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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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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一言,云辞听到自己骤然急促的呼吸声,也感到了心头微颤。虽然只有一瞬,却如此清晰。莫名的,清晰。 
“你想带出岫回府?”云辞在摇曳烛火中看向淡心,反问。 
淡心点了点头。她并不知,在此之前,已曾有人为此遭到无言的拒绝。 
黯淡的烛光中,云辞瞧见了淡心微红的眼眶,也听到了她的请求:“您必定也发现了,小侯爷待谁都是温声细语,偏生对出岫是狂声暴语。还有茶茶,也会欺负她的。” 
说着说着,淡心已是有些哽咽:“更何况,更何况……” 
一连两个“更何况”,皆是意有所指。再说下去,便是自己僭越了,淡心适时住口。 
云辞明知淡心未说完的话中之意,可他没有任何反应。 
淡心见主子安静地坐在轮椅之上,在夜色与烛火的映照下之,恍惚得不似凡人。 
“你也舍不得她?”良久,云辞开口用了一个“也”字,算是侧面回应了淡心的话。 
淡心听出来了,兀自点头承认。 
“为何?”云辞很想知道原因:“你素来是个挑剔的性子,甚少看得上谁。” 
淡心闻言咬了咬下唇,想了片刻才道:“也许……奴婢怜惜她不会说话罢。连您都想不清楚,奴婢如何能想得清楚?” 
是呵,有些人、有些事,不知所起而起,不知所为而为。云辞不禁笑了,那笑容谦谦,有如暖玉,可倏尔一变,又化作漫天疏星,冷绝苍穹。 
多说无益,出岫已经拒了他。她宁愿为恩情留下,寻得沈予的庇护,也不愿离开。 
想到此处,云辞决定中断这无谓的话题:“下去歇着罢。” 
淡心没敢再说话,俯身行礼告退。 

屋内,再次陷入一阵静默。屋外亦然。 
良久,竹影才在门外开口提醒:“主子,时辰已到,该去赴宴了。” 
“走罢。”云辞回过神来淡淡开口。 

***** 
这一次的送别宴,由沈予一手主持。厨子、菜品、美酒,甚至于用餐器具,都是他亲自选定。吃喝玩乐之事,在这京州城中,他自信还是数得上的。 
沈予自愿操劳,东苑里的几人也都乐得清闲。待到席开,淡心、竹影、晗初皆在座上,与云辞和沈予一道,主仆尽欢。 
只是面对这满桌珍馐佳肴,有人并无胃口。 
“挽之,这一次你走得匆忙,明年再来京州时,我可不会如此轻易放你走了。”沈予有些不舍,更有些感慨。 
话虽如此说,但席间诸人都知晓,待返回房州之后,云辞即将承袭离信侯的爵位,只怕今后便没有这么自由了。 
晗初亦是近两日才知道,云辞每年夏秋之际都会前来京州小住。一则是神医屈方在此,能为他复诊疗养;二则是他病中所需的一味药材,唯有京郊种植才能成活,这种草药一年一熟,是在夏秋之交。 
云府向来以大熙旧民自居,顶着离信侯的头衔,令南北两国不敢妄动。从前云辞虽为世子,但因身体缘故迟迟没有袭爵,府中诸事都由云辞的母亲主持。 
可如今云府太夫人年纪愈大、精力渐渐有限,已是拖不得了。 
于是便定下今年,待云辞行过弱冠之礼后,正式承袭爵位,接管云府家业。 
是以席间诸人都心知肚明,今年是云辞前来京州的最后一年。往后俗事缠身,他必定难以再来小住,唯有劳烦屈神医来回奔波了。 
明年今日此门中,怕是再无故人。 
却不曾想,这最后一次小住,遇上了最最不同的一个人。 

云辞面上如静谧之海,幽深旷远,没有丝毫伤感或是不舍。须臾,那平静无波的海面才泛起一丝涟漪,是他清浅一笑:“子奉,你闲来无事或可前来房州,好教我一尽地主之谊。” 
沈予未等开宴,已兀自饮下三杯,此刻有些勃勃之兴,闻言拊掌大笑:“好主意!届时我必定携美前去,白吃白喝蹭上一年半载。” 
携美前去?云辞淡淡扫了晗初一眼,见她一直垂眸看着面前的酒杯,没有任何反应。 
云辞敛回心神,正欲开口回话,只听淡心已抢先对沈予道:“小侯爷携美前去,咱们主子自然欢迎得很。只是您千万别带着茶茶,否则奴婢头一个守在侯府门口,将您拒之门外!” 
沈予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半晌才指着淡心道:“你啊你,我倒不知,你竟如此厌烦茶茶。她到底如何得罪你了?” 
“她没有得罪奴婢,只是奴婢瞧她不顺眼罢了。”淡心闷闷地回道,须臾又似乎想起什么,连忙补充:“她虽没惹着我,倒是惹着出岫了!” 

出岫?沈予反应片刻才想起这是晗初的新名字。他见淡心神色郑重,不似玩笑,便也敛去笑意相问:“茶茶如何惹着出岫了?” 
淡心冷哼一声:“您还是去问茶茶本人罢。” 
沈予脸色一沉,已意识到什么,转而看向晗初:“你来说,茶茶如何欺负你了?” 
这话刚问出口,未等到晗初回答,膳厅里已匆匆跑来一个窈窕身影,这次不是茶茶,而是株雪。 
“你来做什么?”沈予瞧见来人,开口相问,语气很是不悦。 
株雪却是欲言又止,立在门口踌躇不决。 
沈予见状面色更寒,几乎是带着怒意地喝斥道:“磨蹭什么?不会说话就给小爷滚出去!” 
这话分明是迁怒旁人了,株雪自觉冤枉得很,只得勉强笑道:“恭喜小侯爷。这两日茶茶姐身子不爽,呕吐不止,方才大夫已来诊过……应是……有身子了!” 
(25章完) 
第26章
有身子了! 
这四个字对于沈予而言,并不是天降喜讯,而是晴天霹雳!他登时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侧首去看晗初,见她面露微讶,但并无不悦,也无喜色。 
茶茶有身孕了?怎么可能?沈予的眉峰狠狠蹙起,几乎要拧成一个“川”字。 
“哟!那还真是要恭喜小侯爷了。”淡心适时开口冷嘲,唇边带着一抹不屑的笑意。 
“淡心!”云辞喝斥一声。 
听闻淡心的讽刺,沈予已称得上是面如寒霜,隐在袖中的那只手紧握成拳,青筋显露。 
“快去西苑瞧瞧罢,无论如何是桩喜事。”云辞对沈予劝道。 
沈予对这话只作未闻,他剜了株雪一眼:“你先回去,我晚些时候去西苑。”眼下,比之探望茶茶,他自问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沈予仍旧沉着脸,见株雪退了出去,又拾起方才的话题,对晗初重复问道:“茶茶如何欺负你了?” 
晗初闻言怔愣。沈予这是想趁机会为茶茶开脱吗?也是,茶茶若当真有孕在身,那便是功劳一件。沈予即便要罚,看在腹中骨肉的面子上,只怕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更何况,晗初原本就不打算指摘茶茶的不是,她不愿让云辞看到或听到她的窘境。如此想着,晗初已缓缓摇头否认。 

第26章:误会丛生不由人 
有身子了! 
这四个字对于沈予而言,并不是天降喜讯,而是晴天霹雳!他登时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侧首去看晗初,见她面露微讶,但并无不悦,也无喜色。 
茶茶有身孕了?怎么可能?沈予的眉峰狠狠蹙起,几乎要拧成一个“川”字。 
“哟!那还真是要恭喜小侯爷了。”淡心适时开口冷嘲,唇边带着一抹不屑的笑意。 
“淡心!”云辞喝斥一声。 
听闻淡心的讽刺,沈予已称得上是面如寒霜,隐在袖中的那只手紧握成拳,青筋显露。 
“快去西苑瞧瞧罢,无论如何是桩喜事。”云辞对沈予劝道。 
沈予对这话只作未闻,他剜了株雪一眼:“你先回去,我晚些时候去西苑。”眼下,比之探望茶茶,他自问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沈予仍旧沉着脸,见株雪退了出去,又拾起方才的话题,对晗初重复问道:“茶茶如何欺负你了?” 
晗初闻言怔愣。沈予这是想趁机会为茶茶开脱吗?也是,茶茶若当真有孕在身,那便是功劳一件。沈予即便要罚,看在腹中骨肉的面子上,只怕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更何况,晗初原本就不打算指摘茶茶的不是,她不愿让云辞看到或听到她的窘境。如此想着,晗初已缓缓摇头否认。 

“小侯爷!出岫不会说话,您让她说什么?”淡心见状又替晗初出头:“她才不似某些幺蛾子,只会告枕头状!” 
“枕头状”三字如今可是应景极了,沈予面色霎时又沉了几分,冷着声音反问淡心:“你说什么?”
淡心并无半分惧色,先看晗初一眼,才冷笑回道:“这个么,您一会儿去探望亲骨肉时,不妨问问孩子的妈,那日明府来追虹苑搜人,她都做了些什么。” 
淡心不顾晗初在旁使眼色,气愤难耐地再道:“又或者,那日明府为何来搜人,奴婢觉得,这其中少不得是茶茶在挑拨。” 
闻此一言,沈予当真沉默起来,唯有那只握着酒杯的手泄露了几分心事。当日明璀来追虹苑搜人之时,文昌侯府皆在辉山祈愿,待他知晓此事,明府众人已然离去,云辞对此事也没有多谈,只一句带过。 
诚然,在沈予看来,明府在云辞面前兴不起什么风浪。这事他虽觉得蹊跷,可明璀当夜便来文昌侯府赔罪,道是一场误会,他也就不曾深究了。 
如今听淡心一说,仿佛别有内情。 
“淡心姑娘,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你可不能胡乱指摘人。”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又好像有了身孕,沈予对茶茶有些护短。 
“您心疼了?”淡心笑得越发讽刺:“左右明日奴婢就要回房州了,便有什么说什么。亏得小侯爷您自诩万花丛中过,只怕您是从未摸清那些女人肚子里的黑水儿。” 
淡心此言,正正戳中沈予的心事。至少,他从来猜不透晗初心里的想法。 
沈予顺势看向坐在身侧的晗初,见她仍旧没有开口之意,耐着性子再问:“淡心说得是真的?” 
晗初抿唇不语。 

“啪”的一声传来,沈予已将酒杯重重搁在桌案上,冷声质问晗初:“我还没醉!你自己说,茶茶待你怎么了?” 
“子奉!”云辞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那日少女朱唇轻启的一个“不”字如此决绝,如一根利刺深深扎在了他的喉头。他仿佛也失了声,此刻有些想要说出的话便也卡在口中。 
“你不会吭一声吗?受了欺负也不知道说?你是嗓子坏了,不是脑子坏了!”沈予心中憋屈着一股怒气,不得不发作出来。 
他不知自己是在懊恼什么,是恼晗初受了委屈不肯说?还是恼自己发现得太迟?亦或者,恼的是晗初宁愿对淡心说,也不肯对自己说? 
沈予心知肚明,方才淡心那样语出无状,若放在平时,恐怕云辞早便喝斥了。然而云辞一直默不作声,由着淡心去指责茶茶的不是。 
也就是说,这事云辞是知晓的,他也为晗初抱不平。 
而唯有自己,这个名义上她真正的主子,被蒙在鼓里。明明以为自己护住了她,为她遮了风挡了雨,可如今,却是自己识人不清…… 
“小侯爷,您不带这么偏心的,难道因为茶茶有身孕了,您便急着帮她开脱?明明出岫才是受害者,可瞧您这厉声质问,好像是奴婢与出岫污蔑她了。”淡心实在看不下去,再开口道。 
此话一出,席上无人再言。 

淡心的话令沈予很是吃惊。难道众人都以为他是在替茶茶说话,因而才如此质问晗初?难道晗初也这般误会了? 
一时之间,沈予心乱如麻,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脑海中一会儿闪过茶茶怀孕的消息,一会儿又是淡心的指责讽刺,然更多的,是晗初满不在乎的沉默。 
听闻别的女子怀了他的骨肉,她无动于衷。沈予心中大感刺痛。 
而至始至终,身为当事人的晗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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