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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部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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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伟军灰溜溜地回到饲养场,张爱国从猪圈后闪出来。经历抗洪抢险之后,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有所缓和,明争暗斗也只表现在操场上,如果不是在师部停车场上挖坑,杜怀诚根本抓不住他们的把柄。
张爱国问:“猪倌,猪养得不怎么样啊!”
“哎呀,这不是张大马勺嘛,有日子不见了,最近还好吗?”梁伟军阴阳怪气地说,“喂人喂烦了,准备来喂猪啊?”
“估计差不多,你走了说不定我就会来接班。连长怎么说?”
“大马勺,你爸爸原来是地下工作者吧?你不干特务真可惜了!”梁伟军讥讽说,“你都学会监视跟踪了,佩服佩服!”
“扯淡,你爸爸才是地下工作者。”张爱国拍拍腰间说,“我来找你,路过连队时看见你小子鬼鬼祟祟地溜进连部走后门去了。”
说着,张爱国从腰间拽出一小瓶二锅头,拧下盖子拿出一小包花生米说:“来找你打牙祭明白了吗?狗咬吕洞宾。”
梁伟军笑笑,拣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冷不丁问:“连长的话你都听见了?”
张爱国红着脸点点头,抿口酒把酒瓶递给梁伟军说:“连长有水平,养猪他也能说出一番大道理。本来我也想去找他谈谈,有你的教训我看还是算了,按照他的说法,让我当炊事员肯定另有深意。”
“屁深意,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咱俩回去调谁过来,等新兵下连再说吧!”
梁伟军放下酒瓶跑进杂物间,拿来一个铁皮罐头。伞兵部队有跳伞补助,以前发现金,跳一次伞补助五毛钱。家庭条件不好的战士舍不得买营养品,积攒起来寄回家。后来才改成发罐头,但好多老兵还是舍不得吃,存起来换钱寄回家。
张爱国取笑说:“你也攒罐头,没钱花我这儿有。”
梁伟军掏出瑞士军刀起罐头:“‘扈三娘’快要当妈了,我给它留的,既然你来了给你吃算了。”
“有一套,头一回听说猪吃罐头……”张爱国想想不对劲儿,骂道,“他妈的,毛毛你骂我是猪!”
“你自己说的,我没说。”梁伟军嘎嘎笑着把开罐器合进握把,拉出一把小叉子挑起一块肉丢进嘴里,“嗯,香!你吃不吃,不吃全是我的了。”
“想得美!”张爱国抢过瑞士军刀。
一瓶小二锅头很快喝光,张爱国拿着瑞士军刀,越看越喜欢,不声不响地装进衣兜准备开溜。梁伟军扑上来抢了回去,仔细擦拭干净放进贴身衣袋。
张爱国不满地说:“真小气,不就是一把折刀嘛。”
“开什么玩笑,这是朝鲜战场上缴获的,美国货!”
“你爸手里这玩意儿肯定多得是,这把送给我,你再去要一把。”
梁伟军得意扬扬地说:“这可不是我爸给的,你猜猜谁送的?”
张爱国揶揄说:“你叔叔多了去了,我怎么猜得到。”
“燕子送我的!”
张爱国心中沮丧,但强作欢颜说:“有时间,我也去要一把……”
“就你?”梁伟军嘎嘎笑着,连连拍大腿。
张爱国的笑容消失了,他知道郑燕心中没他的位置。他平均一个星期给郑燕写两封信。但郑燕很少回信,即使回信也没有一点感情色彩,干巴巴的,就像两个关系一般的男人之间的通信。他听通信员说,梁伟军曾一次接到过四十几封信。张爱国当时就后悔了,他知道这些信是郑燕写的,她一定从梁伟军离开大院就开始写信,而让情敌与梦中情人取得联系的恰好是他。
“她一定会主动送我一把!”张爱国恼羞成怒,转身就走。梁伟军不依不饶地说:“不送了,等你拿到折刀通知我一声!”
两人不欢而散。
与猪的感情
也许是杜怀诚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两人想通了,梁伟军、张爱国在各自岗位上踏踏实实,工作干得都不错。快过春节的时候,老饲养员帮助梁伟军接产下十几只小猪崽。梁伟军裹着大衣在猪圈待了三天三夜,小猪崽一只没死,杜怀诚自是大力表扬。张爱国独立生活时间长,对做饭不陌生,无论切菜、和面都像模像样,腌的咸菜战士们都爱吃。他们认为干出成绩,杜怀诚就会让他们下战斗班。但一直等到五月底,新兵们伞训完毕眼看就要下连了,他们还没等到好消息。
六月份,黄河以南的天气已经非常炎热。吃过晚饭,梁伟军捏着水管给猪冲了澡,打扫干净猪圈,坐在矮墙上乘凉。看到一名穿便衣的老年人东张西望地走进猪场,他不客气地喊起来:“嗨,干什么的?这是军事禁地。”
老年人走到他身边,笑着说:“小同志,猪场也算军事禁地?”
“猪场也是部队设施。”梁伟军继续质问,“你是干什么的?”
“退休老干部,就在这个大院住。”
梁伟军打量着老年人说:“我怎么不认识你?”
“这个大院的人你都认识?”老年人说出团里几位主要领导的姓名,这才博得梁伟军的信任,“我看你像首长,不过我不认识你,别见怪。”
老年人笑道:“没事没事,这说明你警惕性高。猪养得不错,你是饲养员?”
梁伟军点点头:“没错,我是养军猪的。”
老年人大笑起来:“军猪?我头一次听说!”
“那怎么了?”梁伟军翻着白眼说,“有军犬、军马就能有军猪,凡是部队的东西就要挂上个‘军’字,要一视同仁。比如说,我是军人,你曾经是军人。”
“你这话猛一听有些侮辱人,但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算你说对了。”
梁伟军斜着眼说:“老同志,你原先肯定是个大干部,说话都是命令式的。”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老人指指猪圈中央的平台问,“那是干什么的,我看其他猪圈中没有这个东西。”
“跳台!”梁伟军拍拍矮墙说,“老同志上来坐一会儿,我刚打扫过,不脏!”
老人与梁伟军并肩坐在矮墙上,纳闷地问:“你……你说的那个跳台是干什么用的?”
“跳台啊!空降兵都跳过,你是不是我们空降部队的……”
“你让猪跳平台,准备训练它们空降啊!”老军人哈哈大笑。
“空降部队的猪嘛,总得有些空降部队的特色。”梁伟军得意地说,“‘李逵’不听话喜欢和我捣乱。‘孙二娘’怀孕了,‘顾大嫂’和‘扈三娘’也差不多,要不然我让它们给你表演一个。”
“你挺喜欢它们,还给起了名字。”
“谈不上喜欢。”梁伟军挠挠头说,“只是觉得它们很可怜,长大了就要被杀了吃肉。没当猪倌之前,我以为它们是些又脏又蠢的动物,现在才知道这些家伙聪明着呢。我把栅栏门的搭扣改了三次,‘李逵’才弄不开了……”
老人认真地听梁伟军絮絮叨叨地说完,点上一支烟说:“我走过很多猪场,也见过很多饲养员,但养猪能养出感情来的只有你一个,很大一部分饲养员只是把养猪当成入党、立功的捷径,你入党了吗?”
“还没写入党申请书呢!”梁伟军认真地解释说,“我养猪可没养出感情,我只是觉得它们难逃被吃掉的命运,索性让它们在有生之年活得愉快一点。弄个平台,它们玩着高兴,我看着也高兴。”
老年人说:“能设身处地地为它们着想,这就是感情。”
梁伟军捏捏鼻子说:“说不过你,算是吧!不过,说跟猪有感情不怎么好听。”
“小同志,你很幽默!”
梁伟军尴尬地笑笑问:“老同志,怎么称呼?”
“我叫你小兵,你叫我老兵,如何!”
梁伟军满口答应:“好啊,老兵!”
第二天一早,杜怀诚匆匆跑进猪场,梁伟军纳闷地问:“连长,你怎么没出早操?”
“上午有检查团来,赶紧准备!”杜怀诚扭头看到猪圈里的平台,急了,“这玩意儿怎么还在,你什么时候也忘不了玩儿!”
“那是猪玩的,不是我玩的。不就是个平台嘛,有什么呀!让猪多活动活动,多吃点长快点有什么不好?”
杜怀诚说:“又顶嘴,部队讲究协调统一,不能不请示上级就自作主张。”
“拆了不就完了,我马上动手!”
梁伟军刚跳进猪圈,一队吉普车飞驰而来停在猪场边,师长陪同一大群干部走进猪场。杜怀诚喊了声立正跑步上前敬礼报告:“首长同志,‘钢六连’正组织修缮猪舍,请指示,连长杜怀诚。”
梁伟军一眼认出带队的是昨晚来过的老兵,心说,坏了,这个大官昨晚微服私访来了。
“稍息!”老兵走到猪舍旁说,“小兵,是不是准备把平台拆了啊?”
捅娄子了!师长皱起了眉头,团长对杜怀诚连连瞪眼。梁伟军慌忙说:“报告首长,连长对我私自搭建平台的行为,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我正准备改正错误。”
老兵说:“连长同志,昨晚我看到这个平台也挺纳闷。小兵解释说,他想让猪在有生之年生活得愉快一点,这个饲养员猪养得不错,而且还有了点儿感情,我看可以表扬一下。至于协调统一的问题,你们团里有规定,我不多作评价。”
“首长昨晚来过?”师长吃了一惊。
“转了一圈,认识了这个小兵……”老兵看到魏峰正在向身边的参谋交代什么,笑问,“你们大院是不是住着一位退休的李副师长?”
师长问:“首长认识李副师长?”
老兵说:“何止认识,我们在一起干过一年,昨晚他掩护我进的大院,你们不用为难哨兵。”
团长连忙说:“我们的工作还是不够扎实……”
老兵摆摆手说:“不用作检讨了,哨兵很认真,登记的是李副师长的老战友,你们可以去检查。我昨晚转了菜地、猪场,今天看看食堂,去‘钢六连’吃早饭。”
师长的眼神扫向团长,团长扭头看杜怀诚,杜怀诚会意地点点头,刚想离去。首长手一摆:“现在就去!”
老兵在“钢六连”喝了稀粥,就着咸菜吃了一个馒头,把碗筷一撂说:“现在我宣布结论,昨晚转了菜地、猪场,基本做到了表里如一,有的饲养员养猪养出了感情,这就对了,无论干什么都要有感情,对枪对炮对伞都是一样。早饭很可口,米粥很稠,是提前起床熬的,咸菜也很适口,作为军区后勤部长,我对你们的工作基本满意。”
师团首长们长松一口气,热烈鼓掌。
两个不同的班长
又是一年初夏,新兵下连了。“钢六连”重新分班,梁伟军接替去军干训队的苏明担任十一班班长,张爱国去一排担任二班长。
分班后的第一次班务会,各班班长照例要发表就职演说。歌声响起,杜怀诚站在了十一班门外。十一班老兵多,他担心老兵们给梁伟军这个“猪倌”出身的小班长出难题。
歌声毕,梁伟军说:“我是从十一班出去的,脾气性格老兵都了解,我就不多说了。讲三点,第一,上了操场没有老兵新兵之说,我怎么样你们就怎么样,我拉稀你们也可以拉稀,但我为十一班争取到了荣誉,各位同志也必须争取到荣誉。第二,因为我年龄小或这样那样的原因,有的同志认为我不适合担任班长职务,但这个职务是上级委任的,不尊敬我可以,但必须尊敬十一班班长这个职务,也就是说必须服从班长的命令。当然,日常生活中如果我有不对的地方,各位同志可以尽管批评,只要有能说服我的理由,我一定虚心接受坚决改正。第三,课余时间、私下里,年龄大的同志是我的兄长,年龄小的同志是我的兄弟,只有梁伟军没有十一班班长。总之一句话,玩要玩好,干要干好。十一班只有一个要求,见第一就夺,见红旗就扛。解散!”
说完,梁伟军就从床下抱出个篮球,对着一屋子发愣的战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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