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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店街-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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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什么?争什么?”杜老板哼着哼着就笑了,“最后谁也得不着啊,得不着”
盐店街亦是驻满了军警,市长曹心原这几日借口出巡到宜宾,要借势避乱。这些军人都是二十七军陆克武的部下,静渊对他们客气有分,招呼伙计端茶送水递烟,天若下雨,便给他们搭上布棚子避雨,该到吃饭的时候,又送上酒菜招待。这些兵士原不为捣乱,只是接了上头命令,防止罢市时发生火拼。静渊本是盐店街大东家,众人见他谦和有礼,又接受他的款待,均对静渊恭敬客气。
因杜家大丧,盐店街按丧礼装饰了一番。所有的盐铺均祭桌排列、挽联飘拂、香烟缭绕、鞭炮齐鸣。
静渊和七七都在六福堂里,七七忙着扎纸花,静渊则亲书挽联。快到晌午,小桐把宝宝也带过来了,宝宝见父亲写着大字,小手扒在桌子上认认真真的看,虽然看不懂,也觉得漂亮。七七怕她捣乱,便把她叫过去。宝宝忙跑到母亲身边,自己学着扎纸花,也递了剪子给小桐:“小桐姐姐跟我一起帮妈妈。”
静渊本安静地写着字,一幅接着一幅,听到宝宝稚嫩的童声,回过头,见她们都搬着小凳子坐着低头忙碌,他心中只觉得安稳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
快到晌午,玉澜堂的巧儿送饭过来,静渊一看到巧儿,便知道锦蓉定在后头。果真一会儿功夫,锦蓉就带着文斓来了六福堂。两个小孩子倒是亲热万分,大街上又放着鞭炮,他们并未觉得这是丧事,该做出悲伤的表情,反而像过年一样欢乐。一见着面,便拉着手叽叽喳喳笑个不停。
锦蓉见七七在六福堂里忙活,心中早就恨得牙痒痒:“你倒是聪明,知道要来抢我的风头。”
面上却是和颜悦色,一会儿到静渊的书桌前瞧瞧,一会儿又坐到七七身旁去,也帮着扎纸花。饭摆上来,她立刻又站起来帮着摆碗摆筷子,招呼两个孩子过来吃饭。等众人都坐下,自己却站在一旁做出要吐不吐的样子。七七只顾低着头给宝宝和文斓夹菜,静渊皱眉道:“你怎么了?”
锦蓉朝外头喘了喘气,这才回过来坐下,笑道:“怀文斓的时候也不见害喜得这么凶”又对七七道:“姐姐怀宝宝的时候也是这般难受吧?”
静渊的脸登时一沉,七七倒也没什么,淡淡的笑了笑。
写好的挽联被分送到各个盐铺,待预备得差不多了,静渊便说去杜宅里吊唁,七七自然是要跟着去的,静渊看着锦蓉:“你跟杜老板不熟,那里又是烧香点蜡的,只怕又要不舒服,便算了吧。”
锦蓉心下大怒,眼皮下的肌肉竟然痉挛了一下,静渊本还真是为她考虑,她却以为是他亲疏有别,且认为她拿不出手,不由得气得发抖,见文斓正在一旁,便把儿子猛的拉到身边,道:“好歹得有个规矩,文斓是长子,去行礼的时候亲娘总得带着吧。”
孰料七七突然道:“静渊,那边人太多太杂,宝宝就不去了吧。”
静渊点点头:“过两日请吃饭的时候再去,我们今天只是先去上柱香,文斓也不用去了。”
锦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七七见她这样子,心里却隐隐觉得她也甚为可怜,锦蓉见七七看着自己,马上又变成了斗士,笑道:“我还是跟着你们去吧。”
静渊也看了锦蓉一眼,心想:她这是何苦。轻轻叹了口气。
到了杜宅门口,那些当兵的倒也规矩,手臂上也都系着黑纱,让出一条道来。大门两旁贴着白色巨字挽联,是静渊亲书,一大早差人送去的。
挽联上写道:“忠义扫商诈弃豪门劣习,清白立人伦存世道芳心”。
因是草书,七七看了半天,依旧有几个字认不清楚,静渊一一给她讲了。锦蓉在一旁听着,见七七浑若无事的样子,心下奇怪:“这女人脸皮好厚,也不知道自惭形秽。”
一进府邸中,还没走到灵堂,一个老妇人就颤巍巍哭着朝七七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众人都认识她,那是杜老板的原配。
杜夫人揽着七七只是哭,倒让她有些无措,静渊和锦蓉在一旁站着,听杜夫人哭道:“不是我不容人我向来大度的林太太也不是不知道,她更应该知道,凡吃的用的,我用什么,就给她什么,凡是新潮的、顶尖儿好玩的玩意,我自己舍不得,也都给了她,她怎么就这么想不通”
原来杜家三姨太金枝,在杜老板咽气后不久,竟然仰药而殉,还好被下人及早发现,捡回来一条命。金枝为杜家操劳多年,又待七七亲厚,七七听后,惊痛万分。锦蓉看着静渊心想:“你还没死就待我这样冷淡。要哪天你撒手走了,我便是真正入了火坑泥沼。我做了什么孽要嫁给你?我是昏了头了吗?”
香烟缭绕中,更衬得静渊面如冠玉,清扬俊逸,最是那一双漆黑的眼睛,时有宝光外熠,不知有多迷人。
她痴痴地瞧着,心中苦不堪言,听着耳边的锣声、鼓声、道场念经声,就似在为自己的灵魂超度一般,可她只觉得世间无事不苦,读了那么多书,到现在自己在苦海中挣扎,却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七七和静渊等人上了香,自有下人引着去偏厅喝茶。静渊和诸位商人随口打着招呼,锦蓉心灰意冷,坐在角落里安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七七想去看看金枝,便让下人带着去内堂。
杜宅里挤满了前来吊唁的豪绅巨贾,连天井里亦摆上坐席。下人领着七七在人群中穿行,七七放眼看去,见到善存和她几个兄长都坐在东边的长廊上,罗飞也在他们中间,似在商量着什么。走过另一间偏厅,忽听里头一人道:“这不是林太太吗?”
声音浑厚温和,却似有金石之声,七七一听,背脊上顿时出了一声冷汗。
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身黄色军服,正是雷霁。
第二卷 孽海 第四十一章 炉烟热烬(5)
第四十一章 炉烟热烬(5)
七七的嘴角微微一斜,勉强露出一丝笑,朝雷霁裣衽一礼:“雷师长您好。”
领路的那下人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句:“长官如今是军长了。”七七忙轻轻道一声恕罪,脚步却往后一退,离他更远了些。
雷霁笑眯眯地看着她,似是不胜之喜,可那眼神一如既往凶狠霸道,也不避嫌,只顾上下打量:“林太太什么时候回来的?七年前我找你可找的好苦啊。看来林太太这几年过得不错,比以前更是光艳夺人了。”
七七浑身极不自在,像有什么虫子在身上爬一样,竭力控制才算没有露出憎恶之色。也不回答雷霁的话,随口问:“军长到清河来,怎不见崔姐姐?”
雷霁目不转睛盯着她,见她一身素装,乌发如云,衬得冰雪肌肤耀眼生辉,出落得袅娜娉婷,丰盈圆润,如盛放的花朵,比往年更见妩媚艳丽。他眼睛里恨不得喷出火来,那神情连那为七七引路的下人看了,也都暗自捏了把汗,尴尬地把目光转到别处。过了一瞬,雷霁方才叹道:“你姐姐前年过世了,如今我孤家寡人,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打点了。”
七七只听得毛骨悚然背脊发寒,手掌心里全是冷汗,不敢久留,向雷霁再行了一礼,说:“军长有空多回清河看看,至衡和拙夫扫榻以待。”不等雷霁回答,转身就走。
雷霁看着她的背影,脸上依旧带着笑,可目光却渐渐阴鸷,喃喃道:“嘿嘿,还是跟以前一样见着我就要躲,我倒要瞧一瞧,今时今**还能躲到哪里去。”
金枝病怏怏躺在床上,一张脸苍白无血色,见七七进来,顿时泪如涌泉。七七走去坐到床边,握住金枝的手:“婶婶不要太难过了,人这辈子顶宝贵的就是生命,何苦轻贱自己。”
金枝只是哭,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鬓角流到枕头上,七七拿手绢给她轻轻拭着泪,自己眼圈儿也红了。
金枝嘴唇微微哆嗦,断断续续地道:“……难为……你还能来看望我,你年轻,好日子还有一大把,我……我不一样,老爷走了,我这辈子算完了。”
七七知道她没有子嗣,虽是名门妾氏,但丈夫是天大的靠山,如今这个靠山没了,在这深宅大户之家,余生也未必不凶险。一时不知如何劝慰,只紧紧握着她的手:“婶子若是要散心,就到我家里来住一阵子。”
金枝勉励挤出一丝笑:“傻孩子,我这种不祥的人,怎么能去你们这些年轻人家里当搅屎棍。”她出身风月场所,说话一向不顾忌,虽然现在气若游丝,但这句话七七听来,倒颇恢复了她以往的几分烈性,不由得嘴角一扬,轻声笑道:“婶子在骂我家是粪桶?”
金枝听她开玩笑,总算开颜,旋即一声长叹。七七见她情绪好转,见床头柜上放着一碗白粥,尚未动过,用手摸摸,已经凉了,便端起来到外头,叫来下人拿去热了,过一会儿,热粥送来,她便喂金枝喝了几口。
金枝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便再有毅力,也不会轻易再图自杀,见七七细心周到,心中感激,忽想起一事,脸色微变。
七七见她神色,以为她担心杜家产业,想起了杜老板交给自己的地契和股契,便微笑道:“婶子不要担心,我已经托人做了公证,事情已经安排好一半了。”
金枝摇头:“我从来不关心杜家的钱。”嘴皮一动,似甚是犹豫。
七七讶异,便安静地看着她。
金枝闭上眼休息了片刻,重又睁开眼来,看着七七:“老爷临死的时候,提到了一件事。当时他神智不太清楚,话也没说太多,但似乎这件事情,与你母亲家和夫家的恩怨甚有关联。”
七七心中一凛,睁大了眼睛。
“那天老爷精神倒还好,让我把杜家盐井多年前的总账给他看,他不放心杜家的产业,可能连带着怀念以往,一页页翻着,感慨万分。看到宣统末年的账,忽然说起你夫家当年败落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他们盐场生意上的事情,我也没有兴趣。只是他说到了你们孟家和林家,我方勉力听了听。老爷提到当年你夫家天海井锥工死亡的事故,林家从美国购买劣质钢丝,出了人命,惊动官府。官府当年清查林家,从林家无双井的账目上似乎曾查到一些线索,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无双井一场大火,烧死了两个盐官。那时候林家老太爷被官兵抓到衙门,上了重刑,这件事震惊了整个清河,盐场上无不兔死狐悲,闻之胆寒。你父亲当年借此将林家的盐井以贱价收为己有,清河的商人间几乎得到共识,虽不明说,众人也都认为是孟老板设计陷害自己的恩主,如今孟老板在清河商界位高权重,却白玉有瑕,背上了口实,老爷感慨了一会儿,说商场上人情淡薄冷酷,没有永远的朋友,更谈不上什么恩主。后来他就又说了些其他的往事,我也没细听。”
金枝咽了咽唾沫,继续说:“没想到那天是他回光返照,到晚上已至弥留,忽然闭着眼睛大声叫了一声:不对,不对当时只有我在身旁,也不怕你笑我有私心,我以为是遗嘱上会有什么问题,我不在乎,杜家这几个公子可在乎。便连连相问:“老爷,怎么不对?是什么不对?”他人处在清醒和昏迷之间,眼睛都浑浊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几句话来,大意是说,从美国买钢丝的,另有其人。我觉得这毫无根由,他为什么惦记外人的事情?他却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戏文,什么人生幻如泡影,几个临危自省。”
她喘了会儿气,见七七默然不语,秀眉紧蹙,心中甚是歉疚,道:“这也许是他临死前胡言乱语,没个线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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