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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闺里非常安静，安静得能听到她泪水滴下发出的“滴答”声。

良久，她才用手拭去了泪水慢慢站了起来。表情一片迷茫，有点摇晃地走到衣柜的旁边，轻轻地把门打开。

衣柜里面还叠放着她留下的衣服。她一件一件地翻开来看，当翻到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见到下面放着一条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方巾。她的眼神不禁跳跃了一下。

她轻轻拿起方巾，颤抖着双手慢慢打开。星星点点淡淡如梅花绽落的痕迹赫然呈现在方巾之上。看到这些，原本已经擦去的泪水，此刻有如破闸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她一下子跪伏在地，捧着方巾，失声痛哭出来。哭声凄婉，悲凉欲绝。

她怎么会忘记？怎么会忘记那方巾上斑斑点点的痕迹是什么呢？因为那是她第一次奉献出自己身体时洒下的落红，虽然已经用清水洗去，但那淡淡的痕迹却是永远无法消除。

完全不似现代人的叶凌霜骨子里拥有的却是如古代女子一样的观念，如何能轻易忘怀那刻骨铭心的第一次呢？

叶凌霜的哭声一直没有停下，小香闺彷如被灌注了寒冰一样，冰冷凄凉。

第一百六十四章　爱恨情仇

叶凌霜回到郦川的家，触景生情，不禁伤心地哭了。

“霜儿，霜儿！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回来了。”突然屋外传来了一个激动万分的声音。

叶凌霜一下子被惊醒，忙止住哭声。以她的功力如果不是伤心过度分了神，不可能有人接近都觉察不到的。

透过仍充盈在美目中的泪水，模糊中看见一个人已经站在了门外。

这人一身纯色明黄长袍，头上没有束发，脸颊消瘦，双眼深陷，一面病容，憔悴之极，手正扶着门边，激动得全身在颤抖。

叶凌霜用手擦拭了一下眼中的泪水，仔细一看。表情一下子变了，眼中幻化出愤怒的眼神。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最恨的人——神武王东方节。

此时的东方节和以前完全两个样子。以前是脸如冠玉目似朗星，而现在脸上蜡黄，双颊凸出，眼窝深陷，虽然是在激动之中但双眼仍然显得无神，整个人足足消瘦了一圈。

“你——？”叶凌霜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东方节似乎是畏惧着什么不敢进来。“霜儿，真的是你！是我，我是东方节啊！”

叶凌霜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中的怒火都快要直接把东方节烧死。她两步冲到东方节面前，扬手就是两记耳光，两个掌印马上出现在东方节的两边脸颊上。

“东方节，你还有胆来见我？”叶凌霜愤怒地说道。

东方节似乎是预料到会被扇耳光，没躲闪，表情也不显得惊奇。“霜儿，对不起！我，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哈哈哈哈——！”叶凌霜不禁凄然长笑。“你当然想我死了，但我叶凌霜又岂是如此容易就死了的。”

“不是，不是！我当时只是被蒙蔽了眼睛，过后我真的很后悔，后悔得恨不得要死去。”

“哼！那么你怎么不去死？你不是活得很好吗？”叶凌霜轻蔑地冷笑着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糊涂，东方克传来信息说你已经被他杀了，我悲痛欲绝马上就病了，不然我一定兴兵为你报仇。”

叶凌霜不听由自可，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你还有脸说这句话，你不要忘记，是谁明知季节风向不对还设计哄我带兵渡江追杀东方克的？是谁把我独闯遂京的消息泄露给东方克的？是谁亲手把我送到了东方克的手上，让我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就是你东方节，你竟然还有脸说带兵去为我报仇？你报的是什么仇？如果你要报仇，你应该找自己报仇。我告诉你，我不恨东方克，恨的是你。”

叶凌霜愤然陈词，激动万分，不顾还光着双脚就踏出了小香闺一步步怒目逼向东方节。东方节听得羞惭不已，只能步步后退，被她逼到了院子之中。

“你说，你说——！你有什么权利说这番话，说呀啊！”叶凌霜气势凌人，根本不让东方节有喘息的机会。

东方节不敢对视她喷火般的双眼，只好深深地低下了头。“霜儿，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糊涂，我见你的威望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我心中就很不舒服，因为我是一个男人啊！这让我哪有脸面面对我的臣子和子民。”

“又是面子？真不愧为东方家的男人啊！都是一副嘴脸，东方奕是这样，你东方节也是这样。面子有这么重要吗？我舍生忘死，全心全意为了你，为了你的神武国，我何曾想过要抹煞你的面子？”叶凌霜当初被风静婉擒住的时候，风静婉就向她说过东方节是为了面子的问题，但她却是不相信，现在听东方节亲口说出来，真是心都凉透了。

她激动了一番后，突然停下了话音，大滴大滴的眼泪却涌了出来。半响才继续说道：“我只想尽力做好一切，等你清醒后，把一个完整的神武国交还给你，而我只需要在你身边享受你给我的温柔爱意就足够了。”这番话她说得很慢、很幽怨，说完她用力地闭起了双眼。

突然，她双眼一睁，眼睛中喷射出了金光。“但我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是为了一个如此的理由而要借刀杀人除去我，你竟然连一个深爱你、为你可以付出生命的女人都容不下，你配拥有一颗男人的心吗？”叶凌霜神态如掀起一个巨浪一般，劈头盖脑向东方节涌了过来。

面对叶凌霜的质问，东方克只羞愧得无地自容，头是一丝都不敢抬起来。

“哈哈，记得吗？我曾问你一生只爱我一个吗、你是怎么回答的？你说心里只能装下我。这些话全都是假的。你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的感情，你早就预谋好了一切要利用我。用我的才能来为你统一须弥大陆的野心铺路，是吧？西门曲！”

东方节一听突然抬起了头，惊愕得声音都在颤抖。“霜儿，你——？你怎么知道的？”

“哼！你以为你伪装得很好吗？在酒楼里你教训段丰的时候，我就起疑了，一个默默无闻的老人能如此大胆教训将军的公子吗？能让虎威大将军段思向你请罪吗？你的身份摆明就是权势更大的人。更何况，你如何伪装都无法掩饰你的眼神，我们一段时间朝夕相对，我能不起疑吗？你虽然保密得很好，但你大概不知道，我身边也有渗透于每一个角落的人吧？你为了对付乌兰国国师赫连青山组建了一个秘密组织，你就是以西门曲身份出现的。”

“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西门曲？那么你还爱上了我？”东方节的表情充满不可思议。

第一百六十五章　覆水难收

叶凌霜见到了东方节，把积压于心中的怨气尽情发泄。一会激动万分，一会怒意盎然，一会凄然泪下。

“哈哈哈哈！我何必要拆穿你的身份呢？西门曲又好东方节又好，这都不重要，我只是需要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能为我爱的男人付出一切，我无怨无悔，但我看错你了，你根本不值得，不值得我如此对你。”叶凌霜边哭边笑，泪花飞溅，几近痴狂。

世界上那种笑最感人，那是边笑边哭；世界上那种哭最悲凄，那是边哭边笑。

“你知道吗？一份真挚的感情对于我这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是多么的重要。我的心，我的身体，我毫不保留地就交给了你。你却是用来愚弄，用来践踏，你还是不是个人！你知道吗？那是我的全部，我的全部啊！”叶凌霜气血翻滚，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将东方节推到了地上。

“不是的，不是的，霜儿！我开头的确是打算利用你，但自从我们琴箫合奏，醉卧湖边后，我是真的被你吸引住了。从那时开始，我是发自内心地爱上了你。后来对你的情，全都是真的，没有一点虚假，请你相信我。”倒在地上东方节来不及爬起来，就赶紧申辩。

“呵呵！真情？真情你会将我去送死？你说谎都得带点智慧吧？”叶凌霜简直是蔑视他。

“真的，我没有说谎。我是真心爱你的，只是我自己身负血海深仇，身系统一须弥大陆的重任，有许多事情我不得不为之。我怕，我怕你胜过我，我虽然早查知你的底细，也清楚你的能力，但我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得多。你容貌是世上无双，你武功是天下第一，你的智慧是旷古烁今，这每一样对我来说是无形的压力。即便我可以利用你的才华报了仇，统一了须弥大陆，我怕你不甘心做个王妃或是皇后，而是要做须弥国的女皇，我深知，以我的能力是无法阻止你的，到时，这须弥国的江山也将不属于我东方家。”

“这简直是小人之心！”叶凌霜气得涨红了脸

“对，我是个小人，我心胸狭隘，当我有意把事情泄露给莽索加后，我就后悔了，但已经来不及了。你失踪后，我整天惶惶不得终日，此时我才明白你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我得到东方克的假消息，以为你真的罹难了，痛不欲生，卧倒在床。我只得对外宣布你因急病去世的消息，并把代表你的空棺葬在了圣山神武女王墓，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神武国才经战乱，再难经得起任何变故了，我得稳定民心。”

“别说了，你说来说去，都是为你所做的事情找借口。好，我就权当你是不得而为之，那么你有想过如果为了我，你愿意放弃你的江山吗？”

东方节一听，马上回答不上来。半响才一咬牙道：“好，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就不要这江山了。”

叶凌霜是一直看着东方节的表情的，他一犹豫的时候，叶凌霜心中已经了然，最后一丝的希望也没有了。“算了吧！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别勉强了，你做不到的，即便你做到了，那又将我放在了何处呢？让天下人骂我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吗？”

“霜儿，我是真心请求你原谅的，只要你原谅我，我愿放弃仇恨，放弃江山。到时我就做一个普通人，我们两个一起逍遥江湖。”

叶凌霜不住地冷笑。“你想得倒美，你究竟明白了没有？我从来都讨厌宫廷的生活，但我爱上了你，就算我不想做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哪怕为了你永远锁在深宫中终老，也无怨无悔！何须让你放弃过江山呢？你明明已经得到了我，只要你对我有一份真心，我就愿意为你做一切，但是你自己放弃了。现在失去了，你又想重新得到，你以为我叶凌霜是什么？喜欢的时候拥有，不喜欢的时候就毁灭？”

听到这番话，东方节真是追悔莫及，人一下子呆了。是啊，他真的配得起叶凌霜吗？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但现在如果再不努力就将真的完完全全失去了她。

想到这里，东方节此时的情绪反而是冷静了下来。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叶凌霜身前，“咚”的一声跪了下来。“霜儿，我东方节请求你原谅！”

她的举动让叶凌霜吓了一跳，跪在她面前请求她原谅的人，东方节绝对不是第一个，洪茵如、风静婉都曾这么做过。但这次不同，东方节不是个女子，而是男儿之身的一方霸主，在古代是“男儿膝下有千金”，一个君王向一个女人认错下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这一跪的确让她有所感动。

叶凌霜赶忙一闪身，避开他的下跪，不等他再有反应，已经将他身体托了起来。“东方节，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么做不但不会让我原来你，反而会让我鄙视你。”

东方节想跪又跪不下来，真是尴尬异常吗，只好哭丧着脸说道：“霜儿，难道你不接受我对你的认错吗？”

叶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