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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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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妖怪!乌鸦精~”御流光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躲到御流觞身后。
早看出金子的修为不低,很可能已经修成人形,御流觞看到金子的人身后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只是看着冰染低喃了一句,“难怪她的额间没有火焰图腾,原来这不是她的身体。”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的问题,终于在千草的话中得到了端倪。
千草惊愕地看着御流觞,“你早就知道?”
御流觞道,“前几天,沧焰国的小公主风吟轻来找过冰染!那时候我听她唤冰染浅浅,便猜测冰染的身份应该不简单。调查之后,果然不出我所料,沧焰国还有一个公主,叫风吟浅。只是四年前失踪了。”
金子神情莫测地看着御流觞,原来他那个时候就已经起疑了。居然仅凭着几句话就能看破主人的身份,这个人确实不简单。不得不承认,主人果然没有选错人!
“风吟轻!她来做什么?!”千草听到这个名字,满腔怒火。他离开之后,就是这个女人一直欺负浅浅,甚至抢走浅浅唯一的依靠。
让千草惊讶的是,连他都认不出浅浅,为什么那个女人居然还能认出冰染就是浅浅?
浅浅之所以换了身体,怕也是因为想逃避过去吧?可还是被那些混蛋发现了!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放过她?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她。
“不知道,她好像说过要把谁还给冰染这样的话!”御流觞回忆着说道。
千草冷笑一声,“还给她?真是可笑!那本来就是她的!所有的一切,全都该是浅浅的!她凭什么用‘还’这个字眼!”
“不好了!冰染……冰染她……”御流光突然惊呼一声。
几人看去,冰染的七窍居然渐渐渗出血来,血痕爬满那张精致的小脸,显得触目惊心。
“浅浅!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都是我的错……”千草惊慌失措地一直自责着。
“你不是说七天后就会好了吗?为什么她现在会变成这样?”御流觞看着那些殷红的,一点点流淌的生命,心中涌上难以言喻的不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金子揽住千草的双肩,“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是我亲手把她害成这样!”
说话间,古月圣坐着马车悠悠从后面跟了上来,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需要我帮忙吗?”
“月!”御流觞看到古月圣的到来,立刻松了口气。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古月圣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好像只要他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不过他也确实有让人安心的能耐,修行者最高学府“兰陵苑”谪仙隐错的首席门生,神医二字当之无愧,至今没有他治不了的疑难杂症。
这次古月圣没有用金丝,而是直接用手指搭上冰染的手腕,半盏茶的时间后,古月圣沉吟一声,“果然,上次我便怀疑她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原来是真的。”
“她是寄宿在这个身体里的!”千草慌忙解释道,希望能给他多提供一些信息。
古月圣点点头,“这个身体本来的灵魂一直是似有似无极度虚弱,全靠冰染的力量支撑着,但是因为冰染伤重,很可能导致两人全都死去。梦靥之歌对冰染的影响很大,她的灵魂承受了太多的压力。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催眠术,让她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说出自己最痛苦的回忆,释放她的压力!”
“那就快做啊!不管怎样,只要能救她就好!”千草焦急道。
“让她亲口说出最痛苦的回忆……这样会不会太残忍?”御流觞心疼地看着怀中脆弱的小人儿。
古月圣微笑着摇摇头,“这次不是为了让她痛苦,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011只 回忆之殇
古月圣开始施术,周身仿佛被温热的海水包围,有暖暖的春风缭绕,冰染躺在御流觞的怀里,眼神渐渐变得涣散,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苍白的唇微微开启……
“很多人问我,我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爹爹,娘亲,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
五岁之前,我的生活都是很幸福的。然而,五岁那年,我得了一场重病,娘亲她日夜守在我的床前。有一天,所有的大夫都说我不行了,就要死去了。那时候娘亲趴在我的身上哭得很伤心,很伤心。我很想安慰娘亲不要哭,可是我没有力气。
后来,我以为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却感觉身体突然被烈火灼烧一般的疼痛。然后,我看到变得很小的母亲,所有人好像都变小了,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觉得很好玩。我想要母亲抱我,可是,母亲却瞪大眼睛尖叫,尖叫……
所有人都在拼命的叫喊,他们用灵力伤我,很疼,我想跟娘亲撒娇,我捧起娘亲的身体,然后娘亲躺在我的手心动也不动了……”
“别说了!”千草受不了地低咒一声,金子在一旁安慰着他,“早晚要面对的!”
“娘亲不理我,动也不动。我很害怕,很害怕……后来我晕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锁在了一个十字木桩上,背后好像有什么冰凉的硬物刺进了我的琵琶骨。
有很多人围着我,爹爹也在。好玩的小人已经不见了,大家又都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我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和往常一样张开双手要爹爹抱。爹爹重重地扇了我两个耳光,然后生生拧断了我的双手。好疼,真的好疼!那时候,我还是知道疼痛的感觉的。
我难过地唤着‘娘亲,救我’,爹爹一鞭子抽下来,‘你还敢提依依!是你这个妖孽杀了她!是你杀了她!’
爹爹的神情很可怕,我被吓到了。爹爹……好可怕……
有很多人,他们抽打我的身体,他们折断我的每一根小小的手指,他们甚至把很长很长的钢针从指尖扎进去,他们砸碎我的膝盖……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五岁那年的我突然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不是大家变小了,而是我的身体变得巨大,我不知道我当时到底是个怎样恐怖的样子。但是从大家的神情就可以知道。
我很害怕,而他们也都很害怕我。他们不断地折磨我,问我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什么要混进沧焰国。他们让我不要再伪装了,让我现出原形……
后来,我的焱哥哥来了,他很厉害,是沧焰国最厉害的火术师,他说得话大家都会听的。他告诉大家我只是被怪物附身而已,现在怪物已经走了。我也天真地相信了他为了救我而捏造的谎言。
不知道焱哥哥悄悄对爹爹说了什么,爹爹最后还是放了我,却将我逐出了家门。
焱哥哥治好了我的身上的外伤,可是,碎裂的膝盖,断掉胳膊还是无法治愈了。我成了一个……废物。
自那以后,我就不会说话了,也没有了知觉,听不到声音,闻不到气息,尝不到味道,感觉不到疼痛。
我杀了我的娘亲,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我也不想再要自己了。焱哥哥一直都在陪着我,可是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六岁那年冬天,焱哥哥送给我一只小乌鸦。它全身黑乎乎的,长的很丑陋,可是我第一眼看到它就喜欢上它了。它冻僵了,身子瑟瑟发抖,我把它捧在手心里,放在怀里捂着,它舒服得发出低低鸣叫的声音,好可爱。
焱哥哥突然将我搂进怀里,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焱哥哥哭,他说,‘浅浅,你终于走出来了!答应我,不要再自责,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你不是妖怪!不是!就算你是!我也要你!还有我要你啊!浅浅……’那时候,我听到他说话了,我听到他唤我浅浅,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青草香味,尝到咸咸的眼泪味道……”冰染说到这里,眼泪无声地掉落。
金子的脸上绽放出暖意。
“我的焱哥哥,在所有人都唾弃我的时候,只有他收留我,保护着我。有他和金子陪着我,就算抛弃整个世界,我也是幸福的。那时候,我以为我真的还可以活下去,我真的以为我还有生存的权利。我曾经真的那么认为……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她说她是我的妹妹,她说她想要和焱哥哥一样照顾我,和我玩。
我很高兴,她是除了焱哥哥和金子外,唯一一个理睬我的人。尽管她经常在焱哥哥不在的时候不理我,对我很不耐烦,尽管她总是缠着我的焱哥哥,尽管她告诉我以后焱哥哥会娶她,我还是不想失去这个唯一愿意和我亲近的亲人。
有一天,我养的小鱼不见了,我本来是要去找焱哥哥帮我去找小鱼的,可是,焱哥哥回来的时候却是抱着浑身是血的妹妹,我吓坏了,可还来不及说话,焱哥哥就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他说‘浅浅,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是焱哥哥第一次打我。
我没有哭,只是很担心,我蹲在门槛上等焱哥哥回来,告诉他浅浅很乖,浅浅没有做错事。金子很乖巧地窝在我的怀里,安慰我,它在地上打滚,翻跟头,想要逗我笑。
唔,一只在地上打滚的乌鸦,是很好笑的。可是那时候,我真的笑不出来……
后来,我没有等到焱哥哥,却等到了一群金甲侍卫。他们抢走了我的金子,我扑上去咬他们。他们将我打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
“不要说了!”金子突然尖叫一声,“求你,不要说了……”
“怎么回事?”千草感觉到金子异常激动的情绪,不由得担忧道。
连金子都面对不了,何况是亲身经历的浅浅。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离开,事情是否会有转机?可惜,永远没有如果……
第012只 逼入绝境
“我一醒来就看到了七年未见的爹爹,爹爹很生气地说,妖孽!当年我饶你一命,你居然伤了轻儿!
我伤了妹妹?原来他们以为是我伤了妹妹吗?难怪焱哥哥会那么生气了……
不想说话,不想解释什么。我知道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的。更何况,连焱哥哥都不肯相信我的话,我还能奢望有谁会相信我?
娘亲死了,爹爹恨我,妹妹不喜欢我,就连焱哥哥……也不要我了……
就这样死去吧!死在生我的爹爹手中。
我害死了自己的娘亲,早该偿命的。
我累了……”冰染缓缓闭上眼睛,露出万念俱空般安详的神情。
金子紧握的双拳,指甲掐出血来,颤抖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救不了她,却害得她坠入更痛苦的地狱。如果当初她就这样死去了,也是一种解脱……”
除了看过冰染这段记忆的千草,其他人都惊愕地看着金子,是什么让金子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比浅浅死去还要可怕?
“呵呵……”浅浅突然轻笑起来。
那样悲凉的微笑,那样被逼入绝境的凄美,让所有人的心紧紧揪成一团。
“他们可以伤害我,无论怎样伤害我都可以,至少我已经没有痛觉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连我最后的守护也要伤害!”冰染一直平静如水的语气骤然泛起波澜。
“我被绑在了火刑架上,广场上所有的人都在喊,烧死我!烧死我!靠!你们这帮混蛋凭什么在这叫嚣!姑奶奶杀得是我亲娘,又不是你全家!”
冰染此言一出御流觞他们几人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寒风过,叶飘零……
这孩子是不是……人格分裂啊?居然被逼成这样……
金子轻笑一声,“如果她不是受了那么多磨难,这该是她的本来面目。”
但随即金子便笑不出来了,冰染继续说道,“被逼至绝境的不仅是我,金子在最后关头修成了人形。唔……黑乎乎的金子变成人之后居然美得让我嫉妒呢!”
千草下意识地看向金子,低喃道,“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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