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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约-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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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简单,却也十分艰难。
默然流动在两人之间的空气安宁祥和,烛光里他们神色宽和,却被屋外忽然传来的脚步声惊动。
侍卫忽然闯入说有刺客潜入皇宫,要青骊即刻回宫。
女子只稍停留片刻遂转身离开,并不留恋。
青骊回道寝宫,却见丛葭正在等着自己。
女童但见青骊归来,立即扑上前询问道:“爹呢爹呢?”
青骊将丛葭带到桌边坐下,看着孩子期盼的眼神,道:“他没事。”
“娘去看爹都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缠着司斛姑姑问,是不是娘就不打算告诉我了?”丛葭焦急地拉住青骊。
青骊将丛葭揽在怀里,疼惜道:“丛葭,你是更愿意跟着娘呢,还是情愿留在你爹身边?”
“娘?”丛葭困惑地看着青骊,仿佛又看见了当日青骊要司斛将自己带走时候的样子。
女童想起和生母分别的时光,尽管不长却那样想念。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青骊分别,更加不希望会有第二次。纵然她也喜欢顾庭书,但从小到大,始终是青骊教她育她,生身之恩,即使她年纪尚小,也铭心刻骨。
丛葭拉起青骊的手,坚定道:“我要陪在娘身边,再也不要分开了。”
青骊欣慰,却是吩咐司斛将丛葭带去休息。
宫中忽然潜入刺客,将才平定下来的气氛立时又搅起了风波。身为皇宫护卫统领的萧简得到消息之后当即入宫调查,侍卫大规模巡查,务必防止任何一个可能打破目前平衡的可能发生。
刺客经过祈安殿时忽然失去踪影,是以搜寻的重点自然就在这座被幽禁了顾军统帅的旧年殿宇。
萧简带人亲自搜查整个祈安殿,却无果,然而才要离开,却见黑影忽然蹿出。
禁军统帅下令全程缉拿,并带队随黑影逃窜的方向追去,一路追至皇宫北门。
刺客被已经围堵在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去路,同时萧简追来,一个纵身上前就扣住刺客肩膀。刺客当即回身出剑,逼退来人。
萧简抽出随身长刀架住刺客攻击,两人就此在皇宫宫道之上大打出手。
刀光清寒,剑花斑斓。
众人只见宫道上正在缠斗的二人彼此难分难解,身手矫健,不容其他人插足其间。
另一处却有马车驶来,车内坐的正是青蘼与易秋寒。
但见有人过来,萧简翻过手中长刀,刀身映下此时月光,光线反射在刺客双眼。萧简趁其不备,出掌强行击在那人手腕之上迫使其弃剑,再迅速扣下刺客手腕将其反手擒住,同时踢下来人膝盖押其当场跪地。
马车依旧朝宫门行来,待到人群前停下。
易秋寒微微挑开车帘,问道:“过去问问怎么了?”
侍者随即上前。
“看来是找到了刺客。”青蘼坐在车中沉着依旧,却有有所顾虑道,“毕竟还有祸根未除。”
易秋寒情知青蘼所指就是顾庭书,当下变了变神色,目光越过车前人群望着宫门。
侍者前来回报道:“回三公主,正是萧将军在缉拿刺客,这会人已经抓到了,公主可以离宫了。”
易秋寒注意到侍者提及萧简时青蘼眉间的神色变化,她只知道萧、青二人必有纠葛,却不知巨细,又事关私隐,遂从不多问。
侍卫散去,宫门重新打开,车夫驾着马车继续行在出宫的宫道之上。
易君傅两个时辰前才离开雨崇,而有关军备运输之事易秋寒比青蘼更加熟悉。虽然始终记挂着顾庭书,但兄长嘱托之事,易秋寒必不敢违,是以易君傅将最新的运送路线图交付就离开之后,她立刻进宫交代此次情况,如今正和青蘼一同回去易府。
别风寒(三)
马车走得不快,车内静坐的女子垂首不语,双眉蹙紧。
“怎么了?”青蘼开口问道。
“没事。”易秋寒摇头,膝上的双手紧紧握住。
青蘼也不再问,继续等着马车出到宫门。
“等等!”青蘼忽然喝住车夫,“去祈安殿。”
马车却就此停下。
“大嫂?”易秋寒惊讶。
青蘼此时眼光蓦地带了不信任,看着失神的易秋寒,道:“或者你告诉我今晚发生了什么。”
易秋寒避开青蘼审问一样的目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青蘼叫来随从侍者,吩咐道,“立刻叫他们把宫门关了,再去通知五殿下和萧将军,全部过去祈安殿。”
“大嫂……”易秋寒想说什么,却终究止住了口。
“或者我现在将他找出来?”青蘼不似询问,显然已经有了把握。
“易夫人不用为难秋寒。”顾庭书的声音从马车后传来,如旧镇定。
易秋寒却因此跳下马车,却见顾庭书已由随从队伍中走出,一身夜色灯火,月华浅照。
青蘼也就此下车,清辉在身,神容安定,将易秋寒拉到身旁,睨着顾庭书,道:“既然正好与顾少遇见,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顾少成全。”
“易夫人但说无妨。”顾庭书道。
“还请顾少写下休书一封。”青蘼冷然说道,不顾易秋寒震惊想要阻止,她只将女子推到一边,教侍从拦住,继续道,“我不想秋寒为顾少所累,所以请顾少答应。”
顾庭书不怒反笑,看着青蘼身后痛苦摇头的女子,道:“易夫人是现在就随我回去看我亲自写下,还是明日再由人转交。”
“顾庭书……”易秋寒愤而喝住,然而看着丈夫从容释然的神色,她却只剩下哀求,“你怎么可以……”
“这里离祈安殿还有段距离,我送顾少回去。”言毕,青蘼遂重新坐回马车之上。
顾庭书经过易秋寒身旁,看着女子悲愤难抒,他本想将她拉上马车,但抬起的手终究还是落下,轻声道:“上车吧。”
他答应得这样轻而易举,像是等待已久。而她苦心要将他解脱出这禁锢牢笼却得他如此回报。将心比心,却是她不该对顾庭书钟情如斯。
“秋寒。”青蘼在车上叫她。
易秋寒转身上车,再不多看顾庭书一眼。
更漏声响,已过子时。
窗台下负手而立的男子依旧抬头,清辉朗月,像极了儿时光景,然而却夜风吹冷,不似当时。
女子取来披风为他披上,再将打开的窗也阖上,道:“还有什么没想通的?”
承渊不答,只坐会榻上。
从回到雨崇之后,她就只见承渊如此愁锁难解。过去是为了军政谋划,如今,却应该是为了另一处寝宫中的女子吧。
小砚将烛台上的烛蜡挑去一些,却不慎被烛花烫到了手,她不及防低低叫了一声,惊动了榻上的男子。
“怎么了?”承渊问道。
“我没事,你呢?”小砚将挑下的烛蜡清理干净了,却仍站在桌边,“你怎么了?”
承渊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以为今晚的事和七公主有关?”小砚问道,见承渊似有所动,她也知自己所料不差,遂继续道,“为什么不去问清楚呢?”
“我怕她不管说的是不是实话,都让我失望。”言辞间夹杂着叹息,承渊躺倒在榻上,望着房梁,再次沉默。
“不想她骗你,又想要自己希望的答案,你什么时候这么贪心了?”小砚走到榻边坐下,看着若有所思的男子。
从当年离渊岛的人将重伤昏迷的承渊送到自己面前,她就知道这一生都要和着满身血污的男子纠缠在一起。看他意志消沉,鼓励他重拾信心,再送他远去沙场,日日等他归来。日升月落里,这个名字只因为当初承渊那句“等我回来”而一直深刻。
她知道承渊是大珲皇子,知道雨崇破城是必然之事,知道承渊为此隐姓埋名只为重振旗鼓,知道出生入死对他来说只是为了完成大珲扶苏皇室的蜕变——旧朝腐朽,积重难返,唯有就此浴血,涅槃重生,然而前路必定坎坷。
蓦地,承渊忽然笑了出来,带尽苍凉,转过视线看着气态安定的女子,道:“到底最后是为了什么呢?”
“这些年来你心里想着什么,就是为了什么。”小砚微笑道,如同过去那样看来轻松地回答着承渊的问题。
“我确实怕有些东西和希望里的不一样。”承渊阖眼,长长叹了一声,道,“都变了。”
“就怕自己的也变了,最后反而得不偿失。”小砚抬头望着方才承渊注视的房梁,道,“没见着有什么特别的,你刚才在看什么?”
承渊又是一声长叹,却不似之前惆怅,睁眼同样再去看那根房梁,道:“从来也没得到什么,何所谓失去。”
“什么都没有的人,才应该是最潇洒的。”小砚淡淡一笑,“我帮你备水熟悉,如今还能睡一会儿,总不能什么事都靠萧将军吧。”
他看着小砚离去,才在脸上浮现的轻微笑意就此消散——刚才那句不过是气话,小砚却没有听出来。
他却不知女子一旦背过身去,看来轻惬笑容也即刻不见。
军中事务布置妥当,却有将士提出要用顾庭书祭旗,一来惩治当年顾军叛乱之罪,二则也为大战寒军鼓舞士气。
承渊对此却未立即做下决定。
消息传至青骊处,却被在外的丛葭偷听了去。女童听见要斩杀顾庭书,立即跳了出来,拉着慕空苦苦哀求。
青骊让司斛将丛葭带出去,待房内没了女童吵闹,她才继续问道:“有办法解决吗?”
萧简与慕空都对此束手无策,只因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为顾庭书开脱——那夜顾庭书亲自写下休书交给易秋寒,将他最后能够拉住的一点筹码都拱手放弃。
“他说要活着,但是连秋寒的帮助都不要,他是想做什么。”青骊百思不得其解。
萧简沉色,神情凝重。
慕空观察得萧简异样,想要询问,却终是缄口不语。
“哥哥一定会动手的。”青骊恍然大悟一般,上前恳求萧简道,“萧简,我要去见他。”
萧简剑眉紧蹙,看着青骊的模样也甚是为难,道:“上次救顾少一事五殿下已经没有追究,但我进出祈安殿的令牌已经被收回,如今也见不到。”
“七姑姑稍安勿躁。”慕空试图宽慰开始紧张的青骊。
“上次要萧简趁乱带他出来并要秋寒做接应,本来应该可以成功,可是姐姐她心机太深居然最后被看穿,甚至连累了秋寒。我如今也安抚不了哥哥,再有人出了这道题……”往日镇静女子越发局促不安,她在旁人面前表现出的淡定因为已经迫近了顾庭书的死亡而被很快瓦解。
萧简亦知青骊为了顾庭书而不得不对承渊再用过去手段。情谊总是最能触动人的东西,她不能急躁,只好一点点去教承渊放松对顾庭书的戒备。事实证明,多年来的隐忍以及承渊对青骊从未减淡过的重视已经有了成效,但偏偏青蘼对最后那个目标的执着和对诸事的敏锐让那夜的偷龙转凤之计付之东流。
正是沉默时,门外却传来承渊的声音。三人惊讶,循声看去,只见侍者挑帘,承渊正进来,而他的身后跟着小砚。
“你们都在。”承渊面色平平,将萧简和还在震惊中慕空略略打量一番,对青骊道,“看来不用我再说,你都知道了。”
青骊如今方才将目光从小砚身上收回。这是承渊第一次将这个女子带来她的住处,以往她都只是听萧简和慕空提起。
在过去的年岁里,当她为了所谓大计而留在顾庭书身边的时候,也正有一个叫小砚的陌生女子走在承渊身旁,一路风雨同行。
“那你的意思呢?”承渊开门见山,眼光片刻不离地盯着沉默的女子,却在青骊不作回答的时间里被点燃了逐渐强烈的愤恨。
“哥哥不是知道的吗?”她却不知为何被承渊咄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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