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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缓缓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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薏荒苤镏植槐懔⒅镏6晕叶裕夥菪呷栌胪葱模氲比照蜒舻钪狄寡奂傩宜擞泻吻穑扛慰觯髦夷谛亩运那隳街椋慈砸欢佟⒃俣丶ふ夥莞星椤?梢韵爰D―他虽然表面上晋我为侍妾之一,内心却对我有何等之怨恨与厌弃。
他,终是不能原谅十四当日的行径。当日,夺爱之恨,他仍系于心。
掌心,似要被自己的指尖刺破,却没有痛觉。有宫人在前为我掌灯,云鸢紧紧扶着我踽踽前行。只觉足下有千斤重,严冬的寒风透过我的裘袍灌入,使我瑟瑟发抖。
云鸢急道:“小主,脚下着紧了。千万要坚持住,还有几步路就到咱们芙蕖殿了。千万别让各宫的眼睛小瞧了去!”
是夜,我高烧不退。但我不许云鸢传太医。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伤心和痛楚,尤其是他。云鸢急得什么似的,但我有严命,她从未见我如此厉色,不敢违背。只一遍遍为我以冰帕敷额,希望能解去我的高热。
直至翌日申时,我的热度才稍稍减去。云鸢忧心道:“小主,这会各宫娘娘小主们怕是都在忙着准备赴宴,要不要咱们就跟圣上告病,宣太医来瞧瞧,也免了来回路途的劳顿。小主的身子,经不起再去折腾。而且,奴婢知道……小主此刻心内也不想再立刻见着圣上。”
我沉吟片刻,哑声问道:“先前宫里有没有过先例?”
“小主如今病成这样,还问什么有没有先例?谁没有个病啊灾的,奴婢这就让小喜去回李公公,求他代为向圣上禀明。再请太医来给小主瞧瞧!”言罢,随即又扬声吩咐道:“小喜――”
黄门宫人小喜闻声立刻进到里屋,欠身向我施礼:“小喜见过小主。”
云鸢道:“你速去昭阳殿找李公公,让他禀明圣上小主的病情,请他老人家代为向圣上告个假,就说咱们小主昨晚回宫的路上突染了风寒,不敢叨扰了圣驾,今晚上就不去赴宴了。快去快回!”小喜领命飞身离去。
云鸢又向近前的一个宫女道:“盈燕,你速去太医院传隋太医,就说我们小主病了,让他即刻前来请脉!”
我摇头,轻声道:“不必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必劳顿隋太医了。”
“小主……”
我示意盈燕退下,道:“我自幼略懂医术,我不碍事。你去把笔墨拿来,我写一副方子,你让宫人们去药司抓了来,照方子煎好,我服下便无碍了。”
云鸢又惊又喜:“真是这样极好。小主稍等!”转身,去外屋书案上取来笔墨,又搬来一只矮凳,让我权当书桌。我提不起一点力气,勉强草草书下。
第二章 多情却似总无情 (3)
甫写完,人已气喘吁吁,勉强靠于软褥之上,看着她仔细嘱咐盈燕前去药司抓药。自我病下,太医院一直为我按寒症治。从致病的病因包括发病的症状看,确实与寒症无异。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之病并非是因寒而起。我自幼教养于明月楼,出身微贱,天资过人,虽人前柔顺,其实内里刚烈,自视甚高。之所以发病,全系心头一腔热血喷涌而至,是至热之症。太医一直以寒症医我,虽去了表象,但其实体内的热毒一直郁积,又用温补热性之药催之,热毒已渗入腑脏。故,虽常人看着我的脉息减稳,咳症已经渐愈,其实,只有我自己心内知道,我心口处时时有呕意,实是病入沉疴之状。
不让云鸢宣太医抓药,一则不愿惹来闲言。二则我方才写下的方子均是去热症之药,各宫各殿均设有自己的小厨房,只需从药司把所需的各副药材抓齐,悄悄在这芙蕖殿内熬制,以我的医术,不盈一月,应该能够药到病除。三则,在这凤凰宫内,如果让人知晓我习得医术,怕无端又会惹波澜。故,只能告知几个贴身宫人,私下交办。
不一会,小喜即回来复命。
“怎样?”云鸢赶紧问他。
“回小主,奴才方才已将小主的病情回了昭阳殿的李公公。奴才亲眼见着李公公进去回禀立圣上。可是,可是……”
云鸢急道:“可是什么?
小喜喘口气道:“可是,圣上并没有旨意下来。奴才刚想多嘴再问问李公公,正巧碰着梨云殿的庆公公也来回话。奴才就凑近着听了些。说是昭仪娘娘刚梳妆的时候,好好的,竟晕厥过去了。圣上一听,急得什么似的,一刻都没有耽搁,即刻就起驾去梨云殿了!”小喜越说声音越低,想是怕我触景伤情。
云鸢半晌无话,好一会才轻声道:“小主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喜随即告退。
寝室内,一时只剩下我与云鸢。她坐于我床前,忽叹一口气,幽幽道:“小主,你初入宫,这后宫之内为着争宠,莫不挖空心思,竭尽所能。什么招都要尝试,什么手段都要拿出来。你看人家,越是紧要的关头,就跟纸糊的美人一般,风一吹,就都病了。不为别的,只为搏圣上垂怜罢了。有的人心思巧,病的也巧,圣上怜惜得跟什么似的。有的人,使的拙,即便真病,圣上听了,只当没听见。你说,这大年除夕,谁都知道今晚论例该宫内主位侍寝,中宫之位虚悬,往年都是媛妃娘娘奉旨伴驾,就算媛妃娘娘病了,下面怎么也轮不着她昭仪娘娘。可是,人家就这么巧,病了。此刻,她正是圣上心尖上的人物,她料到圣上不会丢下她去陪媛妃娘娘。媛妃娘娘虽贵为后宫主事,堂堂正一品贵妃,而她只是一个从二品昭仪。她明里不敢去争,但是人家使巧劲。可怜媛妃娘娘怕是盼了好些日子了,盼到最后,也是一场空。”
云鸢的年纪,与我之前在明月楼的贴身丫鬟碧云相仿,都比我年长数岁之多。相处之日渐长,名份虽为主仆,对我,也如长姊一般照拂。虽然她侍奉我的时间不过数月,但,早在我甫入宫之时,她就曾挺身而出从锦鸾的手下救我一命。彼时,我不过是一名初入宫的宫女,刚刚被钱镠贬为贱民没入奴籍。而她当时,也只是昭阳殿一位无品无级的宫人,不过稍有些资历,为了一名素昧平生的小小宫女,不惜得罪主事宫人,即可见出她的温厚品性与直率个性。但,这份个性,比之他人,似更不适合在这宫内长久生存。
见我不答,云鸢方想起什么,怨道:“你看我这张嘴,什么话不好说,专等小主这会子不痛快的说,云鸢自己掌嘴。”
我轻轻接过她欲掌掴自己的手,反倒劝她:“你说这些原是为我好,我心里知道。”
正说着话,小喜慌慌张张的在帘外道:“小主――小主――”
云鸢起身道:“什么事,进来回话。”
小喜闻言,打帘进到床前数步之外,回道:“回小主,奴才刚听殿外的宫人们讲……”他看看我,忽又停住,满面担忧之色。
第二章 多情却似总无情 (4)
云鸢轻斥道:“小主面前,越发没了规矩,有话还不赶紧回?”
“是。奴才听宫人们讲,方才有喜报说梨云殿的昭仪娘娘不是病,是有了喜脉,已经两个月有余了!圣上刚已颁了旨,加封昭仪娘娘为贤妃,从一品。并免去贤妃娘娘一应定省,只专心养胎。听梨云殿的宫人们说,今儿个圣上高兴,准内务府于文渊阁上燃放烟火,这会子怕是已经准备妥当了。”说及烟火,小喜的脸上有忍不住的喜色。宫中岁月既无聊更枯燥,难得有此盛事,别说这些年轻宫人,即便是各宫的老人,都觉着新鲜喜庆。
云鸢问:“那今日的守岁呢?”
小喜道:“听说圣上大喜,安置了昭仪娘娘,这会正与各宫娘娘小主照旧例在昭阳殿用膳呢。听尚食局的公公讲,刚席上媛妃娘娘已经向圣上请辞,只说自个身子微恙,还请圣上另择今夜侍寝的嫔妃。圣上已经准了。”
云鸢复问:“可知圣上翻了哪宫的牌子?”
“回姐姐,听说圣上没有再翻任何一宫娘娘小主的牌子。只说等子时一过,去梨云殿陪新封的贤妃娘娘说会话,就摆驾回昭阳殿独宿。”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天。我虽无知,但也知道:古有先例,无论帝王平日三宫六院或专宠或雨露均施,除夕这天,中宫之主的皇后独享与夫君守岁的特权。钱镠虽未立后,但后宫一直交予媛妃打理,代行皇后之职。故听云鸢方才所言,旧例都是由媛妃侍寝,断无帝后各自独寝的规矩。但,想必,贵为开国之君的他,不拘于这些凡规俗矩吧。就好比,先前他对墨荷的倾慕之举,后又临幸同样出身明月楼的我。
媛妃的推辞,明的是体恙,实则是谦让。她知道贤妃的心思,刻意成全,先退一步,以示无争。毕竟贤妃圣宠正隆,自己虽名为主事,不过比其略高一个品级,代行皇后之仪,名不正言不顺。何况,一旦日后贤妃若诞下龙子,而自己膝下仅出一女,孰尊孰贵尚不可知。此举,也是一招守棋。婉拒了帝王一夕薄幸,护全了柔顺的声誉,又留下了一条退路,一举有三得。
云鸢兀自喃喃自语着:“守岁这样的大事,圣上也不再顾忌了。”说着,挥手让小喜退下,自己呆坐,作苦思状。
即便与今日比邻的大梁朝相比,钱镠的后宫也算得单薄,更不遑论极尽奢靡的前唐掖庭、椒房。他虽正值盛年,仅育有两名公主承欢膝下,一直没有子嗣为继。百姓之家,尚图男丁,何况帝王。两名公主,一位年方十岁,系媛妃尚为越王府侍妾时所出;另一位由桃夭殿吴婕妤所出,今年不足三岁。听宫人们讲,这凤凰宫之内已有数载未有喜讯传出。想必此刻,张昭仪的喜脉,带给了他积攒多年的期望。他作此反应,也属人之常情。
其实,方才乍听之下,我心内喜多过自悲。虽然,他弃我似旧履,于我,是悲;虽然今生已无希望能养育他的子嗣,却要眼见着其他女子婉转承欢,为他养儿育女,于天下任何女子,皆是悲极。但,能亲眼看着心爱之人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苦中,亦有一丝宽慰。
我轻笑道:“这是宫内的喜事,蹙着眉头作甚?”
云鸢嗔道:“小主还有心说笑。奴婢是在为小主不值,为小主担忧。”
我复摇一摇头,苦笑道:“无需作古人忧。十四福薄,即便有子嗣,龙颜也不会喜悦。更何况,以后也不会有。只是……你跟着我,怕……”深宫之内,往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云鸢服侍我一场,只怕到头来被我所累,没有其他各宫的荣耀不说,怕只怕同我这个主子一样,连善终也没有。念及此处,我一口气堵住,咳喘不已。
云鸢又惊又怕,一面为我轻抚胸口一面眼泪已经急出:“盈燕这个死蹄子,抓个药,要去这么半天,看她回来我不收拾她。”
我仍摇头,强笑道:“不碍事。你放心,我的医术远比隋太医高出许多。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碍事的。”
云鸢半信半疑,含泪道:“果真这般才好。小主要千万保重!”
我一阵猛咳,说不出话来。医者,可以医病,难以医心。心者,命之所系。云鸢哪里懂得。
第三章 花谢窗前夜合枝 (1)
我的热症,时好时坏。并不是我在用药时蓄意如此,一则我自吐血后,已然落下咳症,二则心病还须心药医,我心结难解,再好的药也医不到那里。一直拖着,渐渐过了残冬。
钱镠并不曾来探视,只派李裕公公前来穿了恩旨,准我安心养病,与梨云殿的昭仪娘娘一样,免去一应定省。
对于我领受与张昭仪同样的优渥待遇,各宫各殿均无疑义。我既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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