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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记-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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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瑄儿一起停了哭声。
安抚住两个孩子,荀卿染将瑄儿交给奶妈,又给福生掖了掖包被,让奶妈抱两个孩子屋里去。瑄儿离开荀卿染的怀抱就已经泫然欲泣,奶妈往屋里走,她就开始大哭,福生也是如此。
院子的情形却是起了变化。蛮子被黑衣人在腿上砍了一刀,摔倒在一旁。那黑衣人丢下蛮子,甩开众人,直奔荀卿染杀了过来。
“把孩子抱进去。”荀卿染吩咐一声,挡在两个孩子前面。两个奶妈再顾不得瑄儿和福生的哭闹,就往屋里走。
“娘……”糯糯的童音。
荀卿染一怔。
院子内众人也都跟着一愣。
“福生。”荀卿染转过头,福生在奶妈怀里挣动,小身子冲着荀卿染使劲。
福生前两天刚过了一周岁的生日,正在牙牙学语,今天是他第一次发音如此清晰,叫的竟然是娘。荀卿染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叫她娘的,是福生。
瑄儿哇哇大哭起来。
荀卿染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到,不知是瑄儿感知到逼近的危险,还是恼怒福生抢在她前头喊了娘,才哭成这个样子。
“乖。”荀卿染朝着两个孩子笑了笑,挥手让奶妈抱了两个孩子进屋。
蛮子受伤倒地,李管事和丹参上前拦住黑衣人,他两人并不是黑衣人的对手。荀卿染转过身,面对杀近的黑衣人,手在袖子里,握紧了短剑的剑柄。
麦芽一众人都围到荀卿染身前。
黑衣人杀得眼红,对着丹参举起了刀,眼看丹参就要命丧刀下,却有一把铡刀迎住了黑衣人的刀锋。
蛮子,拖着受伤的腿,再次加入战团。
蛮子转头看了荀卿染一眼,满是胡须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荀卿染心中一震,这蛮子此时衣衫不整,遍身血污,满脸的络腮胡子,模样着实吓人,然而那个笑容,却让人感觉无比温柔。这样一个男人,竟然会有这样的笑容。
待荀卿染回过神来,蛮子已经和黑衣人斗在一起。荀卿染并不懂得功夫,但是直觉感到这两个人正在以性命相搏。
这黑衣人方才明明已经被乱了心神,如何现在这样不管不顾了。荀卿染转头往台阶下看去,辛妇好依旧被两个婆子钳制着,但那提刀的婆子的手在抖。
蛮子身上已经十几处刀伤,黑衣人略好一些,可也有几处见红。
荀卿染握了握袖中的短剑,一步步朝台阶下走去。
就在这时,就听得空中传来几声凄厉的鸣叫。一道雪白的闪电,将黑漆漆的天空撕开了一道口子,落在荀卿染身前。
“雪团。”荀卿染喜得叫出声来。
“海东青,海东青回来了。”院子内一片呼声。
呼声中,还夹杂着几声惨叫。众人目光都在雪团身上,没有注意到,跟在雪团身后的两个黑影,正是齐攸的那两只金雕。两只金雕扑进贼人群中,使出打猎时的绝技,尖利的鹰嘴啄出贼人的眼睛,两只脚爪仿佛利刃,扒开了贼人的胸膛。
“海东青和金雕都回来了,是四爷,四爷回来了。”
众贼人顿时一阵大乱,李管事、丹参这边却是精神大振。
蛮子和黑衣人那边动作也慢了下来。贼人被金雕的突袭搞得阵脚大乱,又听得说齐攸回来了,更是吓得没了魂,顿时四散奔逃。那黑衣人恨恨地盯了荀卿染一眼,丢下蛮子,跟着众人往外就走。蛮子似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金雕却不再捕捉贼人,而是飞在半空中,将四散奔逃的贼人赶在一处,直奔前院而去。
荀卿染顿时想到齐攸和她说过的围猎的场景,金雕除了捕杀猎物,更能将猎物驱赶入围猎场,便于围猎。李管事等人看来是明白了金雕的用意,留下几个人守卫,便虚张声势地掩杀过去。
雪团没有参加捕猎,而是忠实地在荀卿染的头顶盘旋,不时发出凄厉的鸣叫与那两只金雕还有远处若隐若现的笛声呼应。
…………
总督府外,城门处传来惊风骤雨般的马蹄声。
一个人影从总督府围墙上跃下,侧耳听了听那马蹄声,便猫下腰,朝相反的方向拔腿跑去。
“别跑,我认得你,你杀了小兰。”却有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厮,手里提了根木棒,也从墙上跳下来,挡在这人跟前。
那人一身黑衣,怔了一怔道,“胡说什么,你看我是谁。”
提着刀,就奔小厮走了过来。
小厮却看出这人目光中的杀意,手里握紧了木棍。
“原来是你,吃里扒外,你杀了小兰。”
“小兰是谁。”那人镇定地问着,逼近了小厮。
小厮明知不是对手,撒腿往马蹄声方向就跑。穿着黑衣的人挥刀就追。
一支箭从那人耳边飞过,落在地下。
那人快跑两步一刀将小厮砍倒,顾不得看小厮的死活,转身拔足狂奔。
一匹枣红骏马出现在长街尽头,马背上的人弯弓搭箭,一支雕翎箭快似流星,奔那人后背而来,只听得扑哧一声,那支箭生生穿透那人的脚腕,斜插进地里,箭尾的雉鸡翎微微颤动,余劲未消,将这人生生钉在地上。
这人不由得一个踉跄,他也是个刚强的,伸手就去拔那支箭。手还没碰到箭身,第二支箭已经到了,却是将他另一只脚也钉在了地上。这人慌了,站立不住,伸开双手平衡身体,第三支、第四支箭却是随后就到,准确地射中黑衣人的两只手臂,将他整个人成大字型,牢牢地钉在地上。
一众数十骑片刻飞驰而至。
“总督大人神箭。”
“威武。”
众兵士口呼威武,仿佛山呼海啸,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齐攸在马上举起手中的弓箭,示意众人噤声。
兵士们顿时鸦雀无声。
齐攸抖了抖缰绳,骑着枣红马来到黑衣人近前。
“原来,是你。”齐攸坐在马背上,目光仿如利剑。
“大人,属下冤枉。”
“冤枉吗,”齐攸淡淡道,“你的刀那,这又是什么?”齐攸指着被黑衣人扔在地上的宽背刀。
那人垂下头,他是武人,危险时本能地不想放弃防身的武器,却没想到齐攸来得这样快,他还没来得及处理掉这掩饰他身份的宽背刀,换回军营中统一用的鬼头刀。
“属下只求速死。”
“难不成你还想活着。”两个小校拿了铁链跑上前,将这人锁起,又将一团马粪塞到这人口里,却是怕他自尽的意思。
齐攸早到了府门前,一声令下,府门大开。这总督府本就是战时修建,从府门直到主院,一路正门之间道路宽敞,可以奔马。齐攸一马当先,唐佑年等人紧随其后。
前院,小校场,众贼人正被两只金雕和众仆役困在校场内。
齐攸冲唐佑年点了点头,抖了抖马缰,直奔主院。
主院,荀卿染站在廊下,正指挥着众人清点损失,救治伤者,收拾尸首。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瞬间就到了主院外。
“大人回来了,四爷回来了。”早有下人瞧见,一连声地报了进来。
荀卿染抬起头,瞧见齐攸从马上跳下,大步奔来,不觉眼睛一热。齐攸越过众人,走上前来,上下将荀卿染打量了一番,也不说话,而是一把将荀卿染搂在怀里。
有力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她安全了,孩子们安全了,荀卿染闭上眼,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不过一会,荀卿染就睁开眼,挣动了一下,齐攸抱的太紧,她几乎有些窒息。
“四爷。”荀卿染叫了一声。
齐攸听见荀卿染叫她,手劲略松了些,却并没有放手,似乎是怕一放手,怀里的人就会消失。虽然他进来的时候,局势已经被控制住。但是这院子内的情形,他都看在眼里,可以想见方才是多么的凶险,他的妻子和女儿又是多么的无助。如果他路上耽搁了,哪怕那么一点点,后果他不敢去想。
“我没事,孩子们也没事。”荀卿染轻声道,抽出一只手,在齐攸的后背轻轻拍抚。“四爷,你也没事,真好。”
齐攸素来爱整洁,可这个时候却风尘仆仆,大氅上多是泥沙,袍子角也破了一块。再看齐攸的眼睛,那里分明有些血丝。
“你去了哪里,没看到送信的人吗?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我们差点就、差点就……”麦芽的声音响起来,先是斥责,后来转为抽泣。
荀卿染举目望去,原来是唐佑年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人,属下已经将作乱的匪徒全部抓获。”唐佑年向齐攸禀报道。
齐攸这才放开荀卿染,转头对唐佑年道:“可看仔细了,一个都不能放掉。”
“大人放心,绝无漏网之鱼。”唐佑年道。
“好。你这就带人,将那些匪徒挨个严回审问。”齐攸吩咐道,“这事来的蹊跷,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唐佑年忙答应了,又单膝跪地,向荀卿染请罪。
“属下失职,没有及时来救援,让夫人受惊了。请夫人责罚。”
总督府曾派人出去求救,但是两路救兵,唐佑年和冯登科都迟迟没有来,这里面肯定也是有缘故的,自然是要一一审理清楚,现在却不是向唐佑年问罪的时候。
齐攸让唐佑年起来,先去审问匪徒,又安排人将总督府整个巡查一遍,防止有匪徒藏在暗处。
屋里又传来瑄儿和福生的哭声,两个小家伙本来已经安静了许多,估计是听到了齐攸的声音,就又哭了起来。
荀卿染就将收拾院落的事交给许嬷嬷,和齐攸转身往上房走。
“四爷,四爷。”台阶下响起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
齐攸和荀卿染齐齐回头,原来是宋嬷嬷。她此时依旧被绑着,是挣脱了看守的婆子,跌跌撞撞地扑到台阶下。
“四爷,求四爷做主。”宋嬷嬷的脸被摔破了,抬起头来,脸上带着血,祈求的眼神看着齐攸,那模样可怜至极。
齐攸停住了脚。
宋嬷嬷飞快地扫了荀卿染一眼,生怕荀卿染拦住不让她说话。
荀卿染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宋嬷嬷觉得眼角一跳。荀卿染不怕她告状,是有什么后招,还是虚张声势。不论如何,出了这样的事,都不可能善了。方才荀卿染忙着照料伤者,收拾残局,将她和辛妇好放在一边。若是等荀卿染腾出手来,只怕她和辛妇好都会没命。
宋嬷嬷也知道,这并不是说话的好机会。齐攸眼里明显只看到荀卿染,又担心屋里的孩子。可是,她怕她现在不说话,就没了再说话的机会。她要让齐攸看到她和辛妇好现在的样子,不给荀卿染毁灭证据的机会。
“求四爷给老奴做主。”宋嬷嬷眼里挤出几滴眼泪。
齐攸看了荀卿染一眼,荀卿染没有任何表示,但是目光却冷了下来。
“……乱民冲到府里来,奶奶不去应对,竟然将奴才五花大绑,拿刀指着奴才。奴才在府里伺候了多半辈子,临了临了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奴才、奴才认了。可奶奶她,还让人劫持着辛姑娘,这是个什么道理,传出去让人怎么看待四爷。辛姑娘孤苦无依,投奔了四爷来,四爷答应了好生照看,如今,辛姑娘遭受如此虐待,四爷,求您做主啊。”宋嬷嬷哭道。
“小齐哥……”
齐攸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就见辛妇好头发蓬乱,委顿在地上,脸上的脂粉早被泪水冲花了。辛妇好身边果然站着两个婆子,手里各自拿着磨得锃亮的菜刀。
真是人证物证俱在啊。
齐攸皱了皱眉。
“四爷,您现在明白了吧,奶奶她,面上慈悲,只是做给四爷看的,心里面却是恨四爷信任奴才、厚待辛姑娘,将辛姑娘和奴才看做眼中钉,她是想趁着乱杀害辛姑娘和奴才。”宋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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