皇上怎么也会知道这件事了,幸好皇上不知道瓷器是从龙江镇出来的,那么他还有时间掩在皇上面前找到那绘着藏宝处的瓷器,但也很紧迫了。
这一刻,蓝梦姗的影子在他心头被瓷器一事遮住了。
他在想,他是否应该亲自去一趟龙江镇。
“冷兄,你来这里是?”冷炎的成婚没有对外宣布,贺文轩佯装不知。
“我……不也是奉旨行事吗?”冷炎摊开双手,无奈地一笑。
“身在朝庭,身不由巳。”贺文轩感叹了一句,“我都有点后悔接了这钦差之职了,好没意恩。”
“文轩的满腹经纶,若不为国所用,太浪费了,当今圣上是惜才之人,一直都很看重你呢!”冷炎心不在焉,又朝外膘了一眼。
贺文轩淡淡地一笑,“做官好似围城,城外的人憧憬着城里的热闹,城里的人向往着城外的逍遥,但真的换了个位,才发觉一切并不是你所想像的。冷兄,如果让你选择,你是想出城还是想进城?”
“我不会选择,我只会决定。”他的身份,他的智慧,他的卓越,从他出生时就注定一生赋予的伟大使命。
贺文轩笑了笑,心里面掠过一丝讥讽,刀已架在脖子上,他还在做着千秋大梦,真是好可悲。
两人各怀心思地坐着,对饮,再无交谈。
这时,厅堂的烛光闪了几下,几个人带着风走了进来。
两个人侧目看过去,是项荣与几位侍卫。
冷炎一看项荣脸上僵硬自责的神情,心口立时被泼入了一桶冰水,他冻在了椅中,绝望的悲伤象潮水般汹涌扑来涌,他无法闪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第五十四章,负你残春泪几行(六)(VIP)。
“王爷,属下们回来了。”
项荣宛如惊兔般的双眸飞快巡暖,身子本能地站到冷炎的左侧。她记得上回在夫子庙,冷炎曾因蓝梦姗的失踪,对着她的心口,飞过来的一脚。她不在意被王爷惩罚,但是因蓝家那丫头而死,她不甘心。她怕王爷伤心,又回过头去找,但那丫头无福,一切都是天意,她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感。
冷炎象是怕冷,双手捧起桌上的茶,茶水在杯中震荡着。“任务完成了?”他强制镇定地问道。
“回王爷,一切已有眉目。”项荣硬着头皮回答,瞟到贺文轩在一边,欲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是吗?”冷炎盯着项荣的脸,他不认为事情的结果象项荣回答的那样。
项荣低下眼帘,重重地点头。
“立轩,那我先行一步,咱们京城见。”冷炎撑住椅背,强站起身,突然没站稳,身子向前倾了一下,项荣一把托住,才没有栽倒在地。
“坐太久,脚麻了。”他自嘲地一笑,推开项荣的手,俊容毫无血色。
贺文轩点点头,起身相送,“冷兄走好。”
说完,随意地看了贺西一眼,贺西转过身,系紧了刚刚解开不久的斗篷。
冷炎一行人出了厅堂,没有一个人说话,一个个木然地上了马。
大街上,雪借风势,越下越大,打在脸上,冰凉刺骨,眼都无法睁开。
刚出了县城,拐上官道,冷炎突然拉住了马缰,直勾勾地着着项荣,虽然天地间昏暗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蓝小姐在哪?”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间清晰地吐出,语气比这冰雪还慑寒三分。
项荣抿紧了唇,头一硬,反正在王爷的面前,是瞒不住任何事的,她豁出去了。
“王爷,蓝小姐她已径不在了……人世了……”
“哦?”冷炎一挑眉尾,没有讶异,反而笑了,“何以如此笃定?”
项荣战战兢兢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说了一番。
冷炎始终保持平静,没有插嘴,也没有评断,他只是听着。
项荣禀报完毕,他仍然保持着沉默。
良久,他轻笑了两声,拍着马头,转了几圈,拉开斗蓬的风帽,任风雪肆无忌惮地打在脸上。
“项侍卫,其实一开始在观云亭时,你便认出蓝小姐来了,是不是?”
项荣毛骨悚然地抬起头,从背脊里沽沽往外冒着寒气。
“可是你假装没看见,因为你不想她回到王府,不想着到她与我成亲。项侍卫,我说得对吗?”
项荣低下了头,身子剧烈地哆嗦着。
也只不过是一呼一吸的辰光,大地间突然响起一声惨烈的嘶叫。落满积雪的官道上,一只手臂缓缓掉下,迅即染红了一片。
冷炎手中的长剑上,鲜血一滴、一滴地顺着剑尖流下。
项荣面无人色,感到一丝震动的痛从身体中尖锐地蔓延开来,她张大着嘴,盯着地上那只刚州还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整个人象坠进了冰谷之中。她无法保持平衡,身子晃了几下,倏地从马上栽了下来。
其他的侍卫早就吓傻了,没有人敢吭声,也没有人敢下去扶她一把。
“若不是你有悔意,还知道回头去找,这一刻,掉在地上的就不是你的一只手臂了。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的性子么,哼,不要告诉我,你是在妒忌蓝小姐。我早就提醒过你,没有她,也绝不可能轮到你。告诉我,你说梦姗跳河自尽了,那么你找着她的尸体了吗?”
项荣流血过多,疼得几近晕厥,根本无法回话。
一个侍卫壮着胆说道:“没有,属下们有了蓝小姐的消息后,就急着回来向王爷禀报了。”
“哼,”冷炎举起手中的剑,指着侍卫们,“你们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吗?这样也叫有消息吗,我让你们去寻蓝小姐,活着要见个人,死了要见尸,现在,你们给我带来了什么?是风,这吹的风……”
他怒吼着,象失了腔一般挥舞着剑:“我不信梦姗会死,她自小有心病,那么重,却还能活到现在。上次在龙江镇落水,我抱着她时,她喘碍接上气来,可她也挺过来了。昨夜那么大的风雪,她能跑到观云亭,可见她的体质已很好。她是受上天偏宠的,会活得很久很久,直到我们都很老很老。”
他愤怒的语气放慢了下来,眼神温柔、宠溺、喃喃自语,“所以说她不会死的,只不过是和我生气,一定是躲了起来,我要去找她……如果她不愿见我,真的躲到另一个世界去,我也要把她拉回来陪着我……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一个个直眨眼,王爷是不是承受不住,崩溃了?那乞丐说小姐从哪里跳下运河的?”
“是在观云亭附近。”
“好,我们就从那里沿着河岸往下游寻去,那里不正是龙江镇吗,梦姗一定是回家去了。”冷炎调转马头,夹紧马腹,率先往风雪中奔去。
雪光映照出,此时,俊容上泪如雨下。
他没才疯,也不是崩溃,他和梦姗相处不久,可还是了解她的牲子的。文轩一句无心的戏语,都能激怒她,何况是乞丐那样的耻辱,她必然会做出绝烈的事。那么湍急的水流,那么寒冷的温度,就是一个强壮的大男人跳下河,也很难活着
的,何况梦姗?
他只是不忍往那方面去想,这世上如果有神仙,他会奢望会发生奇迹,但没有。他现在去寻的不是活着的蓝梦姗,而是她的尸身。今天本来应该是他们成亲的日子,虽没有拜堂,但在他的心里,她已是他的妻,那么,他不能让她的灵魂在外面孤苦无依地飘着,她必须葬在冷家的坟园里,必须要和他同一个墓穴,等他完成了他的使命,圆了娘亲的梦,他就会去陪她的。
活着,是孤单的,但是在那一个世界,已有梦姗在等着,他就不觉得难熬了。他对梦姗并不是一见钟情,他太冷情了,肩上的担子那么重,朝中的公务和人事又那么复杂,他分不下心去考虑情感一事,当然,他也认为没有哪位女子值得他分这样的一份心。
直到梦姗的出现。
他见到她的第一个感觉是狂喜,不需要再靠什么瓷器顺藤摸瓜了,他已找着了萧王妃的后人,如累要得那到几件从官里带出去的瓷器,他必须要取得蓝梦姗的信任。如有一慎,蓝家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毁了那几件瓷器就坏了。
可是对于一个不畏权贵、不幕财害、冰雪聪慧的小女子,他怎么接近呢?
冷炎永远是聪明的,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最快打动蓝梦姗的法子,唯有情感,他自信他是可以的。
平生第一次,他放下身份,小心翼翼地去讨好她,说温柔的情话,带她去吃饭,雨中合撑一把伞,在幽静的街道上漫步,聊天,谈心,本来,他以为做这一切是无奈之举,可真的做时,他愕然地发现他很享受这一切,情不自禁沉浸于其中。但梦姗那时心里面懵懂地好似对文轩有意思,只是他们都没意识到。梦姗对他只是礼貌,没有一点点别的意思。
他急了。
游运河时,他故意绊了紫璇一脚,把梦姗推倒下河,然后,他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没想到真的让梦姗得了一场大病。他不舍地坐在梦姗的床边,整夜端详着那张清丽的小脸,事情变质了,他的心沦陷在梦姗俏皮的眸光里。
他真的真的喜欢上了最不应该喜欢的蓝梦姗。
他催眠自已那不是真的,一切都是为了瓷器。他在梦姗面前说文轩的坏话,为蓝丹枫的亲事,故意栽脏文轩,就是怕梦姗喜欢上文轩。一切如了他的意,梦姗对文轩产生了偏见,他再下重药,以徐幕风事件,让文轩赶快回京。一步又一步,在梦姗失落、心乱之时,他强行攻占梦姗的心,终于他博得了梦姗的芳心,也见到了萧王妃。
他想,瓷器就快到手了,一切不必再假装了。到了西京城,他故意疏离梦姗。仰制住自已对她的留恋。
谁想到,他的爱比想像中深得多。他的理智永远战得过情感,可是这一次,他的理智在梦姗面前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他爱她,他要她,他不能没有她。
甚至,他都偷偷地比较过,在他的心里面,江山都没有梦姗来得重。爱椿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魔咒,让他输得如此心甘情愿。
爱到尽头,是鲜花辅就的洞房,鸳鸯交颈,百年好合。
蓝家祖母恰巧在此时病故,天遂人愿,一切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瓷器与佳人并得。
就在这触手可得间,好运戛然而止。
天大的讽刺啊,心疼得象刀一点点地割着。
疾驰的马背上,冷炎突然放声狂笑,笑声与泪水迸流,泪水冻桔在面容上,笑声在风中吹散、飘远……
项荣瑟缩地睁开眼,匍匐地跪爬起,一个侍卫好心地伸手欲扶她,她愤怒地推开撕下斗蓬的下摆,勉强包裹着断臀,然后跳上马,沿着冷炎的马印,追了过去。黑暗遮住了她脸上的苍白和心碎,也没人看到从来不流泪的项侍卫。脸上的泪水也如溪流一般的奔涌。

第五十五章,烟月不知人事改(一)
翠华一去寂无踪。
玉楼歌吹,声断已随风。
烟月不知人事改,夜阑还照深宫。
今年的雪来得倒外、来得太早,许多商铺还没来得及做好卸寒准备,路上行人也少,掌柜的瞧瞧没什么生意,就让伙计关了店门,早点回家抱着老婆捂被头好了。
晚膳时,整个临河镇就全罩在了茫茫白雪之中,几家客栈上挂着的灯笼在风雪里颤颤地摇曳着。
“吁,吁。。。。。。”贺西一收马缰,在客栈外停住。他没有立即下马,皱着眉在店门外转着圈。
说真的,他有点怕进客栈,怕面对公子。
冷炎与侍卫刚才的那一幕,他躲在暗处,看得仔细,听得清楚。
一会进去,他该对公子说什么呢?
公子为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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