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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中的女人-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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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一人,也无所依附,他便成了一个独立的人。
而杰拉德的灵魂中仍然残留着对外界的依附,这就是他的局限性。他无法摆脱这种局限。
看到古迪兰否认和杰拉德之间的婚姻关系,勒尔克乐得飘飘然。这位艺术家像只飞翔的鸟,等待着时机便会来个饿鹰扑食。他没有莽然冲向古迪兰,因为他一贯待机行事。但凭着藏在黑暗的灵魂深处的可靠本能,他和她进行着只可感知、但无法窥探的神秘交流。
两天来,他和她一直在谈艺术、谈人生,两人都从中得到极大的快乐。他们赞颂着已经逝去的东西,对过去所达到的完美的成熟现出一种惋惜的、孩子一样的兴趣。他们特别崇尚18世纪末期那段岁月,那是歌德的时代,是雪莱、莫扎特的时代。
他们谈论着过去和过去的名人,就像玩象棋和玩木偶一样,以此作为消遣和娱乐。大人物们都变成了他们手中的玩偶,他俩则是主宰全剧的上帝。至于未来,他们两人从来不谈,最多也不过是在一片嘲笑声中讲起一场由于人为的荒唐灾难而引起世界毁灭的幻梦:某一个人发明一种有巨大威力的炸药,把地球炸成了两半,朝两个方向飞去,地球上的居民不禁黯然伤神;或者地球上的人分成两派,双方都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对方理亏,罪该万死。于是又是一个世界末日。还有勒尔克做的噩梦:地球变冷了,到处冰雪覆盖,只有白色的生物,北极熊,白狐和像雪鸟一样白的人才能在这冰雪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除了这些故事外,他们从不谈及未来,他们主要从两个大的话题中得到乐趣,一个是虚幻世界的毁灭,一个是沉湎于过去的那些伤怀而又美妙的木偶戏。再现古人的世界使他们在伤感中获得快乐:魏玛的歌德;穷困潦倒而又忠于爱情的席勒;浑身颤抖的卢梭;在法尼的伏尔泰和诵读自己诗篇的弗里德里希大帝(普鲁士国王)。
他们俩一聊就是几个小时,对文学、对雕塑、对绘画,进行讨论。还满怀深情地谈论了约翰·弗莱克斯门①、威廉·布莱克②、亨利·傅斯立③、路德维希·费尔巴哈④和阿诺德·勃克林⑤,从中寻找乐趣。他们觉得要重新温习这些艺术大师的生涯,是终生不竭的话题,但他们还是喜欢沉浸于谈论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之中。
他们用几种语言穿插着进行交谈,但双方都以法语为主。可是他的每句话要么以结巴英语结束,要么以德语收尾,而她呢,则熟练地用信手捻来的一个个词组结束句子。她特别喜爱这些交谈,里面充满着奇异的表达方式,时而一语双关;时而闪烁其词;时而模棱两可。用三种语言进行交谈,就像用三色丝线编织锦缎,给她一种真正的感官享受。
①约翰·弗莱克斯门(1755…1826),英国新古典主义艺术家、雕刻家。
②威廉·布莱克(1757…1827),英国诗人、画家、雕刻师、神秘主义者。
③亨利·傅斯立(1741…1825),瑞典画家,以莎士比亚剧景和戏剧性的梦幻画著称。
④路德维希·费尔巴哈(1804…1872),德国唯物主义哲学家。
⑤阿诺德·勃克林(1827…1901),瑞士画家。
交谈时,他俩围绕着激情的火焰徘徊犹豫,虽然心照不宣,但是谁也不去点破。他想表达出他的激情,但又有点不太情愿。她也想说,但又怕说得过早,就无限期地推迟着。她对杰拉德仍怀有一丝怜悯,还没有和他完全决裂。最为重要的是,她不能够忘掉过去他俩的缠绵,这使她欲罢而不能。毕竟他们曾经有过关系,她感到自己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永远地和他绑在了一起——因为他们曾经有过关系,因为那天晚上他在丧魂落魄的时候,闯进了她的屋子。
杰拉德对勒尔克越来越厌恶,恨得咬牙切齿。他原本并不把这个人放在眼里,根本就轻视他。可是当他觉得古迪兰的血管中已经渗入了那个家伙的影响时,情况就不一样了。想到勒尔克左右着她的行动和思想,杰拉德就要气得要发疯。
“什么东西使你迷上了那只小爬虫?”他迷惑不解地问道,因为他这个堂堂男子汉看不出在勒尔克的身上有什么非常重要或吸引人的东西。杰拉德希望能从勒尔克身上找到英俊或高人一筹的东西,好来解释他为什么能赢得女人的芳心。但是,他除了看到一只令人恶心的小爬虫外,一无所获。
古迪兰气得满脸通红,对于这种攻击她无法原谅。
“什么意思?”她问道,“天哪,幸好我没嫁给你!”
她那轻蔑的嘲笑的口气刺痛了他,让他哑口无言,但他很快又缓过神来。
“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他咄咄逼人地重复道,“他的哪一点迷住了你?”
“我什么也没迷上。”她冷冰冰地说着,一副天真而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
“不,你被他迷住了,你被他那条干瘪的毒蛇给迷住了。就像一只惊呆的小鸟,眼见就要掉入他口中。”
她铁青着脸怒视着他。
“我不许你对我评头论足。”她说。
“不管你愿不愿意,”他回答说,“这都改变不了事实。你就要掉下去,拜倒在那个小虫子的脚下。我不想阻止你,跪下来亲他的脚去吧。不过,我只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使你这样鬼迷心窍——到底是什么?”
她默默不语,脸气得发紫。
“你怎么敢来对我这么大发脾气?”她叫起来,“你怎么敢,你这个小土豆,你竟欺侮我。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对我?”
他的脸白净发亮。她知道自己在他的控制中。正因如此,她对他恨之人骨。她觉得很奇怪,她的这股仇恨的力量怎么就没有杀了他。但在心里,她已把站在面前的他杀死,完全抹去了。
“这不是一个权力问题,”杰拉德说着坐到凳子上。
“这同我是否有权指使你毫无关系——尽管我拥有某些权力,你不要忘记。可是我想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楼下那个雕匠,那个小流氓五体投地。是什么让你像一个很可怜的小爬虫一样地拜倒在他的面前,我想知道你所追求的是什么?”
她靠窗站着,听他说完,接着,她转过身来。
“你真想知道?”她若无其事地、声音锐利地说,“你真想知道他身上有什么可取吗?因为他能理解一个女人,因为,他一点都不笨。就是因为这个。”
杰拉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谲阴险的、动物般的笑容。
“可那是一种怎样的理解呢?”他说,“那是一只跳蚤的理解,一只尖嘴跳蚤的。你为什么拜倒在跳蚤的理解面前呢?”
“你不认为一只跳蚤的理解要比一个傻瓜的理解更有意思些吗?”她问。
“傻瓜!”他重复道。
“傻瓜,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她说。
“你骂我是傻瓜吗?”他问,“好吧,我宁愿就像现在这样当傻瓜,也不愿做楼下那只跳蚤。”
她盯着他。她对他身上的一种呆板、盲目和傻乎乎的神情感到讨厌,这使她忍无可忍。
“你最后的那句话彻底地露出了你的真面目。”她说。
他坐在那儿,有些迷惑。
“我不会在这里呆久的。”他说。
她冲着他发火了。
“记住!”她说,“我和你以后完全各不相干——我一点也不靠你。你安排你自己的事,我做我的。”
他深深地回味这句话。
“你是说从此以后,我们俩就是陌路人了吗?”
她一愣,脸涨得通红。他在给她设圈套,趁着她没有什么准备时,让她回答,她转身对着他。
“成为陌路人,”她说,“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你想离开我,那么,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有绝对的自由那么做。你一点也不用为我考虑。”
话中暗示着她仍然需要他,依靠他。尽管这种意味那么微小,但是那还是足以激起他心中的激情。他坐着,身上发生了变化,一股热流不由自主地在血管里汹涌升腾。在它的束缚中,他的心在呻吟。但是他还挺喜欢这种热流,他两眼放着光地看着她,期待着她。
她立刻明白了,不禁打了个冷颤。事到如今,他怎么还用这样明亮热烈而又期待的目光来看着她呢?他俩之间的唇枪舌战难道还不足以让他们各奔东西,永不再见?可眼下的他却春心荡漾地在期待着她。
她顿感心烦意乱,忙把头转向一边,说:
“我要是改变主意的话,随时会告诉你的……”
说完这些,她走出了房间。
他失望地呆坐着,这种心情好像在慢慢地抹去他的知觉。但他下意识地耐着性子,蜷缩成一团,好久没有动弹。然后他起身下楼找了个学生下象棋。他神情很开朗,带有一种让古迪兰特别不安的表情。她有点怕他,然而又对他深恶痛绝。
勒尔克以前从不提及她的私事,不过打那以后,便开始问长问短。
“你的确是没有结婚,是吗?”他问。
她凝视着他。
“绝对没有。”她一字一句地说。勒尔克笑了,他的脸让那一条条皱纹弄得样子很怪,额前搭拉着一缕细发。她注意到他的皮肤,他的手和腕,黝黑发亮,那双手似乎特别有握力。他看上去很像一只蜂鸟,是那么洁净,呈棕红色,让人觉得很奇怪。
“很好。”他说。
要想进一步说下去的话,他还需要一点勇气。
“伯基太太是你的姐姐吗?”他问。
“是的。”
“她结婚了吧?”
“是的。”
“那么,你的父母都还健在?”
“是的,”古迪兰回答,“都还在。”
她简洁明了向他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他一直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她。
“喔!”他惊讶地感叹道,“那么克瑞奇先生呢,他很有钱吗?”
“是的,他很富有,他是个煤矿主。”
“你和他做朋友有多久了?”
“好几个月了。”
一阵沉默。
“哦,我真没想到。”他终于说,“英国人,我认为他们都很——冷漠。等你离开这儿时,你想做什么?”
“我准备干什么?”她重复道。
“是啊,你再不能回去教书了,不。”他耸耸肩:
“那是不可能的事。把那留给只懂得这一行的群氓去教书吧。而你应该走你自己的路。要知道,你是个十分出色的女人,一个不同凡响的女人。何必否认呢?何必再怀疑呢?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子,你为什么要去跟那些普通人一样,过平庸的生活呢?”
古迪兰坐在那儿看着自己的双手,脸色绯红。她很高兴他这么说,这么坦率地讲她是个出众的女子。他不是在讨好她——他是个很有主见、尊重客观的人。他称赞她,就像是在称赞一件艺术品。这是行家的称赞。
听到他这么讲,她从心眼里感到高兴。其他人都热衷于把什么都降低到同一水平,同一模式。在英国,作一个平凡的人是一种时尚,而现在她竟被认为是非凡的,这对她来讲是一种慰藉。从此以后,她就无需再为陈规陋习提心吊胆。
“你瞧,”她说,“我一分钱都没有。”
“瞎,钱!”他叫着耸起肩膀,“人到了壮年,有的是钱。只是在年轻的时候才缺钱呢别总考虑钱的问题——那还不是伸手即来的事吗?”
“真的?”她笑着说。
“总是这样的,如果你向杰拉德要的话,他就会给你一大笔。”
她涨红了脸。
“我宁可向其他人要,”她有点费力地说,“也不会向他开口。”
勒尔克紧紧盯着她。
“很好。”他说,“那就是向别人要呢。只要别回英国,别回那个学校,千万别那样,不然可就太傻了。”
又是一阵沉默。他有些害怕直接地提出要求让她跟他走,他甚至还不太肯定自己是不是需要她,而她呢,也很害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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