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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舞流年-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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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众怒,对于暗皇下了那绝杀之令,江湖中只有拍手称快的,反正只要平了暗皇之怒,又替死去之人报了仇,活着的都平平安安的,未被迁怒,便是好事,谁还去管得那些咎由自取之人。
祁溟月自然更不会去考虑那些,而今被他放在心上的,是回宫之事,至多再过一两日,便要离开云昊山庄,可澜瑾身份还未明了,如何安排他仍是一个问题。若说澜瑾与安炀勾结,便不会有暗杀之事发生,对自己又无加害之意,便更不似与安炀有太多牵扯。若说与安炀无关,他却以玄邰之名挑起了苍赫的纷争,何况他口口声声的要帮他夺取天下,看似也并非妄言,而是真有此意,澜瑾为何知晓自己的身份,又为何一心要帮他得天下?在澜瑾身上有着太多谜团,让他不得不去在意。
而那尹千逸,已无威胁,因他自身之举,凌希阁将要消失于江湖,还留得一身唾骂之名,经过此事,以尹千逸那偏激的性子,已足以令他自己崩溃。父皇留着尹千逸本就是为着思归之毒,但对尹千逸而言,此刻活着恐怕比死更令他感到痛苦折磨。
脚下缓缓前行,心中思量着近日之事,祁溟月边漫无目的的往院外那些不曾涉足过的地方行去。
那位老管事随在身后,仍旧苦着脸色,心中不断思索着该如何在暗皇不悦之时保住自己的性命。对着身前之人,他也不敢有半点得罪,而今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眼见水月公子走着走着已出了后院,走入了有不少江湖人士聚集的前院范围之内,他连忙在后头轻轻提醒了一句,“公子,此处已是前院,人多混杂,不如……”人多之处便是江湖,有江湖自然有纷争,这可是他在云昊山庄多年以来的体会,凡是有人之处,少不了麻烦,而今水月公子身中思归之毒,还是个不知药性不知丝毫底细的毒药,暗皇交代了要好生侍候着,水月公子却偏走到了这里,若是有个万一,便是让人一死,恐怕也平息不了暗皇一怒啊。
仿佛未曾听见管事话中的劝阻暗示之意,祁溟月只是点了点头,脚下未停半步,管事随在他是身后,也知道自己根本没那个能耐让那看似平和,实则却深沉难测的水月公子改了主意,只得悄悄的抹了抹额上的汗,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不敢稍离。
虽去过前厅,但对与前院并不太熟悉,带着几分无聊,也是打算消磨时间,祁溟月随意的踏入了一个小小的花园,自那日以后,庄内的江湖人士便少有露面的,此时也是一样,虽有几朵不畏冬末寒意悄然绽放的花朵,在阳光下与那颓败的凋零残花之间显露无比艳色,却并无一人观赏,周遭可感觉的,只是为数不少带着好奇与谨慎的气息,并无一人现身,显是都隐在各人房中,说不准正有人望着此处。
知晓他那日对付欧阳拓的手段已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故而才会使人对他如此谨慎相待,祁溟月不禁暗自猜想,说不准在江湖中再多待几日,他的名声便会与父皇一样,只要一现身,在众人眼中即刻显露的便是敬畏与恐惧,而不是如今的倾慕与好奇了。
困在屋中颇有不耐,此时到了园中,闻得几许芬芳,倒也使人觉得轻松惬意,祁溟月随意的再一边坐下,正为那一日众人的反应觉得有趣,忽而听得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随着脚步,还有几句喝骂之声。
“笨蛋!我都说了,是要这一种,不是那一种,你怎么还会搞错啊?”
听那声音像是女子,而且年岁不大,银铃似的嗓音,不带丝毫做作,口中虽在叫骂,却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娇嗔,听来便让人忍不住扬起了唇,对说话之人十分的好奇起来。
祁溟月随着发话之处望去,只见不远之处有一双人影,一高一矮,高挑之人看身影是名男子,在哪女子话毕之后便半蹲于地不知挖起了何物,站在一旁的娇小身影则专注着瞧着他的动作,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口中还在继续说着,“我说药罐子啊,你吃我的喝我的也有好些时日了,我还叫你识得药草,你可要好好报答我哦!”
“你教我识得药草,不就是为着让我 替你采药吗,不知你又如何报答我?”
平静的语声带着隐隐的笑意,听那话音,祁溟月忽然站起身来,微微阖起了眼,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听那说话之声有些熟悉,竟会是他?
带着兴味之色,他站起身来,遥遥朝那人唤了一声,“韩公子……”
“喂,有人知道你呢!”回应他的却是那女子一声低呼,随即便有人远远的跑了过来。“本以为药罐子已经很好看了,原来还有这样的……”望着站在几株才盛放的花朵之前,唇边含笑,神情悠然的年轻公子,她口中不断低喃着,“这次真是没有白来啊,赚了赚了……”
祁溟月挑了挑眉,望着身前娇小可人的女子,见她正瞪大了眼望着自己,口中还那般低语,叫他实在觉得有趣,不由轻笑一声,“在下程子尧,敢问姑娘的名讳?”她身旁的分明便是韩梓麒,虽事隔许久,但对于韩梓麒,他仍很有印象。韩梓麒受伤离宫之后如何他并不知晓,但依眼前看来,想是这女子救了他。
“程子尧?你就是江湖盛传的水月公子程子尧?!”她再度惊呼一声,早闻水月公子之名,一直都让她好奇不已,今天竟然给她见着了,“镜花水月,可观而不可得,果真名不虚传!”一边赞叹着,她带着几分好奇,伸手触上了身前之人的脸庞,“果然是真人呢。”早知便该早些来,而今才至,说不定已错过好多精彩之事了,比如眼前水月公子,还有传闻钟情于他的暗皇。
见她指尖探来,祁溟月却并未躲开,瞧见她眼中的好奇与纯粹的欣喜,谁也不会对这看似无礼之举而生出反感,眼前的女子一双大眼,盈盈的眼神中不见半点阴暗与算计,有的只是几分倔强单纯。对正往此处行来的韩梓麒微微挑起了眉,他对他开口说道:“多年未见,韩公子似乎过的不错。”
韩梓麒站在他的身前,仍是当初那般平静淡然,眼中略略透着些复杂之色,并未回答,抢着说话的仍是先前的女子,“那是当然,有我照顾着,他自然过的不错啦。”
“我是伊鬼月,医毒伊家正是家兄,我可是得了我哥的真传哦,如果有什么疑难杂症,寻不到他,来找我鬼医也是一样啊!”
站在韩梓麒身侧自称鬼医的年轻女子一脸自豪之色,年纪虽小,却透着几分豁达爽朗,自封鬼医,也有着几分古灵精怪,只见她一边如此介绍,一边仍是偷偷的往他身上瞧来,望着她身侧韩梓麒露出些许苦恼无奈的模样,祁溟月眼神一转,已含笑点了点头,伸手往伊鬼月头上轻抚了几下,口中说道:“多谢鬼月姑娘,不知你可知思归?”思及澜瑾那日之言,他随口一问,只见韩梓麒望着他的动作,皱了皱眉,不禁暗笑一声,想那韩梓麒过往种种皆已过去,而今能遇上如此有趣的女子,倒也是他的运气。
伊鬼月被那手掌在头上抚过,乍然心中一暖,离家出走已久,并不觉如何,此时却被水月公子如同兄长一般的举动,而惹得开始想家了,眼前之人看着便叫人觉得亲切,此时更是让她觉得喜欢,对于他的问题自然也格外认真的想了想,才答道:“思归?我只是从哥哥的医书上瞧见过,早已失传,不知你问的可是这一种?”
莹然便曾是医毒伊家的弟子,伊家又闻名于天下,他的妹妹自然也不是无能之辈,此时听他随口一问果然问出了些端倪,祁溟月不禁点了点头,“正是那一种,不知姑娘可知其药性?”
“那个……时日久远,有些记不清了。”侧着首,伊鬼月回忆着说道:“我似乎记得思归的药性很是特殊,与寻常毒药都不同,并非对每个人都有效用,但最最特别的地方还是它的解药……”
“它的解药如何特殊?”听她这么说,祁溟月并不意外,澜瑾口中所说之语,总是真假参半,若真句句实言,便不是澜瑾了。
“一颗为毒,两颗为解,思归的解药便是它本身。”伊鬼月努力回想着幼时所看的那册医书,挠了挠头,总觉得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未曾被她记起。
他服下的便是两颗,难道这不过是澜瑾唬人的伎俩?听了伊鬼月所言,祁溟月愈发搞不懂澜瑾心中所想,按下心中的疑虑,他对伊鬼月微微一笑,“多谢告知。”尹千逸同他一样服下了思归,若澜瑾果真另有所图,不知尹千逸那边又是如何……心中沉吟着,他打算去瞧瞧尹千逸的状况。
伊鬼月正对着眼前一现而过的浅笑出神,忽然听到一声轻哼,“人都走了,还傻看什么?”她闻言瞬间回过神来,果然那抹莹白之色已渐渐远去,撇了撇嘴,转身对着韩梓麒瞪了一眼,“谁傻了?我是在回忆,懂吗?回忆那个思归的药性!我就不信我想不起来!”她总觉得还有一项更为特殊之处,被她给忘了。
“莫非还有别的特殊之处?”韩梓麒望着那远去的身影,此刻已没了当时的心境,见了祁溟月,他心中除了些许因回忆过往而起的复杂心绪,已无半点恨意,此时见他如此在意这“思归”,不禁也有些好奇,祁溟月会特意问起此物,定不是无由。
伊鬼月凝神细想,忽然跳了起来,终于想起了思归的另一特别之处,“对了对了,我还记得,若是服下两颗……思归立解,徒留春半!”念着终于被记起的书上所言,伊鬼月得意的抬首,朝韩梓麒解释道:“一颗是毒,名为思归,两颗成双,便是春半。所为春半,可是极为古怪呢,发作之时,便需与人交合,与春药倒也差不多,但古怪的却是,若相触之人是心上所爱,牵动心中情念,便会周身疼痛,痛苦难当,若是他人,则如普通春药一般,只要泄了欲念便会无恙。”
韩梓麒听了,微感诧异,“此药果真如此特别?若中毒之人心无牵挂呢?”
“思归,思归,若是心无牵挂,自然无处可归,便不会有效啦。所谓春半,也只是遗毒的效用而已,若撑得过,便才是真解了思归之毒。这药早已失传很久了,据闻其中有一味药,被称作牵情草,那神奇之效便是有此而来,只是世上再也不见牵情草,便再也不会有思归或是春半,不知那水月公子为什么突然问这些。”伊鬼月咬着唇,满脸费解的遥望远处,此时已不见那程子尧的身影了,摇了摇头,她打算还是下回见了再对他细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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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溟月离开花园,一路都在想着韩梓麒与伊鬼月,思及往日种种,不由得让人不叫人叹息而笑,有如此可人的姑娘相伴,想必韩梓麒也不会寂寞了,他与母妃还有父皇之间的种种终究也能烟消云散,俱成过往。
带着几分笑意,他暂时撇开了过往之事,思量起了先前伊鬼月所言,若服下两颗思归,便等若服了解药,澜瑾那么做又有何意义,沉吟着,他对管事吩咐道:“尹千逸在何处?带我去瞧瞧。”
管事口中应了,将他带往了尹千逸所居之处,“回公子,此处便是。”尹千逸被关押在前院的一处房间之内,门前还有不少守卫看着,水月公子要探视,他倒并不担心,见识过这位水月公子的厉害,便知尹千逸在他面前绝讨不得便宜,更别提而今的尹千逸已非厅内所见,眼下那模样,恐怕谁进去给他一刀,他都不会有半点反应。
祁溟月点了点头,命管事留在外头,径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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