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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线无战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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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证人我也被叫去出席 除了说明恰德违反命令的理由 之外 我又把他遗尿的事情经过也作了详尽地揭露 于是奇姆思 托斯也被叫进来 我便又当着他的面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证词
是这样吗 贝尔廷克问他
他开始还想搪塞 但当克络普又作了同样陈词后他也只好 承认了
那时怎么不及时向上级反映报告呢 贝尔廷克问
我们都不言语 事实上谁会去理睬这样的鸡毛小事呢 况 且 通常在军队又怎能向上提出申诉呢 其实这一点他也清楚 少尉训斥了奇姆思托斯一顿 并一再警告他前线可不同于营房 的操场 恰德除被严厉地狠批一通外被处罚禁闭三天 贝尔廷 克又看了克络普一眼说 对不起 你也得坐一天禁闭
过去一个旧鸡棚被用来作为关一般禁闭 在里面倒挺舒服 的 我们有办法能溜进去 但关重禁闭就要去坐牢了 在以前还 要把人绑到树上 现在不允许了 只有这种规定我们才感觉自己 还被人家当人看
一个钟头后 我们来到了关着恰德和克络普的铁丝网里 恰 德高兴得像公鸡打鸣一样欢迎我们 大家又玩起牌来直到深夜 恰德这个迷糊蛋又赢了
临结束时克托小声问我 咱们去烤鹅吃怎么样 真是好主意 我说
递了两根纸烟后 我们便爬到一辆运送弹药的车上 克托早 就认准了那个地方 他便给我指明了路线和注意事项 我主动答 应进去偷鹅 到了棚子那边 有堵墙 我踩着克托的手爬了过去 他就在外边望风 作接应
等眼睛在黑暗中能适应之后 我便小心翼翼地摸到棚外头 拔掉那根木栓 打开门便进去了
我发现有两块白色的雪团 断定就是两只鹅 但马上就犯难
了 如果我抓住一只 另一只肯定会嘎嘎乱叫 不如干脆手疾眼 快给它来个双管齐下来个一箭双鹅
我一个箭步 伸手抓住一只又迅速擒住第二只 我本想使劲 往墙上把他们撞晕过去 但我力气又不够 两个家伙叫起来 腿 脚翅膀乱踢腾 我全力抓紧想尽快制服它们 但这两个家伙实在 太大了 它们在黑暗中拼命地挣扎 我的胳膊也随着不停摆动 我感觉手里像拴着两个大气球似的飘来荡去
有一只鹅换了口气又死命嘎嘎大叫起来 我正手忙脚乱时 外面又闯进一个黑影一下子就把我撞倒了 接着便是一阵狂乱 的 汪汪 声 居然又来一只狗 它直往我的身上扑了过来 我赶 忙把下巴缩到衣服里 一动不动躺着
这头烈犬很长时间才缩回脑袋顺势蹲到我身旁 只要我一 动 它就狂叫不止 我紧张地思考着对策 看来只有用那只小手 枪了 因为我必须在没人发现时离开这里
我一厘米一厘米地伸手去摸枪 但稍动一下那畜牲便警告 地叫几声 最后我终于抓住了枪柄 我的手却已抖个不停了 我 爬在地上谋划着打定主意 先迅雷不及掩耳趁他扑来就开枪 然 后拔腿就跑
我深呼吸一口 然后屏住气 突然举枪对准那家伙 呯 地就 是一枪 它便汪汪着跳到一边 我起身飞速逃跑 却反被一只鹅 给绊倒了
我忙抓起它抡圆胳膊把它扔过墙去 自己也爬了上去 那狗 便紧随而至 向我扑上来 我忙翻身下去 不远处克托胳膊下夹 着那只大鹅见我过来了打个招呼我们转身便跑
停下来 我们都已累得气喘吁吁了 那只鹅早就死了 我们 从营房找来铁锅木柴 又发现一间封闭很严实的装东西的小屋 用几块砖和铁板搭成的炉灶 便生起火来 准备马上就动手烤 免得被人给发现
克托麻利地拔着鹅毛 又洗了个干净 而我已想好了用那些
鹅毛做个小枕头然后再写两行字 舒舒服服在炮火下入睡吧
前线大炮声传来 火光照射我们 墙上黑暗不停地运动着 一声沉闷的爆炸响过震得整个小屋会都跟着颤动 盘旋在上空 的飞机不停地向下投掷着炸弹 有时我们隐约会听到有中弹后 的叫喊声从那边营棚里传来
这里是不会有光亮透出去的 一切都很隐蔽 也就不必担心 飞机在上方嗡嗡乱叫 机关枪哒哒个不休了
我们俩在这深夜里相对而坐 都穿着一身破旧不堪的衣服 一起烤鹅 虽不多言谈 但却相互能关心照顾 这是种更胜过恋 人的一种感觉 我们仅仅是两个被黑暗和死亡围绕的微小的生 命的火花 虽危险却又很安全 油珠从我们手上滴落 我们内心 世界是那么亲切友爱 在这小屋之中柔柔的火光那么温暖 映衬 在墙上的我们的情感火花和影子也在轻轻晃动着 虽然我们彼 此了解对方的那么少 思想上没有什么沟通 而我们此刻却能共 享着香喷喷的烤鹅 有时候感情融汇 甚至不必用语言来表达
尽管是一只肥肥嫩嫩的雏鹅 烤起来却还挺费工夫 我俩便 轮流上班 一个人涂油 另一个人就躺着睡 诱人的香味飘溢四 周 扩散在整个小屋里
我的梦乡也把外面的强烈喧嚣声一起带入 但我仍能记起 在朦胧中克托添调着佐料 一点一点 我甚至喜欢他和他宽厚肩 膀以及他那棱角分明 且有几分伛偻的轮廓 他身后的树丛和星 空轻声地对我诉说着悄悄话 我 普通一兵 穿大统靴 扎腰带 挎背包 沿着面前那条让高空怀抱的道路走着 一块都已抛到了 九霄云外 只知道在无边的夜幕下不停地走
普通一兵和轻轻地说话声假使有人想安慰他 他也不会懂 的 这个士兵有一双长统靴和一颗无助的心 他向前走着 他只 知道走 别的都不在记忆中了 远方 那个开满鲜花的地方 那份 恬静 勾起士兵泪水盈眶 他永远记得那未曾体会便已逝去的怡 人景致 他的二十个夏日就是在那儿渡过的
我的眼睛有些潮湿吗 这是什么地方 克托那魁梧 伛偻的 身影好像在微笑 还是说话 他站在炉灶旁 身影轻轻地在我身 上遮掩着 不停地晃动
能吃了 克托说 噢 克托
我打起精神 那褐色的鹅肉闪放着诱人光泽 我们掏出叉子 和小刀自己动手割下鹅腿 再加上部队发的面包泡到肉汤里 真 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我们尽情地享用着这美丽的夜晚和可口的 佳肴
味道如何 克托
嗯 挺好 你觉得呢 太美了 克托
我们彼此割了最肥硕好吃的部位给对方 又点上两支香烟 鹅肉还剩了不少
咱们给克络普和恰德带点回去吃吧 克托
好啊 他说 于是我们就切了一块用纸包好 其余得要带 回营棚去 克托笑着说了一句 恰德
把鹅毛拾掇完 带着各种东西我们朝着鸡棚关他们的铁丝 网走去 我们进去把他们从睡梦中叫起来
他俩奇妙地看着我们满眼惊羡 但很快便手口并用起来 恰 德吹口琴一样啃着只大翅膀 还不停地喝着锅汤 随后舔着大嘴 说 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
拂晓时分我们往营棚返去 天空那么高远 布满星斗 晨风 微送 我 一个普通士兵穿着硕大的长统靴 腆着隆起的肚子 在 下面走着 旁边相伴的还有一位稍微佝偻 有些迟缓的我的哥们 克托
天快亮时 我们看清楚住所 就好像是做了一场美梦
六
听人传闻说要发起进攻了 我们比以往提前两天开往前线 沿途我们路过一所遭受炮袭的学校 较长一边有两层东西高高 堆起 原来都是些正散发着树脂 松树木头味儿的油漆了的淡色 棺材 共约一百来具
这些都是为我们这次战斗所准备的 米罗奇怪地说 还不是都为咱们这些人做的 德特林不满地说
别瞎扯 克托斥责他一句
有这样的棺材就是死了也值的 恰德咧着大嘴笑着说 又 露出他那两行大牙 我们这身臭皮囊只配人家用旧篷布一裹便 完事
大家都开着这种令人心头不快的玩笑 可我们还能怎样呢 这些棺材确实都是给这次战斗准备好的 而且还有专职的机构 会出色地完成
整个前方都沸腾了 头一天夜里 我们想先摸清自己的方 位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是能听到敌火线后有运输车来回跑动的 声音 一直响到天亮 克托说这是他们在往前线增运部队 军火 和炮弹
我们已很快侦察到英国炮兵力量正在不断加强 四个中队 二十点五厘米口径的大炮增强到农场右翼 杨树后面多添了迫 击炮 同时还装备了法国的瞬发导火线武器
而我们这边情绪却很低落 四个星期内已经有三次把炮弹 打到自己战壕里 我们仅两个小时便又遇到一次这种情形 原 因并不是瞄准偏离 而是由于炮筒坏了 炮弹失去准确性 这就 不能不影响大家的心情 况且已有两个人在今晚被自己人误伤 了
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铁笼之中 在里面提心吊胆地等候各
种难以预测的事情 炮弹交错在我们顶上 编织成一个个弧状的 巨网 而我们却只有无可奈何地存在着 心里一片茫然 头顶上 穿梭着不可预测的弹片 我们只能在炮弹飞来时俯身躲藏 而它 到底会青睐哪里 我们却无法获悉 更不可能定夺
我们对于这种难以预测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数月之前 我在这边的掩蔽壕玩完牌 过了一会去另一边找个朋友 可再回 来时 这边却已成了一片空荡荡的废墟和一些炸得粉碎的弹片 我只好又回另一战壕里边 可这边的人却也正在挖掘塌陷下去 的堑壕 就这么来回之间 这里便也由战壕变成了一片土坑
炸死或苟活 对于我们都那么难以确定 在防弹战壕我会瞬 间就成为肉泥 相反如果置身于旷野 或许却能十几个小时而安 然无恙 我们都无数次地在偶然中残喘着 可谁又能在总是如此 而活着呢 不过这种偶然已经成为士兵信赖的惟一希望了
战壕杂乱 老鼠猖獗 使我们又得注意面包的安全 德特林 认为 这预示着我们将要大难临头了
这儿的老鼠很肥硕 样子却很讨厌 长得奇丑无比 浑身灰 不留秋的 但却是些阴险狡诈的东西我们叫它们死耗子 尤其那 裸露着的长尾巴让人感到很恶心
它们能搜索到每一块面包来填充它们饥饿的肚子 克络普 只得用篷布包好 枕在头下面 可入睡后它们就在他脸上蹿来蹿 去 德特林想出一个怪招 他用一根细铁丝缠住他的面包然后悬 挂在顶棚上 但夜里 他打开手电时却发现面包上骑坐着一只肥 大的老鼠还一摆一摆的
我们总算想了个对策 大家把那块面包上被咬过的地方小 心切除掉 因为有一部分还要当次日的早餐呢 我们的食品已经 快耗尽了 丝毫都不舍得浪费
我们把切除的碎面包片聚到地板当中 然后就手持着铁铲 躺下来准备进行一次彻底的大围攻 德特林 克络普 克托则拿 着手电随触即亮
几分钟后 一阵 叽叽咕咕 地响动 接着便又毕毕剥剥地吵 杂着 我们小心地等声响越来越乱时手电突然照亮 几把铁铲齐 挥 这帮家伙吱吱叫唤着 四散逃离 等清除完那些被打死的家 伙 我们又平躺下来故计重施
连续实施几次后 这帮家伙也学精了 也可能是闻到了血腥 味 便不再上当了 可第二天早晨醒来发现地板当中的那些碎面 包屑还是被一扫而空了
甚至在旁边战壕里 有两只大猪和一条狗都惨遭攻袭 竟被 它们活活咬死后 吃的一干二净
第二天 几乎每人都领取了四分之一块埃达姆 干酪 但味 美可口的埃达姆干酪却涂有红色油脂球体 而这却长期以来都 被看成是一种灾难的预兆 等发到烧酒之后我们心中这种不祥 之感就更浓烈了 酒虽下了肚但心情却很沉重
白天除了闲散乱走 就是比赛抓耗子 枪弹手榴弹成箱成 捆 我们的枪刺钝的一面有锯齿 如果在被俘之后手里还拿着这 种枪刺那就肯定必死无疑了 旁边那段战壕有几个士兵鼻子都 被割掉了 眼睛被挖出 就是用他们手中的锯齿枪刺 他们嘴 和鼻子填满了锯末 被活活致死 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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