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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中的女人-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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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疯了。”古迪兰说,“它肯定是疯了。”
他大笑起来。
“问题是,”他说道,“什么是疯狂?我想它该不是兔子般的疯狂吧?”
“你认为不是吗?”她问。
“是啊。他本来就是兔子。”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古怪的、猥亵的笑容。她看着他,与他心心相印,心中知道他和她一样不可屈服。这使她感到屈辱,感到愤慨。
“感谢上帝我们不是兔子。”她的声音尖锐刺耳。
他脸上的笑容绽得更开了。
“不是兔子?”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问道。
慢慢地,她的脸上也漾开了笑容。对于他那猥亵的含义她心领神会。
“啊,杰拉德。”她用一种既重又慢的男人式语调说,“是兔子,而且还不限于此。”她的眼睛朝上,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他有一种再次被她打了耳光的感觉,或者不如说是被她慢慢地最终撕裂了他的胸膛,让他感到一种致命的麻木。他侧转身去。
“吃吧,吃吧,我的小宝贝。”温妮念咒语似地轻声召唤着兔子,悄悄地爬过去抚摸它。可它却从她身边跳闪开了。“让妈妈捋捋你的毛吧,亲爱的。它是多么神秘啊!”
第十九章 月色朦胧
伯基病愈以后,一个人到法国南部休养了一段时间。他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给别人写信。欧秀拉孤零零的,觉得一切都在消逝,世界仿佛已没有什么希望。人就像一块渺小的岩石,而空虚的潮水却越涨越高。惟独自己才是实实在在的——就像洪水冲刷下的一块岩石,其余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她变得顽固、淡漠、孑然一身。
对于这个世界,她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冷漠的鄙夷和反抗。整个世界全都滑入到灰
色空蒙的虚景幻影中去了。她和任何人都没有一点联系、一点接触。她鄙视和憎恶虚情假意。在她的内心深处和灵魂深处,她鄙夷和憎恶人们,尤其是成年人。她只爱孩子和动物。她爱孩子,对孩子的爱也是出自同情的、冷淡的。她只想拥抱他们,保护他们,为他们提供一种生活。然而,这种培植在同情和绝望基础上的爱,对她是一种束缚和痛苦。她最喜爱的是动物。它们和她相似,独来独往,不愿合群。她喜爱田野里的牛马。每一个都是自我独立的,诡秘莫测,不用受什么讨厌的社会规则的限制。它们不会有激情,因而也不会存在悲剧。欧秀拉痛恨激情和悲剧。
有时她也会对人们说好话,显得活泼可爱,讨人欢喜,甚至曲意逢迎。但是,没有人会被这种假象所迷惑。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她对人类那种鄙视的嘲笑。她对人怀有切齿的仇恨。“人”这个词在她看来都是可鄙的,使她深为反感。
在大部分时间里,她的思想就处于这种封闭和对外界的一种无意识的鄙视和讥笑的状态中。对一切表示出讽刺性的轻蔑。她认为自己有过爱情,她认为自己充满了爱。这就是她对自己的估价。但是,她那光彩夺目的风度,她神奇的内在活力,却给人以截然相反的印象,是一种闪亮而纯粹的批判。
尽管如此,她有时也会屈服,也会软化。她渴求得到真诚而纯洁的爱,她只需要这样的爱。然而与爱相对抗的否定,永恒的、旷世不变的否定,却压迫着她,使她感到痛苦。一种对纯洁爱情的强烈渴望再次攫住了她。
一天傍晚,她被这种难以排遣的痛苦折磨得神志麻木。她跑出来。那些注定要毁灭的人,应该立时就去死。这种思想在她的脑子里已经强化到了极点。这种极点,使她解脱。既然命运会使那些注定要离开的人死亡或消失,她何必还要抗争呢?何必还要继续否认呢?想到此,她不再为之忧虑,因为她反正可以在其他地方寻求新的盟合。
欧秀拉动身去威利格林,朝着磨坊走去。她走到威利湖边湖水在排光之后几乎又涨满了。她在那儿避开大路,弯进树林、这时,夜幕已经垂落,天色开始昏暗下来。她这个对许多东西都感到害怕的人,此时却忘却了害怕。在远离人迹的树林里,有一种神奇的宁静。一个人越是能抛开人自身的缺点,找到一种纯粹幽静的感觉就会越好。欧秀拉对人类的惧怕和恐惧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突然,她发现右侧的树干之间有个东西,不由得吃了一惊。它像一个动物注视着她、躲避着她。她不禁大吃一惊。实际上,那只是从树丛间升起的明月,但它看上去那么神秘,带着那种苍白的死一般的微笑。要想躲避它是不可能的。无论是白天或是黑夜,人们是无法忘记像这轮明月般的阴险的脸。它得意洋洋、容光焕发,还挂着傲慢的微笑。她避而不理这白色的星球,继续向前赶路。在她到家之前,她正好可以看见磨坊边的水塘了。
因为有狗,她不愿从菜园里穿过去。于是,她拐弯沿着山坡走去,然后下坡来到深潭边上。在一片没有树木遮拦的开阔地带,一轮皓月姿逸超绝,凌空高悬。她毫无遮蔽地暴露在月光之下。野兔在黑夜里像一道道闪光似窜逃。夜像水晶石般透明,万籁俱寂,只听见远处偶尔传来羊的叫声。
这时,她折身向下,转向陡峭的绿树掩映的湖边堤岸。堤坝边树木成林,枝叶交错盘结。她很高兴能躲开月光,步人阴影。就这样她伫立在曾经塌陷过的堤坝顶端,手扶着粗糙的树干,眼望着平静如画的池水。池水里倒映着一轮明月。但她却不知什么原因不大喜欢它。它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她听着远处水闸传来哗哗水声,心里暗暗希望夜色里会有别的什么东西出现。她渴慕的是另一种夜色,而不是眼前这种皎浩得近乎冷酷无情的月夜。她能感觉到她的灵魂深处在呐喊,在悲怆凄凉地哀恸着。
这时,她看到水边有个人影在移动。这只能是伯基。他悄悄地回来了。她马上接受了这一事实,反正她什么都毫不在乎。她坐在一些赤松树根之前,这里阴暗、朦胧。耳边传来闸门处的流水声,听上去十分真切,犹如夜色里滴落下来的露水声。池心的小岛朦朦胧胧,似隐似现;池边的芦苇隐隐约约,只有映照在池水里的一部分看上去像淡淡的火光。一条鱼嗖地跃了上来,湖面一道闪光,这寒夜中的闪光不断地划破漆黑的长夜,使她为之颤动,她希望彻底的黑暗,无声无息。再看伯基,他那又黑又小的身影正慢慢地向这边靠近,头发沐浴在月光下闪亮着。他已经走得很近了。但是,在她的心目中他根本不存在。他更不知她就在那儿。她猜想他也以为现在四周无人,很想做些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事情。可是,即便那样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那点小小的私人秘密又算得了什么?当所有的事对大家来说都是已知的时候,还能有什么秘密呢?
伯基边走边无意识地用手触摸着枯死了的花瓣,同时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
“你跑不了啦。”他说,“也无路可走。你只能自己退守。”
他把一片枯死的花瓣扔进水里。
“他们撒谎,你也对他们撒谎。如果没有鬼话,也就不会有真言。那么,人就不需要对任何人发誓。”
他静立下来,眼望着池水,一边把花瓣扔在水面上。
“自然女神,我诅咒她!还有那该诅咒的叙利亚女神!人们多么妒忌她的光辉!还有什么……?”
听着他那可笑孤独的自言自语,欧秀拉真想畅怀大笑一阵。这简直太可笑了。
伯基站立不动凝望着池水。接着,他弯下身,捡起一块石子猛地扔进池塘里。欧秀拉看到湖面明亮的月光在跳动摇晃,在她眼中,月影全都瓦碎了。它犹如喷墨的墨鱼,又如发光的珊瑚虫,射出一道道光焰,在她眼前剧烈地颤动着。
他站在池边,观望了一会儿。又俯下身去,在地上摸索着。突然,传来几声石头落水的声音,接着是一道耀眼的光亮。月光在水面上四射开了,白炽、凶险的光焰如碎片一样四处飞溅。完全破碎了的月光像白色的小鸟迅即在池内扩展开来,沸沸扬扬地四下乱窜,与强压过来的层层黑浪搏斗着。逃窜到最远处的粼粼波光喧嚣着,似乎在和池堤喋喋不休地进行争吵,企图逃到岸上去。黑暗的浊波汹涌地压过来,朝着池中翻腾。但是在正中,在一切的中心,依然浮动着皎洁的月亮,玲珑闪烁,无所缺损,像一团白炽的火焰在起伏伸展,依然完好无缺,不受凌辱。它似乎在竭尽全力将自己的残体聚拢起来。一道道细细的光线又重新回聚到再次强大起来的月亮身边,复原后的月亮洋洋自得,重又在水面上抖动着。
伯基伫立不动地观望着,直到水面几乎恢复平静。月亮又重新明朗。然后他又带着极大的满足感去寻找更多的石头。她能感到他内在的固执。一时间那些散开的月光洒到她的脸上,使她眩目,然后几乎是紧接着又一声巨响,炽白的月光被击起,射向空中,亮光飞向四方,黑暗又趁机占领了湖中心,不再有月亮,只有一些光影窜动着,又要聚集在一起;黑暗一晃一晃地侵占在原来月亮所在的中心,让它无法复原,白色月亮的碎片上下跳动,极有节奏,仿佛找不到归宿,只得零零落落地散布在水面上,发出耀眼的光芒,宛如被一阵风从远方吹来的玫瑰花瓣。
但是,它们又一次聚向中心,盲目、忌妒地寻找它们的归路,若隐若现。伯基和欧秀拉各自观望着,一切渐渐重趋平静,只有靠近堤坝的池水发出哗哗的拍岸声。伯基看到月亮又狡猾地聚合起来,玫瑰花的花心充满活力,不顾一切地缠结在一起。在富有节奏的跳动中,散乱出去的碎片粼光竭力回归原处,重新聚合成一轮明月。
他仍不以此为满足,像发了疯似的,无法自制。他又找到了更大的石头一块接一块地向着湖水更白的仿佛燃烧着的月亮扔过去,直到那里除了空洞的声音外再也看不到什么。湖面动荡着,再也没有什么月亮,只有些飞腾的闪亮的水花不时划过黑夜,没有目的,没有意义,一片漆黑与混乱,就像一只万花筒被随意摇动。空洞的黑夜在喧闹中被冲击被摇晃。水闸那边传来尖锐的击水声,远处陌生的地方有点光亮在阴影中痛苦地闪动着,若隐若现,在大小岛上的柳树阴影中忽闪。伯基伫立着,凝听着,心中一阵满足。
欧秀拉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头眩目晕,六神出窍,好像被摔倒在地一样。她身上的血仿佛都流干了,如同泼在地上的水。她感到筋疲力尽,呆坐在原处。尽管此刻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却仿佛看到那黑暗中跳动着片片光亮,一团光亮神秘地一圈圈地旋转着,舞动着,渐渐聚集一处,它们汇成一个中心,又再次形成了一个整体。渐渐地,簇合起来的零星波光重新融为一体,翻腾着、颤动着、跳跃着,时而惊恐万状地退缩回去,时而执着而又挤挤搡搡地往回涌赶。它们在向前翻动,却装出往后退缩的样子,但是始终在向一个目标闪动,越闪越近。随着一丝丝的光束融人整体,那一簇亮光在神奇地扩展、变亮,慢慢聚合成一朵外形参差不齐的玫瑰花。一轮形状扭曲、边缘毛糙的月影,在池面上颤动着,丽姿重展,月影复现,并渐渐从震颤中平静下来,恢复毁损了的原形、骚动后的宁静。一切又回到从前,圆满、完美、安静悠闲。
伯基在水边茫然徘徊着。欧秀拉害怕他再次向月亮扔石头。她从她坐的地方站起来,沿着山坡朝他走去,嘴里一边喊着:
“你能不能不再扔石头了?”
“你在那儿呆多久啦?”
“一直在那儿。你别再扔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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