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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领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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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周末,不如到外面聚聚玩玩。
杨得玉给党委办公室主任古三和打电话,问他知道不知道今天是周末。对方说知道。问知道不知道周末要干什么。对方说听局长安排。杨得玉笑了说,那好,现在就到四面春酒楼,我给你安排一个最快活的工作干干。
杨得玉又约了计划局长强子才,财政局长白向林。用杨得玉的话说,我们四个是西府县的四胞胎,同出一个门,同走一条道,同干一样的事,有肉同吃,有酒同醉,有钱同花。
四面春酒楼在县郊,环境优雅,饭菜味道讲究,更主要的是人少安静,正适合边吃边喝边聊。
四人年龄差不多,都是四十出头不到五十。但官场有固定的座次,比梁山好汉排座次还要讲究。四人虽称兄弟,但该坐哪还得坐哪,如同鸡上架鸟归巢,各有各位,烂熟于心,扫一眼,就能迅速排出自己的位置。党办主任古三和是常委,自然坐正位,计划局长管全面,排第二,财政局长位置重要,排第三。杨得玉将菜谱递给古三和,要古三和点菜。古三和说,菜随便,让服务员配,酒可得讲究,要不要来几瓶茅台?
财政局长白向林说,其实也没意思,好酒假货多,再说咱们是贫困县,还是艰苦奋斗好一点,用老百姓的话说,咱们省一晚,百姓吃半年。
计划局长强子才说,到底是管财政的,三句话不离本行,句句不离省钱,咱们县就是让你给省成了穷困县。
古三和说,其实喝茅台酒我也是开玩笑,咱是党培养多年的好干部,两个务必犹言在耳,我怎么能忘记全县四十多万劳苦大众。今天咱们就喝本县的爱县酒,每人半瓶,喝死拉倒。
杨得玉说,你们都可以谈省钱,我是干实际工作的,该省得省,该花还得花,不然经济怎么发展,我早就想向财神爷要几个钱了,这一阵局里穷得连买墨水的钱都没有了,再不给拨点办公费,水利局就得关大门。
白向林立即说,听到要钱我就头疼,谁见了我第一句话都是要钱,好像我能拉金尿银,烦死了。今天再别提钱,咱们好好喝酒。
杨得玉一本正经了说真的是急需点钱,三万五万也行。白向林说,真是肥猪也哼哼瘦猪也哼哼,水利局关门,其他局就该解散了。但白向林想显显他的权威,又说,看在你今天舍出老脸伸手要钱的份上,给你两万,但钱只能用来日常办公,为防止你胡花违反党纪国法,拿发票来我才拨款。
杨得玉连声感谢。其他两位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也要讨点经费。白向林招架不住两人的围攻,只好答应每家一万。
酒菜上全,话题转到本县的政治上。谈论交流一阵,白向林问强子才提拔的事怎么样了,强子才立即苦了脸,然后说,我看我是稀屎拉在破筐里,提不起来了。
四人中强子才年龄最大,当正局长的时间也最长,早就认为强子才该提了,县里也几次上报市委,可就是提不起来。市里不提拔,县里能做的只能是给他创造条件,让他兼个县长助理,这样提拔起来也顺理成章一些,可说了一阵,也没见正式发文。杨得玉说,古主任是县委总管,肯定知道点原因,能不能给兄弟们透露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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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领导2(5)
古三和摇头说他什么都不知道。白向林说,事情明摆着,不说谁也明白。然后问强子才县长助理的事是书记提出来的还是县长提出来的。强子才说他也不清楚。白向林知道强子才清楚,不说是对他有防备不信任。白向林说,不清楚你就当然当不了助理,当县长助理,也要书记来定,如果是县长提出来,书记当然不同意,如果是书记提出来,县长怕你是书记的探子,县长不要你也不行,所以,这个角色要两头同意才行,这就要看你有没有两头都能讨好的本事。
强子才苦笑了不答。话题又转到滕县长和高书记之间的矛盾上。杨得玉问古三和,最近两位的矛盾怎么样了。古三和立即说,我不清楚,喝酒喝酒,莫谈政事。
都是兄弟,古三和始终生分见外故做深沉让大家不快。杨得玉说,讲笑话,政事不能谈咱们就讲笑话,谁讲得能让大家笑,我就敬谁三杯酒。
强子才说,那我就先讲一个。有四个县长到省里向省长汇报工作,一个说,我们县穷,只能种点山药蛋,光棍汉也多,群众的生活是白天三餐山药蛋,晚上一炕光棍汉,用群众的话说就是上午蛋下午蛋,晚上蛋挨蛋。省长说,这不行。第二个县长说,我们县大量种植优质小麦,天天吃白面,群众的生活是上午面下午面,晚上面贴面。省长说,有发展。第三个县长说,我们县家家户户养奶牛,群众的生活是上午奶下午奶,晚上奶对奶。省长说,有进步。第四个县长说,我们县大力发展畜牧业,群众的生活是上午肉下午肉,晚上肉包肉。省长说,这回到位了。
笑过,敬过酒,杨得玉和强子才又要白向林讲。白向林说,昨天有人给我手机发了个黄段子,说有个男人误入了女浴室,正在洗浴时,突然来了一群女人,这个男人急中生智,一动不动站在墙边装成人体模具。女人们见有个如此逼真的人模,都过来摸摸,突然一个女人说,哇,原来这是装洗浴液的,出口在两腿间,已经自动喷出来了。
再笑过,大家谁都不说让古三和讲。古三和明显地感觉出里面的问题,明白是自己太拿架子太拿自己当回事,惹得大家生了分。古三和主动说,今天大家太黄了,我可是还有一项兼职,你们谁能说出来,我就给大家讲个大笑话。
三人一时都猜不透是什么意思。古三和说,你看看,你们只关心你们的官帽,我这么大一个官帽你们竟然不知道,今天我郑重告诉你们,我还是建设精神文明办公室主任,简称设(射)精办主任。
大家笑了纷纷敬酒。古三和喝过,说,不讲笑话了,不然我这射精办主任就失职了,但我给大家透露一个重要消息,这个消息只能限定在我们四人之间,谁传出去,谁要负责。
三人静了气等着。古三和压低声音说,滕县长可能要调走。
三人同时问一声真的?然后便问可靠不可靠。古三和简洁了说,上面传来的。
看来是真的了。杨得玉立即想到那五万块钱。难道滕县长自己不知道调走?如果知道,为什么还要跑项目。杨得玉突然觉得有诈。按常规,县长跑项目都要带相关的局长,一个人悄悄去跑,很可能是跑自己的事去了。
五万块也不是个小数目,原以为这五万就和县长挂上了钩,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成了县长的心腹亲信,是天大的好事。想不到人家就要调走,是临走抓一个傻瓜替死鬼。杨得玉气不打一处来,想发作,又强压了回去。只好抓了酒杯一口喝尽。
强子才心里更不能平静。早在滕柯文调来前,高书记就答应他兼县长助理,事情还没落实好,县长就换成了滕柯文。高书记原以为滕柯文新来乍到,在人事安排上不会挑剔,想不到滕县长比前任还顽固,以不需要为由,一口回绝。前些天他刚做通滕柯文的工作,想不到又要调走。刚来半年就调走,可能吗。强子才再次提出疑问。古三和感到不应该传这个消息,传了后患无穷。他从杨得玉和强子才的脸上看出,两人一定和滕县长的调动有什么瓜葛,如果传到滕柯文或者高书记那里,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如果他俩去问滕柯文或者有什么行动,事情就更加糟糕。古三和立即严肃了说,我也是道听途说,并没根据,算我没说,我什么也没说,你们可不要当真,谁当真了,谁自找倒霉。
越是否认,越可能是真的。这个消息太大了,大家谁也不再做声,也不再说笑,各自想自己的心事。
强子才去上卫生间,很快跑了回来,然后低声说,高书记好像也在这里,我听到对面那个包厢里有高书记的声音。
大家立即各自收拾东西。古三和说,立即撤,一个一个悄悄走。
来到楼下,杨得玉左右看看,然后说,如果高书记真在这儿,他的车肯定藏在院子里面的那个拐角。古三和跑过去看,高书记的0068号车果然停在那里。古三和踮了脚边往回跑边双手做赶鸡动作。大家便低了头一溜烟各自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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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领导3(1)
滕柯文调走对他来说是好还是坏,翻来覆去想,强子才也得不出一个确定的结论。遗憾的是昨晚没问清滕柯文要调到哪里,再打电话问古三和,古三和却不愿再提,说他也不清楚。他坚持要他透点信息,古三和却起了疑心,问滕县长的调动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干系。是呀,没干系问那么急迫干什么。强子才想实说,又觉得不能说,便打哈哈说父母官走,如同父母走,当然要随便问问。
强子才估计这次滕柯文是高升。来半年就调走,肯定是自己要求调走,肯定是自己活动的结果,最大的可能是到哪个县任县委书记。但无论到哪里,都将和县里再没什么关系,高书记完全可以自作主张任个县长助理。可话说回来,县长都走了,县里又怎么能委任一个县长助理。
一般来说,县长助理就是副县长的候选人,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年龄不饶人,过了四十六七,再提副县长就没有可能了。滕柯文要调走,这么大的事,高书记怎么没给我透点风?今天是双休日,强子才决定去找找高书记,诉说一下自己的要求,探听一下高书记的口气。
高一定的妻子在市里,正式的家也就在市里,但高书记把父母接到县里来住,一方面他照顾父母,另一方面父母照顾他,给他做做饭看看门。高书记的父母都年近八十,但身体很好。用高书记的话说,父母年轻时受了不少苦,但艰苦的生活却练就了一副好身板。老人不仅身体好,性格也和蔼,记忆力也强,强子才每次来,老人都要拉了手述说半天,话题虽然大多是过去的苦难,但强子才也知道了老人家里的情况。老人祖辈生活在山村,老人共有五个子女,生活困难时,为了将子女养育成人,老人讨饭、烧炭、修鞋、贩药材……用老人的话说,能干的活儿都干遍了。五个子女只有老四高一定有出息。老人说,老四从小学习就好,高中毕业刚好恢复高考,谁都没操心他自己就考上了。老两口都喜欢强子才,强子才便认二老做了干爹干妈。强子才进屋,看到干爹又把修鞋的家什摆了出来,要出去修鞋。干爹说,整天像猪一样关在这楼房里,光吃不干活,憋都憋死了。出去修补修补鞋,能挣俩钱算俩钱,不能挣钱看看人也好。
没有高书记的同意,老爹当然也不敢出去修鞋,其实也没了修鞋的力气,摆了家什,也只是自我安慰,自我欣赏欣赏过过干瘾。强子才觉得老人也可怜,让劳动了一辈子的老人突然闲了没事干,确实和坐牢没什么差别。强子才说,干爹,现在生活好了,没人穿破鞋了,你这工具也该收拾起来了,如果你实在闲不住,我给你找个活干行不行。
老人一下高兴了,说苦活儿累活儿都不怕,只要他能干动就行。
强子才曾经试图让老人打牌或玩麻将,但老人一口拒绝,说他们家祖上就有家规,后人子弟都不准玩牌赌博,再说那又不当饭吃,费脑筋耗时间他决不去做。这样的犟老汉让他适应城市生活也难。到各个屋里看看,高书记不在家。问干爹,干爹说回那个家了。那个家当然是指市里的家。真是不凑巧。
干爹仍缠了让他找活儿干。一句随便的玩笑还惹出了麻烦。干爹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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