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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店街-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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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要出门,却听静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剩一提月饼,你拿回家去吧。”
听到静渊的话,她的鼻子一酸,既不回答,也不回头,快步走了。
她的背影有些寥落,静渊只安静地看着,沉默不语,目光中却有丝淡淡的忧伤。
“东家,要不今天你就回去吧?”戚大年看着有些不忍,“大奶奶毕竟年纪还小,您又刚新婚……”
静渊轻轻叹了口气,收起手中的账簿,把衣袖放下,道:“时间不早了,我到傅家老宅子去一趟,你去办我吩咐的事,我们直接在天海井会合。”
拿了剩下的一提月饼,飘然出门。
晚餐时,七七有些食不下咽。林夫人倒似是习以为常般,脸容淡淡的对她说:“初一,端午,中秋,这些日子,东家是去盐灶和工人们一起过的。我们家多年的规矩。”
林家规矩多,她知道。
晚上她实在不想像个傻子一样坐屋里等了,便走到玉澜堂**的花园里。虫声唧唧,她坐在台阶上发着呆,每当这样的时刻,她就会想起运丰号的家,想起父亲,母亲,哥哥们,三妹,秉忠,还有罗飞,想起了好多人,也想起锦蓉的话。她呆呆地看着月光下美丽的庭院,看到一只青蛙跳到一级台阶上,背脊闪着光,那光彩很神秘,可她心里觉得这眼前所有的美、所有的神秘,都是一种讽刺。
这个世界这么美好,而她所想要的幸福,却还未能如愿以偿。
不知道坐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微微一惊,却一动不动,她知道是静渊回来了。
她的心登时被喜悦充满,而后这喜悦又变成一股愤怒。她只坐在台阶上,把手抱在胸前。
“回屋去,外头冷。”他清朗的声音传来,伸出手,要把她扶起来。
她不理他。
“起来,”他俯下身,双手插进她手臂下,她闻到他一股酒味,把头扭向一边。
他低低地笑了:“你知道不理我的后果。”
他的呼气喷到她脖子上,她立时想起那个雨夜的争吵,心里却是一阵酥麻,忍不住道:“今天是中秋节,你,还是这么晚回来……我,我……”一哽咽,便没有再说下去。
他一言不发将她抱了起来,坐在台阶上,把她放到自己腿上,静静地拥着她,她便借机将头埋入他怀里,嘴唇贴着他胸膛的衣服,一时难过,一时又莫名的欢欣,泪水涌到眼中,却又像月下的潮汐,还没来得及拭去便退去。
静渊轻声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轻轻抬起她的脸,用嘴唇轻轻梳理着她鬓间的柔丝,只低低说了一句:“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看着他,月色下,他的眼睛里似也有月光璀璨。他却不愿她看他,把她的头转来仰着,让她看着月亮,他的嘴唇开始慢慢轻吻她的耳垂,继而是脖子,他的吻柔和温暖,像簇小小的火苗。
他就是这样,一时像冰山,一时又像火焰。她不想懂他的冷淡,只愿依恋他带来的温暖。
远处传来杜鹃的歌声,在晴朗的月夜,歌声此起彼伏,时远时近。
帐子没有放下来,她枕在他的胳膊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眼睛看着窗外,花香隐隐,虫声幽幽,玻璃窗上月影婆娑。
“还没睡着?”他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把身子略撑了撑,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睁开,看着她,目光里闪烁着一丝温柔的关切。
她怕自己枕着他的胳膊,让他不好睡,忙把他的手臂从脖子下拿了出来放好,给他拢了拢被子,道:“过点了,睡不着了,你先睡吧。”
他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过了会儿却又睁开了,见她正睁着眼睛,看着窗户。
“你看什么?”他想起身来。
她忙把他按下去,“别动!”她轻声道,眼光一动不动盯着窗户,“别动。你看……,月亮的光像长了脚一样。”
他们的屋子外头种着一棵桂花,几丛幽竹,风轻吹,月光正慢慢悠悠移到窗外,忽明忽暗,树影在窗户上画着画,一会儿清楚,一会儿又模糊,她于是只得把眼睛睁大,竭力睁大,想象着那轮高悬的明月,想象这世间所有的善意和美好越来越高,越来越纯洁,越来越美。这不知道为什么总高悬在深蓝夜空的、似要填满无限空间的月亮,照亮了屋顶的露水、在窗户上画着画的月亮,还有她和他,以及那微不足道的爱与恨,在这一刻,总算融为一体。
他忍不住想嘲笑她,但看着她认真的脸庞,在突然间,自己从小时候到现在所经历的所有美好的时光,竟然一下子全涌上心头,他惊讶地看着她,再看着那窗户上凌乱的光影,心中思潮起伏。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他在心里默默颂着那古老的诗句,心中却陡然生出一丝悲凉。
“真美。”她看着月光轻轻说,“真美。”然后满足地把头靠在他温暖的肩上,闭上眼睛。她的睫毛轻颤,慢慢有了些睡意,他却忽然动了动,又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终于坐了起来。
“怎么了?”她睁开眼睛,惊讶道。
他不说话,拧开台灯,下了床,走到衣架旁,从挂着的衣服里翻着什么。
她睁大一双圆圆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把一件衣服翻来翻去,然后翻出一个东西来。
那是用蓝布手帕包着的一个月饼。她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金福记的月饼。是她目不转睛看着吴师傅,拿着大铁夹子从烤炉里一个个夹出来的月饼。
静渊把月饼掰成两半,拿了一半慢慢吃了起来。七七在床上看着他,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心中柔情无限。
他吃了两口便觉得有些干,倒了杯茶喝,见七七眼波欲流,正自深情地看着他,心头一热,随即清了清嗓子,自嘲似的:“盐灶上百十来个伙计,我买了几百个月饼,还是不够他们分,个个儿想拿多点带家去。你的那几个金福记被他们看到了,抢得那叫一个热闹。我这个当东家的,如今也跟长工们抢月饼,要被人传出去了,别人就只怪你这个当老板娘的太悭吝。”
也不待她回答,把那剩下的一半拿了递给她,她微笑着接住,静渊道:“你把这一半吃了,咱们这算是过了中秋了吧?”一边说,一边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一卷 洪流 第三十六章 虚云(1)
盐店街,十七家盐号。
天海井的六福堂、运丰号的香雪堂、同兴盛的天双堂、陕西人邱三立的添锦堂连同余、熊、郑、王四家人的盐号为规模最大的几家盐号。艾蒿滩傅家的开泰井原亦有盐铺,只是由于傅家失势,开泰井易主,原东家傅怀德远走异乡,开泰井股份由三家人所有,傅家的晴辉堂由三个股东商议,暂时空置,留待放租。
晴辉堂这么一闲置,就是数十天。中秋节过了,方有一个重庆江津口音的中年师爷找上稽核所欧阳松府上,说想租用晴辉堂的铺子。
欧阳松自得了开泰井的股份,在盐店街登时有了名气。他亦官亦商,为人精明,在各盐场中周游交际,很快就有人戏称:“撑船的秀才有名堂,文打官司武耍枪。”见那江津人第一个找自己,心里虽然纳罕,但亦不免有些自得。
清河的盐号多与江津人做生意,盐井天车推辘的水牛,多进货自江津。那江津师爷自称姓冯,说是替他老板来寻铺子,对于老板名讳却讳莫如深,欧阳松看了看这冯师爷递来的租约草稿及租金,觉得无甚问题,外地人来清河做生意,有些亦像这冯师爷的老板一样,托人在外管理,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便道:“房子倒是空着,我是三个股东中的一位,另一位是省里的人,也是鄙人的亲戚,我倒可以帮他做主,还有一位是清河的重要人物,运丰号的孟老板,你去他的盐号问问他的意见,他那边没有问题,我这里自然也就没有问题。”
冯师爷笑道:“那是自然。”眉眼间隐约有些担心。
欧阳松道:“师爷可是有什么计较?”
冯师爷笑道:“孟老板财大气粗,我这么一点租金,就像苍蝇般大小,怕他老人家看不上。”
欧阳松笑道:“放心,孟老板出身贫寒,这空铺子闲置这么些会儿,他比我还着急呢。穷惯了的人,苍蝇也是肉!再说了,我们都是二房东,真正的东家就在这盐店街上,顶头那栗子树旁边大院子——林府的林老板,也是孟老板的女婿,跟我是交好的。你先去,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冯师爷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便放下心来,拿着租约草稿去了,到午后方回来,满面春风的样子,欧阳松笑问:“怎么样?可如我所料?”
冯师爷笑道:“所长料事如神。”
欧阳松便知善存同意租出,随即跟冯师爷拟了份租约,将晴辉堂租与这家江津盐号,租期为两年,每年租金两万元,他替表舅刘局长盖了章,另把租约交给冯师爷,送去运丰号盖章。
冯师爷喜滋滋拿了租约出门,正好碰到静渊。静渊见此人眼生,有些奇怪。见欧阳松一脸笑容,当即会意,拱手道:“晴辉堂有了新主,恭喜欧阳兄又做了笔生意!”
欧阳松笑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佣人送上茶来。静渊淡淡一笑,坐到欧阳松身旁,道:“急匆匆叫我过来,便是为了让我恭喜你?”
欧阳松微笑着摆摆手,走进里屋,捧出一个一米来长暗色锦缎盒子,双手递上:“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静渊却不接,只微笑道:“这又是何缘故?我成亲的礼金单子上,你跟你表舅可花费不少。”
欧阳松笑道:“你替我们家弄来那么一个好盐井,且不说你之前花费了多少,为此失了个朋友,这样的损失,我们那些礼金怎么能弥补得了。这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幅泛黄的卷轴,展开看了,是极为清秀明朗的一幅水墨,几尾鲤鱼,嬉戏于两枝墨莲之间。
欧阳松笑道:“我这人自幼喜欢收藏名家字画,这幅画还是托舍妹从成都家中带来,家里画虽多,却找不到哪一幅能衬得上林东家的风骨,还是舍妹说得好,若论清雅中略带些倔强之气者,唯八大山人之作了。”
静渊微微一笑。
欧阳松笑道:“你若不是早有婚约娶了孟老板的小姐,我倒想跟你做成一家。”
静渊从他手里接过画,淡淡地道:“欧阳小姐秀外慧中,自能另觅佳婿。”转过话题,又道:“我想,欧阳兄今日叫静渊来,可不光是为了送这么幅好画给我吧?”
欧阳松哈哈笑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我不光要送幅好画给你,还要送一个大生意给你,看你做不做?”
静渊把装画的锦盒放在茶几上,俊眉微扬,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欧阳松见他神色,忍不住道:“怎么,你又知道了?”
静渊缓缓地道:“同兴盛,一百六十口瓦斯井灶,可是这么一笔生意?”
原来同兴盛吕氏家族,因厂市不佳,经营不善,导致不少盐井年长日衰,水火枯竭,吕家家众庞大,负债万金,虽为百足之虫,但中空之势已成,所有盐灶陷于瘫痪的绝境,如今,同兴盛前途不明,如果趁机收购,正是大好时机。
听静渊一语点破自己的包袱,欧阳松禁不住露出惊佩之色,叹了口气道:“静渊啊静渊,我跟你做不成亲家,可真是我毕生憾事啊。这同兴盛吕老板的事情,我以为最早知道的必是我这个税官,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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